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卿在看到如意果的瞬间,眼睛也是有些发直,且不说太上老君的仙丹如何,单是这一颗如意果,便能让他省去近千年的修炼。脸上挂起一抹笑意,花卿冲身前的男子道,“道士,你将此物给本皇,本皇便助你上三十三重离恨天如何?”
季青瞥了眼远处,那里正有大片仙鹤振翅而来,继而淡淡道,“不必了。”说话间,远处的仙鹤已经飞来,并以雷霆之势将季青的身影彻底掩埋,花卿一见如此大的动静,势必会引起玉帝的注意,长袖一挥便消失在远处。只剩下半空中不断盘旋而上的仙鹤,正声势浩大的朝三十三重离恨天而去。
被群鹤包裹其中,季青尽量用真气护住身体,直到到达离恨天顶层时,才将手中的如意果一抛而下。踉跄着落在兜率宫前,季青身上的白袍已经被撕得破败不堪,比之先前被狐九命按倒还要狼狈。感应到外面外面瞬间变得安静下来,狐九命从季青相对比较完整的前襟里钻出头来,向外望去。
只见眼前已是一座巨大的宫殿,殿外碧泉绿树相映成趣,而头顶的天空则呈现出五彩斑斓之色,显得十分神秘。将先前的复杂情绪一扫而光,狐九命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抓住季青的衣襟道,“这是我们的新家?”
季青眸子暗了暗,没有答话,却是立刻抬步朝兜率宫走去。太上老君的脾性是整个天庭出了名的,油盐不进又知道炼丹,在他看来,如果太上老君不在最好,在的话,他便只能强抢了。
想罢,季青走得更快,但不待他迈上兜率宫外的台阶,殿门便被推开了,一个眉清目秀的童子从殿门处露出头来,此时看到季青站在台阶底下,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便开口道,“来的是哪个宫里的上仙,家师出门了,不在宫里,还请改日再来吧。”
暗道此行来的正好,季青毫不犹豫纵身来到宫门处,顺手封了那童子的五识,季青便已经潜入到兜率宫内。只见巨大的宫殿中央,摆了个三足巨鼎,鼎下正燃着暗红色的火焰,将鼎炉中的东西烧的“噼啪”作响。季青绕过巨鼎,他知道那是太上老君炼丹用的丹炉,此时丹炉中的丹药定是还没有练成,他此行的目的是丹殿内所有已经练成的丹药,无论哪一种都给狐九命试试便可。
迅速来到内殿,只见空荡的大殿中只摆了五只蒲团和一张几案,而几案上则摆了三只锦盒。取了其中一只锦盒打开,季青瞬间感到整个兜率宫在他打开锦盒的瞬间颤了一下,内殿的殿门便轰然关闭。意识到太上老君离开之前定是下了禁制,他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季青便将盒中的丹药取出,并另外两只锦盒也打开来,只见另外两只锦盒中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
将怀中的毛团拎出来放在脚边的蒲团上,季青将手中的丹药放在狐九命面前道,“吃了。”
狐九命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东西是什么,在听了季青的话后,也立刻将眼前的东西吞了下去。感觉到口中传来一阵清香,眼前的一切也仿佛湖水一样的荡漾开,狐九命喃喃道,“真好吃。”
将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毛团抱进怀里,季青便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波动,看着男子轻松穿过结界进入内殿,季青道,“南斗星君,你怎的来了?”
来人生的十分平常,丝毫看不出任何独特之处,但其身上透露出的气质却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南斗星君先是瞥了眼季青怀中的毛团,又看了看几案上空荡的锦盒道,“小半仙,你可知道那盒中装的是什么,这下这小狐妖可要睡上几个月了。”
季青闻言脸色一变,他本以为锦盒中装的是蕴神丹,难道不是?南斗星君一见季青面色,立刻知道他不晓得那是什么,便忍不住笑道,“这下你可听不到这小东西叫你爹爹了。”
将毛团再度揣进衣襟里,季青道,“我不是他爹爹。”
第二十七章 那档子事
“我不是他爹爹。”
自季青进入三十三重离恨天时,南斗星君便已经在兜率宫里了,前几日太上老君有事出门,临走前用两瓶金丹作报酬,让他帮忙看家。作为天庭最好说话的人,又有仙丹做报酬,他又怎么会拒绝,只是他没想到太上老君不过才走了几日,便真的有人来兜率宫偷仙丹了,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季青。
见季青将怀中的毛团藏了起来,南斗星君暗道有问题,继而将袖袍一挥,坐在地上的蒲团上,冲季青道,“怎么,莫不是你嫌这小狐妖将你叫老了?”
