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小巷内,梵笙狼吞虎咽的啃馒头,快三天了,他被困在这青州城内已经三天了,想回昆仑唯一的路便是这青州城,无奈叶星辰的脚步比他还快,他才踏进这青州城,封城严查的命令便随之而下。
客栈不能住只能住破庙,热饭不能吃只能馒头果腹,梵笙只觉得这十八年加上上辈子十八年,从未这么憋屈过,若不是还未到走投无路的境地,他还真想把肋骨上的乾坤戒给掰下来!
若是修为还在,这些彼岸弟子如何是他的对手。
想到这,梵笙又憋屈的将手上的馒头狠狠咬上一口,吃的太急竟被噎住了,卡在喉咙处上下不得。
梵笙扶着墙,手心紧握,一下一下击打自己的胸口,忽然背后有人为自己顺背,梵笙身子一顿,猛地回过头来,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印入眼帘。
你经历过绝望吗?
梵笙这些天是经历过了,有修为不能使,有钱不能花,有房不能住,可如今他看见了一丝转机,眼眸亮的发光,因为站在他身后为他顺背的是梵语,轮回大公子。
“大哥!你怎么来了,我想死你了。”
梵笙趴在梵语的肩头痛哭流涕,如同前世未见的故人一般千言万语哽咽在心头。
梵语将他的爪子扒开,哭笑不得,“行了,这么大个人了还哭哭唧唧的像什么样,这儿不便说话,和我回客栈再说。”
梵笙一颗久悬的心瞬间就落了下来,老老实实跟在梵语身后回了客栈。
可回到客栈后梵笙这才发现原来不止是梵语来了,连梵音都来了。
“二哥,你怎么也来了?”
梵音将手中折扇轻轻摇着,恨铁不成钢,温润的眸光中带着一丝薄怒:“你说说你,乱跑什么!”
梵笙委屈得很,“二哥,冤枉啊,这都是慕师兄,他在我肋骨上套了个环,禁锢了我的修为,否则就彼岸这些三脚猫的弟子我早收拾干净了。”
“环?什么环?”
梵笙听了,连忙将衣裳给解了,露出肋骨处给二人看,那儿确实有个环状的东西,梵语抚上去,触碰的瞬间乾坤戒隐隐散发着微光。
“这是乾坤戒,慕羡之将乾坤戒给你了?”梵语的语气听起来极为震惊,与梵音相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闪烁。
“慕师兄说这环能禁锢我修为,而且我不能离他太远,否则会爆炸的。”说完,梵笙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大哥二哥,你们来这干嘛呢?”
梵语替他将解开的衣裳穿好,道:“你被慕羡之带去昆仑的那天我们便得到了消息,紧赶慢赶还是没在天道截住你,一打听你跟着慕羡之来了彼岸,唯恐你出事便又赶来了彼岸,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没事吧。”
“我没事。”梵笙摇摇头,“多亏了慕师兄和叶师兄相救,大哥二哥,你们能帮忙将慕师兄和叶师兄救出来吗?”
梵语蹙眉,有些为难,“彼岸和轮回一样,皆属魔道,既是同道中人,我们没理由为了正派弟子与彼岸结仇,如今轮回自顾不暇,实在无力再顾其他。”
“可慕师兄救了我,我不能熟视无睹看着他死。”
梵音无奈摇头,一折扇敲在他额上,道:“他死?你放心吧,就算你死了他也不会死,你以为慕羡之这么好对付?修道百年,百年前他就是六道翘楚,叶星辰虽然入魔,但怎么说也不是他的对手,这事来的蹊跷,慕羡之恐怕还有后招,你若是贸贸然去救他,说不定还会坏他的事。”
梵笙一听怔了片刻,也对,慕羡之这个人没人看得透,也不知留了多少的后招,想到慕羡之的嘱咐,梵笙顺口就说,“那我得先去一趟昆仑。”
“你去昆仑干什么?”
梵笙一五一十据实相告,“在天道时须臾坠受到问天鼎的牵引,将上官惊鸿的魂从须臾坠中放了出来,可过了百年,魂已四散,需要彼岸花来凝魂,所以我和慕师兄来彼岸寻一朵彼岸花,师兄命我尽快送回昆仑。”
梵语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厉声询问道:“上官惊鸿没死?你拿到彼岸花了?”
梵笙不明白梵语为何突然这般失控,眼巴巴瞧着他,微微点头。
瞧见梵笙这模样梵语也自觉失态,稍稍平复了心情,道:“那彼岸花呢?给我瞧瞧。”
梵笙有些迟疑,“大哥,怎么了?”
“我看看。”
梵笙其实不太想拿,因为他从梵语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迫不及待的语气,可耐不住梵语的催促,只得从怀中将须臾坠拿了出来,慕羡之曾经教过他使用须臾坠的方法,不多时,妖娆艳丽的彼岸花从须臾坠中漂浮而出,悬在半空。
彼岸花出现的刹那,梵语大手一挥,直接将彼岸花收入囊中,梵笙瞧了大惊失色,责问道:“大哥,你干嘛?”
