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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血——北辰庆之

时间:2016-09-11 21:05:16  作者:北辰庆之

  “能怎么办,那日我又刚好把大刀给落在了房里,如果有那大刀,可能就不会这么惊险,好在我的袖口里刚好藏了一把防身的匕首,那匕首不过三寸大小,就这么大……”边说着,李玄从袖口将那柄匕首掏了出来,只见那匕首不过一手掌大小,刀柄上镶着一颗黄色的玉石,上面雕着一只倒挂的蝙蝠。
  蝠纹是清州国皇室的图腾,那两名小兵一看便也能猜到这匕首是个宝物,便想将那匕首拿近看看。李玄也允了,那小兵欢天喜地接过匕首,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有些分量,然后再小心翼翼的将那刀套给褪下,见里面的刀刃薄如柳叶,寒光凛凛,都惊呼好刀,好刀。
  “然后呢?”一小兵接着问道。
  “然后那巨蟒便一下子朝胡大哥扑过去,我便忙将匕首给掷了过去,我曾听说打蛇打七寸,便瞄准了那蛇的腹部之上头部之下那块地方,那刀刃正插准了,一□□去,便飙出了绿色的血,可没想到的是,那血能蚀肉,一下子将胡大哥的脸给伤了。”
  “啊,这可怎么办!”两位小兵不由急了,好似现在是他俩在那巨蟒面前。
  “然后那巨蟒便面向我了,我灵机一动将自己当作诱饵,把它往树上引,想把它缠在树上,可这畜生比我想的还要生猛,那尾巴一剪,恨不得将那千年的老树给拦腰截断。”
  “那你成功了吗?”
  李玄摇了摇头,“并没有,还是亏了卫大哥,他捡来了一根木棍子,将那蛇弄到地上的匕首给绑在上头,把那木棍当矛使,一下子把那蛇的肚子给剥开了。”
  两小兵听得津津有味,听李玄将故事讲完了便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李玄微微一笑,侧脸偷偷朝一旁默不吭声的李修齐望去。见李修齐正用木条拨动着大锅下的篝火,那火光跳动着,映在他的半边脸上,一块影子投在他的眼眶上,想两个黑色的窟窿,让李玄看不清他的神情。
  李修齐突然开口,淡淡的说道:“殿下可伤着了?”
  李玄一愣,下意识的用手覆住自己的手臂,摇摇头,道:“并无大碍。”
  李玄的动作并没逃过李修齐的眼睛,李修齐瞟了李玄捂着的手臂一眼,问道:“殿下的手臂可伤着了?”
  李玄只得点了点头,闷声说道:“是伤着了手臂。不过并无大碍。卫大哥和胡大哥比我伤得重多了。”听见另两人的名字,李修齐不知怎么的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拨弄着火,那锅里的米汤煮开了,大家盛了开始吃起来,李玄也盛了一碗,正吃着,突然想起什么,对李修齐问道:“你可吃辣?”
  李修齐点点头,说:“我长着个南方人的胃,嗜吃辣。”李玄便道:“是吗?我刚来的时候,没吃过辣,卫大哥给了我一根红彤彤的尖椒,那东西看上去倒是毫不起眼,可真是把我给辣着了。不过我听说这辣,不喜欢吃的人沾都不能沾,喜欢吃的人,一餐不吃便是不下了饭,要是你喜欢吃,我明日找卫大哥要些来。”李修齐听罢,心里有些悦了,一个人的名字这般挂在嘴边可以想见在他的心里又占了多大的分量。只是这个名字是李修齐心里的一根刺,这样被一次一次的提及让他如鲠在喉,没有半点肚量。
  李修齐摇摇头,淡淡的说道:“不必了。”
  这日李玄一从营里出来,便看见几位村民正将木柴堆在一只木架旁。李玄觉得有些奇怪,便问其中一位村民这是在干什么,那村民抹了把汗,答道:“诶,你不是那日斩蛇的小兄弟吗,我们这是在准备柴火,明日便将那妖女给烧了。”
  “什么?”李玄大吃一惊,忙问道:“难道卫大将军同意这件事情了?”
