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漂亮，豆豆！我隔空给豆豆比了个大拇指，那小子小手舞得更欢了。被这么一闹，许文兴也放下了戒备，无奈的笑了。
因为被豆豆抓来抓去，亚琪姐两口子的衣服彻底遭殃了，没办反，生日会只好提前结束。他们抱着还在兴奋地豆豆回去了。
看着一脸狼狈的许文兴我心情好多了，也抓了一把奶油准备摸上去，谁知道，被许文兴发现，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还玩？”他挑着一边眉毛反问我。
“这不是给你这寿星过生日吗？”我讪讪地放下了手。
“我让你给我过了吗？这一晚上把我折腾的。”
“你不要不识好歹，我还忙活一晚上累的不得了呢！”我一下子急了，“你倒好，好心给你过生日，你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亏我还给你买了礼物，真是浪费。”
“哦？你还给我买了礼物，买的什么我看看。”
“喏。”我朝窗台上努努嘴，别过头不理他。
“花瓶？”他走到窗台那拿起上面的花瓶。
要被气死了，我大步走过去，拿出花瓶里的花伸到他面前，“这个！”
“小……雏菊？！”
第 5 章
【许文兴】
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摆出怎么样的表情了。叶辰就是个重磅炸弹，从投到我家开始就到处炸个不停，一点都不让人安生。上周被他害的无缘无故带了一天孩子，累个半死，还非要拍一些豆豆穿裙子的照片，搞得我想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脑子闹哄哄了好几天。
这刚消停没几天，我这一回家看屋里这阵仗就知道他又开始折腾了，没事给我过什么生日，我求他了，让我歇歇吧！不过我也只是想想，让我开口求他，这小子不蹦跶地更厉害。
本想着应付着邻居两口子就算了，可是我真是拿小孩子没办法。他笑嘻嘻地看着我，脸蛋肉呼呼的，眼睛又黑又大，里面倒映的清清楚楚，那张笑得虚伪的脸。算了，难得过生日，不要再这副恶心样了，叶辰也是好心。这样想着我也觉得轻松多了，被豆豆他们逗地笑了起来。
送走了亚琪姐他们，我决定好好整整叶辰，倒要看看他给我这个寿星准备了什么。但是，我真的低估了叶辰。尤其当他把这么一把小雏菊伸到我面前，不，是几乎伸到我脸上的时候。
“小……雏菊？！”我感觉语气中有些惊恐，他不是在整我吧？
“对啊，怎么啦！”叶辰理直气壮，“你看你那么什么表情！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想到……”
“……”
我的沉默把他气得跳脚，“许文兴啊，许文兴，你还老师呢！啧啧。”
“不是，不提那个，我一个大男人你送什么花啊？”
“我这不是没时间准备，刚好买蛋糕看到花店里的挺好看就买了啊，再说了，花怎么了，学生送给老师花不是很正常吗？”
差点忘了他是我学生，“但是，你买百合啊康乃馨多好，这一把小雏菊看着多寒酸。”
“康乃馨？那不是送给妈妈的吗？”叶辰一脸认真的问，又看了看手里的花，“那一大捧那么贵，我哪买的起。而且，这花也不寒酸啊，小小的多可爱啊，我小时候还养过呢，养了一小盆，最后送给谁了呢？”
他这么一说我好想想起来了，那盆花，送给我了。
我伸手接过叶辰手里的那把小雏菊，走到窗台边放进花瓶里。
“欸，你不是不要吗？”
“你快把它捏死了，这可是我的礼物。”
“嘿嘿，我买的花好看吧。”说着叶辰也蹭了过来。
“恩，谢谢你了。”我端着花瓶往房间走、
“你说什么？许文兴，你说谢谢我，哈哈哈，还是你吗？”叶辰兴奋地声音刺激着我的耳膜，我懒得理他，到房间就把门关上了。
坐下之后，我把花瓶放在桌上，拿着杯子，沾了点水，朝花上洒了洒。真像叶辰说的，小小的，蛮可爱的，一片片花瓣紧紧地围成一圈，花蕊上看着毛茸茸的花蕊，还有小叶子上一滴滴水珠，晶莹剔透。顿时让人的心开始安静起来。
这片景色，这种感觉，我还记得。也是一样的人，一样的花，连感受都那么相似，有时候不得不说这就是人生的奇妙之处，那些像是冥冥之中的事儿。
刚升入高二的那个冬天，我失去了一切。家人、朋友、未来还有我自己。
从那天开始，我很少再开口说话，每天按时上课，然后再回家，人生像是一下失去所有的颜色一样。为了让自己忙碌起来，也为了接下来的生活，我开始去打工，但是被王老师发现之后，就被制止了。还给了我交学费和生活费。说来也讽刺，那副样子的我确实看上去挺可怜的，可是可怜对我又有什么用。
我突然回忆起肖潇起来，想起他坐在窗台上的表情，整个人像都浸在月光里变得冰凉。在不曾再相见的这些年里他是否真的忘记伤痛，是否还能再次开怀大笑，反正我是不能了。
同样，我也不能再这样接受王老师的怜悯活下去，在思考了一晚上后，我给远在西藏的姑姑打了电话。在此之后的很多年，我一直被这种扎根在名为弱小的土壤中生长出的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压的透不过气。
