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我,我什么都没做!”文瀚没想到来人竟然是这尊煞神,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他伸手去摸旁边的门把,想要逃离这个充斥着森寒杀意的房间。
男人显然不是听到求饶就会轻易放手的性格,他伸手将背后的剑抽了出来,霎时间屋内寒气更甚,尤其是被他的杀意锁定的文瀚,背后那一墙的水珠都凝成了霜。
文瀚已经逃到门边,奋力扳着可怜的房门,然而却不知为何死活打不开,他越来越急躁,鬓角的冷汗滚落到地板上。
男人并没有浪费时间的意思,不紧不慢地靠近他:“走吧。”
文瀚抬起头看着已经到自己面前的男人,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汗津津的了,听到对方的话他目露期待:“你不打算杀我?”
“暂时不会。”男人坦诚道。
一阵短暂的沉默,文瀚似乎下定了决心:“我跟你走。”他松开门把手转过身来,就在对方听到他的回答,略微收敛了一些杀气之时,他的双眼骤然外凸,张嘴猛地喷出一股毒液。
见状男人不得不退后一步躲避毒液,趁此机会,他双腿一蹬猛地跃起,展露出非人的弹跳力,一瞬间就从男人身边越过,冲出敞开的落地窗,融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男人大概没想到这一出,瞪着窗外的黑暗半晌,诧异于竟然有人敢戏弄自己。长袖一甩,收剑入鞘,纵身追了出去。
阮阳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今天洗澡怎么会越洗越冷。他在浴室里磨蹭了好半晌做好心理准备,才拖拖拉拉地裹着浴袍出来,结果一开门就被冻了个哆嗦。
怎么回事?
他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房间,灯光昏黄暧昧,却一个人也没有。房门紧闭,落地窗大敞着,夜风微寒,怪不得刚刚冻他一个哆嗦。
文瀚呢?
阮阳微张着唇,一脸懵逼,看看呼啦啦往里灌风的落地窗,又看看紧闭的房门,终于长叹一声,也不知是遗憾多一些,还是松口气多一些:“居然走了?”
不是吧?难道自己已经人老珠黄没姿色了?
不,还是对方太绅士了,这年头能管住下半身的好男人不多啊!
阮阳勉强给眼前的情况找了个借口,赤着脚过去关窗,忍不住低声自嘲:“我特么居然还在浴室纠结半天,真是自作多情闲的蛋疼。”
又是安静平和的一夜。
天色微亮之时,文瀚精疲力尽地躲在一处小巷子里,松了口气:“总算甩掉了。”他想起昨晚被他忘在房间里的阮阳,皱了皱眉,考虑片刻后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
暂时没法露面了,不过他并不打算放弃这个猎物。
阮阳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第一件事摸手机,刚巧就看到那条凌晨发来的消息,脸色阴转多云:“有急事?算了,毕竟是刚认识的……”他想了想回了条消息表示自己不介意,刚发出去没几秒,电话响了起来。
“抱歉,”手机对面传来文瀚疲惫的声音,“我忙了一夜,估计最近都没时间见面了。”
阮阳立刻道:“没关系,工作要紧。”感慨一下自己真的超体贴,完全看不出实际上对他昨晚的行为心存芥蒂。
文瀚似乎松了口气:“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去找你。”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碍于文瀚那边似乎又有事,只能暂且道别。不得不说这文瀚真是个情场老手,一通电话彻底消除了昨晚那点不愉快不说,还把阮阳哄得通体舒畅。
半小时之后踏出房门的阮阳心情很是不错。
到客厅发现同样满面春风的范恬同学一只。
那个外国小哥Tom大概是已经走了,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范恬一个人,看到阮阳从楼上下来,立刻心领神会地挑眉:“恭喜哦亲爱哒。”
一提到这点脸色阮阳沉了沉:“没有啦,文瀚昨晚有急事先走了。”
“……啥?所以你们没做?”范恬面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立刻崩裂:“卧槽他还是不是男人?”
“唔,没关系啦,他早上跟我打电话道歉,说忙完这阵再联系我。”阮阳叹了口气,这年头能遇到文瀚这种知情识趣的太难得了,为了这点不愉快而闹僵未免可惜。
范恬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想想觉得不行,掏出手机拨电话:“我问问卫宏这人咋样,万一是个ED——”
“喂喂!”阮阳脸黑了,有这么咒人的嘛。不过他也很想打听打听文瀚的事,口嫌体直的没拦着范恬。
电话很快接通,范恬扫了眼蹲在自己身边假装不在意实则偷听状的阮阳,挑挑眉故意起身走到外边去了。
阮阳眼神死:靠,小气!
范恬在外面打电话的时间最多也不超过两分钟,很快就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趴在沙发背上的阮阳凝视着自己的方向,望眼欲穿。
“卫宏说文瀚这人吧——”范恬犹豫状,支支吾吾。
这幅模样成功勾起阮阳的不安:“怎么样?”
