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毕,几个女孩子上前站成整齐一排,齐齐鞠躬,清脆喊道,“聂总好!”
聂青岳紧紧皱着眉。
他手下的夜总会现在就这个水平?这跳的是什么东西?!就这么搔首弄姿几下,这也能算跳舞?还没宋衍河一个大男人舞剑舞得好看!
聂青岳狠狠瞪了一眼恭立门口的主管。
提前就叫丁城交代下去他今天要来六朝金粉,这主管是不是不想干了?就给他准备这样的货色展示人前?这不是不给他面子吗?
主管战战兢兢地朝几个女孩道,“还有这位宋先生,给宋先生问好。”
几个女孩又站成一排面朝宋衍河,恭恭敬敬地一鞠躬,娇滴滴地喊道,“宋先生好!”
宋衍河万没想到还有自己什么事儿,一听别人跟他问好,也赶忙起身拱手还礼,“几位仙子好。”
“噗——”一个女孩儿见他这么一个大帅哥害羞地叫她们“仙子”,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惹得宋衍河也不好意思跟着笑了笑。
聂青岳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了,老道士是真上道儿啊,屁股都还没坐热呢,就开始勾搭了?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宋衍河,“你给我坐下!”
宋衍河依言乖乖听话坐了下来。
聂青岳用手指了指刚才笑出声的那个女孩,“你,过来。叫什么?”
那女孩儿算得上年轻漂亮,见老板钦点她,欢天喜地地上前两步,“聂总,人家叫米娜,你叫娜娜就好啦~”
“娜娜”两个字故意拖了长长的尾音。
夜总会的女孩当然没多清纯,聂青岳早已见怪不怪,但是第一次觉得听着这么刺耳。
“娜娜,”聂青岳勾起嘴角,英俊的面容似笑非笑,深如寒潭的眸子打量了她几眼,“开你的酒。”
被老板钦点,还要开酒,娜娜高兴地不得了。这里一瓶酒就是几千上万,开几瓶酒的提成就够她吃几个月的闲饭了!赶忙熟练地开了一瓶酒倒在晶莹剔透的酒杯中,双手递上,“聂总……”
“不是给我,”聂青岳漫不经心地一摆手,声音低沉危险,“去敬刚才你笑的那位宋先生。宋先生赏脸喝了,你这个月就不用干活了,宋先生不赏脸,你这辈子都不用再干了。”
娜娜听了这话,才知道自己刚才那笑声闯了大祸,惊得指尖发抖打颤,险些摔了酒杯。一咬银牙稳了稳,又端着酒杯走到宋衍河面前,挨着他身边坐下,挤出一副熟练无比的娇笑,“宋先生……娜娜给你敬酒啦,你赏脸喝一口好不好嘛……”
酒杯几乎要贴到宋衍河的脸上,吓得宋衍河往后闪了闪,转头看向聂青岳,诚恳道,“我不会喝酒。”
娜娜一听,吓得花容失色,聂总的警告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个场子里谁不知道他们老板是黑道出身,说到的话一定做得到!
娜娜当即从沙发上起身,往宋衍河面前一跪,两行清泪夺眶而出,一只手扒着宋衍河的膝盖轻轻地摇晃, “宋先生,你就当行行好,喝了这一杯吧,你喝了这杯酒,以后你叫娜娜干什么都行,好不好,宋先生……”
宋衍河没想到她来这一招,大惊失色语无伦次,“我我我我…无量山戒酒…我真真真……真不会不会不会喝酒……”
聂青岳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喊了一声,“丁城。”
站在角落的几个保镖会意,立即上前准备把娜娜拉出去。娜娜闻声抱着宋衍河的膝盖,一边哭一边瑟瑟发抖,“宋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宋先生,求求你喝了这一杯好不好,求求你救救我吧……!”
宋衍河看几个黑西装的壮汉保镖真要过来拉面前这位仙子,越发觉得这里一定是阴间修罗,不然天界怎会有这等恃强凌弱的事情?既然看见了,便不能坐视不理,否则岂不是助纣为虐?当即皱眉接下娜娜手中的酒杯,抬头一饮而尽。
酒水入喉,并没有想象中的辛辣刺鼻,反而带着果香的清甜甘冽。
☆、第十章
饮罢,宋衍河将空杯放在楠木矮桌上,不露痕迹地推开娜娜抱着自己的那只手,问道,“可以了吗?”
