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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河汉

时间:2014-12-24 18:36:31  作者:河汉

    其实那最后一天的比试,夏渊非常想看,可惜他前一晚喝了药又喝了糖水,一觉睡过了,直到午后才醒,那时候结果都已经出来了。
    夏渊后悔不迭,回宫得了空便拽着荆鸿询问。
    荆鸿没理他的催促,先陪他吃了晚饭,带他好好梳洗一番,又把伤口处理好了,才跟他汇报情况。不过此时夏渊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享受着荆鸿细致妥帖的服侍,又没什么心思关心那些了。
    事无巨细,一五一十,荆鸿说得清清楚楚,包括顾天正与那些人的每一场对战、萧廉的出现以及他中箭之事的真相。
    “殿下,事情就是这样了。”
    “唔,哦。”夏渊听着他温和的声音,看着他缓缓开合的嘴唇,在了解了那些事情的同时,也有些心猿意马起来,“荆鸿,你靠过来一点。”
    “怎么?”
    “过来一点,我有话跟你说。”
    “……”荆鸿以为他要说很隐秘的事,便靠了过去。
    “我跟你说……”夏渊刻意贴到他耳畔,近到嘴唇可以碰到他耳廓上细小的绒毛,“有你在我身边,真是太好了,什么事情都能解决。那么我想……”
    “殿下?”
    “我想……要你侍寝。”
    同样的话,如今说来却是截然不同的意思。荆鸿本能地向后退,却被夏渊堵了个正着。不由分说,夏渊欺身吻上他的唇。
    他不再是个雏儿了,也不再是个痴儿,他知道这些举动的含义。他想完全得到这个人的心情已经酝酿很久,只是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他有点想明白了,仅仅用权势、用名利拴住这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那些给予往往无济于事,最能束缚住一个人的,其实是剥夺。
    剥夺他的注意力,剥夺他的自由,剥夺他所有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上一次的吻让他回味良久,这一次,他想要的更多。
    一吻渐深,搅得荆鸿都有些头昏脑涨,夏渊的呼吸越发粗重,荆鸿感觉到事态不对,立刻推开他的脑袋喝止:“殿下!这不是臣能解决的事情!”
    夏渊眼中泛红,用力将他压在了床栏上,急躁地拉过他的手抚在自己下身:“你不能解决,那谁来给我解决?”
    荆鸿吓得手一缩,夏渊又痛又爽地闷吼了一声,更加紧地抓住他那只手不放:“就这样,你帮我……”说着再度堵住荆鸿的嘴。
    荆鸿无法,只得用另一只手使力推开他,却不小心碰到夏渊臂上的伤口,痛得他怒叫了一声:“啊!放手!”
    荆鸿一愕,就这短短地愣神间,已被夏渊按在了身下,衣襟被撕扯开来,发出哧拉的声响,就在这时,突然有人破门而入,又猛地顿住脚步。
    “殿下……”来人被眼前所见震得有点懵。
    “顾天正,你来干什么?”夏渊被人打断,十分不爽,冷声问道。
    顾天正连忙屈膝跪地:“殿下恕罪!属下听见殿下惊呼,以为有人对殿下不利!”
    荆鸿闭了闭眼,起身整理已然撕破的衣裳,越过夏渊的阻拦,绕开埋首请罪的顾天正,踏出房门,未回头看一眼,也未说一句话。
    ……屋子里只剩下夏渊和顾天正两人。
    夏渊沉默半晌说:“你起来吧,没有人对我不利。”
    顾天正一向话不多,但他深知荆鸿为人,也深知太子殿下对荆鸿的信赖,所以对刚才那一幕很是不解,忍不住问:“太子殿下,您在对荆辅学……做什么?”
    夏渊没有回答,只道:“跟所有神威队的人说,往后我与荆鸿独处之时,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擅闯进来。”
    “无论发生什么?” 出于护卫方面的考虑,顾天正想得更多。
    “对,无论发生什么。”
    “可是……如果他背叛您呢?”