“还行吧,标准高富帅,据说自己开了家公司,所以昨晚突然说有急事要处理也是不算奇怪,”范恬拍拍他的狗头,“你运气不错啊!”
阮阳悄悄松了口气。
“不过——”范恬再次吊胃口,“卫宏说他挺花心的,而且是个双,男女不忌。不过从来不跟前任藕断丝连,据说分手之后就再也看不到那些人了。”
阮阳愣了愣,半晌才笑道:“那也不错,不用担心前任回归了嘛。”
☆、新男友的秘密
次日早晨八点,又是一个万恶的周一,上班族们陆续开始上班。一栋破旧的老式住宅区里,睡眼惺忪的胖子拎着豆浆油条,哈欠正打到一半,冷不防看见不远处一晃而过的人影,揉揉眼睛,却又什么都没了,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一定是我看错了……”
他趿拉着拖鞋,钻进老式住宅区那即使是白天也依然黑漆漆的楼洞里,哼哧哼哧爬上六楼,累出一身的汗,气喘如牛地撞开破旧的大门,振臂高呼:“我没迟到!”
然而一片寂静。
照理说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是同事们共同分享早餐的时间,就算不是十分喧闹也不可能如同上级领导来检查时那般安静如鸡,然而今天屋里却鸦雀无声,甚至还有一丝难得的凉意。
夏天这种凉意是很令人愉悦的,然而胖子却忍不住抖了一下,小心翼翼环顾屋内,还是那几个熟悉的同事,却都一脸“我很忙”的样子,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各自忙活着,没人搭理他。
“哎,咋回事啊?”胖子挤到一个同事身边,“领导突袭检查?”
那同事避开他的手,扫了眼里面那扇紧闭的房门,看那边没什么动静才低声道:“快坐回去,里面那位的来头比领导大多了。”
胖子满腹疑惑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等了片刻也没看见里面那扇门打开,终于忍不住腹中饥饿,掏出刚买的豆浆油条,低下头开始啃。
还没啃两口,房门打开,胖子下意识一抬眼,立时呛到,咳了个惊天动地。
刚从房间里出来的那位扫了他一眼,又平静地收回目光,看向毕恭毕敬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年轻人:“我先走了。”
年轻人受宠若惊:“师叔祖慢走!”
男人微微颌首,广袖一甩,转瞬消失在这狭小的居民楼内。
“老大!刚刚那位古装剑客是谁啊啊啊!”下一秒,今年刚来的新人小姑娘一个猛虎扑食,抱住了还在深情目送师叔祖的年轻人的大腿,“好帅啊啊啊啊!他还是单身不!求联系方式!”
年轻人冷笑一声,残忍无情地踹开她:“你死心吧,就算真有机会也是我上啊,哪儿轮得到你。”
小姑娘震惊脸:“老大你的节操呢!”
“被你吃了。”年轻人面无表情地转身,啪地一声甩上房门。
老大一关门,大家立刻沸腾起来:“那位就是传说中老大的师叔祖啊!”
“就是那个闭关一百多年的朔旌寒?”
“朔旌寒?那不是传说中屠过百万妖魔的煞神吗,卧槽也太帅了吧!”
突然有人想起正事:“等等,这尊大神来我们这儿干嘛来了?”
集体安静三秒。
“呃,我们特殊事件处理部门不就是负责沟通和联系修士的嘛?”新人小姑娘弱弱道,“来我们这儿的修士除了交接任务,还能有什么事?”
“道理我们都懂,”一个同事狐疑地看向众人,说出大家的心声,“可是,那位大神怎么可能跟一群刚炼气的小朋友抢任务?”
众人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
角落里一人默默举手:“昨天晚上老大让我监视那家别墅的时候,我通知完老大,没过多久朔前辈就出现了。”
众人迅速扭头,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朔旌寒!居然真的跟炼气期小朋友抢任务!
这个八卦简直可以上修真日报头版。
跟炼气小朋友抢任务的朔旌寒此刻正站在楼顶,拿着手里巴掌大的方块,眉头微皱,按照刚刚自己曾曾曾师侄的介绍,小心翼翼地戳亮屏幕,点了几下,好半晌才松开眉头,自言自语似的道:“这东西竟然不需要灵力,倒是有趣。”
话音未落,手机自带的铃声响起,他严肃地凝视着眼前的手机,半晌伸出手指划了一下,接通手机。
“师叔祖,”对面的人似乎有点紧张,“您听得见吗?”
“听见。”朔旌寒的声音很平静,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接电话。
“查清楚了,您要找的东西的确不在那妖兽手里,上次的消息估计只是他们的一个幌子。”
朔旌寒皱了皱眉:“有新的消息了?”
