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啊,话无好话。你就同他说,我时日无多了,想见他最后一面吧。”
“好,我自当带到。”
“多谢。”无恋说完,静静的闭眼,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虽然不说可是他们心里都明白,他指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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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心有怨,为尔消
宫怀雪坐在和亲的马车里,盖着大红的盖头,绞着手里的帕子。
她离开帝城已经半个月了,一路上她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好像一夜之间从一个懵懂小孩长成一个懂事的大人了。
她开始信命了,她终于明白了那所谓的不可逆之事了。命就是命,命是上天早就注定好的,怎么可能逆呐?逆天改命之人终是要受罚的。
当年年少心性,不明白怦然心动的意思,以为只是多了个玩伴高兴而已,没想到就是那句而已断了自己半生幸福。
那个时候她在宫里一直等,一直等,她以为皇兄拿了焕王,必会救出无倾,可是她没有等到无倾,等来的却是一道和亲的圣旨。皇兄拿她换百万兵马,她仍对自己说,有了兵马就能救出无倾,而她只不过是换了个宫等他而已。又是一句而已,只是而已,离帝城越来越远,她的心也越来越沉,她终知道,她等不来她的无倾了,因为她,早已成了换取百万兵马的筹头了,从半个月前就是了。
半个月前,从她从帝城动身开始,西碧那边也点兵往东舟了。
半个多月后,和亲的队伍终于踏进西碧的边土,遇上了西碧迎亲的队伍,与交换的百万兵马。于是东舟送亲的队伍卸了身上大红的袍子,换上冰冷的铠甲,同被交换的百万兵马一起赶赴疆场。而她身边除了随身的侍女外再无面善之人。
迎亲的队伍,弃了马车,将她迎进西碧的花轿。
另一边,龙离瞳攻下无城,继续往东,复又拿下雀城、灵州,盘踞萤城。司命说,萤城会是江州焕王的葬身之所。
不日,果有大军围城,百万雄师,围的萤城连只苍蝇都进不去。
龙离瞳坐在城中,同阴长生、司命喝酒。
“怎么样?是不是好久不曾喝到你自己酿的海棠酿了?我从九阴那偷出来的,感谢我吧。”阴长生说着还给龙离瞳抛了个眼皮。
司命在一边喝酒。
“最近你们幽冥司莫不是很闲?”龙离瞳淡淡的问道。
“哎,你说呢,人间打仗,生灵涂炭,哪里闲的来啊。”
“那你还有空来我这儿磨嘴皮子?”龙离瞳冷嗤。
司命还在一边喝酒。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想着那女人快要来了,怕你应付不来。”阴长生拍拍龙离瞳的肩膀,非常义气的说道。
“……”难道我的目的不是等她来杀我?
司命继续喝酒,喝完转身出去:“喝太多了,我出去走走。”
“好说”,阴长生拿起一边的酒坛子倒酒,“嗯?怎么没酒了?”
“……”龙离瞳。
“对了,同你说些东舟皇宫秘辛”,阴长生放下酒坛子,一脸神秘的说着,见龙离瞳一脸不感兴趣的模样,他撇撇嘴,话说好久没八卦了,“云妃的儿子宫弄珏被毒害了你知道吧,接着过了几天艳妃也重病没了。宫缇大怒,彻查皇宫,竟发现是云妃下的蛊,云妃辩解说是艳妃害她孩儿,宫缇一气之下将云妃打入冷宫,云妃自此疯傻。啧啧啧,人间之事,总是少不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龙离瞳。
这一日,和亲的花轿终于抵达西碧的皇城,西碧太子熙鸿出城十里相迎,以太子妃之礼迎入太子府。西碧与东舟不同,成年的皇子必须出宫辟府,太子也不例外。
西碧太子熙鸿年过十七,朗目疏眉,俊美无俦,温柔儒雅,气质卓然,而且府中一无侍妾,二无侧妃。
他挑起她的盖头,盖头底下是她殷红的双唇和哭肿的双眼。
他起身抱着她,问道:“嫁给我,就这么折磨你?”
她没有说话,也不反抗,任他自言自语,任他随意摆弄。
他说:“怀雪,你当真恨我?”