聂青岳缓缓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娜娜,悠悠然道,“继续吧。”
又指了几个女孩,“点几首歌唱。”
几个年轻的女孩立刻在音乐声中唱歌跳舞,花枝招展起来,整个包房内刚才令人窒息的气压渐渐弱了下去,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能被主管叫到包房来的女孩儿都是人精,一眼看出聂总今天是要找人陪宋衍河,便轮流上阵,唱歌跳舞逗宋衍河笑,不一会儿,开了的酒瓶就摆满了一桌子,每个女孩都拿着酒喂宋衍河。
宋衍河原本真的是不会喝酒,可这里的酒却甘甜清冽,不怎么难以入喉。他心中暗叹这天界的玉酿琼浆果真不同凡响,与人界大有不同。再一想到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保镖要来对这几位仙子不利,便不忍心拒绝几个女孩儿的敬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酒虽然喝了不少,但对于几个女孩逐渐靠近的身体,宋衍河还是敬谢不敏,连连后退。女孩儿们都围着他转,反倒留聂青岳一个人坐在另一端,周围气压寒冷迫人,没有不识相的姑娘跑过去敬酒。他一人端着半杯酒斜眼看着宋衍河,不时地抿一口。
这老道士刚才一副道貌岸然,脸红慌张地说不会喝酒,现在又来者不拒乐在其中,小眼神水光涟涟地看看这个瞄瞄那个。呵,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看你还能装到几时?
酒水入口香甜清冽,但后劲极大,宋衍河不到一个钟头竟已喝了几瓶。一边喝一边越退越后,越退越靠近聂青岳。等退到聂青岳身边的时候,已经喝得神志不清,坐不住了。
娜娜扑到他身上投怀送抱,娇嗔道,“宋先生,你都不好好看看人家……”
宋衍河觉得身上附压了一片异样的柔软,想推开又无力推动,想睁眼看看是什么东西又眼皮打架,只好抽身出来往旁边一转,靠了上去,终于清静了。
再没有那种不正常地柔软触感了。
因为宋衍河扑进了聂青岳的怀里。
还紧紧搂着聂青岳的腰。
谁还敢扑到聂青岳的身上去抢人?
宋衍河把头靠在聂青岳胸口,还拿鼻子在他衣服上蹭了蹭,原本他脸上的酒渍都跑到了聂青岳的身上。口里喃喃自语道,“师弟……千万记住……不能……不能吃肉……陶重寒……陶重寒再来欺负你……我就帮你教训他……你……你又舍不得了……没出息……”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
丁城无助地看了看天花板。
要不是知道王大桥在外面执行任务,他已经想打电话问问他桥哥,有个男人跑到老大怀里,吃老大的豆腐时应该怎么办了……
可宋衍河是真的鼻子很痒啊。
刚才那几个女孩子涂脂抹粉喷香水,他在深山老林中几十年何时闻过这些味道?当然不习惯了。再加上酒精作用下,鼻子格外敏感,不使劲搓一搓鼻子好像随时会打喷嚏,痒得厉害。包房内打扫的虽然干净,可沙发间总归多少有些酒味、香水味、清洗剂的味道,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没有异味还温度适宜的地方,便轻轻蹭起鼻子来。
聂青岳脸上一片死寂,右手在半空中举着酒杯一动不动。
老道士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脑袋在他胸口蹭来蹭去蹭个没完,没有一点儿要停的意思。偶尔蹭过他衬衫胸口上的一颗纽扣,聂青岳觉得像是有人拉住他的衣服要解开扣子的恐怖感觉。一束长发自老道士的背后滑落,搭在他的另一只手上,随着头部的转动在他手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撩拨着他即将爆发的神经。
聂青岳抬头看了一眼屋里的几个女孩。有两个长得真不错,包装包装跟小明星差不多了。
老道士无视了这些莺莺燕燕,毅然扑到了自己怀里这样……聂青岳绝望地喝光了杯中的烈酒,僵硬地一挥手,“全都出去,我没叫人一个都不要进来。”
包房内只剩下聂青岳和他怀里的老道士了,聂青岳心里忽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老道士真的是Gay,聂青岳心如死灰。他谁的牌子都没翻,翻了自己的牌子。
妈的!不就是伺候个男人吗?他聂青岳什么场面没见过,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也见得多了!为了他弟弟,他今天豁出去了!
聂青岳一手扶住宋衍河的后脑勺,一手抬起他的下巴,将自己的吻印了上去。
不等他加深这个吻,就发现唇下的人一动不动,已经……睡着了。
妈的!他到底是想上?还是想被上?喝醉之前也不说清楚!这让他怎么操作!
聂青岳一把放开了宋衍河的脑袋。宋衍河失去了支撑,又倒在了聂青岳怀里,双手还环着他的腰,睡得更加香甜。
聂青岳太累了,紧绷着的敏感神经一下松懈了下来,闭上眼睛想着,等老道士醒来就直接面对面坐着谈谈,你想要多少钱,你想要什么东西,他要是真想上他,就让他上一次算了……他真的不能再等下去,多等一天一分一秒,聂青枫就多一分危险,他可以不要亲手打下来的江山,可以不要聂氏集团,但是他不能不顾他亲生兄弟的性命……
想着想着,聂青岳就着这个怀抱着宋衍河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丁城和几个保镖警惕地守在门外,一刻也不敢松懈。包房内有隔音设施安静得很,但是走廊上音乐声就太大了。丁城恨不得贴耳到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万一老大叫自己,自己没听到怎么办?不过里面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呢?老大和那位宋先生一起睡了两个晚上了,白天又横眉竖眼地对那位宋先生,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来电。丁城接通电话,不耐烦地问,“谁啊?”