“当然,您要的消息已经发到了您的手机上,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打这个号码就行。”年轻人毕恭毕敬地道。
“好。”顿了顿,朔旌寒又补充了一句,“辛苦你了。”
年轻人的声音突然高了两度:“不辛苦不辛苦,那什么,不打扰师叔祖了,再见!”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他的激动。
朔旌寒却没什么感觉,他早就习惯小辈们这个反应了,面色平静地挂掉通话,将手机放进袖子里。
他垂眼,居高临下地看着陌生的城市和街道,繁忙的车流如同一个个火柴盒,挤挤挨挨地排在一起,艰难而缓慢地向前移动着。
彻夜未归的阮阳此刻正被堵在去上班的路上,堵得烦躁之际接到了老爹的电话。老爹热爱朋友圈,经常转发一堆稀奇古怪的养生偏方啦,谣言新闻啦,封建迷信啦什么的,时不时就打电话提醒自家儿子注意最近的牛肉又注水啦,骗子发明出新款迷魂药啦什么的。
什么迷魂药啊,阮阳翻着白眼听自家老爹絮叨,暗想要是真有那种闻了之后让人干啥就干啥的迷魂药,他必须弄个两斤去把自己想睡的汉子全给睡了。
然而想得再如何豪迈他也依然还是个处男。
阮阳他爹絮叨完新款迷魂药,依然没有罢休的打算,又补充道:“最近啊,总是有年轻的女孩子失踪,你虽然不是女孩子,但是细胳膊细腿的,走夜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啊。”
“行了爹,叫你少刷点朋友圈,多少年的老谣还在传,就不能造点新鲜的。”阮阳被亲爹质疑男子气概,感觉十分忧伤,决定结束这次亲情交流,“到公司了,我挂了啊。”
阮阳老老实实上了几天班,偶尔文瀚打电话过来嘘寒问暖,培养培养感情。这种学生式的纯情恋爱模式自然是满足不了阮阳的,他琢磨着文瀚没空他可以去找他呀,还能煲个十全大补汤什么的以示自己如此贤惠……等等,他不会煲汤。
幸好,上天注定文瀚和阮阳的黑暗料理没有什么缘分。没过两天,文瀚就表示自己手头的工作已经暂时结束,可以出来见面了。
阮阳十分期待这第二次约会,早早的回家准备。
换完衣服看看时间还早,他索性来个突然袭击,循着文瀚曾经提到过的地址找去了他的公司,打算看看工作状态的文瀚什么模样。
正如阮阳所猜测的那样,文瀚还没下班。
偌大的办公室房门紧闭,窗户却开着,文瀚半跪在地板上,恭敬地垂首,令人意外的是,他的面前不是什么别的人,却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鸟儿。
鸟儿浑身雪白,唯有两颗眼珠子是红色的,张张喙,竟然口吐人言:“追杀你的修士已经被骗走了,这颗内丹还交由你保管,务必给我藏好了,要是漏出马脚被那帮修士给盯上,哼哼……”
“是是是。”文瀚忙不迭地伸出手,连声答应,“我定然好好保存此物!”
“知道就好!”鸟儿瓮声瓮气地哼了一声,“要是这次你做得好,上边定然不会忘记你的。”说完仰起脖子,扑扇着翅膀,从口中吐出一颗平凡无奇的棕色丸子,滴溜溜落到文瀚的掌心。
文瀚看着这内丹眼热,小心翼翼地收好,垂着头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哼,我警告你,可别监守自盗,这内丹是百岁以上的灵兽的,你这修为贸然吞了,只有被活活撑死的份!”鸟儿阴阳怪气,斜着红眼打量他。
文瀚抬起头,却露出一张笑脸来:“您这是说什么呢,我哪是那样不懂事的人。”
鸟儿沉默片刻:“嗯,知道就好,我正是看你做事可靠,才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
“是是是,定不负您的期望!”文瀚陪着笑脸道。
此时此刻的阮阳已经到了公司大门口。
前台小姑娘长得很乖,阮阳调戏了两句,然而小姑娘却没脸红,笑眯眯问他找谁。
阮阳调戏失败也没在意,直言来找文瀚。
小姑娘立刻笑得意味深长:“找文总啊,您是他恋人吧?文总吩咐过,您来了直接上去找他就行了。”
姑娘你笑得太腹黑跟长相完全不符好嘛。
不过文瀚还真是细心,竟然连这个都考虑好了,不愧是情场老手。
哪怕明知是套路却令人心情愉悦,恋人的细心安排在各种细节都透露出妥帖。阮阳上了电梯,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文瀚的办公室门口。
为了扮演一个完美的恋人,文瀚早有安排,在他的公司里自然是没有不长眼的人将阮阳拦下的。
可他偏偏没想到,阮阳来得太是时候。文瀚为了防止别人偷听,早早地支开秘书,以至于现在他的办公室四周空无一人。阮阳心大,想着要给恋人一个惊喜,门都没敲,啪地一声打开,就瞧见自家恋人正半跪在一只鸟儿的跟前说着什么。
“文瀚?”阮阳茫然状,“你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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