“梵笙,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知道真相,你只需要明白一点,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轮回!”
“为了轮回?为了轮回你就要我枉顾上官师兄的命吗?”
梵语的话干脆又坚定,“莫说是上官师兄,就是我自己的命我也愿意,此事不准你再插手,这乾坤戒不过是慕羡之吓唬你的,明日你就随我们回轮回,未成定局前,不准你再出轮回一步!”
*
黑暗里的地牢湿漉漉的,阴暗的虚无中泛着糜烂与腐臭的味道。
慕羡之靠在墙边,看着那抹月色透过小窗投射到自己手边,两根锁链入墙,黑雾般的魔气顺着那根锁链将他双手束缚不得动弹。
锁链一阵哗啦响,慕羡之面前悄无声息站了一个人,隐在黑暗里,油灯燃尽,未到之处,看不得他的面容。
嘶哑的声音让这地牢更显阴森,“慕羡之,天道将醒,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入魔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你经历过绝望吗?
——经历过。
——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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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4
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黑暗的地牢中烛光明灭不定,寂静得连呼吸声都嫌大,叶星辰踱步而来,站定在慕羡之面前,居高临下审视着他,温文尔雅的笑意带着几分敬重。
“慕师兄,这是何苦,百年前你乃是天道入室弟子,即使天道满门被屠,你依然也是昆仑受人敬重的二师兄,如今在我彼岸落魄成囚,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慕羡之抬起头来,后脑懒懒靠在墙边,眼底渗着刻骨的冷冽,双眉一扬,就有一股瘆人的压迫感。
“叶星辰,最后一句忠告,及早收手,否则害人害己得不偿失。”
“得不偿失?有何得不偿失?彼岸虽坠入魔道,却没了之前的繁文缛节残忍嗜血,不好吗?”
慕羡之微微一叹,“我不说你也该明白,彼岸至今未遭劫难,不过因为天道未醒,若是天道觉醒,你觉得彼岸能承受这背叛之罚吗?”
“天道未醒……”叶星辰沉吟,对于慕羡之,他即钦佩又欣赏,一剑九州的人物何人不叹为观止,只是注定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慕师兄可知道为何这天道百年未醒?”
慕羡之侧眉,一言不发。
所有人都知道,百年前的那件事,是慕羡之的伤疤,可叶星辰偏偏要去揭那道伤疤,不管有什么后果。
“百年前白泽入魔,一举屠戮天道满门,亵渎天道,集齐六道至宝与天道至宝须臾坠,将天道封印使之沉睡。从那日后,九州大地,六道轮回,再无天道法则,人界几乎毁之一炬,雪上加霜的是,幽冥,彼岸,轮回三派相继坠入魔道,几乎覆灭整个九州。”
慕羡之为人冷淡,难得的讥讽,“所以你在害怕,你害怕天道觉醒,对于背叛之人,降下九劫,不死不灭。”
“那可是九劫啊,谁人不怕,当年白泽撕毁列书,虽触犯天规法则引来九劫,却有他发小方然与慕师兄你拼死相护,他几乎毫发无损。我可不一样,为了入魔,众叛亲离,没人会为我挡劫。可我还不能死,所以我必须得到天道至宝须臾坠,只有它才能帮我挡劫,只有它,我才能在九劫之下活下来。”
慕羡之闭上双眼,冷漠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你不该来找我,须臾坠不在我身上。”
“我知道,须臾坠在梵笙身上,他迟早飞不出我的手掌心,但须臾坠的用法,整个六道只有你一人知道,慕师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救人?坠入魔道还算人吗?”
“魔又如何?这天下人人诛魔,可你有见到谁得道飞升吗?慕师兄,你悟道这么多年,莫非领悟不到天道不仁?”
曾经也有人告诉他天道不仁,可他如何也不信,若是连天道都不仁,还有什么是仁慈的,波云诡谲的人心吗?
慕羡之突然觉得有些累了,不想就这个话题过多纠缠,“道不同不相为谋。”
“看来慕师兄不想救我,不想将使用须臾坠的方法教给我,如此便委屈师兄了。”叶星辰身侧凭空环绕无数朵黑色彼岸花,“师兄誉满九州,我本不想用那些下作的方法,可惜了。”
话音一落,无数彼岸花便朝着慕羡之旋绕而去,没入他体内不见踪影。
那些彼岸花乃是魔气的化身,侵蚀入体,便能使灵识受损,修为大跌,慕羡之一直以来参悟的是天道法则,修行的是天道秘术,魔气蚀体,在体内肆意妄为,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横冲直撞,确实让他苦不堪言。
开始还能咬牙硬撑着,可他修为被禁,源源不断的魔气侵蚀,他眼前渐渐有些看不清了。
叶星辰蹲下来,讥诮的看着昏昏沉沉的慕羡之,道:“慕师兄,不如就说了吧,魔气入体,受损的可不止是修为这么简单。”
慕羡之强撑着沉重的眼皮,看着面前与叶星河一模一样的面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你知道当年叶星河为救你,在山门外连跪一月之事吗?”
