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下来,俞然把《感恩的心》教的有模有样,短暂相处过后也跟这群孩子有了些感情,心道:其实小孩子也没那么烦嘛……
他这话跟姜运文一说,获得白眼一双和一句不屑的话:“你这才呆几天啊,等你呆久了就明白小孩子熊起来什么情况了,到时候够你受的。”
俞然没姜运文这么多年教师经验,当然没他那么深的体验,不过心里却做了个决定:大概还可以在这儿多待段时间?
转眼教室就晾得没了味。当初校长特意买的好材料,据说刷完当天可以住人的那种,为了安全又多晾了几天,现在终于可以让学生老师们正式用上这几间新教室。本来张校长还想联系袁誓,问他能不能派几个人过来搬桌椅,不过学生们听到马上可以搬教室的消息情绪都相当高昂,说要自己搬。张校长犹豫了下,拍板同意了:学生们这么积极,总不能打击他们吧?
东西都搬进新教室了,校长特意放了一天假,说让学生们再练练第二天的活动节目,课暂时就不上了。
俞然撇嘴:您这假跟没放有什么差别?
虽然心里那么想,可他还是认认真真地给学生们彩排了好几遍,免得第二天闹尴尬。
彩排完送走学生们,又跟校长和老师们稍微布置了下场地;毛笔字啊粉笔画俞然都帮不上忙,不过是帮着跑跑腿——反正这个他擅长。
第二天早上,俞然踩着点去学校门口准备再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没想到袁誓他们早到了,只见操场上乌泱泱一群“迷彩服”,气场很盛。
俞然一眼就看到了袁誓,倒不是什么玄妙的王八之气或者神一般的第六感,只是因为袁誓是唯一一个站到校长身边的当兵的,正常人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吧。
俞然走过去跟袁誓打了声招呼,没想到“迷彩服”里也好几个人叫他的名字,俞然有点懵,使劲辨认才从一群穿迷彩服的人堆里认出来那几个人正是上次来学校帮着装修的,就朝他们微笑了下,招了招手。
这种仪式的流程大略就是先把人都等齐了,然后领导讲话,再派学生代表讲话——他们这儿还得加个袁誓作为基地代表讲话,接着才表演节目,最后领导总结。
张校长讲话没什么官腔,连稿子都没拿,俞然怀疑他是现场临时想的。他大略讲了下办这个学校多不容易,又按习惯先一通感谢,感谢完俞然和基地配合扶持,又顺道谢了下俞然,俞然听得有点脸热:自己根本没帮上大忙嘛。
袁誓讲话跟他为人一样毫不拖泥带水,几句话就说完了,大略就是配合学校工作是他们的义务和责任如何如何。
学生讲话环节听得俞然连连笑着摇头:这小孩儿,学校长的官腔学得倒好,小大人似的。
袁誓跟部队里的在一块儿,只是单独站在前面的,他隔着小萝卜头们往另一边的俞然那儿瞥了一眼,正好看到俞然自己在那儿傻乐。
俞然担心有了对比就有伤害,之前特意跟校长说了要在袁誓他们之前表演,张校长同意了,所以等学生讲话完毕,他就带着参加合唱的小孩儿们排好队,开始唱歌。
一个童声合唱,还是几天速成的,效果要多惊艳当然是不可能,充其量算是过得去,不过观众都挺配合,纷纷鼓掌。
等孩子们下场,袁誓先立正冲着校长他们一敬礼,道:“军体拳和匕首操汇报表演开始。”接着向后转,一声清亮的口哨,“迷彩服”们有序地从中间分开,各自转向两边。袁誓又一声口哨,他们正步走着分散成一个长方形的队伍。再一声口哨,除了第一排,其他人都背向观众,下一个口哨声之后按照刚刚的形式,正步走分散开来,自动面向观众,所有人至此组成一个各自距离两臂的大正方形。
小孩儿们哪见过这个阵仗,俱是小声地惊叹。俞然却不以为意:我们军训时候也这样啊……
然后见袁誓放下口哨,大声道:“军体拳准备!”
回应他的是所有人洪亮整齐的一声“喝!”,以及整齐划一的拳法。
俞然点点头:是比我们大学和高中军训那会儿的速成版帅多了。
后来的匕首操部分,听袁誓哨声指挥,所有人一声“杀!”然后从腰间拔出匕首,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片光斑,学生们都惊讶地“哇”了起来,俞然也受到触动,偷偷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嘿嘿嘿,反正我不外传,拍照应该没问题吧?
匕首操跟打军体拳那会儿还不一样,袁誓估计彩排过,他们打的时候并没有一套连续打完,而是听着哨声,一声哨音一个动作,有一列一列地逐个做动作,有分成几个方块地按逆时针或者顺时针顺序做动作……总的来说:花样繁多,而且很帅!
