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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夺命——十方未名

时间:2016-09-24 21:38:11  作者:十方未名

  江一月虽然不喜卓不归的用词和口气,却也承认道:“你果真和杨意越来越像,不要脸的话说得越来越顺。”
  又提到杨意,卓不归神色晦明微微垂了眼道:“希望江楼主争气些,解决了你的事,我还有自己的要事处理。”
  江一月“哼”了一声道:“废话少说!芳菲必是我的!今日若不能成事,我不介意上武林大会说事,当然最好不要那样。”
  卓不归对江一月放的狠话并无异议,心下却笑了,面上仍道:“江楼主龙章凤姿,自然能夙愿得偿。”
  两人终于达成一气,再往前行,已到了连云阁门前。
  江一月抖了抖衣袖,整理仪容,朗声道:“燕子楼江一月,特来拜谒前武林盟主。有武林要事相秉,还请骆阁主不吝一见。”

☆、月逐彩云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章、30章小修,只是使后文一些说法更顺畅,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江一月一行人被请入连云阁,骆风行已在厅中等候。
  卓不归与江一月一同踏入正厅,便见骆风行正负手看着客厅正中的挂卷似乎在出神。
  挂卷是一幅山岚图,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又或是特别之处不为人知,卓不归并不想深究。
  指引的管家向骆风行秉道:“老爷,燕子楼江楼主与六阳宫卓宫主并燕子楼几位客人前来拜会。”
  骆风行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江一月却是将目光停在卓不归身上道:“卓宫主,三年不见,风采更甚。尊师近来可好?”
  卓不归抱拳道:“有劳骆阁主挂念,师尊近来一切安好。晚辈冒昧随江楼主前来连云阁叨扰前辈,还望前辈见谅。”
  骆风行却是笑着道:“你早就该来阁中走动的,如今已晚了许多年。”
  卓不归又行了个礼微微低头垂眼道:“晚辈知错。”便不再语。
  骆风行看着卓不归作出小辈恭顺的模样,不再责问,终于移过目光看向江一月道:“这位想必是燕子楼江楼主。”
  终于被骆风行问询,江一月一改平日形状,恭敬地行了个礼道:“晚辈江一月,拜见骆阁主。此番前来连云阁,希望与阁主商量一件关乎武林的大事。”
  骆风行道:“如此,几位请入座,坐下再谈。”说罢,先行落座右侧主座。
  几人谢过,江一月与卓不归分别左右落座,秋水心坐在卓不归下方,柳只则站在江一月身后,余下的侍女侍卫都留在了门外。
  坐下后,连云阁侍女奉上茶,骆风行道:“此茶乃连云阁自制,诸位不妨一试。”
  卓不归看向杯中,茶色透亮,浅青而偏白,香气清爽淡雅,入口温和却后感凉爽,似乎有解渴生津之效,正是适合这个时节饮用的佳品。
  浅尝之后,秋水心先赞叹道:“久闻连云阁秋霜冰菊之名,如今得尝,果然茶中仙品,韵味奇妙至极。”
  骆风行微笑道:“谬赞了。阁下可是素练刀秋水心姑娘?你身旁剑匣中想来应是燕子楼中与姚人凤归心剑齐名的红莲刀了。”
  被骆风行问及,卓不归感觉秋水心气息滞了一滞,看向骆风行很快又收回眼光俏声道:“阁主好眼光!只是红莲刀虽能勉强与归心剑一论短长,我的武艺却差了姚护法许多。久仰阁主用刀出神入化,一套归元刀法武林尽皆拜服,在此斗胆向阁主请愿,望有机会能得阁主指点一二。”
  骆风行“呵呵”一笑:“秋姑娘过谦了。归元刀法之名乃受江湖朋友抬爱,过誉了。”又看向江一月道,“江楼主与诸位此番辛苦而来,为武林奔波,骆某先代小徒杨意与武林盟谢过诸位。江楼主信中提及武林将有大事发生,甚至可能影响到武林大会,现下可否请江楼主言明究竟是什么变故?”
