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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哭泣的石头

时间:2016-09-26 20:03:46  作者:哭泣的石头

  难得人贵事忙的九王爷今儿清闲,在庭院里摆了个戏台子听戏。越泽便是受了邀请,过来一同赏戏的。
  他到时,座上已经三三两两坐了不少人。
  再仔细一看,都是官场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越泽并不是最大牌的,九王爷看到他来,只稍微点了点头便不再招呼他。
  越泽随便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了下来。早知道并不是单独邀约,他便不来了。
  听戏?鬼无常只喜欢腥风血雨的江湖戏,戏台子上浓妆艳抹咿咿呀呀的情情爱爱,他真的没兴趣。
  “今日这出戏你们可听过没有?”
  “戏仙儿的新作,今儿侯府里头一回唱,开玩笑,谁能听过?”
  “哎呦可不是,哎,你们可读过那戏本?”
  “不曾读过,先生你见过?”
  “在下也是听人说的,倒是个新奇的故事。”
  却说这个故事发生在一个富贵家庭里,这个家里有四个儿子,大儿子出生的早,背负了长辈所有的期望最受看重,小儿子是这家老爷的老来子,最受疼爱,这就苦了中间两个孩子,不受重视又无人疼爱。但他们都是要强的性格,不甘心一辈子埋没在大儿子和小儿子身后,闻鸡起舞挑灯夜读,竟是比一头一尾两个孩子更要努力勤奋。
  终于他们俩也成了受人瞩目很有前途的公子哥。
  故事到这就完了?
  不,故事刚刚开始。
  争强好胜的个性是无法泯灭的,也不会因为赢了一个人就再也不争不抢。二儿子和三儿子赢过了大儿子和小儿子,却并不满足,他们开始互相争斗。
  却说一个三子,从小养了一条狼狗,驯养得十分忠心,屡屡帮主他躲过二子的多次加害,三子越发宝贝这只狗,二子却视它为眼中钉肉中刺。
  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
  二子设了个很巧妙的局,杀死了三子的那只忠犬。然而等他得意回头的时候,事情却变成了他大逆不道要杀兄弑父,是那只狼狗替所有人挡了一刀。
  结果就是,二子被送进了牢狱终身无法出来,老父大骂其狼心狗肺忤逆不孝。
  牢狱里的二子想了许久,才心寒地发现,却是三子早已知晓他的意图,将计就计,牺牲了从小陪伴他的狼狗,将他构陷入狱……
  “所以这出戏就叫做雏鹰。”
  “雏鹰?却是为何?”
  “兄台还不懂么?说的就是那鹰,若是生了一子倒罢了,若是生了两子,必定要手足相残直至一子亡了。”
  “这么凶残?”
  “我却也听说过这个事……”
  ……
  越泽坐在一边,听着旁边几个书生模样的文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这出戏。
  雏鹰?
  没听说过。
  不管是结交官府还是结交群雄都不是他的特长。
  他起身就往外面走,还是回去罢。
  心里不甚舒坦,还是去“探望”一下地牢里那个不自量力的男人好了。
  “右护法!”
  越泽突然被一人拦了下来,他定睛一看,却是官府的人,之前麒麟帮里见他来过几次,似乎是翰林院学士之类的文职。
  品阶不高,也没见有多大本事。
  越泽点了下头便要略过去。
  那人却不放行,四处看了一眼,低声道:“右护法,借一步说话。”
  越泽没甚表情地看着他,意思是我不认识你你快走开。
  这时,只听那人又低声加了一句。
  “右护法就不想知道贵帮……遭此不幸的原因不想报仇雪恨吗?”
  越泽脑袋嗡了一声,表情立刻就变了。
  

