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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径归何处——凤阁烟雨

时间:2016-09-23 19:34:12  作者:凤阁烟雨

  南宫意赶紧摇头,说道:“挺好吃的。”
  夏宁连吃了,皱皱眉头说道:“淡。”
  忽然,膳厅的门打开了,蛇祖门的门人搬进来两张椅子,两副碗筷。穆千幽走进来,笑嘻嘻地说道:“有客人在,主人不来陪,岂不失礼了。”她身后跟了一脸无奈的聂流尘。
  她换了一件紫色的襦裙,娥眉淡扫,妆容清丽,比白天还要美,但是不妨碍大家都觉得她笑得很瘆人。在她环顾一周后,所有人都自觉地搬起椅子,把左君杨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聂流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坐在南宫意身边,听到这声叹息,南宫意眼眸微垂了一下,心中涌上些许的失落,只是他如果知道此时聂流尘心中所想,完全用不上失落,因为这声叹息是给左君杨的,聂流尘现在强迫自己把所有的注意力也全放在左君杨身上。他一边吃饭,一边打量对面的左君杨,嗯,长得倒是还行,嘴角天生上翘,显得很和善,一副儒雅模样,不过好像也不算太出众,所以说一个劲跟他说话的穆千幽到底是怎么了?
  “君杨,你身边未有良人相随,便知情为何物?”穆千幽忽然抛出了这个问题。
  之前桌上人都不说话,唯独他们两个在说。此种场合这样问实在唐突,饭桌上其他几人略感讶异,或低头假装没听见,或直接把目光投了过去。
  左君杨似乎在思考犹豫着什么,许久,看了穆千幽一眼,笑笑,说道:“知道是当然知道,不过茫茫人海,寻一有缘人何其难,不过因为寻不到,所以不愿将就。”
  “是挺难的,两情相悦已经实属不易,若前面还有艰难险阻,更是……唉,不敢想,反正我身边亲近之人都不愿意跟我讲解这个。”穆千幽摇摇头。
  左君杨说道:“遇到了,自然应该排除万难,不过,也要是值得的人。”
  穆千幽问道:“什么叫值得的人?”
  “各人想法不同,但一切为了对方着想,可能就是值得的,反之,只有伤害,必然是不值得。”左君杨说得很慢。
  穆千幽将眼睛转到手中的筷子上,脸上表情依旧,手指却忽然一发力,一双竹筷子断成几截,有一部分还成了粉末,嘴里还轻声道:“我错了。”
  桌上的人都微怔,停下了各自手中的动作。聂流尘闭起眼睛,心下叹了一口气,然后又睁开,站起来说道:“千千,想事情的时候用力捏手里东西这个习惯不好,看你吓到客人了,给我看看,你的手没事吧?”
  穆千幽说道:“没什么。想到了一些事,为某个人感到不平,一不留神就用力了。突然觉得情不是个好东西,换个话题罢。”她转脸笑道:“对不起,君杨,吓到你没?”
  左君杨摇摇头,门人拿来新的筷子,晚膳继续,穆千幽有意无意横了南宫意一眼,他略微低下头,收紧了拳头,然后微微偏头瞥向身边人的方向。他身边那人,始终没有理会他。
  姚青页纳闷:他三哥看起来怎么如此不安。
  吃完饭,月亮已经升起来,六人再次来到停尸房。
  一行人中有几个愣住了,只见黑暗中,尸体发出淡淡的白光。聂流尘了然地点点头,说道:“果然如此,南宫少爷可记得虚独山附近那只不应该出现的饿鬼砗磲母?”他的语气里没有任何不正常。
  想起那天的场景,南宫意一愣,看着他,木然地点点头。
  聂流尘说道:“有人把饿鬼砗磲母用来捕捉落单的修士,修士被麻痹后吞进去,砗磲母体内的腹水有日月精华,保人不死,但神识已失,浑浑噩噩,自然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尸体因为沾染了砗磲母的日月精华,夜晚发光,而且不容易腐坏。至于金丹,如果有人把这些被麻痹的修士当作修炼时吸收灵力的材料……”
  姚青页冷冷地说道:“需要这个做修炼材料的不是只有……”
  南宫意语气微怒,低声喝道:“青页!”姚青页愣了,他的三哥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仿佛什么都没听见,聂流尘又说:“如果是这种修炼方法,吸尽灵力化尽金丹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样修炼的人,这些年来我们真的没有遇见过。请各位回去以后,从这个方向调查一下吧。”
  几个人又讨论了一下,同意还是先追查饿鬼砗磲母的来源和去向。
  讨论完结后,穆千幽抱着一个手炉,笑眯眯地甜声问道:“这么好的夜色,君杨可愿意陪我一起走走?”
