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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之外——云之豆

时间:2016-10-06 20:44:56  作者:云之豆

  听他这话,景眳朔心里的无名火散去了,剩下了一片心疼。
  “唉,你……”景眳朔把无痕剑收好,“罢了罢了,我再等一两个月。最迟两个月后,你无论如何也得和我一起走。”
  “可……”姚枂岚想让景眳朔先走,但再争辩下去,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思,只好诺了,“是。”
  姚枂岚此人,说他多变,其实也不过两种。闲暇时,要多浪能多浪,全没有传说中厉王幕仲那般超拔出尘;但若认真起来,便是任何人任何事都影响不了他,有一种自辟天地、我自做我帝王的气魄。
  一连七日,姚枂岚果如他自己所说,坐在姚家阁楼里,一动不动地风卷残云般地看着那些典籍孤本,也不知道看进去了多少。
  这姚家阁楼,建于最顶层,掩于一扇暗门之后,也难怪其他人找不到。
  刚开始,景眳朔还会带着景君奚练功或是去城里见见世面,到用膳时间会让景君奚送饭菜给姚枂岚,每隔几个时辰,让景君奚去给姚枂岚送水。这么一连三四天,两人终于发现不对了。
  饭菜没动过不说,姚枂岚根本连一口水也没喝过!
  景眳朔看着景君奚每次端什么上去,就端什么下来,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总之是看不下去了,遂不再陪景君奚打闹,而是上阁楼守着姚枂岚。
  说是守着,其实也不过陪他看书而已。这阁楼里没有别的书,只有些植物医药的书,也亏得景眳朔性子安定,才能把这些书看进去。
  姚枂岚仍是埋头苦读,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景眳朔的存在。他依旧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景眳朔依旧没有开口。一是不知如何开口,二是他估摸着,姚枂岚体内那颗神乎其神的圣丹,能助姚枂岚如仙人般辟谷。
  他自己说的,大仇未报。怎么样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的开玩笑吧?
  明明是这般平淡的日子,景眳朔却不觉得枯燥。两个人一起看看书,好像成为了一件无比幸福的事,让他每晚睡去之时,都对明天心怀期待。
  这就好像,待在姚枂岚身边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到了第八天,事情有了变化。一直安安静静的姚枂岚发出了声音,开始小小地咳嗽起来。
  本来以为只是一时通气不畅,谁料这咳嗽声根本毫无断绝,反而越咳声音越大。
  景眳朔心里一惊,放下书,走到他身旁,把水推到他手边:“喝水。”
  姚枂岚把右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又咳了几声,道:“无妨。”
  见他如此迅速地回答了自己,景眳朔的第一反应竟是感到了欢喜。原来你知道我在你身边。
  他像一只想向主人邀功的小狗摇了摇尾巴,语调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八分:“喝水。”
  姚枂岚可能是不愿与他纠缠,接过水杯就要喝,却又咳了起来。这一咳,撕心裂肺,杯子也跟着从手中滑下。
  景眳朔眼疾手快,接住了杯子:“你……”
  姚枂岚用袖子捂着嘴,直到咳嗽声消停才移开手,悄悄地藏在了身后。
  “你怎么了?”景眳朔伸手去拽他的手臂,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姚枂岚出手更快,两手同时用力,绞住了景眳朔的双手。
  谁料他就是这么一动气,两道鲜血就从鼻子里流了出来。姚枂岚赶忙撒手,捂住鼻子:“我没事,你别闹了。”
  “我别闹?”景眳朔嘲讽道,“我真是太高估你了,姚枂岚。我怎么能指望你丧失最后一位至亲之后还能保持理智?”
  姚枂岚把目光重新投向书本:“我很理智,阿景。”
  景眳朔厉声道:“你需要休息、吃饭、喝水!”他的目光下移,到姚枂岚的胸口上。圣丹所在之处,原先微弱的金色的光芒竟透过了长衫,一派回光返照之意,灼伤了景眳朔的眼睛。
  怎会如此不小心,放任他胡来?即使有圣丹,也还是个人不是吗?