    “他不会。”夏渊道,“一个只为了我而活的人,绝不会叛我。”
   
    第30章 葫芦猫 …
   
    “孟小师父,你说荆鸿为什么不来看我。”夏渊刷刷刷练完功,大马金刀地坐在地上,望着空荡荡的小凉亭,忧郁地说。
    “太子殿下,您这是三天来问我的第二十二遍了,我真的不知道。”孟启烈作为他发泄不满的陪练,非常地无辜。
    “那你为什么还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夏渊斜眼看他。
    “哎?”太子殿下您几个意思?
    夏渊不得已只好点破:“我的意思是,你,去把他找来见我。”
    孟启烈纳闷:“殿下自己为什么不去找他?”
    “啧,你为什么废话那么多?”
    “……”孟启烈懂了,太子肯定是做了什么惹到荆鸿了,自己拉不下脸来,就想方设法撺掇他去当和事佬。
    好吧,去就去吧,不去的话真不知道要被碎碎念到何时。
    孟启烈打听了下,得知荆鸿在宫外的大校场,不禁奇怪,心说一个文官总往校场跑干什么,到了那儿才发现,这荆鸿还真不是一般的文官。
    二十个太子新招来的侍卫在那里受训,可看遍全场都没有其他武将坐镇,只有荆鸿和一个高阶侍卫在督导。
    荆鸿面前整整齐齐摆了一摞小册子,看样子是这些人的训练记录,孟启烈到的时候,荆鸿正在交代他们轮值和训练的安排。
    那个高阶侍卫先看到了他,迎面走来问道:“孟小将军,有什么事吗?”
    孟启烈习惯性地腹诽,怎么这些人喊自己的时候非要加个“小”字,肯定是给太子和荆鸿带坏的,不过他也懒得计较了,拱手道:“我来找荆辅学。”
    侍卫回礼:“辅学大人现在有事,烦请孟小将军在此稍候片刻。”
    孟启烈继续往里走:“不用,我过去找他好了。”
    那侍卫伸手拦阻:“抱歉,太子殿下有令,神威队训练期间,校场戒严,禁止任何闲杂人等进入。”
    孟启烈顿时不乐意了:“嘿我怎么就是闲杂人了?我好歹也是太子殿下的武技师父。”
    侍卫不肯退让:“请孟小将军不要让在下难做。”
    荆鸿正说着话,发现萧廉在走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孟启烈和顾天正二人在那里较劲,赶忙上前劝解:“天正,这里交给我吧,你去给他们分一下轮值的组。”
    顾天正这才罢手:“是。”
    面对犹在生气的孟启烈,荆鸿安抚地笑笑,将他引向校场外的僻静处:“孟小将军找我有事?我们到那边说吧。”
    ……
    顾天正回到神威队的队列前,依照荆鸿的安排将他们分组,他们从现在起要开始承担护卫太子的责任了,他也可以稍微轻松点。
    “好,就是这样,三人一组,交替轮岗。”顾天正说完,让他们自行休息一会儿,自己低头帮荆鸿整理那些小册子。
    “明知是不好拦的人,为什么还要去拦?”忽然一个声音在身旁响起。
    “那是我的职责。”顾天正头都没抬。
    “你这叫迂腐。”
    “你这叫犯上。”顾天正看他一眼,“萧廉,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萧廉指着那些小册子,“我们的训练计划、分组安排、食宿薪俸,都是那个太子辅学一手包办的?”
    “是。”
    “唔,看样子他不简单啊,文武全才?”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还有,你应该称呼他辅学大人。”
    “所以说你迂腐。”
    “所以说你犯上,罚你加练十圈负重跑。”
    孟启烈开门见山:“荆辅学,我来也没别的事,就是太子殿下说要见你。”
    荆鸿道:“劳烦孟小将军帮我回复,就说我无暇分身。”
    孟启烈料到他会这么说,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和太子殿下之间有点小矛盾?恕我直言,就算太子殿下再不占理,最后还不是要你来让步?”
    荆鸿哂然:“我知道,只是我希望他专心念书习武,不用为一些琐事杂事烦心。”
    孟启烈道:“你把自己也归为琐事杂事?”
