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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储宫琼华——逍遥阿七

时间:2016-03-02 18:50:20  作者:逍遥阿七

  手腕上黑红的痕迹,正是被天机金线缠过的地方,这一切恐怖都来自于此。
  坑洼扭曲的铜镜里忽多出个墨青的人影,笑得温婉,带着无比虚假的同情,说:“你着样子实叫人不忍多看,不过一个小小的惩罚罢了。”
  郑吉已完全顾不得自己的野心和仇恨,他伸手去抓易水的衣服,只想求救,却猛一下发不出声来,他眼里生的欲望已是燃尽理智的火,胜过一切。
  易水只小撤半步,躲开了郑吉,说道:“毒蛊,巫诅,鬼契,还有那些所谓秘术,主人无一不精,有趣的手段多的是,只是不想用罢了,要活得长久就不该自讨苦吃。”
  这些话被郑吉听到了心里,衍生出的唯有恐惧而已,他捂住嘴什么也说不得,血沫子从指缝溢出来,他几乎想流泪。
  “这饿鬼契不过是主人很久以前无意结的,今日午时便会失效,不过在此之前,你不用想着能少受半分折磨。”易水的脸已如他的剑一般冷,这些话平淡好比白水,而他看到郑吉迷茫而蓄满泪的眼睛,一下有些失控,上去掐住了郑吉的下巴。
  在郑吉的认识里,一个入尘的天仙和他的剑灵,必然属于正道与光明,而他早已甘愿堕落为恶,是他要夺别人的命,可是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活了百余年,仍然活得幼稚。
  易水已略微失了平静,狠狠压抑着说道:“你很委屈么?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和主人比起来,简直好得让人嫉妒!”
  已经凝成实质的杀意让郑吉浑身一冷,墨青剑灵已消逝于虚无,如同一缕云烟。
  饿鬼,看不到,摸不着,微如尘,多如蝗,没有丝毫逃脱的办法,无数饿鬼噬咬,千刀万剐,痛不欲生,在午时的太阳拂下暖光时,猝然停滞,身体没有一丝不适,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郑吉微蜷了身体,去望窗外的天空,泪未干涸的眼里只有苍茫。
  已为国师的欧阳明日,在御赐的府邸中小睡,榻上金衣堆委,佳人如梦。
  他似是被惊醒,额上汗珠方落,面白如金纸,更衬眉心一点艳。欧阳明日魂不守舍,这夏天的热能化了人去,看过左右却不见人,半撑起的身体已被揽扶住。
  欧阳明日愣了阵,很是意外:“慕容?!”
  慕容紫英见他恍惚,心念由生,竟缓缓环抱住欧阳明日的腰,而欧阳明日果真毫无反应,许久之后,他的一声轻笑才唤醒了欧阳明日。
  几乎是下意识的,欧阳明日带着细微的急切,冷道:“尊卑有别,莫要如此放肆。”
  然而这一次却是无用的,慕容紫英没有听听的话,只是靠着欧阳明日后颈,什么也不说,而欧阳明日似乎立刻忘了他的无礼。
  “也是我一时之怒,不过百年修为的半妖,这般磨弄小狐狸,实在太过了些。”欧阳明日自语。
  慕容紫英皱眉问道:“殿下对那狐妖为何如此上心?”