季青没找到丹药,也没什么兴致与南斗星君聊天,他知道既然南斗星君在这里,另外一人也一定在这,便道,“怎的不见北斗星君,他还欠我一壶好酒。”
只见南斗星君眉头微微一皱,便露出一副被戳中禁区的样子,其实他来兜率宫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前些日子,他宫里的星象盘又坏了,那始作俑者却是与他的住所隔不过二十里的北斗星君干的。他二人虽是一同升上天庭,却从来都不对付,他主天下众生生生不息,北斗星君却主普天之下幻灭轮回,两人一主生、一主死,每次见面都要大战几百回合。
当然,依他的性子自然不会与那人动嘴,但每次那人都会让他忍不住回应,此番到兜率宫来,为了避开那人才是正事。此时南斗星君听明白季青的意思,立刻从蒲团上坐起来,冲他道,“小半仙,有话好说。你怀中狐妖吃的丹药名叫千日醉,即便醉不了一千日,也会睡上个十天半个月的。要我说,你想在此偷得丹药,倒不如待到来年三月三日蟠桃盛会,那时不但有西王母赏赐的蟠桃,更有群仙献上的珍奇之物,谁顺手拿上几个,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听了南斗星君的话,季青知道此番想要拿到丹药恐怕没那么容易,便决定转身离去,南斗星君见此,立刻挥手将结界打开,当日太上老君临走,可是将兜率宫中简要的机关都告诉他了,彼此都是老友,又各自捏着各自的小辫子,谁怕得谁呢。
看着男子快步走出结界,南斗星君本以为终于将这尊大佛请走,自己也能再睡上个几天几夜,却没想到眼前的男子在经过丹炉时,忽然停下不动了。站在巨鼎旁,季青即便并未靠的太近,也能感觉到鼎内的热度已经积攒到极限,而鼎中则隐隐有一股力量要喷薄而出。只见整个青色的丹鼎发出一声轻吟后,瞬间变得赤红,而鼎下的暗红的火焰也在瞬间将丹鼎包裹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一切异象瞬时消失,而巨大的丹鼎也砰然打开,从中飞出一枚五彩的丹药来。不待南斗星君有所动作,其身边的男子已经伸手将丹药握在了手中,将丹药收好,季青冲面色有点僵硬的南斗星君道,“外面好像有人来了。”
南斗星君本来还在想着,如何将丹药从季青手中骗过来,此时听了季青的话,不禁下意识的往殿门外看去。只见一顶玉冠正从门槛处露出来,紧接着便是一双黝黑的双目,接下来则是笔挺的琼鼻,待来了整个站在兜率宫门口,南斗星君脸上的神色已是五彩斑斓,他怎么也无法料到这人来的这么快。
仿佛想到了什么,南斗星君看了身旁的季青一眼,只见男子正对来人象征性的扯了扯嘴角,然后指着他道,“两壶。”
北斗星君气势阴沉的迈进兜率宫,此时看到季青身旁的男子,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他想也不想对季青道,“别说两壶,就是二十壶,我也请了。小半仙,我与南斗星君还有些私事要谈,就不送了。”
感觉到身后的殿门被狠狠摔上,季青脚下升起一片祥云,便施施然离开了兜率宫。北斗星君的性子他最了解了,里面那人少不了要被修整一番,既然南斗星君设计他在先,又害的毛团吃了千日醉,他才懒得管他会不会被生吞了。
离开离恨天时,季青看到几十队天兵天将正急匆匆朝玉皇殿飞去,看样子似是出了什么大事,而西天界那边也是人头攒动、一片熙攘之声。没有在那处感觉到妖皇的气息,季青便转身朝南天门而去,想到此行没找到丹药的结果,他不禁微微张口吐出一缕白气,以后的一段时间恐怕都不会清净了。
感觉到头顶有什么东西飞过,值日星官抬头,却什么都没发现,正想追上去看看时,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值日星官方一回头,便见玉帝正站在他身后,虽然有些诧异陛下会用这样的方法引起他的注意,值日星官还是恭敬的行了个礼道,“陛下有什么事吗?”
只见眼前之人挂了一抹笑,又拍了下他的肩膀道,“没什么事,就是闲来无事出来溜达一下。”
值日星官被眼前之人的笑容晃得有点眼花,他不知道今日是撞了什么邪,月老和太白金星反常也就罢了,怎的连陛下都不正常了。用力的揉了揉脑袋,值日星官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往后一看,便见乌泱泱一大波天兵天将正朝这边本来,且为首的那个手持金戈,正朝他喊道,“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不明白那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值日星官冲玉帝笑了笑,继而对着那手持金戈的天将道,“抓住谁?”说话间,值日星官便听到身旁的玉帝发出一声淡笑,接着便化作一缕清风离开了南天门。
遥望着远处的天兵天将飞奔到眼前,值日星官连忙凑上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为首的天将面色红润,拿着金戈的手直哆嗦,指着他的鼻子道,“我定要将此事禀告陛下。”说完,不待值日星官再问上几句,便领着身后的人走了。看着一群人绝尘而去,值日星官摸了摸刚刚被人指过的鼻子,自言自语道:“莫名其妙。”
再次来到瑶池仙境,为首的天将不敢多看,立刻停在一旁忐忑道,“陛下,让那妖物跑了。”
在场众仙家闻言,都是看了一旁已经不省人事的仙童,眼中皆是同情之色。他们听见动静赶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狼藉一片了,至于为何,他们也不过是听了些只字片语,若是没猜错的话,必定又是那妖皇大摇大摆跑来天庭,做下了这种不知羞耻之事。
玉帝自然知道是妖皇所为,此番也没指望几波天兵天将便能将其擒来,若是真能如此简单,他也不用这么多年都任凭妖皇在下界逍遥了,挥手示意此事就此为止,玉帝便命人将此仙童的命格一一改过,又将其升为了上仙,这才对围在一旁的众仙道,“众位仙家若是没有别的事,就各自散了吧。”
今日是什么日子,玉帝最清楚不过了,他本没打算从玉皇殿里出来,此时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正可谓是避无可避。果然,不待他转身离开,众仙家中已经有一人站了出来,此人身披紫袍、头戴银冠,手中拿着一只玉瓶,正是紫宸星尊,他不过方一站出来,便声音干脆的说道,“陛下忘了今日是何日了吗?今日正是千年之约,不知陛下是否下了决心了?”
