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朔无奈的叹了口气,谁不曾年少轻狂,谁不曾真心付出过,岁月从不曾额外疼惜过谁人。“你只是被那一时的错觉蒙蔽了眼睛,你现在应该很清楚,自己才是局外人。”
申睿骞当然知道他的想法都是自欺欺人,可他还是不肯轻易放手,且不论顾忆宸曾经舍命相救,就单单因为他是申辰心爱的人,他也要不择手段的将他抢过来。
贺朔看得明白,申睿骞不会就此收手,可父子俩这样彼此折磨,让他头疼。
直到保姆王婶前来汇报,申睿骞才悻然离开。
“贺先生,有位自称顾先生朋友的人在楼下等候了。”
安然的朋友,贺朔点了点头,轻手关好房门,不忘嘱咐她一句,“一会儿把青粥和小菜端进去,他们俩一天都没吃饭了。”然后随她下楼见客去了。
西式奢华的宫廷沙发上,肖凡把顾忆宸的随身物品从公寓里拿了过来,他知道这次申辰必定不会轻易放手,如果两人能和好如初,也算是最完美的结局。
贺朔看着来人逆光的侧颜,脚步在距离肖凡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眉毛不由得挑起,心想“这就叫歪打正着,好事成双吧。”
听到脚步声,肖凡很懂规矩的站起身来,就在他回过头的瞬间,好看的笑容从脸上淡去,继而变得冰冷无情。
贺朔不以为然的走向前去,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脸庞,却被肖凡巧妙地避了过去。
“我只是来送东西的,告辞。”肖凡像是只见了老虎的兔子,但即使他心里多么焦虑,还是表现得泰然自若,指了指茶几上的小行李包,转身要走。
贺朔哪能轻易放过到手的猎物,继而抓住了他的手腕,稍稍用力,就看到他因为疼痛而颤抖的肩膀。“既然来了,又何必着急离开,或者我们换个地方谈谈。”
肖凡欲哭无泪,心里愤然,“安然你可坑死我了,你自己撞上了申辰的枪口不说,还把我带进了敌人的大本营,我也是脑子转筋,居然自投罗网来了!”他顺着贺朔手指用力的方向回过身子,无奈的开口,“贺先生,我觉得你我之间,没什么可谈的。”
贺朔饶有兴趣的从上到下打量他,浅咖色的长发高高束在脑后,白皙的未施粉黛的清秀面容,一身笔挺的深红色休闲西装,锃亮的尖头皮鞋,俨然一位高贵的绅士,任凭谁看都不能与在夜店妩媚疯狂的钢管舞郎联系在一起,更别说那人在自己身下娇媚求饶的可口画面了。想到这里,贺朔稍一用力将他揽入怀中,坏心的捏了下他紧实圆润的翘臀,好奇的询问道,“凡夜的老板跑去四月公馆作钢管舞郎,你说要是被下属知道了,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你!”肖凡恨不得用线一阵一阵缝住他的嘴,可恶的男人,不仅记住了他,还把他调查的那么清楚。
贺朔洋洋得意,却松开了手,“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请肖大美人赏脸共进晚餐。”
肖凡扬起手腕,指着价格不菲的伯爵手表提醒他,“已经快十点钟了,吃什么晚餐!”
贺朔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理,转而揽过他的肩膀往外走,语气不明的说,“既然这么晚了,不如去四月公馆吧,好久都没看你跳舞了。”
肖凡一听四月公馆,立刻挣扎起来,他以前都是乔装打扮过一番才偷偷跑去那里的,如今让他以如此正式的形象进入那里,不被人认出来才怪了。无奈挣扎不脱,肖凡急的伸手往男人腰间狠狠一掐,在他吃痛的同时与他拉开三米远的距离,“贺朔,你究竟想怎么样!”
贺朔揉了揉被掐痛的地方,蹙眉看着肖凡好看的食指指着他的鼻子,态度也不似刚才那样温柔,一步跨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钳住他白皙的脖颈,“敬酒不吃吃罚酒。”
肖凡哪知道贺朔一碰就炸,来不及反应就被他锁喉,好在手指没有勒紧,可他语气依旧强硬,“我不去四月公馆!”
贺朔明知道他有所顾忌,但看他一点都不服软,非要惩罚他的倔强。“这可由不得你了。”
肖凡狠狠地瞪着眼睛,奈何对眼前的人毫无用处,“你有本事去说啊,反正那天是我在四月公馆的最后一场,你没凭没据的,我告你诽谤!”