  左君杨一愣,笑着点点头。
  聂流尘看了他们一眼,微微皱起眉头,转身离开,走去了竹林深处的小亭子。这是一个悬空修葺的亭子,凸出山崖许多,下面用木桩支撑,坐在这里,可以俯瞰乔溪的万家灯火。但是如果只有一个人坐着,不免寂寞,所以当然有人在等他。
  “其实你不必跟来的,我说了保证他安全,你还不放心,要特地跑来。”听到聂流尘的话,亭子阴影里坐着的黑衣男子动了动,黑鸽子在他手中探头探脑。
  黑衣人向旁边挪了挪,说道:“我就顺道过来看看你,反正只是爬了一下山而已。”
  聂流尘坐在他旁边,继续说道:“酒窖被锁上了,竹叶青拿不出来给你,你若现在想喝,我去另找别的酒。”
  “算了,我去看看乔溪有什么好酒。”黑衣人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流尘,你看得出他身体不好吧。”
  “嗯,我等下回去给你写个方子。”聂流尘点点头。
  “哈,还是我家流尘最好了,我想要什么马上就知道。”黑衣人的手环上了聂流尘的肩膀,整个人都挪了过去。
  聂流尘说道:“因为还有个人要我给他开方子。”
  黑衣人说道:“知道,对他好的不止我一个。”
  “嗯。”
  长久的沉默后,黑衣人忽然道:“但是流尘,你应该知道我对他的好和其他人不一样。”
  “知道。你自己把握就是。”聂流尘不想多说,他实在没资格教别人。
  黑衣人长叹,道:“真是……我去乔溪找酒了……流尘,我就不陪你了。”
  聂流尘惊道:“黑灯瞎火的,你下得去?不如住下……”
  “没事。”黑衣人已经站了起来,一只手摸出了刻着青竹的玄铁令牌。
  聂流尘也站起来,看着他认真道:“安悦,如果你非要下去,千万小心点。”
  黑衣人点点头,道:“放心,我走慢点就是,我是否安全,你也都知道。”他又想了想,带着歉意道:“流尘,抱歉,这次就不跟你喝酒了,我看得出来你有心事,而且不想跟我说……下次吧。”
  聂流尘沉默着看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自己的心事吗?聂流尘叹了一口气,低下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两人有进展,嘿嘿~

☆、难离(一)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者也。
  十岁之前,聂流尘经常枕在穆兰荫的膝盖上,听她给自己讲解世间种种问题,种种答案。
  穆兰荫非常擅长女红刺绣,她刺绣的时候是最认真的,绣出来的一花一木仿佛真正活过来一般。她在聂流尘的每一件衣服上都绣上几支水墨竹子,并告诉他:“如果有些问题真的想不通,又问不到师傅,就一个人去竹林坐坐,慢慢就想通了。”
  十六岁那年,聂流尘问穆兰荫:“师傅,弟子有一惑,怎么都想不明白,名为情。”
  穆兰荫说道:“情之一字,没多少人懂,成人之美的是情,相濡以沫的是情,相忘于江湖的也是情。等你有了心上人,你自然会去思考要做哪一种选择。你既然拒绝了我替你和盈眉定下的亲事,可是有了另外的心上人?”
