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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儿——YY的劣迹

时间:2016-09-28 21:34:35  作者:YY的劣迹

  “我们卖货卖人卖钱,他们,哼,卖得可是满嘴的仁义道德!”
  槐叔来看他时,抱着他痛哭道:“少爷,我们就忍一忍,忍到你能自立门户,不行吗?”
  忍?
  许宁浑噩地想,耳边又传来那一声。
  【还好我不曾活在那个时代。】
  可他就偏偏活在这个时代,连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啊。
  这次之后,许宁就被他父亲打发到乡下一个小村,抄写经书。然而经书还没抄到一半,他人就被喊了回来,回来后也不见父亲召见,就把他晾在偏房。
  许宁有些奇怪,又惦记被忘在乡下的小哑儿。第二日一早,便去找父亲询问缘由。
  “我经书还没抄好,不敢在家里久待。”
  他父亲,许家二老爷冷冷看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你?你有那心思抄书?”
  许宁又道:“我有些事物忘在乡下,想回去取。”
  二老爷不耐烦地挥手,“随便你什么玩意,有什么值得取的,过了这几天再——”他突然笑了一下,“过几天也不必取了。”
  许宁一惊,抬头看向他的父亲。然而许二老爷一惊不耐烦理睬这个不孝子,背着手走了。
  那天晚上,许宁试着第三次从家里逃跑,然而还没逃出大门,就被人抓住了。
  他父亲知道后,讥嘲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把他关回房里去。”
  许宁被关在房里,三天三夜,以绝食来抗议。
  而第四天,许二老爷亲自来给他开门。
  “你想回去?”
  “回去吧。”许老二爷冷笑道,“回去看看你那宝贝东西,还有没有保得住!”
  许宁一个寒颤,浑身发抖地往乡里赶。
  在一路上,他听到许多消息。
  “听说万乡前天被土匪劫了?”
  “哎呦,听说死了好些人呢!”
  “还好曹军长去的快,把土匪给清了,不然匪患就要祸害到我们这了吧。”
  “曹军长这次可是大功一件啊!”
  许宁不信,一句话都不敢信!然而他当闻到刺鼻的血腥味,看到焦黑的土地,走过一幢幢倒塌的屋舍——却不由得不信。
  最后他颤抖着手推开关押哑儿的柴房,看见里面一片凌乱,只留一地鲜血时,心底最后一根支柱也倒了。
  万乡死了二百零三人,许宁亲眼看到村长家的儿子,被割下头颅挂在房门上。
  曹军长剿匪有功,连升三级。那阵子,许宁看到很多人穿着华服来往许家,其中就有这位曹军长。
  他们杯盏交换,谈笑风生。许宁却仿佛看到,他们喝的不是美酒,是亡者的鲜血;吃的不是佳肴,是亡骸的尸骨。
  土匪袭击万乡?
  曹军长恰好赶到?
  一个穷乡僻壤,哪个窝土匪愿意去劫——除非有人走漏风声,县上首富的儿子住在乡里。
  县里长期没有外患,曹军长怎么就恰恰准备万全,将匪徒们一举剿灭——除非他事前就得知了消息。
  那一晚,许宁吐了,像是要把心里骨里魂里的血肉全都吐出来。头一次,他恨自己为什么姓许,为什么活在这个世道。
  然而,或许真是老天有眼。
  三个月后,许家被报复,满门尽灭。
  许宁当时被他爹关在别庄,阴差阳错逃过一劫。等他回去时,只看到满地的灰烬。那些光鲜亮丽,那些吃人的场景,都被这一场火焚尽了。
  他带着槐叔,离开了县城。
  从此再没有回去半步。
  因而他也不知道,在许家灭门两年后,有人循着线索前来找他——得到的却是他已身死的消息。
  ……
  “许先生,许先生,您没事吧?”
  副官看见许宁突然捂着胸口蹲下去,吓了一跳。
  “我去喊医生来。”他起身就要走,却被许宁拽住了袖子。
  “……没事。”许宁抬起头,眼睛里有些红血丝,“只是旧疾犯了,休息一会就好。”然而,他拽着副官的手却没有松开。
  “我有一事相求。”
  “您说。”
  “我想去北平。”许宁闭了闭眼,再开口道,“我有一个学生在那,我担心他的安危。”
  他害怕重蹈覆辙。他害怕这世道,再次夺走他一个学生!
  许宁做好了准备,在对方拒绝后该怎么再次开口才好,谁知道副官想也不想道:“可以,我去问问将军。他正好也要回北平,可以带您一块去。”
  “你们将军……”许宁这时候才注意到不对。
  老将军几次三番催将军北上。
  他说去北平,说的是“回”。
  许宁顿时注意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信息。
  “你们将军,姓什么?”
  “将军姓段。”副官回答,显然觉得这不是什么不可以说的。
  段,锥物之段,不折手段之段,也是现今的北平政府临时执政——段祺瑞之段。                       

