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拓跋纵生气道,“我天启与东临实力相当,哪需要什么质子。”
“那就是和亲咯。”聂炼道,“天启世子嫁给东临摄政王一定会成为百姓们的一段佳话的。”
“炼儿,朕看你是风寒加重了,回家好好休息着。”
“遵旨。”聂炼行礼道。
御书房的大臣们纷纷抹汗,活了一大把年纪了,除了战王敢和皇上这样说话,还没有遇到过第二人,今日这个聂炼世子倒是让众人长见识了。
拓跋纵没有想到这个聂炼敢将话挑的如此明了,明明句句犀利,可是却字字说的无辜,要治罪都不行。
那些流言拓跋纵也是听多了,以为对于聂炼的脾性都摸透了,哪知今日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走出御书房,聂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忽地,一只大掌落在自己的头顶。
聂炼刚要抬头,拓跋绝的声音响起:“小东西今日表现的不错。”
“谢九皇叔夸赞。”
“这般的言语只能仅此一次,若是下次就没有机会活着走出御书房了。”拓跋绝道。
聂炼道,“多谢九皇叔提点。”
就在这时,廖煌极也是走出了御书房,六目相对。
聂炼心虚地瞥开了廖煌极的视线,真怕这个人将他们的关系说出来。
“聂炼世子刚刚在御书房的表现真是令本王打开眼界,这气场还真是不输皇家人。”廖煌极清风云淡地说着,听得聂炼神经紧绷。
“既然谈和不成,本王随时恭候摄政王边境见。”拓跋绝道。
廖煌极妖娆的一笑,“谁说谈和不成了,刚刚本王换了一个条件,借用聂炼世子一日,陪本王游历沁葑的美景,天启皇已经答应了。”
聂炼听闻表情凝固在脸上,就这么一会儿,皇上就把他给买了。
拓跋绝阴沉着一张脸,衣袖下的拳头捏得紧紧的。
“唔……”廖煌极看着面前两位精彩的表情,说道,“择日不如今日吧。”
聂炼看了看拓跋绝,见他的面色可怕。
奇怪了,聂炼内心疑问着,借的是我这个人,关九皇叔什么事情,难道是失了皇家的颜面,才这般。
“聂炼世子,请。”廖煌极等着聂炼行动。
“九皇叔,那个我先告退了。”聂炼小心翼翼地说着,现在最好不要撞在枪口上。
拓跋绝一把扯过聂炼的衣襟,将唇贴在聂炼的耳边,轻声说道:“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就这样随他去了!”
“我……会好好当好导游的……”聂炼话还未说完,拓跋绝阴沉着脸放开了他。
“小东西,事情发生了,最好不要哭着回来。”
话落,拓跋绝甩袖离开。
“哈?”聂炼一脸疑惑。
廖煌极一脸得逞地笑着。
“走吧,小侄子。”廖煌极单手搭在聂炼的肩膀上,说道,“听说沁葑的伽蓝寺梅花是开得最好看的。”
与其说聂炼带着廖煌极游玩,倒不是说是廖煌极带着聂炼长见识。
聂炼根本就不知道,在这个帝都还有一个叫伽蓝寺的地方。
……
伽蓝寺。
踏入伽蓝寺的那一刻,幽幽的梅花香就传入了聂炼的鼻子。
伽蓝寺有一半算是皇家的寺院,每到祭祀的日子,皇亲国戚也会在这里烧香拜佛,据说这里的住持是个会看命格之人,好多人都会慕名而来。
伽蓝寺的另一绝就是这梅花,这里的梅树都是近百年的,每到冬季争相开放。
迈入园里,在凛凛寒风中,只见一大片梅花傲然怒放。枝头上,那白色的小花在斗寒争艳,为这个严冬增添了几分生机。梅花枝条细长,形态不一,婀娜多姿,配上这寺院的幽静,恍如隔世仙境。
“如何?”廖煌极看着一脸失神的聂炼,问道。
聂炼回神,说道:“四君子之首,自然美。”
“四君子?炼儿的认为的其它三君子是什么?”廖煌极问道。
“呃……”聂炼忘记了所谓四君子那也是在自己的那个世界才有的封号。“梅兰竹菊。”
“为何?”