  聂流尘说道:“弟子不知道算不算,等我想明白了,会再来请教。”
  后来,每次给穆兰荫烧纸钱的时候,聂流尘就在想:“师傅,弟子如果爱上的是这么一个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们的仇人,但是无梦咒也拦不住他入我梦中,我忘不了他,他却已经不记得我,该怎么办?”穆兰荫的魂魄在炽阴阵里镇守着郁离山,他问不到。纸钱烧了很多,灰烬从铜盘溢了出来。天地之大,竟再也无人可以解他惑。
  炽阴阵关闭之后,穆兰荫的魂魄被放出来,但他不想再叨扰师傅的安息。因为那个无人解的疑惑,冰冷的云遥剑已经告诉他答案了。
  下午的时候,聂流尘在厨房里安排招待客人的菜品,他说道:“做一个红烧狮子头吧,味道淡一点。”
  厨子说道:“其他会做,红烧狮子头实在做不好,有一个厨子倒是会的,不过他上次被您的铁骨扇打伤,至今没想出解药。”铁骨扇上面的毒不会导致人死亡,却会让肢体麻痹。
  聂流尘只觉得这就叫自食恶果,他说道:“我自己来吧。”他往锅里倒油的时候,缪姝抱着手经过,翻着白眼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换个菜不就好了,如果你继续这样,便是活该。”
  晚饭的时候,穆千幽来了,她说道:“我要去和左君杨吃饭,你跟我一起去吧。”
  聂流尘摇头道:“我不想去。”
  穆千幽拢了拢额发,认真道:“你想去,我说你想去你就想去。”
  聂流尘无奈,穆千幽一扭头,道:“愣着干嘛,别浪费我时间,走啊。”他知道她某种程度上是好心,可是她又了解多少呢?
  夜幕下,聂流尘在竹林逛了一圈,又静坐了很久。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脱掉手套,把玩了一会儿小金鱼灯笼,考虑了一下,还是推门而出。
  南宫意住的房间和他的就间隔一个楼梯间,聂流尘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想着怕什么,我只是来道谢的,接着敲响了门。
  南宫意还没有睡,他轻抚着窗台上爬进来的踏雪,听到敲门声,他打开门,看到门口的聂流尘,什么都没说,把他让进来。
  聂流尘站在他面前,沉默了很久,开口直接问道:“你送的?”
  南宫意点点头,说道:“嗯,送你的生辰礼物。”
  聂流尘摇头道:“礼物也太贵重了,而且就算你把那个医馆送给我,我哪有时间和精力去坐堂。”他垂下眼皮,说道:“不过还是谢谢你,多少年没人记得我生辰了。”
  南宫意看着他,没来由地说道:“那天遇到你之前,我刚刚放了一盏河灯。”
  聂流尘想起那天他指尖上的颜色,笑笑,抬头看他,说道:“你还信这种小把戏。”
  “内容和当年的天灯上一样。”南宫意犹豫了一下说道。
  聂流尘忽然眼皮一跳,他一声冷笑,不假思索地说道:“幼稚!”
  南宫意脸色一沉,伸手把他拉到自己的眼前,盯着他的脸。他拉的是聂流尘的右手,聂流尘指了指右肩膀,拍掉他的手,皱眉说道:“别拽,疼!”
  是的,很疼。他曾经受过更严重的伤,当时,他被铁七拉着,从悬崖的树上用一根绳子吊下去,向日轮划过,树着了火,绳子断了,他们坠落在镜湖里面,他拖着摔断的腿,忍着内伤,游到岸上,还得接着逃跑,伤上加伤。与之相比,这个小巫见大巫的伤口怎么就那么疼呢?