过程中俞然拍了好些张照片,最后袁誓整好队转身,刚好瞥见他还没放下的手和手机,遂短暂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俞然把手机揣兜里,想到刚刚袁誓的眼神心里忐忑,以为自己要被警告,没想到直到学生们给那群“迷彩服”送过赠言,仪式结束,也没等到对方来找自己麻烦,这才放下心来。
作者有话要说: 潜水的小伙伴请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3)(ε ̄ *)
☆、第二十四章 告白(一修)
晚上俞然躺床上翻手机相册,手指搁在屏幕上,来来回回地看,尤其是最后一张,自己被抓包之时匆忙按下的,有点失焦,却那么巧地刚好照到了袁誓的正脸。照片上的袁誓正好看向镜头,目光深邃,若有所思的样子。俞然越看越觉得自己颜控的内心获得了巨大满足,抱着手机打了个滚:“嘿嘿嘿。”
他这一个滚还没翻完整,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俞然以为是袁誓,立马坐了起来,有点小激动地点开微信,却发现是他妈。
“啥时候回啊?”
俞然看到这几个字,瞬间萎靡:
“妈,我不还有假期么,您别管了。”
孟青看到他这回复顿时不乐意了,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铃声还没响,屏幕刚显示来电界面俞然就赶紧接起来,谄媚道:“那什么,皇额娘您得空给儿子我打电话了呀?您和父皇都吃了么?”
孟青并没有因为他装乖而改变态度,保持冷漠道:“这都快半夜了,你问我吃了没?”
“嘿嘿,科学家都说少吃多餐嘛,适当吃点夜宵也好的呀!您要不去吃点夜宵嘛,长夜漫漫饿着多不好!”
孟青懒得听他耍贫嘴,道:“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俞然不大自在地道:“我这儿不是有事么,您别担心我……”
孟青哼了一声:“谁担心你呀,我是觉得好不容易等到你放假能帮我分担点家务,结果你倒好,跑出去逍遥,十天半个月也没往家来个电话,自己玩得还开心吧?”
俞然没傻到觉得孟青最后那是个正常的问句,凭借他跟母上大人多年相处经验,那句话很明显是讽刺呀!当即道:“哎呀,妈,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要不是来这边支教的话肯定在家帮您干家务的。这不是没办法嘛,为了祖国基础教育建设,您儿子——我,毅然决定置家庭于后,放教育为先,奉献自己……”
“得得得,别瞎编了,别人不知道你,你妈我还不知道啊?就你,跟你爸一样看到家里醋瓶子倒了都懒得扶的,能这么高尚?蒙谁呢?”孟青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打断了俞然的话。
旁边坐着看电视的俞正清偷听了半耳朵,刚好听到醋瓶子那段,深深觉得自己躺着也中枪。
那边的俞然听完他妈这几句话不大自在地干笑了几声。
孟青又道:“我听说,你是追逐真爱去了?”
俞然这会儿要是坐板凳上,听到这话能把自己摔一跟头。这么一想赶紧背靠墙坐稳了,干笑道:“呵呵呵,妈您听哪儿说的啊?”他这话问完心里也差不多有点底,多半就是孟表姐了。哎,自己还没打算跟家里交代呢,这下可好。
孟青没直接回答,道:“之前相亲两次都没见有什么效果,怎么这次突然冒了个真爱出来?要我说你这就是想在外面撒欢似的玩呢,赶紧回来!”
俞然没想到他妈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却又绕回了开头的话题。想放心下来吧,却还提着:他这是被孟青说中了,真想追逐真爱呢;要是现在回去,不说前功尽弃,至少缺了点锦上添花的机会。便试探着问:“那个,妈,我还没支教完呢,要不然等两天支教结束了再回去?”
孟青这次态度缓和了一些,道:“行,早回来就好。”
虽说孟青态度缓和,不过结果还是没怎么改变,本想再多拖个半个月,可这“早回来”一提,最多也就能待一周了,俞然听着这话心里也有点不大爽快,便恹恹道:“恩,我尽早回来,您早睡吧,我明天还早起呢,晚安。”
孟青听着那边电话挂断的声音,看了眼旁边的丈夫,指指手机:“哪,这就是你儿子,最近出去玩了大半个月,心是越来越野了,还给我撒气呢。”
俞正清看她也不像生气的样子,便道:“嗨,他都这么大人了,你天天管他,有点小情绪也可以理解嘛……喝水喝水!”他说完把手边的茶杯给妻子递过去。
孟青抬手推开了:“谁要喝你的,我自己有杯子。”
俞正清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扁扁嘴,收回杯子自顾自地看新闻。
再说俞然那边,被老妈催着回家,不太开心;一想到是因为自己故意不告诉家里才造成这样的情况,就更不开心了。
说白了,他现在纯属跟自己较劲呢。
又一想到老妈跟他说的什么“追逐真爱”,也不知道是真有人这么跟她说,还是她自己瞎编的。心好累,然而并不想跟家里坦白:毕竟自己这还没彻底追上呢,提前说了多尴尬。
袁誓对这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按着他平时的作息习惯开始做睡前的两百个俯卧撑,还没做完,搁在一边放歌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显示出一条消息。
“在吗?”