“哦?”贺朔眯起眼睛,缓缓靠近,在两人几乎鼻尖碰鼻尖的距离时候,努了努嘴巴,“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就是四月公馆的老板贺朔,关于你的高清视频,要多少有多少。”
肖凡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回望他,他一直以为四月公馆的老板是一位救人于水火且宽厚大度的绅士,没曾想是眼前这个尽显流氓气质的无赖。
贺朔被他可爱的表情惹得面露笑意,遏制他的手也放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袖口,“不用急着感谢我,来日方长。”
“谁要感谢你!”肖凡一副吃瘪的样子,可碍于情面还是服了句软,“我可以陪你吃宵夜。”
贺朔吃软不吃硬,见他这样也算是满意,伸出了自己的胳膊,“走吧。”
肖凡嘟起嘴巴哼了一声,挽过男人的手臂,跟着他出门了。
两人前脚离开,后脚申睿骞也换上一身黑色休闲装出来了。厉阳今天拆石膏,他们在家办了个小聚会,本来申睿骞没有兴趣参加,可他更不想在这里看到那两个人卿卿我我的样子,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所以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心情,带着礼物出门了。
此刻房间里的两人正温馨的吃着清粥小菜,当然一个是温柔似水,另一个是赶鸭子上架。
“我吃好了。”顾忆宸抿着嘴巴,不再接受申辰递过来的勺子。
申辰也不勉强他,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用娟帕为他擦拭嘴角的痕迹。顾忆宸默默接受着他的服务,两人间的默契还像从前一样。
“那个……很晚了,我明天还有课。”顾忆宸绞着手指,他不是不想走,是连可换的衣服也没有,难道要他穿着睡袍出门啊。
申辰怎会不知道他打的小算盘,今天也乏了,暂且放过他一马,起身准备离开,“早点休息。”
顾忆宸反映了一下,急忙拉住他为他整理被子的手,“那个,我是说,我该回家了。”
申辰扬了扬眉毛,“肖凡刚才把你的东西拿来了,而且你的公寓已经退租了。”换而言之,除了这里,顾忆宸无处可去。
WTF!顾忆宸的脸拉得老长,不带这么坑死党的,肖凡你至于那么快就把我往申辰怀里推嘛!“可是我……”
申辰明显不太高兴,抽出他身后多余的枕头,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放平躺下,语气坚定,“安心住下或者永远别想再踏上三尺讲台。”
顾忆宸讨厌这样的威胁却无可奈何,抿着嘴巴默许了他的提议。
好像突然想到什么,申辰拿起一旁的平板电脑,上面是安默为他做的假档案。“顾忆宸,虽然这个名字不错,可我还是更喜欢你的原名安然,这份假档案我会叫人处理掉的。”
安然没有反对,因为他知道多说也是无意。
“晚安。”俯身在他的额头落下轻吻,意外的温柔让这对昔日的爱人心里都暖了起来。
“晚安。”
07尊重一点
“起床啦……起床啦……”一阵可爱的娃娃音从床头的手机里响起,安然翻了个身,揉揉厚重的眼皮,缓缓坐起身子。惺忪着睡眼将闹铃关掉,看着陌生的装潢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等他缓过神儿来,才想起这里是申辰家的客卧。本来他的睡眠质量就不高,又第一次在这里过夜,辗转反侧到天微亮才睡着,而现在时间显示早上7点,难怪他昏昏沉沉。原本校务课程不紧,他也不必那么早起,奈何他不知道申辰家距离学校的位置,校车是坐不上了,没准还得转几趟公交和地铁。
房间里有浴室,毛巾和洗漱用品都是崭新的,等安然收拾好自己,才意识到身上还穿着睡袍。房间的衣柜居然像个摆设,里面空空如也,安然尴尬的裹紧衣服,他记得申辰告诉过自己,他的房间在二楼。
蹑手蹑脚的走下楼,二楼只有两间房间,书房的门是敞开着的,很显然对面就是男人的卧室。安然觉得申辰应该还在睡觉,站在门口犹豫不决,就在他准备开门进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问候。“早。”
“啊……”安然回过身,看着男人已经西装革履的站在他的身后,不由得惊讶,他分明记得申辰是一个赖床鬼,可转念一想,他们已经八年未见,他的作息改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继而尴尬的朝他笑了笑,“你也好早。”
挑眉看着眼前的人,申辰满意的点了点头,比昨天见到他时顺眼多了。整齐的未经打理的短发,刘海儿微微垂在额前,没有眼镜遮挡的漂亮双眸,略微红润的脸颊,以及胸口的白皙的肌肤。除去眼角的细小皱纹,他的样貌和八年前几乎一样。
忍受不了男人审视的目光,安然提醒道,“你答应我的,只要我住下来你就不会阻止我去上课,我到时间上班了。”
申辰大方的错开身子,扬了扬手,意思是“我又没不让你走。” 安然指了指自己的睡袍,又指了指他的西装,无奈的看着他,“我的衣服呢?”
申辰想了想问道,“你是说那两块破布?”
安然无语,什么叫两块破布,虽然比不上他身穿的高级定制的西装,那也是他花了前两个月打工的工资,狠心买下的名牌西装!
见他气红了眼,申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想当初他皮肤过敏,穿不得劣质衣服,连内衣裤都是名牌。而昨天为他脱衣服时,那衬衣粗糙的面料,以及他领口处微红的疹子,让他为之动容。
安然犹豫了一下,虽然申辰比他高大很多,但想必有些休闲运动装,虽然不太正式,可总比衣不蔽体强。“那个,要不你先借我一身衣服?”