  那人点了点头,答道:“是呀,他说这几日那妖女到处妖言惑众,胡乱散布谣言,扰得家家户户人心惶惶的,明日把她给烧了,稳定民心。”
  “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皱起眉头,觉得李玄问得有些多了,还都是些人人都知道的事儿,便没再搭理他,低下头将脚边的柴火拾了起来,道:“小兄弟,如果你没事儿就到一边去吧,我们还要忙着搬柴火呢。”说完扛起那柴火走开了。
  李玄呆在原地,心里想着这是怎么回事儿,那日他以为卫忠只不过是将人关起来以平息事端,可他没料到卫忠竟然是真的要那这么个小姑娘开刀。正想着,他突然听到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声,从营前的一个小屋子里传来。
  他朝那间小房子走去,见那屋子四周的窗户和门户全都被封住,上面用手腕粗的木条钉死了,只有一只玄铁的牛头锁挂在门框上。李玄伸手试着推了推门窗,见门窗纹丝不动。又听着屋里传来的哭声断断续续,是个姑娘的声音。他多少能猜着这屋里关着的便是荣姑娘。
  李玄抬头四处观望了一下,见屋前无人,村民们又在前边的空地上忙着搬运柴火,便从衣袖里掏出匕首,将那窗户上的封条给锯了。这匕首刀刃薄如柳叶,虽然达不到削铁如泥的境地,但砍下几根木条还是绰绰有余,那木条扑扑落下,窗户裂开了一条小缝。
  李玄将窗户拉开,凑过去一看,见屋里一片漆黑,一股湿气迎面扑来,还夹杂着些血的腥气。屋的正中央蜷缩着一个灰色的身影,那人趴在地上,传出一声一声的啼哭。李玄不由心急,又将门上的牛头锁给锯掉,那锁是玄铁所制,但却插在木栓上,用匕首将那木栓一割,这锁也排不上用场。李玄回头又看了村民们一眼,见无人注意,便忙闪身入内,一把将地上的人扶起,轻声问道:“荣姑娘你怎么样了?”
  荣家姑娘低着头缩在地上,一双乌黑的眼珠子怯生生的望着他,灰一块白一块的脸上突出一个红彤彤的鼻头,她撇了撇嘴,将那哭声给咽了下去,道:“原来是你……”
  李玄点点头,道:“是我,我来救你了。”李玄低头一看,却见荣姑娘的脚边有一摊子血迹,那血是在这里多时了,已经在地上结成了棱。一见这血迹,李玄不由心中一慌,问道:“荣姑娘,是有人打你了吗?”
  荣姑娘听了愣愣的摇了摇头,道:“他们,他们没有打我,但是把我一个人关在这里,也不给我东西吃……”
  李玄听了双眉微皱,问道:“那这血迹从何而来?”
  荣姑娘也是一脸迷茫,答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我就要死了吧……”
  李玄最不喜听人说这丧气话,便有些不悦的说道:“你别瞎说话,我看你活得好好的。”说完伸手把人从冰冷的地上给抱起来,道:“我现在先把你给带出去,等出去了再想办法救你。”
  荣姑娘的身子被腾空抱起,竟轻的像一片树叶,她双眼垂泪,开口说道:“我觉得我也要死了,但是我真的无所谓,因为我们大家都要死了。可是,可是我好像没有看见你……”
  李玄听了她的一番胡话,心里觉得有些不妙,便问道:“你没看见我什么?”