“那什么,我严肃地问个问题啊。”
紧随其后又发过来一条。
袁誓不明所以地抿嘴,单手继续做未完成的俯卧撑,另一只手打字:
“问吧。”
可是下一条消息隔了好一会儿才发过来:
“经过这半年的相处,前两次相亲的结果是否照旧呢?”
俞然删删改改发出这句话,心里忐忑。
袁誓看着手机屏,俯卧撑也不做了,站起来拿湿毛巾擦了把脸,立在那里,心里有点不平静,也不知是俯卧撑做的,还是因为这句话。
手指搁在虚拟键盘上好一会儿也没打出字来,直到屏幕黑暗,像是无声的催促一般,他才按了解锁,打了几个字,按下发送。没想到两人同时发出了消息。
“不好意思,就当我没说过这句话吧。”
“我好像有点反悔了。”
俞然刚刚心里波澜起伏,可等待了一分多钟,只好垂头丧气地接受了“对方对自己没意思的事实”,发出了那句话,万万没想到袁誓同时发了消息过来。俞然看见这句话,仿佛醍醐灌顶,情商上线,点击刚刚发的那条,“撤回”。然后迅速截图,点击图片发送,又添了一句:
“我截图了,撤回没用!”
看着界面上并排的几行字,俞然嘿嘿傻乐。
难得看到俞然智商上线,尽管袁誓没想过撤回,也附和了一句:“机智如你。”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标题!btw袁誓回答得也很委婉哦,这是个小伏笔(づ ●─● )づ
☆、第二十五章 习惯(一修)
袁誓那句夸奖让俞然的心情好上加好,一直到睡前,他只要回想起来都能咧着嘴傻乐;考虑到跟谁分享都不适合,他干脆捧着手机放着歌跟着哼哼,愉悦的心情这样持续发酵,最后不由自主笑出声来,纯然是个“痴汉”。得亏这里没旁人,要不然别人准以为他抽风。
袁誓早睡了,就在夸完俞然不久。作息时间规律,在袁誓这里是件雷打不动的事情,就算是经历了被告白事件也是如此。他继续把两百个俯卧撑做完——刚刚忘了数,干脆重新做了一遍。洗漱过后,又恢复成冷静面瘫袁教官的模样。
嗯,就是心跳有点不大冷静,估计是俯卧撑做的。
老师学生们搬进了新校舍,都挺开心,不过就在这时候一个老师生病了。
学校里有三个班,只三个老师。因为是包班制度,一个人要教一个班,一整天都在上课,要是有一个老师生病了,另两个老师都得搁下自己班上的事情来管他的班,根本忙不过来。晚上校长跟俞然说了下情况,他听了没犹豫,爽快答应了:虽然自己对于带孩子没什么信心,压力也大,但是来这儿都大半个月了,这两天又闲着,再找任何借口说不去都挺不好意思的。
就这样,俞然接受了人生中的一次挑战:给二十多个二年级学生上课,包班,上一周。
俞然当时答应得爽快,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之后自己打脸,给姜运文打电话求助更爽快。对方听完他的描述,怜悯道:“自求多福吧,隔着一千多公里,我也帮不了你。”
俞然瞬间懵逼:“你就不能远程指导一下?”
姜运文反问道:“你让我怎么帮?二十多个孩子就有二十多种问题,难不成咱俩随时开着视频通话好让我给你指导?”
俞然丧气道:“那咋办啊,我明天就上讲台了……”
姜运文安慰道:“放宽心,都是些小萝卜头,你要是说错了也没人指出来嘲笑你,别紧张;还有就是保持平常心,拿出你平时跟我耍贫嘴的能力,准能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唬住了学生,他们自然就对你恭敬了。”
俞然听着他后头这句安慰更像是借机嘲讽,心累道:“哎,我这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忐忑了一晚上,第二天他打起精神上了讲台。
因为张校长一开始就跟学生们说过新老师来代课,所以学生们没有像俞然想象中那样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几天前教他们合唱也算是做了个铺垫,学生们都认识他了。虽然自己还对不上号,不过好多学生也让他眼熟,总归比两边都全然陌生要好得多。这么一想,他紧张的心情也缓和了些,微笑道:“大家好,因为你们王老师生病了,所以这周我来给你们上课。”
学生们很大声地回应:“老师好!”
然后有几个学生举起手。
俞然随意点了一个,问:“你有什么事么?”
那学生道:“俞老师,我们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呀?”
俞然放缓语气,尽量温柔地道:“王老师生病啦,等两天病好了才回来。”
那学生“哦”了一声,自己坐下了。
也许是新鲜感使然,很多学生也举手向他提问,问他家住哪儿,是哪里人,多大年纪……尽像是查户口的阵仗。一开始还举手提问,后来都炸了锅似的直接问起来。俞然脑袋都要炸了,当即大声呵斥:“安静!”
15/28 首页 上一页 13 14 15 16 17 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