  ☆、第 46 章

  
  越泽看着面前这个男人,长相端正一身的书生气息,却被眼神里的市侩和算计生生破坏掉了别人对其外貌的好感。
  相由心生,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越泽看他一眼,示意他有话快说。
  那人笑了一声,开口先介绍了自己:“在下翰林院供奉常春明,久仰护法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气势不同常人。”
  这种场面话越泽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常春明也是逢人就说,十分顺口。
  当然是没真心的,鬼无常的名声,能好到哪儿去。江湖人还会佩服他的武艺超群,官家人却只会厌恶他的心狠手辣。
  文人以笔墨杀人,武者以刀剑杀人,却互相鄙夷谁也瞧不起谁。古来如此,也真是怪事。
  见对方连基本的寒暄都不说一句,常春明讪讪地笑了一声,切入正题:“下官前些年还常常去贵帮探望欧阳帮主,哪里知道世事难料,帮主竟会英年早逝就这样去了。下官每每想起此事都不免唏嘘一番感叹那——”
  “说正事!”越泽再不想听他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冷呵一声打断他。
  越泽态度如此恶劣,常春明收起嬉笑的嘴脸,问道:“方才那出戏,护法可看懂了?”
  戏?
  “一场闹剧而已,有何深意?”
  “护法难道没听说过,戏台就是人生,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么?”
  越泽深吸一口气,耐心被耗光,转身就走,不打算再理这个满嘴圆滑世故的小官。
  “当今圣上是双亲早逝,但是他却还有兄弟!”
  越泽猛地转身,恶狠狠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见引起了越泽的兴趣,常春明反而不慌不忙地坐到了一边石凳上。侯府景色宜人,放在平时,可不是他一个小官吏能进的来的,他定要好好欣赏这难得一见的风光,到时候也可以在他那些被难缠的侯府门房轰出来的同僚面前长长脸。
  下一秒,他的脖子上就横上一把冰冷地匕首。
  “你可以选择,做个整日与此地风景为伴的孤魂野鬼,或者……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匕首是那日绑来的神医之物,越泽见其精巧,拿来端详把玩了片刻,神医走得匆忙,便没来得及还他。
  此刻看来,这匕首用得甚是得心应手,倒有些不想还了。
  被这么一威胁,常春明哪里还敢摆架子吊胃口,当下被那冰冷锋利的刀刃吓得连凳子都坐不住,一下子滑了下去。
  “我、下官也是听说的,我们翰林院里内部秘传的消息,麒麟帮却是……为敬王爷挡了刀……”
  敬王爷?
  越泽手又往前送了半寸。
  “胡扯!我麒麟帮和那敬王爷素无瓜葛,说什么挡刀!你再瞎说,小心真没命了!”
  常春明惊讶地看着他:“你不知道?”
  越泽皱眉,知道什么?
  “你果然不知道,”常春明一脸同情地看着他,“传闻贵帮欧阳帮主……与敬王爷私交甚密……那个,下官也只是听说,宫里人多,年不多一两个嘴碎的……您要想再知道什么还是自己去问敬王爷吧,下官知道的可都说了……下官先行告退……”趁着越泽愣神的功夫,常春明赶忙后退几步避开刀口,然后一溜烟地就跑了。
  本来还指望靠着知道的一些小道消息招揽个江湖人士为自己卖命铺路,谁知这个鬼无常如此阴狠,绝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的角色,还是避开为好,避开为好。
  大哥与敬王爷?他怎么从未听大哥提起过?听那小官话里话外的意思,“私交甚密”四个字似乎带了不寻常的意味。
  大哥一向光明磊落,怎么会有个私交甚密的人却不告诉他?
  敬王爷?
  江湖之人大多只知晓九王爷,越泽对这个敬王爷也是没什么印象的。
  等等,越泽眼神一变,他似乎想起了些什么。
  大哥欧阳继本也是京城人士,天子脚下商贾之子,后来却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穷乡僻壤成了帮派之主。说好听了是一帮之主,说难听些,和不杀生的盗匪贼寇其实并无区别,越泽这些年做的一些事,可能还不如那些山贼匪盗。
  如此说来,也是落魄至此。
  很有可能之前在京城结交了敬王爷,之后虽鲜有联系却还是被有心之人误认为是“私交甚密”……
  为敬王爷挡刀?
  这事,他得好好托人查一查了。
  九王爷怕是早已知晓事情真相,没告诉他便是不打算告诉他了。
  果真与皇家有关?
  越泽突然想起那日宴请九王爷,对方临去时那一句意味深长的从新开始……
  越泽一个挥手,手中匕首砍断了身边的一棵小树。
  就算是皇帝亲自下的灭门令……他也要去找他理论一番!
  麒麟帮二百多号人,可不能白死!
  看一出戏,听一出戏,越泽这趟门出的,值了。
  “准备一下,本座要去拜访敬王爷。”
  “敬王爷?”郝青也是一愣,“主子为何……”
  话说一半他又收回去了,主子现在不仅是主子,还是一帮之主,他一个下属,主子的事情还是不要过问太多的好。
  “主子,苏先生……说想和您谈谈。”
  他不提还好,他这一提,越泽果然又皱了眉头。
  扔下苏壳儿半个月不管,丝毫不能减轻越泽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心里的烦躁。
  越泽整了整领口,“走,去看看。”
  地牢昏暗阴凉,夏天是乘凉极好的去处。越泽走进去便忍不住舒服地喟叹一声,像是回了家一样亲切。
  苏壳儿正坐在墙角,直愣愣地盯着外面望。
  他的牢房正对刑室,现在受刑的人远没有过去多了,刑具什么的也就三两天用上一次吧,对越泽和牢头们来说就好像家常便饭一样的事情,在苏壳儿眼里却是十分恐怖的。
  他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听到刑室里传过来的尖叫哭喊和痛苦的呻。吟。,一阵轻风吹过他都如惊惶的兔子赶忙睁开眼睛四处查看,害怕是哪个冤魂回来索命来了。
  长此以往,不过半个月,睡不好吃不香的苏壳儿就急剧瘦了下来,眼神黯淡无光,眼睛下面一片青黑,都不用越泽亲自动手,他便已经自己垮了一半。
  看见越泽过来,苏壳儿缓慢地起身,身上鞭笞的伤痕还没全好,动一动还是很疼,所以他养成了缓慢地行动的习惯。
  他慢慢地跪在越泽身边,轻声道:“越帮主,小的知错了,小的罪该万死,小的贱命一条,不值得脏了越帮主的手,还请越帮主就当小的是个屁,放了小的自生自灭去吧。”
  苏壳儿头低得很低,声音有些沙哑,语调毫无感情十分机械,与半个月前激动地教训他的那个苏壳儿判若两人。
  他之前的情儿就是这么一个窝囊无能的男人吗?
  越泽更烦躁了。
  “你勾引了本座。”他说。
  “是,小的该死。”苏壳儿没有跳起来说大爷才不会勾引你这个没胸没屁股的臭男人,他低了头,十分温驯地说,小的该死。
  殊不知他的这份温驯,更加惹恼了越泽。
  若是他现在跳起来和他争论,说不定越泽还会觉得他很有骨气很有胆量,而现在的苏壳儿,越泽只想……
  “既然该死,吊起来,给本座往死里打!”
  苏壳儿的身体明显地抽搐了一下。

