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错愕的看着扔出调羹的孩子,那保镖轻易躲开了危险攻击物,他还要伸手,莫凌辉继续生气的说着坏人,他砸出了左手上的鸡腿,这次是真真正正打到了毫无防备的保镖的脸上,而人家戴着墨镜,他脸色本来就黑,加上被一个小毛孩这样对待,脸色就更黑了。
这边的四人还在一心两用的聚集在一起依靠着书包碟子筷子防狼捧提防要制住自己的人,一边还要顾及莫凌辉可能受到的威胁,当看到孩子砸出了鸡腿,他们错愕的愣在当地,眼见男人气火汹汹的拿小鬼出气,霍汐瑶喊,凌辉,快跑,那是坏人,不要让他抓住。
莫凌辉听懂了姐姐的话,他再看着怒得像头狼的叔叔要一口吞人的气势,急忙缩下脑袋,就扒在桌上,保镖在跨过去一步,想拎起小鬼,莫凌辉仗着身子小,平时又活蹦乱跳的四处乱窜惯了,因此轻易的穿到桌子底下,那一派流畅利索的动作,连担得心惊肉跳的四人都瞠目结舌。
保镖更是收掉了眼镜,人家在恼火的摔了眼镜明誓,莫凌辉穿出桌底,他嘿嘿笑了一下,就扒在凳子上抬头看着站在一步远的高个大叔叔,接着,他又轻巧的仰开身子,翻了头,就用小时候四脚走路的办法,爬到另一头。
可终究是个孩子,他费力的十步才顶得上保镖的一大步,在他爬出了不远处,那保镖绕过桌子走过去挡在前面。
莫凌辉这回不爬了,他就干脆坐在地上,捡起刚才哥哥吃肉乱吐的骨头,竟然抓着把玩起来。
霍汐瑶等人已经快要晕过去了,他们说,“小辉辉,别玩了。”
莫凌辉转头看了一眼极力反抗的姐姐哥哥,他复回头收集着地上的垃圾,等到保镖蹲下来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一点颜色瞧瞧,突然的莫凌辉拿了手上的骨头朝着蹲下的人打去,那骨头就打在对方的脸上,接着小凌辉又欢脱脱的跑了,这回是轱辘爬起来奔向哥哥姐姐身边。
苏果冻攒足了力气狠踹了要打一拳向陆溪岸的人一脚,对方顾此失彼,他不小心挨了一脚,再有许清嫣拿着的防狼喷雾器一喷,三人合力欺负一个人,再不济也算顶的起一个诸葛亮了,所以那个被包围的保镖就真真正正成了饺子,被他们煎得惨不忍睹。
另一个保镖则在霍汐瑶的抵挡下,人家帮忙不得,那边的第三个保镖也正狠狠的怒瞪过来,他看起来是打算下狠手了,苏果冻抱住了小凌辉,他们把孩子放到后边,三人就靠着墙壁,退得不能再退。
本来以为会被揍得满地找牙,甚至是跪下求饶,怎想到,另一批人恰好赶到,他们说,“张哲邺,苏董让我们来接少爷回家。”
两批保镖瞬时间就两队相向,气势剑拔弩张,似乎稍微不小心,他们就会生死相博,或者血溅当场。
苏果冻看到了迟迟赶来的王熄,他双腿已经软得不行,最后终于不堪负重,一股脑儿坐在地上。
小凌辉站在身后,他瞅着恶劣的形势,本以为会看到打架场面,他们也只是在互相不让里各自理论,而理论的靠山都是倚仗背后的老板。
王熄走过来说,“苏少爷,对不起,来晚了。”
苏果冻坐在地上,他说,“你们自己解决吧,我先走了。”
王熄为难的说,“可苏董要求我们带你回去。”
苏果冻拉起才跟自己坐下的小凌辉说,“我不回去,再逼我,就带回我的尸体。”
王熄知道这个青年放的不是狠话,而是他真的能说到做到,当年逃离出走,他就以死相逼,吃药跳楼割手腕都用过,只是每次都抢救及时,最后苏忻铭不得不把人放生,就为了他安然于生,而不是苦求于死。
☆、小叔