叶星辰脸色一滞,哪里还见得半分的温润,狰狞的脸庞扭曲的不成人形,双手掐上慕羡之的咽喉,恶狠狠道:“那是他欠我的,我从来都没有让他救过我,是他自愿的!”
慕羡之脸色一片潮红,眉心紧皱,说不出话来。
“一胎双生,凭什么他能修炼而我只能是一个废人,他能寿与天齐我却只能英年早逝,都说天道仁慈,天道哪里仁慈!彼岸这在阴渠地狱里开出来的花竟然被人供奉于神明之上,迂腐可悲!你们不是都信天道吗?我偏偏要逆天而行!你看这彼岸,相比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断喘息的胸膛上下起伏不定,自入魔以来,叶星辰自知自己性子越发不好了,平日里也会多加注意,只是怒上心头,理智抛却在九霄之外。
叶星辰猛地将手松开,慕羡之靠墙平复内息,可怜又可恨的情绪看着叶星辰,道:“叶星辰,你已经入魔了,完全记不得星河曾经对你的好,当年若不是他在幽冥外连跪一月为你求得一捧幽冥泉,如今你早已魂散于天地。当年你被血祭彼岸花海,若不是他冒死救你,你哪里来的入魔的机会,他当你是兄长,如今你可有半点真心当他是你弟弟。”
“兄长?弟弟?你有见过哪个弟弟觊觎自己兄长的?叶星河他自己藏有龌蹉之心,怎么能怪我不将他当弟弟,那些曾经,都是他自愿的,算不得我头上。”
“养只狗还知道摇尾乞怜,叶星辰,是你本心如此,还是入魔后狼心狗肺?”
叶星辰死死盯着他,猩红的眼眸中映出癫狂的情绪,可这股情绪不过片刻便被他强行压制下去,对着慕羡之冷冷一笑,道:“都说慕羡之为人淡薄,不喜言语,可为何我今日看见的确实一个能说善道的慕羡之,我只想问你须臾坠的用法,不想知道其他的。”
“须臾坠不能给你,那里面还有很重要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和下章,可是我用绳命码出来的一万字啊,姑娘们,求支持~
☆、35.0824
“须臾坠不能给你,那里面还有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慕羡之慢慢偏过脸去,没有回话,叶星辰心上一怒,四周飞旋的彼岸花在这地牢弥漫,若是不能知晓须臾坠的用法,还留有慕羡之劲敌实非明智之举。
可在下一瞬间,叶星辰四周的魔气消散的无隐无踪,透过小窗往外瞧去,眉头深陷,低声怒骂道:“梵语!”
慕羡之看着叶星辰离开,这才徒然松了口气,大口大口的呼吸,疲惫不堪。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身着彼岸弟子衣裳的梵笙畏畏缩缩前来,站在慕羡之牢房前食指抵在唇上,示意他别说话,不知从哪拿来的钥匙将牢房门打开,面对缠绕慕羡之双手锁链的魔气浑然不惧。
慕羡之气急,“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回昆仑吗?”
“师兄,你拼死救我,我不能一走了之,叶星辰如今入魔,我放心不下你。”
慕羡之看着梵笙将自己双手的锁链打开,目光微茫,“放心不下我?”
仿佛有些难以启齿般,硬挤出几句话:“慕师兄,你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什么事情你都是第一时间将我护在身后,你禁我修为其实不想我误入歧途坠入魔道,你的良苦用心我都清楚,若我一走了之岂不是狼心狗肺,师兄待我好,我也想对师兄好。”说完又连不迭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虽然如今我修为被禁,自保尚且足够了。”
一番话,慕羡之心头微动,他虽没有想过梵笙会回来救他,但心底依旧期望着,情深义重的话在脑海中炸然响起,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喜悦越上眉梢,难以自持的愉悦在心底蓦然掀开惊涛骇浪,宛如血液都在沸腾,剧烈的心跳让他脑子都懵了。
在梵笙将他手腕上的锁链解除之际,慕羡之双手钳住他的手腕,欺身而下,将他重重压倒在窗边,四目相对,近在咫尺的呼吸不由得粗重了几分。
他回来了!
“梵笙,梵笙……”慕羡之紧扣的手越捏越紧,喃喃自语却只止于他的名字。
“师兄……有话咱们出去说。”梵笙心下一颤,无辜的眼神转悠着,慕羡之手下一松,环上腰间,流光一闪,不见了踪影。
百年前彼岸幽冥轮回三派未曾坠入魔道前,关系虽然算不上相敬如宾可也算得上进水不犯河水,为了慕羡之而打破彼岸与轮回两派和平局面实属得不偿失,可梵笙有他自己的打算,更何况他认定了自己乃是穿书而来的人,这个世界都是假的,六道九州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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