    第10章 北

  “他……姓段?”
  许宁说出这句话时,不知自己该是什么心情。
  然而他也不知道,就在此刻,姓段的段正歧正隔着一扇窗户,悄悄看着他。
  北平的消息,段正歧昨晚就已知道。而许宁有一个学生北上,生死不明。段正歧之前不知,在知道许宁是许宁后,也很快查到了。
  和许宁一样,很难说清他此时的心情。
  【你为这个学生如此心痛,当年可有心痛过我?】
  他很想这么问,然而在看到许宁惊痛表情的一瞬间,段正歧却忽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个人也可以这么脆弱,原来他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他不再是一座大山,时时刻刻横在自己心头,而是化作了块块碎末,碎泥填满沟壑,碎屑漫天飞舞,却是触手可及。
  段正歧转身,遁入黑暗中。
  在由副官向将军申请后,许宁被允许和段将军一块北上,即日启程,而槐叔却被留了下来。
  对于自己要被单独留下来的这件事,对于少爷要远离他去另一个城市这件事,槐叔无可奈何,只有不安。
  “这次出门少说得十天半个月,槐叔,帮我去学校请个假吧。”
  许宁这么一说,槐叔倒安静下来。少爷这样说就是还要回来的,他还是要回金陵的。他就没有想更多,好像许宁一个保证就能安下他的心神。槐叔念念不舍地和许宁告了别,看着许宁坐上车,车驶离视线。
  段正歧这次来金陵,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然而他既然决定离开,就不打算再掩饰。所以许宁这一次,亲眼见识到了什么叫非常手段。
  段正歧调来一辆专列,直通北平,中间不停站。而这列车上,除了他的属下和亲兵,就只有许宁这么一个外人。
  许宁被分配到一个单独的车厢,第一天下午的时候,没有人来打扰他,他就静静准备自己的事。然而这份平静,却在第二日一早就被打破了。
  “你没和将军说什么吧?”
  孟陆伸进一只胳膊,先是挡住许宁要关门的动作,然后整个人往里面一挤,跟泥鳅一样挤了进来。
  许宁看着他不说话。
  而孟陆,他是真的有点后怕。
  他们上列车的第一日就被段正歧叫了过去,吩咐不准向许宁泄漏任何关于他的消息。无论是名字,哑疾,还是其他什么。至于姓氏,反正到了北平也是藏不住的,就不去管它。
  这次小会结束后,孟陆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左等右等,才找到这么一个机会来和许宁摊牌。
  许宁心情正不好,看见他送上门来,笑了。
  “我还没和将军见面,能和他说什么?”
  孟陆松了一口气。
  “不过改日若有机会,定要和将军好好聊一聊,尤其是治下这一块——”
  孟陆恨不得上去堵住他的嘴。
  “你敢?”
  “我当然不敢。”
  许宁不再逗他,挥了挥手,示意孟陆坐下来。
  两人相对无言坐了一会,许宁再次开口:“倒是你们将军,是什么时候哑的?”
  “你可别问我,我也不能说。”孟陆看了他一眼,“有些事你要真想知道,就直接去问将军,反正我们是不能说的。”
  “明白了,他不让你们告诉我。”许宁了然。
  孟陆:“……”
  看着孟陆默认,许宁却已然确定了心中一个猜想。世上还有哪个手握强权的人,会对俘虏如此宽容,礼遇到近乎异常?世上又有哪个将军,会特地向俘虏隐瞒自己的哑疾,好似害怕被看穿什么似的?
  一系列反常的举动,所有不该有的宽容,最终化归一个答案——竟然真的是他。
  只有他,那个别扭又倔强,会因为许宁差点摔下山坡,而紧紧抱住他的哑儿,那个被他捡回却又被他丢了的小哑儿。
  他是如何从山匪的希冀中活下来的,他又如何姓了段,如何当了将军?
  许宁心绪复杂,想到很多,然而千言万语最后却化为一声叹息。
  哑儿不想认,那自己就装作没认出来罢。
  一时间,车厢里没有人再说话。
  许宁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想着心事。孟陆闭了会嘴,又觉得无聊,他玩弄着腰侧的枪袋,乏味了又抬头看着许宁。
  许宁脸上还有被他打出的青紫,尤其是鼻梁上那一块,颜色紫红,看起来颇有些滑稽。他戴着用胶简单粘好的眼镜,还没怎么来得及收拾自己,就跟着段正歧北上了。
  孟陆想,这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说他书生气,可偏偏敢当着自己的面对外放暗号,被打得半死都不吭声。说他有几分硬气吧,此时又自愿被他们俘虏,跟着将军北上。