苏果冻是苏家苏忻晋收养的儿子,苏夫人生了一个女儿,她一直想要儿子,可惜生不出来,再者,觉得只有一个孩子孤单,索性就跟丈夫商量收养一个男孩,好让两个孩子作伴成长,他们绝不会想到有一天两个孩子要反目成仇,而成仇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家里的财产分割。
苏小姐从小深受爷爷奶奶疼爱,她被宠溺纵容惯了,生来要什么有什么,因此性格有些蛮横无理,而性格上有所不足也就罢了,谁叫她是苏家大小姐呢,可是其中最不好的最坏的原因就是她这个人从小不好学,尽是懂得玩,长大了什么都不懂,然而身边的所谓哥哥却什么都懂,他处处比她强,为此没少在别人面前受气,因为所有人都夸苏果冻优秀,就她苏瑾艳一无是处。
苏瑾艳不满哥哥的存在,更不满这个沉默少言寡语又装着可怜好像总是自己欺负他的哥哥,因为他这种唯唯诺诺又不乏小心翼翼的性格,感觉小叔特别护着他,每次自己欣喜的蹦到亲叔叔面前讨礼物,本以为他会只在意自己这个亲侄女,没想到他的目光总落在被所有人忽略的少年身上,他会在所有人都谈笑风生的只夸着瑾艳有多好时默然的走向被冷落的苏果冻面前,他说,“果冻不想知道叔叔买了什么礼物给你吗?”
苏果冻每次都是摇摇头,他总是这般一副我最委屈可怜的表情摇着头,苏瑾艳讨厌这样的哥哥,没有一点哥哥的样子,她要是处处能讨自己欢心的哥哥,而眼前这个捡来的是个闷葫芦,自以为装清高,实则是自卑,越看越令人不喜,所以从小到大打从心里厌恶,甚至这种厌恶演变成了长大忌惮他的罪魁祸首,就怕他抢了应属于自己的偌大财产。
苏果冻不曾想过要去拥有那些挥霍不完的家财万贯,他就想要一个温暖的家,然后有爸爸妈妈疼爱,他以为从孤儿院被领走,自己就是个幸运的孩子,却没想是沦落入了一场让自己倍感迷茫的宿命里。
他是自卑,可也是没办法呀,那一切的一切原本不属于他,他小心翼翼也只是为了能保护自己,他不想不要被家里人当成仇敌对待,没想到,这样反而被鄙视更甚,所有人都误会他是在装可怜。
如果他从小就养成一种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模样,那么是不是就不被痛恨至此,她恨不得杀了他,就想他死了,然后父亲离去留下的一部分遗产就全都附注到她名头上了。
他把遗产还给她,她说不要,还说别装出一副是我逼人太甚的样子,那财产本来就不是你的,凭什么你要被享有?
苏果冻说,“那我把它转给你了。”
“谁稀罕你假好心?”
苏果冻不知道人居然能不可理喻到这般地步,他都快被逼得崩溃了,差点就想在苏家豪宅的客厅里以死明志了,他说,“我性格就这样,你不喜欢那是你的问题,凭什么要迁怒于我?”
苏瑾艳说,“如果没有你,小叔一定会更宠着我。”
苏果冻冷笑着说,“不可理喻!”
他当时转身就走出了苏家,也不管这一出去能去哪里?就想离开了干净,没想到小叔派人来找,他说,“一家人,吵架至于闹成这样吗?”
苏果冻不想说话,苏忻铭站在长得挺拔玉立的少年面前,他说,“瑾艳不懂事,你作为哥哥,怎么也跟妹妹一般见识。”
苏果冻说,“我不是她哥哥。”
“果冻,你说的哪里话,大哥嫂子把你当成亲生儿子对待,叔叔也是尽力的关照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苏果冻抬头看着面前的小叔,他一字一句的说,“我宁愿在孤儿院里长大,也不想被你们苏家收养。”
“你!”