玉帝闻言,转过身道,“此事不用再提。”
紫宸星尊闻言,面色一变道,“破日神镜显示预兆,钟馗上仙踪迹全无,而凡间的镇妖塔又出现异象,这一切的一切必是与那人有关。陛下乃是天界至尊,怎能不将三界与苍生放在心上,如此肆意妄为。再过千年,女娲娘娘所留之物也未必挡得住魔气的侵染,陛下就忍心看三界之内,生灵涂炭吗!”
在紫宸星尊苦口婆心的劝说下,站在其身旁的众仙也纷纷劝谏起来,都是请求玉帝尽快将那人除去,以免多生枝结、造成祸事。挥手将众人的声音打断,玉帝面若冰霜说了句“不是他!”,便转身离去。
此时见玉帝挥袖离去,紫宸星尊眸子闪动了几下,也离开了,他就知道当年之事不该由着陛下,若是今后冥海之中出了大事,他如何对得起女娲娘娘的嘱托,此事他还要与佛祖商议一二。
众仙一见紫宸星尊离开了,也是纷纷离去,只剩下月老与太白金星还站在原地。月老轻咳一声,试图唤醒对面之人仍处于震惊中的意识,却没有获得丝毫反应。明白那人肯定还在想方才的事,月老便上前一步,伸手戳了下那人的脸颊,却没想到那人一被他碰到,立刻下意识的将他的手隔开,并向后退了一步。
太白金星稳住身形,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谁,想到先前看到的事,他不禁觉得脸上一阵燥热,连忙说道,“我先走了。”
看着那人逃也是的离去,月老面色阴沉下来。先前两人经过此处,碰巧看到了妖皇正拉着一名仙童做那档子事,男子的动作那般露骨,即便是他看了也不禁有了感觉,只是没想到事情会闹到陛下那里,而看那人的反应,他知道那人还是不能接受他。
第二十八章 漫天飞雪
距离南海近千里的地方有一座枯木山,此山位于淮江以北,整座山上长满了冬梅,山峰高耸入云,陡峭无比,平日里罕有人至。此时正值寒冬,山峰被皑皑白雪覆盖起来,显得更加俏丽,满山的冬梅遇雪即开,此时铺天盖地的开了满山,即便在山外百里,也能闻见梅花的清香。
寒风夹着奇寒从北方吹来,一过淮江便在这枯木山中下起纷扬大雪,雪花夹杂在料峭的北风中急急的下了一夜,直到第二日还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山脚下的积雪已经将小路完全掩埋,枯木山中一片萧索之色。
寒风从山间吹过,发出一阵古怪的呜咽声,这一片银色的天地间,一白衣男子正站在雪中,偶尔身形闪动下,便将眼前的飞雪尽数斩成碎片。而周围梅花开遍,夹杂着白雪飘飞,几乎将男子的身形与这一方天地融为一处。
背对风雪的山谷中有一处茅屋,此时正孑然立于漫天飞雪之中,显得十分突兀。茅屋周围长着几蓬嫩草,屋顶上一片雪花也无,让人觉得好生奇怪。忽然,一阵风吹来,掀动了茅屋上的卷帘,透过卷帘可以看到屋内正摆了一张木桌,几张板凳和一处卧榻,而卧榻上青色的锦被底下,此时正有一只白色的毛团酣睡。
此时距离季青离开天庭已经两月有余,凡间四季更替,也从深秋进入寒冬,而狐九命自从吃了那颗千日醉后,至今仍然未醒。季青虽有意去南海寻找钟馗上仙的踪迹,却碍于毛团迟迟不醒,便没有动身,更何况他方一从离开南天门,便被随之而来的妖皇逮了个正着,前去救仙的事就更多波折了。
日头被厚厚的雪云挡住,花卿一路走,一路喝着手中新得的好酒,没一会儿便到了枯木山中。不过搭眼一瞧,他便看到季青正站在那处,脚下生风落到那人身前,花卿道,“毛团还没醒?”
当日在天庭不是他不想帮忙,只是他不去瑶池弄出些动静,又怎么能吸引天界的视线?况且那日在瑶池外遇见的仙童,长得确实很对他的口味,离开狐丘山这些日子,他一直没开荤,便顺便乐呵一下了,只不过他忘记了太白老君这人的脾性,对太上老君而言从来只有更精明,没有最精明,这不立刻让季青尝到了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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