  因为太疼了,所以那天在虚独山下,他告诉南宫意:“琼花我看过了,也算是跟你一起看的,你不用再带我去了。”他的诺言,他就没相信过有能实现的一天,后来,就更加不相信了。
  南宫意看着他,眼神带着慌乱,他的左手虚搭在他的肩膀上,没用一点力气。最后,他开口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聂流尘有些烦躁,他觉得自己今晚话太多了,明明说了谢谢就该走的,他捏着眉心,低喝道:“行了,别说这句话,说了我也不接受,你只是作为琼华门的人不信任一个魔修,没有做错任何事!”他转身欲走,却被南宫意紧紧拽住。
  南宫意知道自己一开口又会磕巴,但他更知道如果此时自己松开手,眼前人便会彻底离开,他咬咬牙,手移到聂流尘的腰上,腕间用力一扣把他拉到面前,把所有的解释都揉碎在唇间,用最近的距离告诉他。
  万万没想到事情是这么一个进展,聂流尘懵了,他瞪着眼睛看着对方忽然放大的脸,呆滞了一会儿之后开始猛推前面的人,推了好几下发现推不开。一阵青烟从他袖间沿着他手的轮廓慢慢滑了下来,凝聚成一个蜘蛛的形状,只要轻轻一弹,这团烟雾就会到对方的身上。可是就在他要动手的那一瞬间,唇上传来的压迫感忽然松了下来,南宫意睁开眼睛对上他的眸子,和他分开一点,低声说道:“流尘,听我说完,对不起。”他将额头抵上去,又说道:“我真的很想你。”
  他默默地把这些年的日子梳理了一遍,发现他其实只能说得出这些。
  “南宫少爷,清醒点!”聂流尘从喘息中抬起头,面无表情。
  南宫意道:“我很清醒。”
  聂流尘垂下眼睛,道:“不信。”
  南宫意道:“给我时间,我会让你相信的。”他叹了一口气,又道:“更多的好话,我也不会了,我之前还害怕连这些都没机会说。流尘,这辈子除了你,我的心里也放不下其他人了。”
  聂流尘又低声道:“不信。”
  他不信,可是在对方再次吻上来的时候,他没有动,那团蜘蛛一样的蛊兽,化成一阵青烟飘回了袖子里。
  箍着他的手收得太紧,聂流尘喘不过气,后退了一步,靠到了书案上,南宫意低头看了一下,把他抱上了书案,一手支撑在他身边,一手顺着他的脊骨慢慢往下滑去。书案靠近窗户,踏雪被吓跑,把窗户撞开更大,冷风一吹,原本意识有些恍惚的聂流尘猛然清醒过来,觉察到了对方手上的动作,他蓦然睁大眼睛,连推带踹,将南宫意用力顶开。南宫意抬起头看他,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聂流尘定定神,看着眼前人的脸,眉眼、鼻梁、嘴唇,他一点点地确认着,视线不断地在对方脸上移动,忽然,他像一个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紧紧环住了南宫意的脖子,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脖颈之间。
  “子念,是你吗?”声音小如蚊呐,而且抖得厉害。
  这声轻唤让南宫意稍微清醒了一点,他就这么抱着聂流尘呆愣在原地。他怀里的人两只手都在用劲,紧紧地附在他身上。
  “流尘,是我,怎么了?”南宫意轻声说道,他说完,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劲力松了下来。
  南宫意把聂流尘整个上半身放倒在书案上,对方就这么躺在上面,手软绵绵地放在身体两侧,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他,眼里好像有一片薄薄的水雾,南宫意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他。
  他身下这个人今天只系着发带,长发铺散在书案上,一片漆黑中更显得他的脸白皙如玉。聂流尘眉目之间依稀还留存着十六岁的样子,只是十六岁的他,不会笑得那么虚伪、那么阴冷,可现在他唇边没有笑,整个人呆呆的,看着他的目光满是平静,似乎无比安心。南宫意之前想着,能再次搂住这个人,再次吻上他现在总是带着冷笑和假笑的双唇,便已得偿所愿,可是现在他周围被药香弥漫的空气包围着,药香如一团火苗,随时准备引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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