苏忻铭没想到一直认为懂事明事理的侄子有一天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指着屡教不改还越发任性的侄子说,“你给给我好好待在家想着,等想清楚了,再回去跟家里道个歉。”
苏果冻说,“我已经长大了,有权追求自己生活,你无权管我。”
苏果冻转身想走,苏忻铭把人喝住,他说,“你敢踏出这里一步试试。”
苏果冻听着那冷冽的声音,堪堪停住了脚步,就这么看着远处的门口,坚持背对着身后的人。
苏忻铭把人锁进房里,他说,“待在房间里好好反省。”
苏果冻心里惶恐,他慌慌张张的就砸了窗户跳楼逃跑,好在王熄发现及时,不然就出人命了。
苏忻铭吓得不轻,他从公司赶去医院,人没事,就是脸色不太好。
苏果冻不说话,他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必须逃,可苏忻铭不让,他说,“就凭你叫我一声叔叔,我绝对有权管你。”
苏果冻心里憋屈,他憋着憋着,一时想不开,就拿了削水果的刀试着划了自己的手腕,那一幕恰好被开门进屋的苏忻铭看到,他惊怒的质问,你干什么?
苏果冻慌里慌张的丢开了手上的刀,他我我我了好几次,什么也说不出,苏忻铭赶紧把人抱去医院。
苏果冻心里有说不出的绝望,他绝望的看着天花板,他绝望的辗转难眠,最终还绝望的掏出偷偷去买的安眠药,他哆嗦着取了一杯水,再倒了几粒药,就想安心睡个好觉,没想到不放心的苏忻铭,他夜里过来看看近日一直平静得出奇的人,他以为他睡着了,没想到转身看到地上的一粒药,再拉开抽屉,找不到证据,再翻开棉被,也看不到,而沉沉睡着的人,他就这么躺在床上,苏忻铭心里一片冰冷,他抱着人,想拍醒他,可叫了好几遍都不见醒来,他才想安慰自己,不会那么不懂事,谁想,转头看到枕下的安眠药,他手一抖,当即抱着人冲出了房间。
三次,哪次都是命悬一线,他就想问,“难道当苏家人对你来说就这么痛苦,难道待在苏家就让你这么不堪,你宁愿死,也要离开?”
苏忻铭看着沉睡在病床的人,他伸手,停在半空中,就看着多吃了安眠药才睡死的少年,医生说,“不过量,生命没有受到威胁,他就是在安眠药作用下睡着了,并无大碍。”
苏忻铭后怕了,他怕再强制禁锢下去,眼前活生生的人真的被折磨致死,他想,以及让他枯萎在手中,不如放他走,也许那就是他想要,也是自己可以解脱的最好出路。
苏果冻醒来后,他看到坐在病床边的小叔,他就这么坐着睡着,想必是累极了,天天忙着公司大事,回家还要平衡家里的关系,不累死也算强悍了。
苏忻铭睁开眼,看到躺在床上的侄子坐起来,他说,“醒了?”
苏果冻点点头,他说,“水。”
苏忻铭赶紧起身去倒水,他说,“你吃安眠药睡觉?”
苏果冻喝水的动作顿了一息,他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苏忻铭伸手,想习惯性的摸摸那柔软的头发,最后不知为什么顿住,他说,“以后别吃了,那药有副作用,对身体危害极大,实在睡不着,吃些安神定神的补药就可以了。”
苏果冻不知为何这个人转变那么快,他想说,“小叔,我不是故意要气你,你能不能不要怪我?”