  江一月放下茶碗,站起身来挺直腰背郑重道:“骆前辈,其实此次来燕子楼前来,最大的一件事,是想向前辈求亲。晚辈江一月,想迎娶连云阁小小姐骆芳菲,请骆前辈成全!”说罢朝骆风行鞠了一躬。
  卓不归看骆风行神色,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动,只是品着茶道:“江楼主所谓的会影响武林大会召开,甚至引起武林动荡的就是此事?”
  江一月道:“燕子楼与连云阁联姻,正是对江湖武林意义深远的大事。”
  骆风行道:“燕子楼号称武林第一大消息来源,想必江楼主也知道,与连云阁结成姻亲的,向来是如平原庄、月明楼、或冷月台等派。燕子楼近几十年虽然风头很盛,但江楼主信中用辞之夸张却只是为了求亲,让我不禁以为,江楼主只是想告诉我,如今的燕子楼已足以撼动武林。”
  江一月微微倾身抱拳道:“晚辈不敢!燕子楼虽然交际广阔,但多是贩夫走卒,岂敢与武林中北斗日月争辉。但晚辈自以为接掌燕子楼以来,已是小有所成。燕子楼如今虽仍不能与泰斗们相提并论,但也是家底丰厚。晚辈斗胆自比雏鹰,假以时日,定能搏击长空!”
  骆风行抚掌笑道:“江楼主志存高远,乃年轻一辈典范,可喜可贺。”
  江一月略有些赧然道:“晚辈有志令燕子楼发扬光大,以期与骆小姐般配。”
  骆风行道:“江楼主认为我是个攀龙附凤之人,是因为燕子楼暂时未能达到江湖顶峰才会拒绝这门亲事?”
  江一月忙道:“晚辈绝无此意!前辈光风霁月,晚辈心中只有崇敬。只是自古门当户对的亲事更能琴瑟和谐,骆小姐是连云阁的明珠,晚辈自诩也是江湖英杰,如此才敢来求娶佳人。”
  骆风行颔首道:“江楼主见地卓越,确实难得。”江一月得了肯定,不禁一喜,却听骆风行又道,“不过,江湖是非多,芳菲性子单纯,还是远离这些比较好。我希望她能找一个寻常人家,过一份平淡生活,安安稳稳一生。而江楼主与燕子楼都是必成大器的,将来或在江湖一呼百应,但终究会被诸事缠身,是芳菲无缘了。”
  江一月闻言一怔,试探道:“骆前辈之意是燕子楼锋芒太过?晚辈虽是燕子楼主,也有四大护法与九堂主相助,绝不会让无聊之事打扰到夫人。”
  骆风行道:“燕子楼如何行事是江楼主的事情,我只是希望芳菲能远离是非。”
  江一月道:“可是前辈,骆小姐既然是您的女儿,便注定是江湖中人,如何能完全躲得过江湖?我以为,只有这门亲事越强,才能将一些有心之人阻挡在外,才能保得小姐一生无忧。”
  骆风行仍悠悠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江湖之中,越是强悍也会引得更多人觊觎。”
  江一月道:“但前辈之前意属武林盟主杨意,实力比晚辈出众,武林盟较之燕子楼也更为势大,不是更难得清静?”
  骆风行失笑道:“是杨意告诉你我心中人选是他的?江楼主号称江湖百晓生,不会不知道现任武林盟主有个‘杨易学’的绰号吧?”骆风行说着,话锋陡然一转,“你二人的确都是青年才俊,武林盟也好,燕子楼也罢,都是江湖中鼎鼎大派。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连云阁存在数百年,我无需以她来拉拢任何人,也不允许任何人以她来攀图连云阁。”骆风行话说至此,江一月再如何当局者迷也知道骆风行就是不满意自己,不论燕子楼势大还是式微。
  江一月一时没能完全参透其中缘由,只是心中所想,立时澄清道:“前辈明察!对于这门亲事,晚辈绝无攀附或联合等诸多考虑,仅仅是仰慕小姐,希望能与小姐相伴终生。”
  骆风行却是不信:“江楼主都不曾见过小女,何来仰慕?”