  “我没事,你别……”姚枂岚别过头去,用袖子掩住嘴,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这下他也没有掩饰的必要了,因为景眳朔已经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了。
  “你别管我!”姚枂岚急了,“我必须,必须……咳。”
  景眳朔伸手抓住他的胳臂,一手把书合上:“巧了,本王今天心情不好,偏要管你。”
  “我没时间和你胡闹。”姚枂岚看到书被他推往一边,动了真火,抬手掐向景眳朔手上的穴道。被这么一掐,景眳朔整条手臂都麻了。
  景眳朔本来只是想吓吓他,让他听自己说话,没想到他竟真的出手,一下子也恼了,下决心和他杠上。
  景眳朔用脚踢开姚枂岚坐着的椅子,姚枂岚猝不及防,整个人跌坐到了地上。这么被一刺激,姚枂岚立刻又咳了几声。
  然而景眳朔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当即找准机会扣住他双手,把他压到了地上。
  “趁人之危,王爷,”姚枂岚用双腿夹住景眳朔的腰,把他朝上一举,再毫不留情地往地上一摔,两个人的位置彻底反转,“你可真是君子啊。”
  语气虽是调笑,但景眳朔知道他此时全无往日里的悠哉。
  “你可真是,陷入死胡同了。”景眳朔一手抓住姚枂岚的脖子,一跃而起,把姚枂岚狠狠往地上一撞,重新压回了地上。
  姚枂岚受不起这一撞,吐出好大一口血。明明是由活人吐出,这血却不是鲜红色,而是呈现出骇人的黑红色。
  这口血一出,两个人都是一怔。
  景眳朔压在姚枂岚身上:“怎么样,可是轻松点了?”
  姚枂岚重要的脉门被人拿捏在手里,不敢乱动,只是点了点头,讨好地笑道:“王爷,能放开我了吗?”
  “不能,你好好听我说几句。”两个人凑得极近,景眳朔心跳快得近乎把持不住,“我问你,你要是死了,姚家的仇怎么办?”
  姚枂岚一愣。
  “我知道你心急,但这书本应该能看多少是多少。你这么闹下去,不出几天就可以去陪你妹妹了。”景眳朔冷言道,“你想让复仇大计就这么断送在你的冲动之下吗?”
  “我不……”他又咳了几声,景眳朔的手微微松开了些,“不能——”
  “不能,必须,非要,”景眳朔笑道,“姚枂岚啊姚枂岚,你自问一下,现在脑子有多乱?心有多乱?还是那个一纸倾城的少年军师、厉王幕仲吗?”
  他笑起来是极好看的,姚枂岚就是有想发的火,对着这张脸也发不起来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的距离不过一指宽,景眳朔只要再稍稍低一些,便能碰上那因为咳出的血带了点殷红的苍白的唇瓣。
  “师父,怎么了?”景君奚推开门,然后迅速捂住眼睛,“啊,非礼勿视。”
  景眳朔尴尬地退后了许多,道:“你要是信得过我们,就让我们帮你一起看。我们可以背下书上的内容,然后再找时间背给你听。”
  姚枂岚挑眉:“你们?背得下吗?”
  景君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景眳朔这最后一段话他却是听了去的。闻言,忙信誓旦旦地拍胸道:“可以的,可以的。姚公子,我记忆力好着呢。”
  “你信不过我们也没关系,不过,”景眳朔抓着姚枂岚脖子的手忽地收紧,“现在给我,吃饭,睡觉。”
  有这么威胁人的嘛,有这样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嘛。不过,被景眳朔这么一闹,姚枂岚的心里轻松了很多。他抓着景眳朔的手腕,猛地一用力,腿脚对准景眳朔的膝盖轻轻一踢,景眳朔没有防备,就这么被他甩到了一旁。
  两个人并肩躺着,姚枂岚道:“是我操之过急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许是太过劳累了,许是两人的陪伴让他感到安心,姚枂岚闭上眼没多久就沉入了梦乡。
  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景眳朔朝景君奚使了个眼色。景君奚会意,退出了阁楼里的这间小房。关上房门前,还不怀好意地朝景眳朔笑了笑。
  这小子,迟早有一天要宰了他。
  景眳朔抬起手,方才抓着姚枂岚脖子的手染上了草药的香味,不过是放在鼻翼前嗅一嗅,便能让心融化成一滩柔情水。景眳朔悄悄把那只手握成拳,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心道,这他娘的,还真是着了魔了。
  

  ☆、第20章 了然

      正月初,奈雲国终于下了第一场雪。
  朝和国处在奈雲国南边,所以,这是景君奚见到的第一场雪。
  姚枂岚换上了棉袍,依旧是白得无暇。他合上书,道:“好了,这是最后一本了。”
  景君奚如蒙赦令,大叫道:“哦——”一边跑下楼,找周边住家的孩子一起玩雪去了。
  “你不和他一起去?”姚枂岚也不抬头,问道。
  景眳朔靠坐在窗台上,披着一件黑色大氅,手持一卷书。“几岁了,还和孩子一起玩雪?”
  姚枂岚浅浅一笑:“也是。像王爷这般——”
  景眳朔从窗上跳下来,止住了姚枂岚的玩笑话:“今晚烧?”