苏忻铭把人带回家,那是他自己买的别墅,家里人不知道,他一个人累的时候就喜清净,因此时常回到这里发呆。
当让人收拾了侄子的东西,他把一张卡和一把钥匙交出来,那是一辆车的钥匙和一张存了好几千万的银绗卡,他说,“这是给你的一点生活费,如果不够用,可以跟叔叔要,还有这是新车的钥匙,你拿去用吧,随你开到天涯海角,叔叔都不会再阻拦你的去路。”
苏果冻僵直了身子,他就这么僵硬的站在原地,本来有所缓和的心,就这样幡然冲起,如同滔天骇浪,忽然升腾翻入高空,最后因承受不住地心引力,它回归大海深处,融合着那浩瀚无边,就此飘摇无定,居无定所。
苏忻铭说,“之前是叔叔不对,不该这样强制要求你,你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我却还把你当成小孩来教训,这肯定引起你不满,叔叔现在想明白了,你说想出去历练历练,那就随你去吧,只要你还记得这里有一个家,我们随时等你回来,那叔叔也就放心了。”
苏果冻颤抖着手,他指尖剧烈的颤抖着,他接过了车钥匙,银桁卡,他说,“谢谢。”
他隐忍着眼里的泪水,就这么转身离开。
他把那辆车卖了,借此得到一笔钱,就四处走马观花,实在闲得无聊了,就去打打零工,或者当家教,感受着世间的各种人情冷暖,悲欢离合。
他从未动过那张卡,卡里面有好几千万,分毫不曾动过。
苏忻铭打来电话问,是不是忘了卡的密码,那是你的生日,很容易记。
苏果冻说,“不是,我还有钱,不急着用,如果不够用,会跟叔叔说。”
苏忻铭放心了,他说,“那就好,记得照顾好自己。”
苏果冻张了张嘴,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就像一个小孩,因为心里委屈,就这么哭,可回头想想,他已经是个成年人,而且还是个男人,这样哭,也难怪苏小姐瞧不起,任由是谁都不愿有这样的哥哥吧,居然这么大了还为一丁点小事落泪。
苏果冻从那次后就不再哭了,他也再没有接到小叔的电话,仿佛一切尘埃落定,跟随着既定的轨道,默然的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前进。
他想,这样也好,谁也没有为难。
从此,远离了那些小心翼翼的生活方式,就此,远离那让人精神极致紧绷的生活状态,他那时总怕错一步,怕疏漏一丁点,然后家里德高望重的爷爷奶奶就指责着说,这样很不识大体。
他终究是个不识大体的人,好不容易被收养,却自卑的不敢去享受那富裕赐予的快乐,最后只能循着想要的方向迷茫前行,然后一路上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样就好了,这样已经很好,至少过得自由自在。
☆、奔逃
莫凌辉四岁,他离开了那座待过的城市,在此辗转着奔赴一场未知的旅途,而在旅途中,依然陪伴着苏少爷,陆大爷,还有许姐姐,霍姐姐。
莫余雪被迫离开想定居的城市,因为莫凌辉上电视剧了,就在电视剧里面出现。
她知道后,就赶紧带着儿子逃亡了。
苏果冻陆溪岸许清嫣等人供认了罪行,他们说,“确实拍过戏,当时就是想玩玩。”
莫余雪没法怪这四个年轻人,霍汐瑶本来打算扎根在那座城市了,谁想当时的一时兴起竟为一年后埋下了要人命的隐患,不仅莫余雪被追着,连苏果冻也被人追着不放。
他都说了我过得很好,就不回去了。
苏忻铭说,“过得很好,为了一盒饭而吃了一天的灰尘这就是你过得很好的汇报?”
苏果冻没法狡辩,他说,“我那是为了好玩,你知道演戏都这样。”
苏忻铭说,“你想演戏,那就回来,我安排最好的公司,找最好的人负责指导你……”
苏果冻噎了一口空气,他说,“我真不是……”
苏忻铭说,“为什么换电话,为什么偷偷藏着不想我找到?”
苏果冻没办法回答,总不能说,我是为了奋斗。
要是奋斗,为何还刷了那张卡,那奋斗的结果呢?
苏果冻带着一腔心事奔赴在去西北的路上,他想,都这么多年了,该看得开,该放得下了,用了这么多年,用了那么长的路,也该做到了。
霍汐瑶拍拍失神的人问,“在想什么,灵魂飘到哪里了,装得这么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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