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啊大哥!你不是吵赢了吗!给我拿出点胜利者的姿态啊!
不管他,我进屋陪红叶。
因为时间接近中午,疗养院又离市区较远,热心的姐姐们就留我们在食堂一起吃饭了。
我来的时候,是朕同志已经腆着个老脸吃上了,旁边还围一圈小护士。
无视他!
绕过他,我和红叶坐得远远的。我拿起两人的铁盘子去打饭的时候,他也站起来了。
他就和没事儿人似的站在我身后,放佛刚才没吵过架一样。
这种人最让人不爽了,我需要他遭受良心的审判!
所以,他向我迈一步,我往旁边迈两步。我要从行动上让他知道我很生气。
他是来打汤的,捧着个碗,在我身后腾呼腾呼地吸鼻涕。
“咱们啥时候回家?”他问。
不理他。
“吃完饭能走吗?我手机快没电了。”
“找那帮围着你的护士借啊,刷脸。”
“哦。”他应了一声。
之后是一小段的沉默,直到轮到我打饭的时候,他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喜欢她吗?”
“啊?”我一愣,差点忘记要点哪个菜。
给打饭师傅用手点点几道菜,我应道,“哪有那么多情感外溢啊……呃……还不错。”
“为啥?”
“黑长直啊!”
“你就这么喜欢黑发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正转身去拿筷子。我真没想到是朕当时站得和我那么近,肩膀蹭到了他的胸膛,我一抬眼,正对上他的脸。
他的头发有点长了,黑色的碎发遮在他黑色的眸子上。
我别过头,错开视线,“喜欢啊。”
说完,我就匆匆接过打好的饭盘走开了。
吃饭的时候,旁边坐着几个保洁阿姨。
她们正在神神叨叨的议论什么。
我说过,早年我就已经在露天长廊上修炼出一副炉火纯青的顺风耳,她们说的话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是主观原因!是客观被动!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抱着丝毫不想八卦的心理,我听了一场八卦。
大意就是保洁室的一位阿姨,大约两个星期没有来上班了。
因为她没有向单位请假,大家也无法联系到本人,有人已经报案说她失踪了。
之后,她们就开始讨论这个阿姨的出身。
说她年轻时是北京一家大医院的高护,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进监狱了,这两年才放出来,之后一直在这家疗养院做保洁的工作。
后来,不少用餐的人员都凑到这桌加入讨论。
说老刘这个人啊,品行不端啊,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搞小动作,常找人借钱不还,偷别人柜子里的东西,还偷偷虐待病人。
失踪的阿姨叫刘淑云,我喝着汤,默默记下了她的名字。
虽然我嘴上说让同桌自己去打发时间,但也不可能真让他陪我在这里耗一下午。
饭后,我把红叶送回病房,叮嘱几句就打算走了。
离开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窗台上那盆花,开了。
之后的日子,我没有再联系过是朕。
他自然也不会主动来联系我。
我们俩的交际一般都是从我发起的,除了那次约我去教学楼怀旧,我印象中他从没有主动找过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想再联系他。
从疗养院回来以后,心情突然很别扭。就像输液时被针管刺入的血管,酸酸的,胀胀的,又莫名兴奋。
我不喜欢把情绪交给激素支配,便把一段日子泡在了图书馆里。
图书馆有很多陈年的期刊,有些报纸的年份比我出生得还早。
那段时间我也少了那种“读西哲思当下”的耐心,只想看点平白的故事填塞时间。
所以这片地区的奇闻异事我大抵领略了个遍。
时间过得不快不慢,高考成绩出了。
班群里一片哀嚎,成绩好的同学十分体贴,只在私下相互恭喜,就不在群里虐人了。
萧尧在群里吵吵着要聚餐,上一本线的请客,考多少分掏多少钱,遭到了广大落榜同志的一致好评。
这时我们班的学神丢出一句话,妈的,不就690块钱么!老子今年不走了,陪兄弟们再战一年,明年掏700!
接着就被抱大腿刷屏了。
我盯着屏幕发呆,居然隐隐在期待我同桌的冒泡。
以往我肯定私敲对方问他,“儿砸,告诉爹你多少分~”
可是我没找他,他更没有。
虽然我早就在网上查到分数,但是还是想去学校门口的成绩榜上看看。
我记得高一时我就是这么站在校门口,看那些不认识的高三学长学姐们的成绩,时间一晃,轮到我看自己的了。
心里莫名有种落寞,又感慨。
我成绩不错,比平时多考了60分。其实在我预料之内,因为这次我手速突破天际,终于把生物给答完了。
士冥 680 是朕 677。
我们俩的名字挨在一起,被写在第一列的上面。
身边不时有人围过来看榜单,有毕业生,也有小师妹,还有家长。
我听到有人调侃我和是朕的名字太猎奇,我就也跟着乐。
这时候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对我说,“恭喜你了,考得不错。”
我回头,说,“恩,我把生物答完了。你也不错。”
他歪头说道,“我也答了。”
相视一笑。
第19章
为了庆祝一下,我和同桌一起下了顿馆子。
用他的话说,我需要感谢他长达一年半的培养之恩,这顿得我请。
我表示不服。
他居然还拿数据说话,把我从和他成为同桌的高二下半学期一直到高考的成绩排成递增数列,他还特意指出,尤其是高考一百天开始呈现了指数增长。
我表示不服!