  ☆、第 47 章

  
  虽已过酷暑,天气凉爽了些,却也还是秋天的头发夏天的尾巴,裂开的伤口好得慢上一回的几道鞭伤刚结痂没几天,再吊起来打,新伤横在旧伤上,滋味十分难熬。
  苏壳儿猫似的叫了几声,终是忍不住,大声啕哭起来。
  “我错了,放了我吧……”
  他这样叫着,翻来覆去只有这么一句话,乞求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男人能有几分怜悯,放他下来,他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然而越泽这样发狠地吊着他打,苏壳儿不禁生出了自己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的错觉。
  越泽果真放了他下来。
  不是因为怜悯,却是从苏壳儿被鞭子扯烂的衣服洞里,窥见他的皮肤。
  象牙白的肌肤,看上去十分光滑,不似普通农户那样粗糙黝黑,横了几道血红的鞭印,越发衬得底下的皮肤温润如玉。
  全身上下,倒也只有这一身好皮子可取了。 
  若连这点好处都打坏了,那可真要叫他恶心了。
  越泽冷觑几眼转身离开,今日暂且放过他吧。
  “拿了药给他用上。”
  方才挥鞭挥得十分用力的牢头陡然听到越泽这么一句话,吓得身子一颤差点要拿不出吃饭的鞭子——帮主这是什么意思,这,这,这以后打人的账,不会算在他一个小小的牢头身上吧?
  因着越泽无意中的一句话“关怀”,苏壳儿在地牢里的待遇,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之前的残羹冷炙,换成了还算温馨的热汤饭,偶尔还能沾点荤腥。这待遇,和以前苏壳儿在村里时自己做的饭差不多了。
  加上挨了打不再艰难捱着,有药可以抹。
  苏壳儿觉得,真是比预料之中好太多了。
  真是太没骨气了。
  苏壳儿的事前后也有半个多月了,越泽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
  不过是个男人,权当他外出时不长眼嫖了个长相长相平庸的男妓,着实不必要为了这样的人大动肝火的,那样实在是失了他鬼无常的风度了。
  于是这天晚上,越泽召来顾雪柔,打算一亲芳泽成月下之好。想必之前种种,梦里镜花水月也好,梦外羞愤难平也好,柔情似水的雪柔一定会重新刷新他的记忆。
  美人在怀,点灯如豆,一切都那么完美。
  “自己脱,嗯?”
  其实顾雪柔是城里有名的歌舞坊里卖艺不卖身的魁头,被越泽相中收下养在了私宅里。虽说卖艺不卖身,然而耳濡目染,自然是知晓要怎么样服侍男人的。
  加上她长相清纯脱俗,举手投足之间自然不做作,害羞的恰到好处,欲拒还迎的恰到好处,眼波飞的也恰到好处。
  确实是个难得的秒人儿。
  越泽嘴角噙笑,想着这才是配得上他的人儿,手下疼爱得越发用力。
  直到越泽一个挺身进入到了碧草深处,水波泠泠滑腻之感瞬间不仅没有取悦到他,反而让他瞬间僵住。
  感觉不对!
  说不上来具体的,但是感觉就是不对!太过软棉容易,少了些力道便少了些痛快。
  这样的感觉让他如食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丝毫没有激情迸发的快感。
  这种状态之下想要伪装几乎是不可能的,越泽僵硬地停顿数秒,身下的小兄弟便不给面子的软了下去了。
  还有比美人在怀却雄风不振更尴尬地事情吗?
  越泽怒火中烧,踢断床头灯柱披衣而去。
  顾雪柔在后面惴惴不安,这已经是第二回了,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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