  江一月顿了顿,终还是道:“事已至此,不敢欺瞒前辈,晚辈与小姐其实早已相识,晚辈亦倾心小姐已久。至于小姐之心,想来也是并不厌恶晚辈的吧。”江一月这般说着,竟是有些羞涩。
  骆风行却闻言不悦,于是提声反问道:“相识已久?小女十六年长在连云阁,从不曾离开商洛,不知江楼主是几时与她相识的?又是何时所谓倾心的?骆知言,你若是知晓,就给我进来!”骆风行厉声道,门外躲藏的青年只能慢吞吞走近厅来。
  骆知言与卓不归仿佛年纪,容貌与骆风行三分相似却更加明亮,被抓包有些不自在地向骆风行行了个礼叫了声:“父亲。”
  众人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骆知言身上,而是落在他身后抓着他腰侧的少女身上。
  少女从骆知言身后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看众人,尤其多看了江一月两眼,终于还是走到前面向骆风行福了一福道:“爹爹。”
  卓不归知道,这便是今日的另一个重要人物骆芳菲了。

☆、花好月圆(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已陷入副线无法自拔,必须把想到的梗写完才能写主角,主角写完就完结。
  一双儿女进来,严父骆风行虎下了脸。
  骆知言看父亲脸色不好,乖乖低头恭敬站着,不敢说话。
  骆风行不悦地看着儿子严厉道:“骆知言,还不来见过几位,摸壁蹲角成何体统!”
  骆知言被训得一个激灵,忙向卓不归等人拱手道:“卓宫主,诸位,在下骆知言,方才失礼了,见笑。”
  骆芳菲也想跟着打个招呼,被骆知言急忙扯了扯袖子,便只乖乖站着。不过她不说话众人都已注意到了她,尤其是江一月,自骆芳菲进屋,眼睛就没从她身上挪开。
  卓不归不由暗笑江一月的痴状。
  果然,骆风行见江一月一直盯着自己女儿看,越发不悦,皱眉冷声道:“江楼主,除却之前开玩笑的话,可否还有其他武林大事要告知骆某?若是没有,就请在连云阁稍作休息,容我备些酒水招待各位,之后恭送江楼主离开。”
  江一月被询问,不得不回神,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骆芳菲身上移回骆风行,却是有些委屈地反问道:“骆前辈觉得我向骆小姐求亲的事情还不够大吗?”说罢又幽幽看了骆知言一眼。
  骆知言被瞟得一抖,连忙看向父亲,却见父亲脸色更黑了道:“我女儿的事于我而言自然是大事,她的终身大事更是无比重要,岂可如此儿戏?!”说着一掌拍在茶案上,吓得骆知言又抖了两抖。
  江一月也吓一跳,连忙正经又行了个礼道:“骆前辈请息怒!于我而言,能求得前辈应允与骆小姐的婚事,便是比武林兴衰更重要的大事。虽然事关武林的事情与我个人的事相比更加紧急重要,但在我心中,小姐才是最重要的!其余事情或许会掀起一些江湖风浪,但波涛汹涌乃江湖本色,我不必要非要干预,也做不了力挽狂澜之人。江湖武林之大,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所以我才把其他事情放在后面,只是想让前辈了解我对小姐的真诚之心。”
  骆风行道:“你是在威胁我?若是不答应你的请求,你就要置武林于不顾?”
  江一月忙道:“晚辈绝非此意!纵然前辈不答应,最终该说的也是要说的。只是前辈可否怜我一片痴心,又对武林多少有些用处,给我一次机会?”
  骆风行道:“你要对武林做些什么,或者燕子楼在江湖上是什么身份,取决于你自己。我说过,我绝不会拿芳菲的事来做任何交易。”
  江一月见骆风行油盐不进,只能道:“前辈要如何才能答应我的请求?”