  “今晚烧。”姚枂岚道,“正好下了雪,控制火势更方便了。”
  姚黛月的身体,还好好地躺在宅子内。不知道姚枂岚给她服了什么,两个月来,她的身体竟没有腐烂,就像睡着了一般。不过今夜,姚枂岚会让她,连同这百年的姚家大宅,沉入火海之中。
  “王爷不用担心我,”姚枂岚把散落在地上的书捡起来,“已经过去了。”
  景眳朔不言,姚枂岚又道:“说来,今次真是多谢王爷了。从入玖歌城以来,我姚枂岚就欠了王爷许多人情,将来,定将加倍奉还。”
  景眳朔瞥了一眼他的神色,鬼使神差地,轻声道:“以身相许如何?”
  此言一出,两人都当机了片刻。紧接着,姚枂岚发出一连串笑声:“王爷,你若是看得上我这样的,也未尝不可。”
  “玩笑而已。”景眳朔状若平静,整了整大氅,“我去看看君奚。”
  “什么啊?”姚枂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对了,”走到门口,景眳朔又折了回来,“关于‘那位大人’,关于你家的仇人,你还是没打算告诉我吗?”
  他问这话的时候,声音清冷而不带任何感情,竟是一丝愤怒也没有。
  姚枂岚踌躇道:“抱歉,眳朔,我觉得,还不是时候。”
  “是吗……”景眳朔垂头看了一眼地面,“我知道了。”
  姚枂岚把案上和地上的书一本本地捡好。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这些孤本,几乎就是姚家的家史,见证了姚家千百年的兴衰。这些珍宝就这么断送在了他手里,他实在担不起这个责任。
  但是,担不起也得担。
  就如同,他已是姚家末裔这一事实,他不想承认也得承认一般。
  “对不起啊,爹,娘,黛月。”姚枂岚把书一本本地放回书架,“这些姚家的传家宝,到我这一代,算是要彻底消失了。”
  他腾出一只手,压在了心口的烙印处。
  “这圣丹,你们也别怪我毁了它。”千百年来,为争夺这圣丹,已有太多人死于非命。外族人的虎视眈眈,同族人的自相残杀。或许,它从一开始就不该诞生于世。
  “我向你们保证,姚家的医术不会断绝。”姚枂岚停下手,看向窗外,恰巧看到景君奚扔出一个雪球,正中邻家小孩的脸。
  那脸上,已不见当初的阴郁,满是飞扬的神采。
  “但是呢,姚家的血统可能就此断绝了吧。”姚枂岚接着自言自语,“如果报了仇我还有幸活着呢——嘛,虽然不大可能啦——我就要游历四方,像爹年轻时那样到处治病救人。可能,也许,大概,会和某个人一起,当然要看人家愿不愿意。”
  “因为你们都在看着我,所以我想着要先说一声。不过你们放心,那些都是其次的。”姚枂岚停在书架前,“我一定会为我姚家讨回公道。”
  “我一定会让那个人,粉身碎骨,血债血偿,不得好死。”
  恶毒的诅咒从那张调笑不断的唇中泄出,姚枂岚的眸中重又燃起了不可言说的暴戾与残忍。
  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深深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对不起啦,千翎。”这回,他没发出声音,只是动了动唇,“我答应过你的事可能做不到了。”
  他把信和书一起,塞进了书架里。
  “一起消散了吧,我不想让任何人背负和我一样的仇恨了。”姚枂岚的手指缱绻地抚摸着红木书架,“对不起,都怪我太无能。”
  “君奚。”景眳朔出现在景君奚面前的时候,所有的孩子都是一愣。
  景君奚忙摆手:“唉唉,弟兄们,我师父他只是长得严肃了些,其实心地很善的!”
  “师父?”一个孩子笑道,“什么嘛,原来你没和父母一起吗?”
  “什么?”景君奚不解其意,问。
  孩子们纷纷嘲道:“我们不和野孩子一起玩啦。走了走了。”
  “.…..”
  景眳朔看着四散的孩子,道:“我很抱歉,君奚。”
  “不,不关您的事。”景君奚无奈地把手上的雪球扔在地上,“之前也都有过这样的情况。我已经……差不多习惯了。”
  景眳朔摸了摸他的头:“我们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你们?”景君奚抬起头,“师父也是?”
  “我的父母,据说是在我出生没多久就去世了。”说到这里,景眳朔的眉尖蹙起。关于那个许久未出现的梦。关于那位大人的真相。
  “而姚姚,姚枂岚他的父母,大概是在他八岁时去世的吧。”景眳朔搂过景君奚,在他头发上亲了亲,“我们都走过来了,所以我们比任何人都坚强。”
  “师父是因为觉得我像小时候的你,才收留我的吗?”
  “一半吧。”景眳朔松开手,“你知道,君奚,杀人,从来都不是我想做的。救你,对我来说,兴许算得上一种赎罪吧。将来若是能死在你手里,对我来说未尝不是极好的结局。”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了,景君奚被压了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来。
  “师父,你刚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嗯,这个。”景眳朔压低了声音,“今晚我和姚姚就会把姚家大宅给烧了,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就带上吧。但是不能带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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