    荆鸿道:“原本就是。”
    孟启烈很是无语:“你是不知道啊,几天没见你,太子殿下那张脸幽怨得瘆人,你还是过去见见他吧。”
    荆鸿笑了:“没事的,你也不必劝了,这阵子我确实有些忙,忙完了就去看他。”
    孟启烈啧了一声:“你为他想得也太多了,无论什么都事必躬亲,像训练侍卫这种事,完全可以交给别人嘛。”
    荆鸿摇头:“神威队的训练不能假手他人,这也是太子殿下仔细考量过的。所谓心腹,就是要自己从头培养,交给别人他不放心。”
    孟启烈道:“那他倒是放心你、信任你,也不想想你有多劳累。”
    荆鸿看他为自己抱不平,忍俊不禁:“好了,都不是什么大事,我是他辅学,多帮帮他是应该的。”
    “那我……”
    “你就按我说的回他吧,他不会怪你的。”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待到这一日神威队训练结束,荆鸿刚回朝阳宫,就被搬个凳子坐门口的夏渊堵个正着。
    荆鸿淡淡行礼:“殿下。”
    夏渊站起来,在他面前耷拉着脑袋,一副认错的模样:“我知道,那天晚上是我不对,我做的过分了。但是,我真的不是在捉弄你,更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我就是想、想……”
    “殿下,”荆鸿打断他的话,“殿下在此等臣,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我……”夏渊噎住了,心道坏了,荆鸿好像真的生气了,他不敢再提那件事,立刻把早已准备好的后招摆出来,“不是,我今天去看了咏姬,说再过个把月孩子就要出生了,我想亲手给孩子打一个小金虎,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荆鸿脸色缓和下来,心里却不知怎么有点空荡:“日子过得真快……确实,殿下的孩子是属虎的呢。”
    夏渊可怜巴巴地说:“你帮帮我吧,金块我出,就是不会熔不会打。”
    荆鸿终于还是对他笑了:“难得殿下有心,臣自当帮忙。”
    小金虎的材料很好找,但模子很难做。
    荆鸿自己试了多次,实在不得其法,只好去请教对这些偏门比较在行的陈世峰,陈世峰果然不负所望,很快给他推荐了一位在秣城颇有名气的手艺师傅。
    荆鸿跟夏渊提起这事,夏渊坚持要亲自出宫拜访那位师傅,于是荆鸿与他一起循着陈世峰说的地方去找人。走着走着荆鸿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这条路……不是通往粉巷的么?
    荆鸿想想也是,小挂件最吃香的地方自然是在这里,那些个公子哥讨姑娘欢心的时候,可不得捎上些精巧的小玩意么。
    好在大白天的,粉巷的那些店都还没开张,不过总有些早起的姐儿在窗边梳妆,她们的眼神多尖利,一眼就瞅上了那两人——一个锦衣华服的贵公子,一个丰神如玉的俊书生,都是她们的心头好。
    从荆鸿和夏渊进了那手艺师傅的作坊,便有姐儿暗中盯着他们,只等着开张时把他们招揽到自家店里来,导致夏渊总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师傅问明他们的来意,道:“小金虎?这种模子我这儿多的是,现成的就能给你们。”
    夏渊摆手:“那不成,我们要自己亲手打的才行。”
    师傅面露不耐:“那可麻烦了,你们都是门外汉,这活计太细,你们做不来的。”
    夏渊道:“你只管教,我们肯定学得会,放心吧,谢师钱绝不会少了你的。”
    荆鸿拍了拍夏渊的肩,示意他不得无礼,他知道匠人最看重的是自己的手艺,便冲着师傅一揖:“我们不求您独门的手艺,只求能做出个大致模样就好,还请师傅成全。”
    那师傅看他俩诚心诚意的,出的价码又高,也不好再拒绝:“好吧,但这挂件虽小,想要做好模子还是要花费不少时间的,这几日辰时之后你们过来,我教你们。”
    夏渊学着荆鸿也是一揖:“多谢师傅。”
    其后几日,夏渊和荆鸿都会在辰时之后来师傅这里学手艺,描形状,刻模子,有时候会耗到很晚。待到粉巷华灯初上,夏渊也瞧出是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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