他说:“你不认识我,可我记得你,那年上元佳节,你嫣然一笑,说要跟那个舞剑的银发少年一起玩。”
听到“银发少年”她才有了动作,张张口弱弱的说了句:“是漂亮哥哥。”
他说:“是,你那时候是喊他漂亮哥哥来着。”
她抬头,把脑袋从他怀里挪出来,愣愣的看着他的眼睛:“漂亮哥哥快不行了,没有我和皇兄看着,他不会吃药的。”
“你皇兄不是还在吗?”熙鸿看着她的眼睛,觉着莫名的心痛。
她摇摇头:“皇兄太忙了。而且明艳姐姐也没了,更没个人陪他说话了。”
“你、喜欢他?”熙鸿不经意的问道。
她笑了,离开帝城之后第一次笑了,明明很美,却让人觉得凄惨:“喜欢。”
他的心一窒,呼吸不过来了。
宫怀雪接着说道:“我知道漂亮哥哥脾气不好,有时他会突然很感伤,有时又会很暴躁,也知道他好使些小性子,偷偷把药倒掉,这些我全都知道。我更知道那是因为宠溺他的人不在他身边,他做不出好脾气的样子,他的好脾气,全给了那个人。我喜欢他,无关乎男女之情,只是喜欢他能固执的喜欢着那个人,那已经不能用喜欢形容了,我觉着那应该是爱。”
熙鸿听着,猛然想起那日在一边吹着长笛的那个少年,一身紫衣,飘逸出尘,明明是错愕于银发少年的惊喜,却能在银发少年舞剑的时候吹上一曲相和的曲调,到底是怎样的默契才能达到这般?会否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心有灵犀?
“我后悔了,我后悔要漂亮哥哥进宫跟我一起玩了,漂亮哥哥一点都不高兴。”
“那你后不后悔嫁给我?”熙鸿小心翼翼的问道。
“后不后悔都是要嫁的,后不后悔这都是命,而嫁给谁还不是过一生。如今我看开了命想重新生活,你愿不愿意做给我新的生活的那个人?”她放下了,是真的放下了,命怎么能逆呐,连漂亮哥哥那般的人物都不行,更何况她?
听罢,熙鸿眼前一亮,如柳暗花明,豁然开朗,他说:“我愿意。”犹如一生的承诺,落地有声。
“冷向木?”艳妃看着面前的紫衣男子,问道。
“龙离瞳。”他回。
“你们果然都不是平凡人,无恋说他是妖灵,那你是什么?”
“南海二太子。”
“你是神?”
“是。”
“你既是神为何还要他受那般苦?”
“即使是神,也有无可奈何之事。”
艳妃手拿红缨枪指着他:“你来同我一战。”
龙离瞳用手挑开她的□□,懒懒回道:“不战。”
“我带了他的话来也不战?”艳妃柳眉微挑。
龙离瞳听罢也不开口,只是右手虚空一抓,九渊就出现在手中。
“你们两个倒真像是一对的,一个刀一个剑,一个金一个银的。”艳妃笑道。
“多谢。请。”
言罢,两人便动起手来。兔起鹘落,倒也不相上下。
只见艳妃手拿红缨□□如蛟龙入水,一刺一挑,逼得龙离瞳倒退数步。龙离瞳早就撤了修为,只与她拼武技,不一会儿竟显得力不从心了许多。倒是仗着九渊比人间的兵器好许些也占了不少便宜,逼得艳妃不得不换了打法。最后艳妃的□□一指直指龙离瞳的咽喉处,龙离瞳収刀认输。
“承让。”艳妃一抱拳,用的是江湖人的礼仪。
“话。”龙离瞳咳嗽一声,身体有些摇晃。
“你受伤了?”艳妃见他如此,觉得胜之不武,略带愧疚的关切道。
“咳……话……”龙离瞳也不回她,只一个劲的催她快说无恋给他带的话。
“那日,他躺在床上是这样说的”,艳妃顿了一下,学着无恋的语气说道,“话啊,话无好话。你就同他说,我时日无多了,想见他最后一面吧。”
龙离瞳听后竟安心昏了过去,艳妃刚想近前去扶,却被一个凭空出现的白衣男子抢先一步扶下。他扶着龙离瞳对艳妃说道:“如今你已见得战场,赢了对方主将,也该入幽冥了。”
“你是?”艳妃皱眉问道,眼前的白衣男子给她一股莫大的压迫。
“幽冥司鬼帝阴长生。”白衣男子这样说道。
幽冥司。
“哟,二殿下,你可得好好感谢我呀,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可就让那小丫头的□□给插成筛子了。”龙离瞳一醒来就听到阴长生的嘲讽声。
