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姬越姬高高兴兴喝了酒,杨姬道:“王,你回来后好像变温柔了呢。”
“哈哈,是吗……”接着又给他二人倒了几杯。
越姬皱了皱眉头,道:“王,臣妾不想喝酒了,臣妾想亲大王一口。”
熊侣快疯了,天,你们古代人要不要这么大胆奔放啊!要求得这么直白,要怎么拒绝嘛!
“那个,哈哈哈……”熊侣轻轻推开越姬,杨姬又拉了拉他的袖子,意思是不要光顾着越姬。熊侣欲哭无泪,谁赶紧来拯救他啊!
“王,伍举求见。”宫人在外禀报。
伍举是谁?听这名字有些熟悉,不过是谁都好,来得简直太及时了,一定是个好臣子啊!他连忙正襟危坐,道:“快宣!”
伍举低着头进了寝宫,手中举着一卷竹简,道:“大王,臣有事启奏。”
“说罢,何事?”
“今岁楚国天灾,近日城外流民不减反增,郢都的存粮早已不足。虽说有潘太师等,拿出自家存粮救济,但毕竟杯水车薪。臣将自己的几点拙见,写在这竹简之上,还请大王过目。”
“呈上来。”
伍举低着头,将竹简放在桌上,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熊侣发觉他非常年轻,也就二十出头的年岁,斯文俊秀。伍举见熊侣左边坐着杨姬,右边挨着越姬,桌案上杯盘狼藉,神色微变。熊侣也有一丝尴尬,这情景看上去,确乎……有一丝……淫*乱。
伍举退下,乖乖低着头。熊侣将竹简翻开,有些字他认得,有些还是不认识,阅读起来十分困难。他道:“伍举,将你的想法,告诉寡人。”
“臣以为,大王可抽调部分护城兵,前去助流民于城外修建临时住所,否则风餐露宿之下,容易引发恶疾。臣闻,城外已有数人发了高热。……另,臣愿三月不领俸禄,用这俸禄赈济楚国流民。还请大王上朝,在朝堂之上谈论此事,臣相信,不少楚国贤臣也愿将俸禄用于帮助流民……”
伍举说了许久,说得头头是道,熊侣听了频频点头。他道:“伍举,你说的不错。你热心城外流民之事,潘太师等也正在赈济灾民,你同他们商量商量,共同处理此事吧。”
“大王,上朝之事……王已经许久未曾上朝了……”
上朝?熊侣沉默一阵,他还不知道上朝该怎么上呢,得先问问观浮休啊。
伍举等了一阵,见熊侣心不在焉,并未回答,道:“大王,臣还有一事要奏。”
“咳,说罢。”
“臣听说,南山上出了一只怪鸟,这鸟停在树上,三年不翅,不飞不鸣,也不知是什么鸟。”
熊侣抚掌道:“这有什么奇的,说不定那是只凤鸟。三年不飞,必当一飞冲天。三年不鸣,必将一鸣惊人!”说完这话,熊侣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不正是历史上“一鸣惊人”典故的由来么?他居然就这样顺口说出来了。
伍举听了这回答,也很是讶异。他抬头望了熊侣一眼,微微颔首,道:“臣明白了,大王洪福。”
伍举离开后,熊侣陷入沉思。他挥挥手,说:“两位美人,今日献舞辛苦了,先行回去歇息吧。”听了这逐客之辞,杨姬、越姬只好规规矩矩地行礼离去,表情有些失落。熊侣其实挺可怜这些宫里的女人。她们只能围着唯一的男人转,有的一辈子都得不到恩宠,实在不值得。
上朝,上朝……他觉得自己是时候干点事情了。目前的楚国,急需一个能决断的君主。否则,像王伯那样的流民,得不到及时的援助,真不知会变成怎样。那些丹阳城外的流民,不知此时是否还活着。
他整理了衣衫,再次往门外走去。宫人问道:“王,欲前往何处?”
“去一趟宗庙,寡人有一个心结,需要观卜尹为寡人占卜吉凶。”
到宗庙时,天色已经暗了。殿中长明灯似乎亮了一些,熊侣往深处走去,观浮休静静坐在凤鸟雕像前,在看一卷卷轴,不知卷轴上的内容是什么,令他如此全神贯注。
一天之中第二次见到熊侣,他有些吃惊,道:“王,怎的去而复返?”