  欧阳明日轻轻叹气,他似乎不想解释,沉默了许久,他扣住了慕容紫英的手,终是说道:“他与我太过相似,看到他就像看到以前的自己,他与我一样从不奢望被他人救赎,我又如何忍心呢……”
  慕容紫英的手被挪了开,他仍是不语,只听欧阳明日带着些许严厉,斥道:“不可胡闹。”
  可哪里有真的怒意,些微不悦也成了无奈,欧阳明日竟已如此纵容他,可越是纵容,却越不能使其满足。
  爱欲无穷,不可抑止。
  易水英王府一行的任务,本就与郑吉没有半点关系,如此自作主张,欧阳明日也是料不到的。他此来只是劝英王去给李贤送行,并将欧阳明日的一封信转交给李贤。
  英王李哲从没想过去招惹欧阳明日,他们见也没有见过,在他心里,欧阳明日是个心机深沉极端诡秘的人,素未谋面便由生出忧恐来,这样的人他只愿能敬而远之。
  可易水找上门来,与他说话如同平辈好友,可是让他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了,而且,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城关驿站,树影稀稀落落,红花三三两两,才是长安,后面劳顿还有的是,李贤扶着妻子下了马车,在这大热的天里,歇歇透气就是,哪里有什么舒服。
  马蹄声不显急,李哲赶来时也是汗湿透了衣服,见到一身素衣喝着凉茶的兄嫂,又是诸多感慨在心里。
  “三弟?”李贤想不到还有人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起身迎了上去。
  李哲忙下了马,二人却是相对无言,半晌才叫出一声:“哥。”
  李贤请了李哲去别处叙话,从太子之位下来,于他竟是有些解脱的,而李哲的未来,一下变得更为惊险。天拍拍李哲的肩,叹息道:“能来……也是不容易了。”
  “二哥,这往后如何,我都无能为力了。”李哲也没什么话能多说,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过来,“这是欧阳国师给你的。”
  李贤抬手接过,他看了看李哲,犹豫得太过明显,信封沉甸甸的,装的不光是话。
  “还是……看看吧。”李哲道。
  这封信里,却是没有话。李贤打开信封,有一枚玉佩,正是他送给欧阳明日的那个,除此之外,只有一张洁白的信纸,信纸上,什么都没有。
  李哲见此,也不敢胡乱出言猜测,心里对这位国师的诡谲,只觉得心悸。
  怔怔看了一阵,李贤叠了信纸放好,喃喃道:“这样也好。”
  风兀起,柳枝摇曳,团团尘埃似霜雪,灰漫漫,成远天宵云。
  一曲琵琶音若烟缕,绕香沁雨,缠绵吴侬软语,指尖点弦,拨取妙声迩里。
  北地胡琴玄木琵琶,和着江南润到心底里的曲儿,幽意深深曲折,决绝削金断玉,忽收于裂帛,戛然而止。欧阳明日抬手看着指尖,一滴嫣红鲜血聚成珠,微微刺痛。
  怀中这一把漆黑如墨,光泽如玉的琵琶,实在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琴,欧阳明日似乎也因此有些愉悦起来,按弦说道:“这琴虽不甚听话,却实为上上之品,从何得来?”
  易水与慕容紫英都在旁侧,却答不出话来,倒是一直不敢往跟前儿凑的欧阳莹莹,此时倒有了话,扒着后面的屋门说:“哥你当了国师,有不少人送贺礼,都是管家叫人收着,我拣了拣,里面就有这把胡琴。”
  欧阳明日回头看她一眼,终于有了心思去管她的事,凉凉问道:“你为何来京寻我?”
  欧阳莹莹低头不敢看他,缩到了门后。
  随心挑弦,凝思难语。

  第三十回

  廿二,诏立英王哲为太子,更名为李显,大赦天下。
  对欧阳明日很是上心的武后,随之就去找李治商议,而她心里早打定了安排。
  方下朝更衣,李治见武后来,先问:“又有了什么事?”
  武后道:“你把欧阳明日封作了国师,他因着腿脚不便不来上朝,你放着也不管,这么个人,实在太可惜了些。”
  李治立刻反问道:“也就是个二十多岁的娃娃,朕封了国师还亏待了不成?”