申辰撇撇嘴,很自然的回应了一句,“我的衣服,你穿不了。”他看了眼手表,时间尚早,“你下楼吃早饭,过些时候我让助理给你送衣服过来。”
安然无奈的点头答应,其实他今天没有课程,不过作为新班级的指导员,还是想要去学校报个道。
餐厅里只有一份早餐却极为丰盛,各种时令水果,火腿三明治,煎鸡蛋和牛奶。安然看着在门廊穿鞋子的申辰,不自觉的问了一句,“你不吃早饭吗?”
申辰背对着他勾起嘴角,可语气很是平淡,“吃过了,今早有会,所以比较早走。”
安然默默点了点头,就在男人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时,安然突然跑了过去,摊开手里的两枚煮鸡蛋,“拿着,上午饿了吃……额……”他突然反应过来,握拳收回了手,男人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中。
那还是他们一起上高中时候的习惯,申辰总是赖床不吃早饭,可不到午饭时间他就喊着肚子饿,又不吃学校小卖店的面包。安然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个主意,每隔几天就会煮一大锅茶叶蛋,如果申辰饿了,就让他吃两个鸡蛋填一下肚子。所以,后来安然逢人就说“我家阿辰能长得那么高大上,全靠我的蛋!”
安然抿了下嘴唇,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心里骂道,“人家都说吃过了,你欠欠的拿俩鸡蛋干什么!”
申辰等了半天都没见他有所动作,无奈的拉过他藏在身后的手,将他手中的鸡蛋抠出来,却发现鸡蛋格外烫手,摊开他的手掌一看,手心果然被烫的通红。唇抵着他的手心吹了吹,心疼又不忍责备。
“那个……没事……”安然抽回自己的手,他看到厨房的锅里冒着烟,保姆又没在跟前,过去一看,居然是一大锅煮鸡蛋,没想那么多直接下手捞,浑然忘了烫手。
申辰不再勉强,整理了一下西装,临走时说,“我替你请了半天假,你安分在家呆着,我中午回来吃。”
安然刚想开口,男人已经开门离开了。随着那扇厚重的实木雕花大门关闭,安然无奈的叹了口气,“唉……我该怎么办啊……”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扇门又打开了,随之而来的是呛人的酒味儿。眼疾手快的接住来人摇摇欲坠的身子,安然惊诧道,“申睿骞,你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申睿骞轻声“嗯?”了一声,朦胧的眼睛带着雾气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可潜意识里已经做出了判断。他猛然大力推搡着安然,一边脱外套,一边往房间里走,迫使安然一步步往后退。
“喂!你清醒一点!王婶……王婶你在吗?”安然见申睿骞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心里没来由的紧张起来,王婶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他连个帮手也没有。
其实申睿骞是酒醒了大半才进门的,见他一脸恐慌,好心提醒他道,“王婶不是住家保姆,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走了。”
安然见他思路清晰,放心的舒了口气,手指攀附他的脸颊,轻轻拍打一下,“申睿骞你清醒一点,我是你的老师,顾……额……其实我原名叫安然。”
申睿骞顺势拉住他的手,冰冷的掌心化不开他心中的那团火。勾起嘴角更靠近他几分,直至将他推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安然想要挣扎起身,申睿骞偏偏长腿一伸,直接踩在了沙发上,将安然完全圈在怀中。
安然是男人,当然明白他这样做的目的,不免焦虑起来。“申睿骞,你喝醉了,总之有什么话等你酒醒了,心平气和的谈谈行吗?”
申睿骞讨厌他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这样屈从难耐的表情,不仅搔刮着他的心,也让那个冰冷无情的老男人动心。挑眉看着安然因为拉扯而暴露在外的香肩,一时的气愤有所缓解,可语气依旧冰冷,“老师,你就是这样勾引我父亲的?”
勾引!这个词让安然很不舒服。昨天申辰指责他勾引申睿骞,今天申睿骞反用这个词质问他。他不明白这两父子到底想要干什么,而他自己又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居然又落到他们手中。
见他默认的样子,申睿骞气不打一处来,干脆一手下去,粗暴的扯开男人的睡带,顿时春光一片。然而,当他看清安然身上深深浅浅,大大小小的伤痕时,原本好看的眉头也紧皱在了一起。“怎么会这样?这是他做的!”
安然慌乱的裹好睡衣,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虽然伤口很像烟头的烫伤,可其实这是种病,没关系的,已经好了。”
申睿骞冷哼了一声,揶揄道,“我还以为那个老家伙,不仅喜欢男人,还喜欢□□呢。”
安然听到他的言语不由得蹙眉,眼前的申睿骞纵然和申辰长相十分相似,可对待长辈的态度截然不同,这让他很不舒服。“申睿骞,你放尊重一点!”
“哦?尊重?”申睿骞弯下身子,凑近安然的脸,一双充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他,“他尊重过你吗,尊重过我的母亲吗,那么一个冷酷无情背弃你的男人,有什么可让人尊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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