熊侣在他对面坐下,道:“你家王是好几年没上朝了吧?我觉着这楚国的灾情是不得不处理了,明日我上朝吧。我这会儿不想理什么若敖氏,我只知道,城外的流民,可能撑不住了。”
观浮休卷起卷轴,道:“好,按你想的去做便是,我来告诉你上朝时该注意的事情。”
熊侣微微笑了:“我还以为你又要说我一顿,然后反驳回去。”
“为何?只要王做了正确的决断,浮休自然甘愿追随。”
翌日,楚国臣子们以为,到了正殿后还同平日里一样,听一番潘太师的说辞,与同僚讨论两句,便可返家。可今日到了正殿,他们惊讶地发现,楚王居然早已在殿上等候。群臣俯首行礼,均是讶异非常。潘崇静静立在一旁,唇边带着一丝笑意。虞邱子摸摸胡子,似乎心情不错。
见大臣到的差不多了,正殿中黑压压的一片,都对他俯首行礼,他抬手,道:“众卿家,起身。”
待所有人起身,他道:“寡人多日不朝,心中忧愧。日前,我大楚流民四起,已成社稷之患。昨日,伍举入宫进谏,提出不少可用之法,寡人以为甚好。伍举,上前一步。”
伍举受宠若惊,上前一步,向他拜了一拜,道:“大王谬赞。”
“卿家不必过谦,在这大殿之上,将你的见闻与所想,说与诸君。诸君若是有所疑惑,请卿再一一为其解惑。”
伍举站正了身子,挺直了腰板,朗声将昨日所言,在大殿之上说了出来。熊侣的眼睛掠过群臣,仔细辨认着众人长相。有许多大臣他并未见过,即使观浮休在他耳边提起,他也完全对不上号。这些人里,哪些是可用的,哪些心怀鬼胎?以他目前的能力,实在无从分辨。
排除若敖氏斗、成两家,屈氏应该暂时可用。虽说屈巫臣有些……难缠,但似乎还算忠心,人也挺善良。潘太师与虞大夫没有问题,潘太师同支的潘尪与其子潘党应该也算老实。这个向他进谏的伍举,是个年轻才俊,必定前途无量。对了,后世有名的伍子胥,恐怕就是这伍氏后代。……苏从是没有贵族身份的外姓,朝中既无势力,又敢于直谏,应该可用。只是,不知他是这些人中的哪位。
“……臣以为,在朝之官,每人应献出三月之俸禄,以解我大楚燃眉之急……”
伍举此言一出,群臣哗然。大臣们纷纷议论,有的附和,有的不置可否,有的则另有担忧。一位花白胡子的老头站了出来,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他道:“大王,为了大楚,莫说是三月俸禄,就是三年俸禄,我苏从,也乐意奉上!”
原来,这便是苏从了,与他想象中的模样差不离多。苏从一发话,许多大臣纷纷赞同。熊侣微微颔首,道:“寡人以为伍举此说有理,那便依伍卿所言,将俸禄用于赈济灾民。流民之事,就按照伍举所说去做,由……伍举与申公巫臣二人共同处理。”
“臣领命!”伍举答道。申公巫臣也出列,郑重地接下了任务。
顺利处理了流民之事,熊侣觉得心里悬着的大石放下,畅快不少。他道:“众卿家可还有事需要请奏么?”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从众人中走出,他身材高大,器宇轩昂,只是眉间隐隐有杀伐之气。他道:“王许久不曾处理政务,此刻决心出面,真乃我大楚之福。除了流民之事,臣还想提醒大王,朝廷之内要位空悬,重新选定令尹与大司马迫在眉睫。”
☆、【第020回】蒍敖
熊侣的心脏快速跳动起来,还真如观浮休所说,有人为这空悬之位出面了。这位不知是否正是若敖氏之人,如若是,又是谁呢?他快速想着该如何回答,把这事儿往后再拖一拖。
此时,虞邱子摸摸胡须,站了出来,道:“左司马,令尹与大司马之位乃楚国要位,吾王年纪轻轻,即位不久,选定令尹与大司马,自然要多费些时日。今日诸位已经累了,不如改日再议。”
虞邱子这老头来得正好啊!熊侣感激地看了虞邱子一眼,道:“要位空缺乃我大楚亟待解决之事,左司马有心了。然而,正依虞大夫所言,令尹与大司马乃楚国要位,人选之事当仔细考量,不可不慎重。今日诸位卿家已经累了,人选之事,改日再议。”
左司马的脸色不大好,但不能不给小楚王面子,俯身行礼道:“那便如大王所言,改日再议。”
下朝之后,熊侣的心情格外明朗。今日在朝堂之上威风了一把,感觉特神气。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居然能有这奇遇,代替楚庄王上朝,太不可思议了。他想着方才那个左司马,仔细回想观浮休与他说过的话,觉得那人应该是斗般了。斗般的位置在斗椒之上,身份更为尊贵,气势上似乎也强势一些,看起来绝对不好对付。
回到寝宫,领头宫人向他行礼,道:“王,任蒍贾为太傅之事还记得么?”
什么?熊侣的脑袋“轰”地一声响,连忙问:“蒍贾已经回郢都了?不是让他先做好手头的事情么?”
“蒍工正并未回到郢都,他深感自身未能尽到责任,便先将其爱子送了回来。其子蒍敖乃我大楚有名的才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蒍工正的意思是,先让蒍敖陪伴大王读书。”
原来如此啊。蒍敖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问:“那这蒍敖呢?可已经到了?”
“回大王,这蒍敖已经在书舍中候着了,王可想宣他?”