我说那都是我个人劳动的所得成果。
他居然还振振有词!
他说,“可是我没带钱。”
我服了。
校门口新开了一家川菜,吃辣,爽得我不要不要的。
我同桌一手抓着螃蟹腿,辣得嘴唇红肿,“你打算报哪啊?”
“哪妹子多我报哪,就你哥我这分,大学我还不挑着念?”
“德性。那就咱们市那个航空学院,都是空姐。”
“那不能,我想到大营子看看。”(方言,大营子大城市。)
“那你想学啥啊?”
“我想去搞艺术!”
“我记得你以前想学建筑学,做设计师啊?”
“改了,我要学媒体,做上层建筑设计师!”
“……”
酒足饭饱,我们俩懒懒地在广场上溜食儿。
“对了,你上次说有人监视你,现在呢?”他问我。
“我怀疑我家对面那栋楼的二楼有个大叔在视奸我。”
“那叫监视。”
“我昨天出门的时候在门上夹了一个小纸片。”
“So what?”
“我在纸片上写了句 “Hi how are U”……”
“So ……?”
“然后我把这个纸片放在距离地面一米七十三厘米二毫米处。”
“自动播放。”
“然后就是我昨天晚上回家以后,我看到那个纸片上被人回复了一句“ I am fine,3Q U,and U?”……这不是最chi激的,我注意了一下,那个纸片又被入侵我房间的大哥放回了1732毫米处!说明这个大哥进我房间的时候就注意到门缝有字条了,他回复完又放回去了,丝毫不差!太酷了!这才是专业的特工!professional!”
“你这么高兴干什么,人家没准想要你的命。”
“NONONO,那不能够,你看他还问我and U 呢,他杀了我,谁回复他 I am fine, too啊!”
是朕大哥不理睬我了。
后来我接了一通电话,钱多多打来的。
钱哥表示高考成绩让他万念俱灰,决定在东山头的小别墅里借酒消愁对酒当歌寻欢作乐一下,把兄弟几个都叫到一起。
我说,您老人家这不是万念俱灰,这是万念聚会。
电话那边还有噼里啪啦的鼠标声和键盘声,估计是王将他们在打撸啊撸。(LOL 英雄联盟游戏)
一想到王将和萧尧是必然会到场的,我突然就忆起王将和我同桌不太对付这茬子事儿了。
“是朕也在呢。”
“叫上叫上!把朕哥叫上!”
钱多多话音一落,我就听到王将在电话那边不悦地嚷了一声,“让是朕去死!”
我当时正好把电话公放了,好让我同桌也能听到。
结果正好听到王将这一嗓子。
闻声,我同桌转过来,他微微俯身对着电话,细声细气儿地说,“你确定?”
“……艹!!!”王将闷声两秒,怒骂了一声。
接着就听到萧尧在那边不怕死的狂笑,还有王将把耳机摔到键盘上的声音。
我同桌还挺高兴,双手抄兜,就这么让我举着手机,他和对面的钱多多聊起来了。
钱多多问他,“上次你让我帮你改装的那玩意儿,我弄好了,就放在东山这边的车库里,你正好过来取走它。快取走,我不想再看见它了。”
我同桌意味深长的瞥了我一眼,笑个滋儿地说,“好的。”
“派车去接你们吗?”
“不用了,打车就……”
我赶忙拉住是朕的衣角,给他比口型,“我钱花光了。”
是朕意会,改口,“你还是来接吧。我们在心诚广场。”
挂断电话,我好奇地问,“你和王将什么仇什么怨啊?”
他又开始老生常谈了,“无知而带来的混沌,有时比知识带来的混乱要容易承受。”
“滚犊子。”我骂道,“别拿话忽悠我。你们俩到底咋回事?”
他继续一副阿弥陀佛的架势,“在下倒是无所谓,主要是在下担心王将会害羞。”
“啊?”我云里雾里,“他害羞什么啊?难不成是他喜欢你,被你拒绝了恼羞成怒?”
我同桌突然一副WTF的表情,他显然没想到我脑洞这么大。
他摇头,否认道,“不能不能,我和他从高一就不对付。再说我俩都是男的。”
“男的怎么了……”我居然有点生气。
“好吧,王将是直男。”
“意思你不是?”
“我不是。”
我同桌突然一脸淡漠地出柜,我当时就亢奋了,“真的假的?!”
“是的,我很弯的。”
“有多弯?!”
“一百八十度吧。”
这时候车到了,我同桌悠悠地往车那边走去。
就留我一个人傻愣住,一百八十度……等等!
“靠你逗我!!一百八十度不他妈还是直的嘛!!”
后来在车上,我睡着了。
车厢内嗡嗡的声音渐渐消失,我眼前的景象明亮起来。
我知道我在做梦,但还是很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这里是,教学楼。
我站在教学楼的一楼,楼上是乱哄哄的喧闹声。
大课间么?
我顺着楼梯上,不断有人从楼上下来。
走到三楼的时候,发现这里聚集了好多人。
校棍扯着大嗓门在遣散人群,“都回班!别一窝蜂往这儿拱!一群大秃子!班主任呢?把这帮小猪崽子都赶回圈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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