龙离瞳给了他一个眼皮:“现在人间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你焕王爷一倒,东舟与西碧的大军就把你的留下的兵马绞了个粉碎。你瞧瞧,你瞧瞧。奈何桥上到现在还没走完呐,把孟婆给累个半死,明艳跟明睿都去帮忙了。”
“你又从哪新收的鬼差?”原谅龙离瞳的记忆,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杀死的对方的副将叫赵明睿的╮(╯▽╰)╭,更不知道艳妃的名字。
阴长生抬手扶额,只得一一解释给他听。
原来赵明睿不肯投胎,整天坐在忘川河畔发呆,一心等着沈明香来跟她一起,再去投胎。而赵明艳则是因为来时,正巧碰见楚江王收拾恶鬼的情景,起了心思,也不肯投胎了。
“对了”,阴长生折扇一合,敲着自己手心,“你还记不记得你那个大表姐?”
“我什么时候有的表姐?我怎么不记得。”龙离瞳抬头看他,难得的一脸疑惑。
“额……不是,是冷向木的表姐,沈明烟。”
“没见过。”
“额……之前在奈何桥上见着她了,据说她生产的时候死了,留下了一个小男孩。她跟明艳道歉,说是宫弄珏是她下的毒。啧啧,如今这宫里可是连个女人都没有了,你说忘尘会不会一下子想开了随了宫缇。”阴长生的八卦之风还真是越来越……
“滚。”龙离瞳气急。
雅香小筑。
宫缇拉着无恋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喃喃自语:“他们都死了,都死了,你是朕的了,现在你是朕的了。”
无恋静静的听着,甚至连把手抽回来的力气都没有。
“你知道吗?你的弟弟无倾早就死了,早就死了,大军攻入萤城的时候,在萤城的地牢发现了无倾的尸体。那个人啊,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连打仗都不忘带着你弟弟,连死都要带着他啊。”
“你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啊。”
“那个人的尸体被朕扒皮悬在城门上三天,然后车裂了啊。你再也见不到他了,你就死心吧。”
“你知道吗,这就是跟朕作对的下场,你知道吗,你只能跟着朕。”说后竟用力一扯,将无恋扯进他的怀里。
怀里的人身体越来越凉,他仿佛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身体不住的颤抖起来:“怀雪远嫁,弄珏死了,云妃疯了,艳妃死了,皇后也死了,连你也要离开吗?你就那么爱那个人吗?就算他杀了无倾?”
“你们一个个都死了,都离开了,可是你们留朕一个人要怎么办呐?”
“朕也想死啊,可是朕不能死啊,朕死了弄怜怎么办啊,东舟的江山怎么办啊,朕要看着弄怜长大,亲手把东舟交到他手上,朕才能下地狱啊,朕啊,只能下地狱啊。”
“放开我……”怀中人有气无力的说道。
“不行,朕不放,朕不放你走,你要留下了,留下了陪着朕,永远。”宫缇紧了紧手臂,抱得更紧了。
“我早晚是要死的,就算……无倾不死,离瞳不死……我,也是要死的……皇宫的禁制太强,咳,我的生命被压制……也是……也是活不长了的。”
“不可能,怎么会皇宫怎么会压制你的生命?!!”
“人妖疏途……”是啊,人妖疏途,自己与离瞳终究得不到什么好结果的。眼角兀自流下一滴泪。
宫缇见他流泪,就知道他又想起那个焕王来了:“你——”话未完,怀中人却已不再,化作一阵风,消失不见:“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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