熊侣抬头看天上的日头,已是正午了。他道:“你先为他准备午膳,寡人用过饭后,会去书舍见他。”
熊侣踏入寝宫,心想这蒍贾还挺负责任,自己来不了,也要让儿子过来。既然是大楚有名的才子,那便不会像斗贲黄那般蛮横。也许,跟公子婴齐差不多吧。
在寝宫中略略休息,他便随宫人往书舍方向走。这书舍是王室专用,供王室子弟读书,就跟后世的御书房差不多。他估摸着庄王小时候也在这儿上过课。书舍的边上,便是史官之所,楚国的文职人员都在此处办事。周边更是有一处书库,摆放各国典籍。他知道的书库还有观浮休那里,不过宗庙里摆放的多是宗教祭祀之典,神秘的很,一般人不能看的。
宫人将他领到一处偏舍,这里便是书舍了,规模不大,房间宽敞明亮,周围种了不少斑竹,很是风雅。宫人知道他不喜欢被打扰,自觉站在门外。熊侣轻轻走进去,一位褐衣青年,捧着一卷帛书,正看得出神。
那青年应该大不了他几岁,二十左右,长相俊美,按熊侣的标准来说,妥妥的大帅哥。肤白,感觉没怎么晒过太阳,眼睛不是很大,五官十分和谐,脸上的线条也很柔和,穿着打扮相当朴素,跟街上普通百姓差不多,穿的是褐色麻衣。
按理说,他爹身份不低,还是楚国贵族,他作为一个官二代,这么简朴,也真是难得了。熊侣一直走到他跟前,他还沉浸在书的世界里,恍然不觉。熊侣打量了他半晌,见他实在看得投入,只好轻咳了两声,以作提醒。
蒍敖惊醒过来,见了熊侣,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连忙俯身行礼,赔罪道:“大王,臣不知大王已至,怠慢大王,当罚。”
熊侣赶紧摆摆手,说:“卿不必自责,你我年岁相仿,若寡人脱去这国君的身份,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寡人也只是刚到,见你读书如此专注,还怕打扰了卿。”
蒍敖的眼中有一丝无措,他道:“大王爱民如子,臣庆幸。”
熊侣笑道:“你我之间,不必客气。蒍工正既然让你过来陪我读书,那我们便是朋友关系,今后不必计较此等小事。”
蒍敖呆呆地看了他一阵,觉得熊侣说的应该不是客套之语,便道:“臣……遵命。”
熊侣对这个叫蒍敖的,印象挺好。第一,他们年岁相仿,他觉得亲近;第二,这人心思挺单纯,不像会耍心计;第三,这应该是个真学霸,留着有用。熊侣心里高兴,话也多了几句。他觉着蒍敖有些呆愣,完全是个书呆,应该察觉不了他的身份。
“蒍敖,你父亲蒍工正可有交代你来楚王宫后,要做些什么?”
蒍敖如实回答:“父亲很忙,并未多言。他只道,大王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将自己会的东西,教给大王。不懂的多问史官,再不懂就自己去书库找书看。”
这孩子可真老实啊,熊侣心想。他道:“你父亲蒍工正现下忙些什么?”
“今岁楚国洪灾泛滥,父亲在沅水附近修筑工程。”
对了,工正就是掌管百工的官职,这蒍贾相当于他们那个时代的工程师,是楚国工程大队的队长,抗洪什么的,有很大一部分要靠他呢。那这蒍敖,说不定还是个技术宅喽?他兴致勃勃问道:“那你呢?蒍敖,你会修筑工程么?”
蒍敖点点头,说:“会,我会帮父亲画图,此次父亲所筑之河坝,便是我二人共同完成。图纸画好后,父亲便让我快马赶来了,说陪伴君王读书,利国利民,更为重要。”
熊侣感慨,多好的一对父子啊,不仅深明大义还有文化有技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蒍贾的个性或许跟他儿子蒍敖差不多。熊侣这样想想,觉得大楚国人才济济,可以往上走了。
“你会些什么?”
“蒍敖所学,诗书、历史、礼仪、天文、百工、数术都有所涉及……王想考哪样?”
熊侣心想:果然是大学霸,我好歹是个现代人,可不能被他比了下去。于是清清嗓子,笑道:“这算术你学的怎样?”
傍晚,熊侣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宗庙行去。自从第一回去了宗庙之后,他就觉得这地方不错,又安静又能看到不少漂亮小姑娘,于是便时时往那边跑。宫人劝道:“大王若想见观卜尹,属下去传令即可,何必劳烦大王亲自前去?”
熊侣摆摆手,道:“不劳烦,寡人想四处走走。这宗庙附近鸟语花香风景宜人,多走动走动,寡人便觉得心情舒畅不少,哪有劳烦之说?”
他走进宗庙,小姑娘们向他低头行礼,恭迎入内。他熟门熟路走到观浮休常在的凤鸟雕像前,观浮休果然在那儿,正在看一卷卷轴。观浮休平日里在干什么呢?他来宗庙,最常见的就是观浮休在看书。
观浮休收起卷轴,向他行了礼,道:“王,今日如何?”
熊侣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向他说了,问道:“那左司马,就是斗般吧?”
观浮休微微颔首,道:“是。他性情跋扈,不过倒真有几分本事。”
“今日……蒍贾工正的儿子蒍敖到了楚王宫,蒍贾暂时不能回郢都,怕耽搁我学习,特意将他儿子先行送了过来。我觉得此人是个可用之才,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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