  他似乎可直可屈,那脊梁不像一般读书人恨不得挺得笔直朝天,却也是旁人轻易压不弯的。
  “你在看什么?”
  许宁突然开口。
  被抓包的孟陆瞬间有点窘迫,连忙找借口道:“谁看你了?我就是想问,对,问你那天晚上——”那天晚上,你是在给谁发讯号?
  然而这句话还没来得及出口,火车骤然减速,吱呀吱呀的声响,将孟陆的话全都淹没在噪音里。
  许宁看着窗外那熟悉的景色,前呼后拥地挤进眼帘。时隔多年,他又回到北平了。
  “许先生。”
  甄副官推开车厢门,走进来道:“将军请你先——孟陆!”看到车厢里多余的一个人,副官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吼了出来,“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糟糕!孟陆一边向门口退,一边笑道:“我不是怕许先生无聊么,过来陪一陪他。”
  “呵。”副官狞笑,“还是让将军的鞭子陪一陪你吧。”
  “甄副官,慎重啊!”
  许宁看着他们一唱一和,镇定地整了整衣服,提着行李。
  “那我先下车了。”
  “许先生,慢。”
  副官一脚把那浑货踢了出来,“现在街上不太平,让这家伙陪着您吧。他虽然愚笨了些,但身手还是有点的。”
  孟陆爬了起来,不满道:“什么叫还是有点,我和将军切磋都能五五开好吗?”
  “好。”
  许宁点了点头,知道他们不放一个人在自己身边监视不放心,便径自应了。然后抬脚,下了列车。
  “哎,你等等我!”
  “你个读书人,怎么跑得比我还快?”
  “你急什么!”
  许宁当然急,他着急方筎生的安危,他怕方筎生死了,更怕他活着却比死了还难受。
  所以他一出车站,就找人打听收治受伤学生的医院,包了辆黄包车赶去。医院离这里不近,车夫看他脾气好,便寻找话头与他说。
  “先生,看您也是读书人,是去看望朋友的吗?”
  “嗯。”许宁轻轻应了一声。
  “我一看您这样就知道。”车夫感叹道,“这几天有不少人从外地赶来看望亲友。哎,运气好的还能抱头痛哭一场,运气不好的,却只能回去准备丧事了。”
  许宁心下一紧,车夫继续道:“那天枪一响,我就知道不好,赶紧往人少的地方跑。嘿,后来再回去看,地上的那血啊,冲都冲不干净。听说死了四十七人呢!”
  四十七,那不是一个数字。是四十七个有血有肉的生命,四十七个破灭的家庭,四十七个戛然而止的人生。
  死亡只是开始,悲伤却在之后酝酿更深。
  “那都是些学生啊,哎。”
  车夫似乎也很同情。
  许宁却问:“只有那四十七人吗?”
  “哎?您说什么?”
  许宁这次却闭上嘴,不再说话。车夫有些悻悻的,也安静了下来。
  不过一会他又道:“先生,身后那个人你认不认得,他老跟着我们,要让他一起坐车上吗?”
  许宁回头看了一眼。
  “不用了,他太重。我怕你拉不动。”
  太重的孟陆露出一个吃人的狠笑,咽下这口气,继续追在后面。
  等到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孟陆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他喘着气,感觉心脏好像都快炸开。什么叫杀人不见血!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孟陆算是见识到了。这许宁,肯定是在报那晚的一箭之仇。他咬牙切齿地想,一抬头见许宁又要走远,连忙追了上去。
  ……
  “将军。”
  宅邸,副官有些担心道:“许先生去探望游行的学生,您就不怕他对我们产生误会?”
  段正歧睨了他一眼。误会什么?
  “就是,许先生会不会恨上老将军和您,认为是你们……”
  段正歧却笑了。如果他能说话,此时应该能听见他笃定的声音。
  【他不会。】                       

    第11章 悖

  “方筎生?”
  护士回答:“好像是有一位姓方的学生。”
  许宁松了一口气,道:“我是他的老师,我想见见他。”
  护士却有些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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