聂炼内心肺腑,考我语文么,还要解释,于是聂炼将教科书中看来的东西说了出来:“梅,探波傲雪,剪雪裁冰,一身傲骨,是为高洁志士;兰,空谷幽放,孤芳自赏,香雅怡情,是为世上贤达;竹,筛风弄月,潇洒一生,清雅澹泊,是为谦谦君子;菊,凌霜飘逸,特立独行,不趋炎势,是为世外隐士。”
廖煌极听着,面色上虽无波澜,但神色间透露着精光,有着这样的见解,他廖煌极倒是低估了这个侄子。
“那么,炼儿是哪一种呢?”廖煌极问道。
聂炼一愣,他哪一种都不是吧。不过他忽然想到,这个舅舅还是没有想要放弃拐自己回去当东临皇帝的心思,便说道,“自然是世外隐士。”
“四君子之说,老衲佩服。”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了一位披着袈裟的老和尚。
廖煌极闻言看去,问道:“这位就是无尘大师吧。”
“二位施主有礼,老衲听着这位小施主的话,感慨万分,打扰了。”无尘大师双掌合并,弯了弯腰。
“哪里,能见到无尘大师,是廖某的荣幸。”廖煌极给了一个回礼。
聂炼纳闷着,这个老和尚和厉害么,怎么廖煌极的态度都变了。
无尘大师细看聂炼,眼底明显闪出一丝惊异之色。
“阿弥陀佛,老衲看似与这位小施主有缘,可否进屋详谈。”无尘大师说道。
聂炼一愣,看向廖煌极,廖煌极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聂炼心想,一个和尚而已,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吧。于是和无尘大师进了屋子。
廖煌极没有跟着进去,虽然远在万里的东临,但是他知道,这个无尘大师非等闲之人,能看中聂炼与他谈话,定是什么重要之事,也许是关于聂炼的未来,这种事情他还是避嫌,虽然很想知道,这个小家伙到底有没有天子之命。
看着远去的聂炼,廖煌极鲜有地轻声叹了口气,目光从他的背影离开,看向这满园的梅花。
☆、第二十七章 揭穿
二人进屋。
“小施主请坐。”无尘大师道。
由于是禅房,聂炼只能盘腿而坐。“谢大师。”
无尘大师道:“小施主的命格异象,明明已是寿终正寝之人,却又是活着之人。”
无尘大师的一句话,聂炼像是整个人跌进了冰窖,浑身的寒毛竖立而起。
聂炼本不是信佛之人,生在二十一世纪的他,受着高等的教育,对于迷信这类事情敬仰着,却不崇尚。
灵魂穿越这件事,聂炼把它当做一个秘密放在自己的心底,谁也没有说。现如今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提及,感觉要被揭穿了。
无尘大师看着面色发白的聂炼,又说道:“小施主既然有难言之隐,老衲便不说了。”
“不!”聂炼激动道,“大师可以看穿我,是不是有办法让我回去?”
“阿弥陀佛,既来之则安之,小施主既然由此一劫,定是命中注定。”
“那,我以后会怎么样?”聂炼问道。
“看不透。”无尘大师无奈地摇摇头,“老衲活于世间数十载,小施主是唯一一个,看不清命格之人。”
看不清,是不是未来的路可以随着自己的意愿来改变。
无尘大师又道,“老衲与小施主有缘,今日特意详谈,有一句话希望小施主能够谨记。”
聂炼认真地听着。
“万事随心而走。”
万事随心而走……
无尘大师的话,随风一般飘得很远,待聂炼出了屋子,漫天的雪花扬扬洒洒而下,落在他的发梢与肩头,透着丝丝的凉意,意识开始渐渐清晰。
一件裘袄披在了聂炼的身上,耳边响起了廖煌极的声音:“无尘大师和你讲了什么,脸色变得这么难看?”
聂炼认真地看着廖煌极,说道:“我不要当东临的皇帝。”
聂炼直白地跟廖煌极正面回绝。
“好,不当。”廖煌极回得直截了当,聂炼疑惑地看着他。“放心,本王不耍什么阴谋诡计,既然是你的意愿,那就不当。”
“嗯。”聂炼弱弱地应了一声,心里没有底气。
如果是真正的聂炼,他是不是会答应呢?
“舅舅好不容易来一次天启,不要这样愁眉苦脸的,走,去天香斋。”
……
聂炼以为天香斋应该是一个富有诗情画意的饭馆,下了廖煌极的马车,看着门口莺莺燕燕愣在了原地。
妓院!
聂炼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世上还有舅舅带着自己侄子逛妓院的么。
聂炼转身要走,正巧撞进了廖煌极的怀中,头顶传来他的声音:“怎么?炼儿害怕了?”
“害怕什么。”聂炼底气不足地回道。
“对害怕什么呢,男人风流很正常嘛。”廖煌极附和着点点头。
聂炼说道:“你就不怕我娘说你带坏我么?”
“呵呵。”廖煌极邪魅的一笑,“你娘不会,她不是想抱孙子么,感激我还来不及。”
“切!”聂炼白了廖煌极一眼,大步流星地想要走。
“回来!”廖煌极一把抓住了聂炼的手腕,将他拉了回来。“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了,带本王逛逛沁葑是天启帝的圣旨,你想要违抗圣旨?”