  骆风行道:“我并没有要答应的意思。”
  江一月不由得有些急了道:“前辈——”
  “爹爹!”竟是骆芳菲开了口,然后跑到骆风行身边,悄悄在骆风行耳边道,“爹爹,您曾说过女儿的婚姻之事要看女儿是否喜欢,如今这话还作数吗?”
  卓不归本不愿偷听,但小姑娘的声音其实不是特别小,可能是知道瞒不过武林高手,又或有意要让话语落在众人耳中,只是做了个与父亲耳语的样子,倒不算是真正的悄悄话。
  骆风行被这么一问,卓不归看到他脸上立刻显出几分忧伤,心知这是一位父亲要被捧在手心的女儿责难的心痛,却又听骆芳菲道:“女儿当然知道爹爹是为了我好,如果能有一个爹爹看得上眼、我也不讨厌的就更好啦。之前跟董家哥哥认识的事情没有告诉爹爹,是女儿的不对。不过我和他虽然之前认识,其实并不了解。如今他上门来,爹爹何不趁机考考他?如果爹爹一点都看不上,说明他真的不合适。毕竟爹爹慧眼如炬,不像我,也就会看看脸,识人还是得靠爹爹。”骆芳菲这般向着父亲撒娇,骆风行脸上明显有所缓和。
  卓不归心下暗赞,骆芳菲兰心蕙质,也难怪江一月肯舍下面皮来求亲了。
  果然,得了女儿解释,骆风行本来上涨的怒气消散得差不多,只是依旧对江一月不假辞色:“江楼主今日前来颇有些咄咄逼人,让我很是不喜。”
  江一月忙道:“一切都是晚辈的过错!只因想着小姐,忽然就变成傻子了。”
  骆风行听他这话不知该怒该笑:“江一月,若我对你满意,听你这话只会更满意,但现下对你并不满意,你这便是挑衅!”
  江一月又惹得骆风行生气,一张利口竟不知该如何辩解了。不由得看向骆芳菲,少女却并没有看他,而是给父亲顺气道:“爹爹可别生气,天气这般好,生气就折腾自己了。正巧这几日院子里兰花开了,不如请诸位客人一观,也不扫了雅兴。”
  爱女给出大家一个台阶,骆风行也不再刁难,于是允了道:“如此,便请卓宫主与燕子楼诸位往花园一坐,让连云阁一尽地主之谊。”
  江一月连连应下,不敢再造次。
  移步到花园,骆风行和气了许多。间或询问卓不归或与秋水心攀谈两句,依旧不爱搭理江一月。
  江一月如坐针毡,愁得头发都要白了,频频向卓不归和骆知言递眼色,卓不归只品茶不搭理,反倒得了骆知言几个白眼。
  几轮不痛不痒的话语之后,秋水心开了口:“阁主,今日难得机会,我再斗胆请阁主指点刀法。”
  骆风行有些奇怪秋水心的执着,却也不好再次拂了姑娘面子,只好道:“秋姑娘若执意如此,切磋一二便是了,何谈指点。”
  秋水心笑道:“那便太好了!水心先在此谢过阁主。”
  卓不归笑道:“骆前辈与秋姑娘切磋,我等有眼福了。”又有些怀念地道,“忽然想起往日每次看师父和师伯比试,杨庄主总要开赌局,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盘子里的点心都可以拿来当彩头。”
  那时候卓不归每次都押师父卓雪赢,但从来没有赢过。初时年幼还不明白,等到了知事年纪才知晓,师父和师伯的比试无关武功高低,在师父自己心中他早已是输了。但虽然知晓了这层意思,曾经也多有埋怨,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一直等一个没有结果的事情。到了如今卓不归终于能够体会,若是可以重来,十岁那年的比试,自己是不会赢过杨意的。
  这般想着卓不归不由垂下眼去无法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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