电话里传来王大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丁城!老大不接电话!你们人在哪里!出事儿了!”
丁城看了看包房的门,又望了望天花板,惆怅道,“桥哥,我这儿也出大事儿了啊……”
聂青岳只睡了三四个小时就醒了,全身酸痛。看到怀里还躺着的这个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一把把他朝旁边沙发推了过去,看到宋衍河快要掉下沙发了,还“好心”地踹了他两脚,把他踹到沙发里面,宋衍河也无知无觉,脸朝下趴在沙发上继续睡。
到处摸了一圈也没找到手机,聂青岳焦躁不安,哑着嗓子喊了两声,“丁城!丁城!”
丁城立刻推门进来,双眼通红,面露急色,“老大,我……”
“我的手机呢?”
丁城赶忙递过去手机,张口又道,“老大,我……”
“你什么你,你怎么了?”
“老大,我……”
“王大桥怎么打了这么多电话,你就不知道把手机拿进来给我吗?”
“老大!”丁城忍不住吼道,“桥哥那边出事了,戚少杰的人找到了桥哥的位置,把戚卫风救走了!”
“妈的,这种事你不早说?!”
丁城委屈急了,是老大叫他们不许进门的啊!他一进门就想说了,老大没给他机会开口啊!
“现在怎么样了?”聂青岳面色不善。
王大桥的反追踪能力他是清楚的,就凭戚少杰那个草包能把人救走?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手下的人里出了内鬼!
“戚少杰一救走人质就带人把会所围了,现在在外面和我们僵持着,暂时进不来。桥哥说他在往回赶,我临时调的人也到了,但是戚少杰那边也在调人过来……”
“砰——”
不等丁城汇报完,包房的门就被人狠狠踹开,正是戚少杰带着四个保镖走了进来。走廊上丁城的手下已经被控制住,全都换成了戚少杰的人。
不等戚少杰开口,两个保镖就一拥而上,把丁城按在墙上,缴了他身上的枪,照着他的面门狠狠打了几拳,又看了看烂醉如泥趴在沙发中间的宋衍河,似乎觉得这个瘦小子没什么威胁,就任他在那躺着呼呼大睡。
戚少杰指间夹着一根烟,不无得意地踱着步子走到沙发另一端坐下,“聂总,想见你一面是真难啊。昨晚上来给你敬酒你不喝,那就只能喝罚酒了。既然我弟弟已经回来了,我们之间的账是不是该好好算算?”
聂青岳神色如常,镇定自若,伸出一只手认真地揉了揉眉心,淡淡地说,“我记得我昨天叫人转告你,没有我弟弟的消息,这个房间来了你就出不去了?”
戚少杰惊讶地哈哈一笑,“聂总是不是睡糊涂了,你刚才没看清楚外面都是我的人?”
聂青岳放下手,眼神深邃如寒潭凛冽,“那你可看清楚,这是谁的地方了?”
话音未落,电光石火之间,聂青岳从腋下掏出一把格洛克G43,一拉保险抬手毫不含糊地朝戚少杰右肩放了一枪,戚少杰刚才得意洋洋夹着烟的手瞬间就没了力气,被子弹冲击抖动了一下就无力地垂到了沙发上,疼得他嗷嗷大叫,“给我把姓聂的拿下!”
几乎在聂青岳开枪的同时,几名保镖也纷纷掏枪,不料被压在墙上满脸是血的丁城一个回肘撂倒了一名保镖,抬脚将其踹在被外面涌入的人推开的门上,未等其他人做出反应,又一拳打在豪华包厢门后墙面。贴着精美壁纸的墙面被他生生打出一个窟窿。丁城将手往里一掏,摸出一把□□,瞬间上膛,朝着几名保镖连开几枪。
饶是宋衍河有再大的困劲儿,在这震天动地的枪声中也醒了,浑浑噩噩地坐起身问,“师弟……是你的丹炉又炸了吗……”
待他定睛一看聂青岳背光而立的位置,微微一皱眉,“上仙,你今日不宜站在这个位置啊,快些过来……”
宋衍河的观日断川术已经和他融为一体,烙进骨子里了,只看一眼就觉得聂青岳站的这个位置今日不宜,迷迷糊糊伸手揽着他的腿一抱,聂青岳一下没站稳被他拉歪到了沙发上,刚要破口大骂,就看到他刚才站得位置后面的墙上就被打了一串窟窿,是戚少杰的人听到枪声涌进了房中。
丁城朝聂青岳大喊一声,“老大,走!”说罢举起枪换了个弹匣,又朝着进来的人开了几枪之后,自己也中了一枪,握着腹部沿着墙缓缓瘫到了地上。
豪华包房在六朝金粉的三楼,若放在平时,聂青岳不会不敢跳,只是现在众目睽睽,他们怎么能让他走得了?
戚少杰被打中了肩头,气疯了也疼疯了,左手颤抖着从保镖手里接过枪朝着聂青岳就开枪,非要报这个仇不可。众人见聂青岳被缴了武器,现在就是个活靶子,便也没有不识相出来多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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