  “他性子是怪了点,可论起才干来确是十分难得,又有一颗仁人之心,若弃之不用可是陛下的损失啊。”武后身姿端正如竹,款款步来,敛袂一整李治的衣领,低声道,“可他的心思恐怕还在废太子那。”
  李治看着她,听她继续说道:“贤儿离京时,他还特意让人去英往府让显儿去送行,这位国师是个重情意的,他必须得拘在东宫,无论入主东宫的人是谁。”
  “那依你所见……”李治话到一半,突然转了向说道,“此事你定即可。”
  至九月,李显已在东宫安定,忽然之间一道惊雷,上敕欧阳明日领太子太傅职,辅佐教导太子显。
  成为太子云里雾里的感觉还没过去,这一道旨可又惊着了李显,他对欧阳明日很是忌惮,别说拉上什么关系,就是见一面也不想,而他却不找东宫的幕僚商议,也是明白那些人非劝他去拜欧阳府不可。
  李显只得又去寻韦氏拿主意,太子妃韦氏一向有主见又强势,碰上李显这个性子稍软的,自然拿得住。
  韦氏有身孕脾气本就躁了些,又是大热的天,李显过来这么一说,当即责道:“欧阳国师成了太子太傅,你就得执弟子礼,竟然不想亲自过府拜谒,把陛下和天后钦定的人晾在一旁,你才入了东宫,是巴不得和你二哥一样吗?”
  “你……你提我二哥做什么。”李显听不得这,听了就觉得心里闷得喘不过气去,平了心气说道,“这我也知道,我明天去就是了,好好准备一番,这个国师性子再吊诡,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韦氏缓了语气,又道:“欧阳国师才能卓绝,又有忠心,不然不会在太子倒后,被天后留了命,还如此看重,纵然一下居了高位,太子被废,就再也无心参政。这样的人你得好好拉拢,让他知道废太子已经没有前途了,你现在才是东宫之主。”
  看李显样子,不是他不明白,然而他优柔寡断,半天才有些失神道:“你说得极是,极是……”
  “可我哪里比得上二哥呢,叫这欧阳太傅一看,岂不是……”李显说着,忽然抬眼看了看韦氏,忙走出了屋去。
  次日黎明,天方亮就满室的明朗,那金灿灿的阳光华贵冷清,蕴着荷与药的幽香,如这屋里的人一般,许还要次上几分。
  笔洗晕红,毫艳点落,欧阳明日描上美人樱唇。他晨起就开始作画,画上女子雍容淑静,蓝裙凤簪,绣金缀翠,眉目婉约温柔,巧笑嫣然,神韵自成,栩栩如生似见其人,用笔之精致无可挑剔。画者定是将这女子刻在了心里。
  慕容紫英看着欧阳明日的背影,双手紧攥着衣带也不知在想什么,眼睛茫然空落。
  “观音儿……”欧阳明日自语,他笑得愉悦而温暖,半晌才想起放下笔,问身后人道,“慕容,来看看如何?”
  少年方对爱慕之人起了点拥占的小心思,不过飘渺虚无的渴愿,而纵容使然,几番亲近,践尊卑而逾礼义,对欧阳明日而言,可谓得寸进尺,情思更是活泛起来,现下竟有了无理的怒恨。
  猝而惊醒,他自己都无法明白为何会那般恣肆,简直是失了心,不可理喻。
  “甚好。”慕容紫英答道,声音如常清澈,脸色却是惨白,惊出了冷汗来。
  这有些拂了欧阳明日的心情,心下虽几分不悦,反而放柔了声音说道:“有客造访,可否帮我去迎一迎?”