第二天晚上，姑姑来到我家门口，没有对我说一句话，只是抱了抱我。之后雷厉风行地给我办了转学手续，帮我解决了所以的事，准备带我回温州老家，甚至连姑父他们也要回去。在走之前，她带我去了王老师家，就在那里，我看到了小时候的叶辰。
说实话，那时候干了什么，说了什么我都记不清了，我就像当初的肖潇一样，跟在姑姑身后，几乎一言不发，大脑接近空白，然而我却突然记起了那几朵摇曳着的白色小花。
在王老师和姑姑进了一间屋子之后，我坐在了沙发上发呆，一直躲在王老师身后的小叶辰不知道什么之后站在了我面前，怀里抱着一个小花盆。
“看，这是我种的，好看么？”小孩子独特的嗓音传入我的耳朵。我抬头看着眼前的小孩，圆圆的脸，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真干净。我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好看么？”他又问了一遍，还把花朝我面前递了递。
“好看。”
“是吧是吧！”他开心的跳了起来，“我妈妈跟我说，这花叫小雏菊哦，还有还有她还告诉我小雏菊的花语是乐观坚强的力量。”
乐观坚强的力量啊……我只是看着他，听他自顾自地说着。
“我妈妈还告诉我，有了小雏菊就会变得乐观坚强哦！”小叶辰认真的告诉我，像是讲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一样。
“不过，我已经是个坚强的男子汉了，所以，这花就送给你吧！”说着就把花递给我。
“我……不需要。”我瞥了一眼那几朵小小的花，给我又有什么用呢，乐观坚强又能怎么样呢，不还是……
“你怎么会不需要呢？妈妈说爱哭的小孩子不是男子汉！”他不由分说地把小花盆放我手里，“你看你都要哭了。”
——我……要哭了……吗？
我惊恐地抬起头，从眼前那双大眼睛里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只是扯着嘴角，却耷拉着眼睛的别扭样子。
——啊啊，真是难看。
“文兴，走了。”姑姑从房间出来拍了拍的的肩膀。
我端着花盆，没有再说一句话，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眼那个小叶辰，他趴在沙发上静静地冲我笑笑，像是看透了我一样。而我则只留下了狼狈，落荒而逃。
回到家，我盯着那一盆小雏菊，盯得眼睛发酸之后，留下了眼泪。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我终于哭了出来。
几天后，我和姑姑离开了太原，而那盆小雏菊我把它留在那栋房子了。相信不久之后，买到这栋房子的人看到时大概已经凋谢了吧，然后再把它丢弃和掉了一桌子的花瓣一起。
过去的几年里，我时常会梦见那个场景，小叶辰说着你都快要哭的场景。原来我从那个时候有对他没办法了。到了现在，他已经不记得把花送给谁了，估计也不记得当年的那个我了。
而他毫无疑问地像小时候他说的那样乐观坚强，我也像那个时候一样只会狼狈地逃走。不得不说，循环因果这种事真的跳脱不出去。
我还是像那晚一样，盯着桌子上的花，只是却始终无法像那晚一样痛哭一场，不断地觉得胸口发闷。
我站起来，打开窗户，有风吹进来，吹落了几片小雏菊的花瓣。
我就这样坐在床边，看着外面灯灭灯亮，一夜未眠。
【叶辰】
我真的越来越摸不清许文兴的脾气了，明明开始还好好的，说着说着就拿着花跑了，不过还算有良心，说了句谢谢。
回房间之后，我突然间好像想起我之前也送给小雏菊给谁。就因为这个事儿害我一晚上都没睡好，早上迷迷糊糊的时候做了个梦，梦见了第一次见许文兴的时候，他站在玄关笑的别扭的样子，还有一副快哭了的样子。然后我就惊醒了。
对了，是他，之前我也送给他小雏菊。我说怎么那么讨厌他笑的那么虚伪的样子，原来他以前就这样笑的难看，又不敢哭。
不过那个时候为什么送他我却不记得了，一定是觉得他那哭笑不得皱巴巴的脸像朵菊花！
昨天折腾一天，晚上又没睡好，一照镜子，黑眼圈特别明显。许文兴走进卫生间，我看了他一样，发现他眼下也发青，估计昨晚也没睡好。
“我们俩这下可好，都成国宝了。”我跟他开玩笑说。
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开始刷牙。
我一边刷牙一遍瞥他，脸上难掩的疲倦，眼睛里还有血丝，他昨晚不睡在干嘛啊，难得有人给他过生日，兴奋的睡不着？想想也不可能啊！开口问吧，又怕他给我甩脸子，张了一次嘴愣没开得了口。
吃完早饭也是急匆匆地就走了，到了学校立马跟打开了开关一样，‘许老师’模式附体，也不拉着脸了。我看着就厌烦，看他这样还挺有精神的，亏我还担心他别晕了。他也不觉得累，每天这样换来换去。一回家就没表情了，在学校又是那一副‘许老师’的样子。
不过他这副样子对一些女老师和学校的女生还是很受用的。班里就有几个女生私下里似乎还写过情书给他，而有的单身的女老师每次跟他说话时笑的都比平时灿烂，声音都更温柔些，那个虚伪的男人。尽管这么多莺莺燕燕地围绕，他还是游刃有余的样子，难道是情场高手？估计以他平时在家那态度，有女朋友也被他气跑了吧!