  “没看见,没看见你死掉……”这话刚一说完,荣家姑娘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李玄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可她眼皮一动也不动。李玄便低咒了一句,大步走向屋外奔去。
  

第17章

  李玄刚从屋里出来,便被一个眼尖的村民看见那人将手中的柴火往地上一扔,大嚷道:“诶诶诶,那妖女要逃了。”村民们闻声都回过头,见李玄抱着人要走,纷纷放下手里的事儿追了过来。
  李玄一见这么大群人要追他,忙提气狂奔,好在荣家姑娘吃得少,身子轻的像片羽毛,他左拐右拐,一下子甩掉了村民,朝营里的大夫那儿去了。
  白胡子老头今日又刚好不在,院里只有个梳着到道士头的小童在一只小铁炉旁边扇着扇子煎药。李玄便一把拉住那小童,道:“天冬,你师父呢?” 那小童淡然的将手臂抽了回来,头也不抬连看都不看李玄一眼,全神贯注的盯着那小铁炉里的火光,手里轻摇着蒲扇,冷声答道:“我叫天麻。”
  “天麻,你师父呢?”李玄改口又问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你找我师父有何贵干?”那小童这才抬起头正眼瞧了李玄一眼。李玄动了动手臂,示意天麻看他抱着的人,道:“救人啊!”
  那小童这才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从凳子上起来,将那火压灭了,用手包着布块,将那炉上的药罐端起来,将罐子里黑乎乎的药汁给逼出来,盛在一只白瓷碗了,又用干净的布将两只手擦了擦,这才缓缓开口道:“你跟我来。”
  李玄忙跟着小童进了屋里,那小童在桌前坐下,腰板挺得笔直,在桌上铺开一张白纸,一手收着衣袖,一手将砚台里的墨给研开,执起一只狼毫笔,笔尖在砚台里把墨蘸满,这才淡淡的说:“她是有哪里不舒服?”
  李玄将人放在一旁榻上,道:“我怎么知道,这人都晕了,要问你也该问她啊,你问我,我问谁?再说了,你不才是大夫吗?”
  那小童想了想,觉得李玄说的很有道理,便摆起大夫的架势,从桌边过来,搭上手给荣家姑娘诊脉。
  李玄见天麻双眉紧锁,一脸的凝重,不觉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便低声问道:“怎样?很严重吗?”
  天麻收回了手,淡然的摇了摇头,道:“这是荣大的独女吗?”
  李玄点点头,道:“是的,就是她。”
  天麻又问道:“她今年多大了?”
  李玄一愣,他这才发现他根本就不知道荣家姑娘今年多大,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他低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觉得以这稚气的长相推测,这姑娘今年不过十一二岁。
  “如果我没有诊断错的话,这位姑娘并没有大碍,只是女子十四而天癸至。”
  这女孩家的事儿李玄虽然不太清楚,但也听闻了一二,明白了天麻的意思,李玄起身准备离开避嫌。他的心里倒是松了口气,看来这血迹不过是女子成长必经之事罢了,没有大碍,他也放了心。走到了门前,李玄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天麻说道:“要是有村民来要人,你一定一定要说人不在。”
  天麻头也不抬,“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李玄不由气结,心想那白胡子大夫手下的两个药童真是和那老头子一样难搞,便说:“因为他们那群暴民要用火活活烧死她,难道你真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烧死?”天麻这下没有回话。
  李玄满意了,起身往外走去,末了还加一句:“好好照顾她。”天麻仍没回话,只是静静的低着头,不知道眼睛在看什么,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从屋里出来,李玄大步向江堤走去。这几日卫忠都在安曲江的堤坝上监督修补堤坝之事。李玄到了江边,果然看见卫大将军正背对着他临江站着。
  卫忠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却与当地人不同,有着清州国人那般健壮的身板,一双虎眸炯炯有神,下颚方正,和卫远一样,下颚正中裂了一个小小的缝。卫忠总能让李玄想到自己的父皇,他们都是长辈,李玄在他们面前天生有股怯意。在这些吃的盐比他吃的饭还多的长辈面前,似乎无论他怎么做,他都会像一个初出茅庐的混小子,不牢靠。
  一群群裸着上身的将士们扛着装满石灰的麻布袋子,在这江堤上来来往往,卫忠立在他们之间,像一尊石像,镇着安曲江。
  “卫将军,”李玄走上前去,恭敬的行了礼。卫忠看清来人,也回了礼,问道:“殿下今日来堤坝上是有什么事儿吗?”