  这厢少年心有余悸才跨出了屋,那厢太子显携近卫郑吉已入了府。
  欧阳府婢侍不多,显得清静,而前后极深,混了江南水木,缀点柔雅,赏心悦目。
  翠树新花掩木廊流水,红屋碧瓦齐列严整,偶遇侍女簪花服罗,喜俏妖娆,都说那太傅公子无双,不识得皇亲贵客。李显走得越来越慢,像是赏景赏到了心里去,通报的人还没走进,就被易水给拦了下来,亲自招待。
  易水的脸却比慕容紫英还要冷,只持剑一礼,淡淡道:“太子殿下,主人已恭候多时。”
  李显一怔,立时生出怯意来,嚅嗫正欲说什么,郑吉忙上前道:“劳烦引路。”
  易水扫过他一眼,转身走在前。
  水上流丹亭,泼落一湖红,香台四垂帐,黄幔弄柔光,隐约里一人懒坐,金冠华衣,诡谲张扬,朱砂分黛,眸含轻狂,只赤与金的颜色便淋漓了亭中人,热烈华贵,别无其他。
  二侍女挑幔步出,迎面缓来,向易水几人服身一礼,垂首施施而去。
  竹栈两步见宽,七丈有余,慕容紫英正立当间,见几人近前,直对郑吉道:“还请在外守候。”
  郑吉不语,对李显一礼,转身便走。
  饿鬼噬心挫骨的痛苦,几乎刻到了他的灵魂里,就连听到欧阳明日这个名子,都不可抑制地恐惧起来,他岂会想见亭中那个尊贵残忍的人。
  欧阳府中,似乎无人将太子放在眼里,李显的怒愤堵在心口,简直要压过了惶惶不安,他冷哼一声,挥开慕容紫英,剑眉倒竖大步走向红亭。
  慕容紫英在背后看着,这一身明黄常服与当年李建成爱穿的很是相像,而这背影却怎么看也不是。
  太阳热得恍恍惚惚,他撩了下被汗沾湿的刘海儿,听到易水似随意地说道:“忙你的去吧。”
  “忙什……”慕容紫英脱口要问,却忙收了话。他是欧阳明日一封信请过来的,离了欧阳明日他还能忙什么事去,易水话不明说,就是要他离远点儿。
  说不上亲近,但总归是朋友,慕容紫英一口气闷在胸口,只觉得今日太过不顺。
  易水望着垂幔红亭,声音几不可闻:“主人岂看不穿你在想什么,对你还如此纵容宠爱,因为你在他眼里就是个孩子。”
  慕容紫英心里可是透亮,听着这些话,泛不起一丝涟漪来。
  有半刻死静,易水猛绕过来,盯着慕容紫英的眼睛,沉声道:“主人容你,我却不容。”
  此刻的慕容紫英冷得惊人,他闻言略微点头,衣袂轻拂,兀自离开了这水上小栈,步步空竹响。
  忧悸源于己。慕容紫英心思通透,自然知道欧阳明日能看穿了他,欧阳明日心系于隐太子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他只是因为自己越礼放肆,变得不像自己而恐惧后怕。
  爱慕以极,便意图拥有,甚至奢望独占,皆无可厚非,而慕容紫英终究是慕容紫英。
  竹栈下清波微漾,一笔墨青伫立如剑,诞世有近百年,似乎也第一次知道了所谓孤独。
  这厢欧阳明日的左右手龃龉渐深,而郑吉,却在走出后园时,撞上了欧阳家的妹妹。
  二人在矮墙拐角处,面对面直接撞到了一块儿,郑吉根本就没想让。
  欧阳莹莹是个大小姐的脾气,除了欧阳明日谁也不怵,当即伸手一推,喝道:“谁人走路也敢这么横?”
  郑吉摆出几分惊惶来,俊雅面容上双目蕴玉泽,尤显无辜,整了整衣襟才忙道:“在下郑吉,是东宫的侍卫。”
  “东宫?!”欧阳莹莹看着这个英姿飒爽又温和的男人,也不好去拂了这个笑脸,放缓了语气道,“大哥在招待太子?”
  “正是,姑娘若是有事去见太傅,还请稍候。”郑吉说完恭敬一礼,笑道,“姑娘就是欧阳太傅的妹妹吧,果然有太傅的无双风姿。”
  欧阳莹莹立刻笑得眉眼弯弯,对郑吉大有好感,扬了下巴道:“我大哥岂是常人能比。”
  郑吉不语,一双丹凤眼只是盯着少女,好似被少女的如花笑颜迷了眼,脉脉如水柔情,引人心动。
  哪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能无视这样的诱惑,欧阳莹莹垂眸显出几分羞赧来,更话里含柔,小声道:“欧阳莹莹。”
  “欧阳莹莹……”郑吉呢喃。
  欧阳莹莹揽袖提裙,端是娴姝,浅笑着自郑吉身侧缓缓走过,听见此缱绻一声,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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