廖煌极扣了一个很大的罪名给聂炼。
“我……”聂炼词穷。
于是聂炼乖乖地跟在了廖煌极的身后。
廖煌极像是一个逛惯了风月之地的情场老手,进了天香斋就和这里的老鸨熟络了,叫来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
聂炼不自在地坐在雅间里,看着廖煌极左拥右抱。
那晚这个家伙不是说喜欢男人么,怎么换口味了?
“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吧,这天香斋不光是美女多,这菜也是闻名遐迩的,快尝尝。”廖煌极说道。
这个家伙确定是第一次来天启么,怎么对沁葑这么了解,感觉自己才是客人。
聂炼拿起筷子,佳肴入口,内心承认道,果然很好吃。不觉间,吃了半桌的菜。
“你们都下去吧。”廖煌极发话道。
这些姑娘领了赏钱,乖乖地离开,留下了聂炼和廖煌极二人。
专心吃着饭菜的聂炼,停了口,警惕地看着廖煌极。
“你这小家伙,该警惕这时候不警惕,现在紧张什么,本王是你的舅舅,又不会把你给怎么样。”廖煌极笑着说道。
聂炼松了口气,端起边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廖煌极看着,说道:“明日,本王就要离开了。”
“真的?!”聂炼开心着,这尊大神终于要离开了。
廖煌极无奈地一笑,“你这副样子倒是让本王想再留几天了。”
“呵呵……”聂炼尴尬地一笑,好像自己真的有点过分了。
“生在这种地方,不要这么轻易就将内心的情感表露出来。”廖煌极提点道。
“哦。”聂炼一应,这副样子估计很难改。
“要做的事情,要说的话,等多想想再做和说,不要不经过大脑。”
“嗯。”聂炼无心地听着,默默地又喝了一杯酒。
“有些事情和你娘多商量,毕竟是骨肉,不会背叛你。”
“……”和娘啊,好像这个娘有点不靠谱呢,爹行不行啊。
聂炼斟酒自酌一杯,嗯,这酒好甜。真好喝。
“拓跋绝这个人,虽然言辞厉色了点,但是是一个绝不会害你的人,有些他说的话也要听的。”
“呃……哦。”这两个人不是死敌么。
廖煌极看着面色有点微微发红的聂炼,说道:“这酒虽然甜,但是很烈的,少喝点。”
“嘿嘿,好喝。”聂炼举杯笑道。
“……”看来是有点醉了。
聂炼刚要灌酒,被廖煌极制止,“都喝醉了还喝。”
“没醉啊。”聂炼说道:“你刚刚说的话,我可以一字不落地背下来。”
廖煌极无奈道,“不是让你背下来,是让你记在心里。还喝!刚刚的警觉去哪里了,你就不怕本王对你做些什么么。”
廖煌极扶住了站着摇摇晃晃的聂炼。
聂炼身上的酒香传入了廖煌极的鼻子,廖煌极快速瞥开眼,醉酒的聂炼实在是太诱人了,这简直是在考验廖煌极的极限。
“小家伙,回家了。”廖煌极打横抱起聂炼。
聂炼挣扎道:“还要喝!还要……”
“再喝就打屁屁了。”廖煌极说完,聂炼不满地嘟囔了一句,然后睡着了。
廖煌极那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聂王府的门口。
停车后,廖煌极抱着聂炼进了聂王府。
夜晚,整个聂王府热闹起来,下人们点着灯笼迎接这个不速之客。
聂擎看见廖煌极抱着自家儿子,整个脸都绿了,站在一边的廖轻瑜倒是一脸镇定,“阿熏,给摄政王带路。”
“啊?”阿熏失神地看着廖煌极抱着聂炼的画面,久久不能回神,两个人的美貌都是天上有地上无,不知为何,在一起养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廖轻瑜重复道:“带到世子的房间。”
“是。”阿熏连忙收回了痴神,恭敬地为廖煌极带路。
就在这时,廖轻瑜发话道:“夜已深,摄政王回驿馆不安全,今日就在这里歇息吧。”
廖煌极嘴角一勾,回道:“恭敬不如从命,多谢聂王妃。”
廖轻瑜吩咐道:“你们几个去将东苑的客房好好整理,不可怠慢了摄政王。”
“是。”
大伙儿都散了,留下聂擎一人在夜风中凌乱,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想我久经沙场,这点场面就被怔住了,倒是轻瑜一脸淡定的样子,唉老了老了。
战王府。
拓跋绝从皇宫回来以后,整个王府都被笼罩在一团黑气中,整个王府的人,小心翼翼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生怕一个不小心丢了自己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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