  李玄开口答道:“我今日是为了荣家姑娘来的……”
  卫忠似乎早已料到了李玄的来意,他侧过脸,不急不缓的说道:“殿下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荣姑娘不该处死,”李玄答道:“卫将军,您是明事理的人,您应该知道荣姑娘不过就是一个还没及笄的丫头,根本就不是什么妖女,那些村民不过是昏了头,把什么意外都推到她的身上罢了。”
  卫忠眼睛看着盖着薄雾的江面,不急不缓却又无容置喙的说道:“殿下有所不知,南部的民风淳朴,尚巫术,对有异能之人是又敬畏又恐惧,更是容易听风就是雨,稍有些流言便被蛊惑。我不信鬼神,只信君子坦荡,但是荣姑娘近日四处散布水灾的谣言,扰的村民个个人心惶惶。我作为将军,是南部民众的依靠,我有义务,也有责任稳定民心,”
  李玄明白卫忠的意思,这事不过是杀鸡儆猴,立荣姑娘为一个靶子,让人知道四处散布谣言是什么下场,但是李玄不禁又想,难道荣姑娘说的难道真是空穴来风吗?这几日他也在村里走动,村里的老人也时有提起几十年前的那场水灾,言语之中尽是以古鉴今的不安。
  李玄便又道:“卫将军您说您只信君子坦荡,但您现下所做那点是君子所为?荣姑娘不过是个孩子,碰巧说错了话撞上了枪口,难道就该这么活活烧死吗?”
  卫将军双眸微眯,斩钉截铁答道:“我为的是南部安稳,若放任她四处散布谣言,到时候民心大动那可怎么办?我这不过是舍车保帅,等我死了,下地狱,我卫某一人做事一人当,这笔债我偿便是了。”
  “卫将军肯定那位姑娘说的是谣言吗?”一声清凉而隽永的嗓音从李玄身后响起,李玄回身,见李修齐穿着官服,目光炯炯的站在他的身后,“卫将军德高望重经验丰富,对这安曲江的水情应该是心知肚明,所以那位姑娘说的到底是不是谣言?”
  卫忠站得笔直的身影不可察觉的一怔,他双唇蠕动了一下,又闭上了,半晌才开口,道:“李总督这话是什么意思?”
  “卫将军,下官是奉皇上的指令前往南部协助治水,卫将军不必对下官有所隐瞒,更何况这几日的百蛇出动,万兽狂奔,南部有经验的老人也都说起给过,说今年这这样的情况只有几十年前发生过,您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您真的觉得把荣姑娘给烧死了,便没人会再说起此事了吗?”
  李玄静静的听着,他觉得眼前的江水静悄悄的,沿着堤平缓的流淌,江上飘着一层水雾,将所有人笼罩在里面,一阵风吹了过来,吹得人衣袖鼓涨的像一只欲展翅高飞的大鸟,准备随着这风逃离这片土地。他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这一幕江景是那么的重要,好像若干年后他会时时想起。
  李玄抬眼向李修齐望去,见他两只清冷的像秋日深潭的眼睛正与卫忠对视着,不知怎么的,李玄突然觉得这两人有些相似,尤其是下巴上裂开的那个小小的沟壑,只是李修齐的那一道很浅很浅,如果不细看根本无法察觉,而现在,李玄细细的打量着那条裂缝,他觉得自己的指尖突然有些痒,他难耐的动了动手臂,收回目光,向卫忠看去。
  卫忠的下巴因他的咬着后齿而微微突出,他开口说道:“你们才刚初出茅庐,又是刚来南部,很多事情你们心里都没有谱,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对付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世上最怕的不过是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这几日江上或许不太平,但是若是天灾还能一挡,怕的是天灾还没至,地上的人就自己把自己搞的分崩离析了。”卫忠转身,又对李玄说道:“殿下,有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便是皇上今日亲自来着堤坝之上,我也要一命相搏以求圣令。荣诺之事今日已定,明日点火上刑,此事毋庸再议。”说罢转身往堤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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