“叶辰”回去的路上，一个女生叫住了我。
我回头看着她，发现眼熟，好像是班里的同学，想了一会儿“乔……”
“乔梦曦”女生回答到。
“哦，有什么事儿吗？”我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相貌姣好的女生，“你已经跟着我又一段路了吧。”女生低着头，支支吾吾，脸红红的。
“我……”
“我……”我们俩同时开口，“你先说吧”我对她说。
“我喜欢你”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这句话。
好吧，看她的样子我就猜到了，正想着要怎么开口拒绝的时候，我发现面前这个女生一副快哭了的表情，估计是从我敷衍的表情中猜出来我的答案了。
她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眼睛却连眨都不眨的盯着我，明明之前头都不敢抬的，那副郑重其事等着被拒绝的样子让我一下子开不了口。
“我知道你现在还不喜欢我。”女生抬起头，笑的很真诚，“我也并不是很了解你，但是，不管说出来会得到什么结果，我都想把我的这份心意告诉你，很抱歉让你觉得困扰了，但是……”女生红了脸。
“我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的，你会……试着考虑我吗？”她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一番话，扬起的脸上还有一层细细的汗。
不知不觉发现这个女孩子努力过头的个性有种熟悉感，可以想象为了今天的告白之前应该排练过很多次，比如怎么掩饰颤抖的声音，怎样掩饰害羞的情绪。这样笨拙地努力就是想在我面前留个好印象。
奇怪的是我并不讨厌这样的掩饰，比起许文兴的死鸭子嘴硬，这样的坦白反而可爱多了。
真是个不错的女生啊！
一阵风吹了过来，卷下来旁边香樟树的叶子，一阵阵清新的空气席卷过来。我抬头看了看洒在树顶的阳光，眯起眼睛，恋爱吗？疑似春天吗？
我看了看眼前这个女生，这份感情，我要答应吗？
第 6 章
【许文兴】
人的执念究竟有多久呢？五年？十年？还是更久？越珍惜的，失去时就越痛苦……想要挽留。想要挽留住随时间流逝的东西。怕忘记那些痛苦，同时也被它们所折磨，无法挣脱的梦魇……真正的自己在哪呢？被遗落在七年前了吧！记得那天发生的每一幕，被执念所控制，一年又一年……不想挣脱，也……不敢挣脱。
“许老师，在想什么呢？”旁边的老师拍了我一下。
“哦，没什么。”我笑了笑，“在想下午上课的事。”
“没事就好，看你脸色不太好呢！”
“可能最近有些累吧。”
“哎呦，平时要多注意休息啊，身体是自己的呀！”我点了点头。“好了，不聊了，我先走了，许老师。”
“好，再见……”办公室不知不觉已经没人了，空荡荡的。好吧，我也收拾收拾走吧。
刚出校门，我就看到了叶辰和班上的乔梦曦并肩走在一起。咦？最近他们的关系很亲近呢？早恋吗？我不禁失笑，果然还是小孩子，这么快就投入正常的高中生活了。不过这样也算解决王老师的心病了吧！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虽然我是老师，但他的事我还是少管的好。
一路颠簸地回到家，看样子要考虑买辆车了，总是在公交里挤来挤去，而且味道还不好。正想着手机响了，是姑姑打来的。我接了电话，叶辰正好也回来了。
“喂，姑姑。”
“文兴啊，工作还顺利吗？”
“嗯，挺好的。您呢？身体还好吗？”我倒了杯水坐了下来。
“还是老毛病，不过也没什么大碍。你有时间回来看看姑姑啊！”
“嗯，等这次放假，我就回去看您。”
“文兴啊，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啊？”姑姑突然这么问一句。
“哎？还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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