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小说

怎么能说我不爱你——载行河

时间:2016-10-19 21:35:53  作者:载行河

    顾眠心思通透,却也有些想不明白,两人从大一第一学期就开始交往同居直到现在,从十八岁到如今二十六岁,一共八年。这八年里两人很少争吵,一旦出现分歧,顾眠就无条件的缴械投降。
    记得两人刚同居不久,顾眠买了很多多肉盆栽放在阳台上,白行有次不小心打碎了一盆,饱满碧绿的姬玉露破成几瓣,通透的瓷片也碎了一地,顾眠回来后心疼不已,那是他最爱的一盆,就忍不住埋怨了白行几句。
    白行看他蹲在地上一片片捡拾碎片,放在身侧划伤的手指伤口传来的痛意蓦地刺激的他横生杀意。他冷嗤一声,上前将阳台上所有的盆栽“哗啦”一声都推在地上了,然后转身就走。
    顾眠吓了一跳,看着满地残垣,气得直发抖。
    后来白行几天没回来,顾眠忍不住了去老宅找他,保姆拉住他小声说,二少爷回来后也不说话,就呆在三楼阁楼里,还说白行小时候最喜欢一个人呆在里面。
    阁楼没开灯,黑乎乎的一片,顾眠摸索着把灯打开,就看见白行瞪着眼睛看他,倔强而又不甘,地上则是一些散落的小人画,边角泛黄。
    顾眠莫名觉得有些心酸,眼角潮热,清咳一声,说,回家吧白行问他,顾眠,你爱我吗?
    顾眠说,爱。
    他那时想这世上再没有人像我这样爱你了。
    后来,就再没有争吵了,顾眠舍不得了,他舍不得看白行不言不语,孤零零的躲在黑暗里,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遗忘了他。
    其实只要顺着白行的心意,两人相处起来还是没有困难的,有时顾眠觉得自己如同活在条框了,白行斩断了他所有伸出去的枝角,让他无力逃脱。
    更多时候如同沉溺在蜜罐里,日子甜到微醺,情到浓时更是恍若癫狂,恨不得融化在彼此血肉和骨髓里。
    顾眠心眼实,想着这一辈子就是白行了,不会再有别人了。他那时那么年轻,就想着和白行白头到老。可怎么到求婚了,他就变成白行口中的“有意思”了。
    他性子急,心里有事夜里就睡不着,却也不敢翻身,怕吵醒白行,只整晚保持一种僵硬睡姿,边细细看白行安稳的睡脸,边想。
    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像是落入黑暗地牢,无头苍蝇般四下混乱碰撞,想去问白行,又不敢。他承认,他是怕了,他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怕过,就算被顾眠强上、□□撕裂躺在床上一个星期他都没怕过,可一想起那晚白行的冷漠和无动于衷,心就像破了口,直唰唰灌冷气,而且从那晚开始后,白行就打破了两人同居以来的规定,开始夜不归宿。
    顾眠那时候犟性上来了,冷眼看白行离开他们共同的家,心里愤恨,走,有什么好走的,他顾眠还不至于会学泼妇用一哭二闹三上吊来逼他结婚。
    起初顾眠心里憋着口气,还有心情计算白行不归天数,一天、两天,后来慢慢就变成一个星期、二个星期,偶尔顾眠问了,白行就淡淡说回老宅了,顾眠就恩一声,后来次数多了,他也就不问了,白行回来的就更少了。
    彼时是三月烟雨江南,现已是五月仲夏夜。
    现下,白行好好的睡在他身边,气息悠长,表情餍足。两人做的时候,白行激动的如毛头小子,一个劲的用蛮力撞击,顾眠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来,好不容易折腾到半夜,白行满足了就近乎痴迷的凑在顾眠耳边,说,眠眠,眠眠,还是你最好。
    旁边白行睡得很沉,顾眠却依旧睡不着,他疼,还是疼,那种无所不在、密密麻麻的疼,好像来自内心深处的撕裂,叫嚣着要扯碎他、吞没他。两人已经近一个月没亲近,疼也是正常的,顾眠这样对自己讲。
    又过了一段时间,顾眠感觉白行的东西在慢慢减少,刚开始是一件外套,后来是一张唱片,再后来他给顾眠办的副卡也拿走了。
    顾眠经济独立,从未用过那张副卡,一直放在抽屉里。
    顾眠有些疑惑,他在家的时候,有时白行突然回来,离开的时候也没见他拿东西走,可东西怎么会越来越少,有种要搬空的趋势?究竟是白行拿东西的时候他不在,还是他不在的时候白行才过来拿东西?
    而东西又是拿到哪去了呢?老宅自有一套备用的东西,并且白行有某种程度的偏执,东西都是用惯了的,不会随意更换或者丢弃,那东西到底让他拿哪里去了?
    顾眠想不通,想得头疼,干脆不想了,心里安慰自己,反正家还在,他总会回来。
    岁院是他们的家,住了八年的家,沙发是他去挑选的,窗帘是他去裁布找人缝制的,瓷碗是他在瓷器店一件件淘回来的。房间里的每样物事都记录着他的奔波和欢喜。
    此刻,他看着这个空落落越发寂静的偌大房间,心生阑珊,却也只能沉默。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关系越来越差。
    白行不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多,也很少会打电话说明缘由,顾眠愈发知趣,更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若是好久没见了,想得慌,顾眠忍不住打过去,白行心情若好就如同当初热恋时那样调笑嬉闹不止,让顾眠生出不知今夕何年的恍惚感。
    若不巧赶上他心情坏,顾眠又不幸撞上去,他表现的就像顾眠一个电话就能将远在天边的他逼死,可着劲的折腾,泄恨大骂,顾眠只能沉默的变成垃圾桶——他所有的负面情绪和坏脾气统统发泄在他身上。
    顾眠在家,他也在时。两人只是沉默,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有些尴尬,之前的满室欢笑好像都是假的,两人从没有温情脉脉的在一起生活过。
    白行没吃饭,有时说了,顾眠就去给他做饭,若不说,顾眠只当他吃过,不管他,自己洗漱去睡觉。
    他很累。这种累,不是那种身体上的劳累,而是那种迷路后试图需找出路却又一次次掉入看不见的陷进里,反反复复,没完没了,让人心生绝望的累。
    对,就是这么累,让他都想去死。
    白行也日渐不耐,看着沉默克制的顾眠,眼中有着困兽般的躁动暴戾,很容易动怒,一点小事就对着顾眠发火,言冷语恶,顾眠依旧不知道哪里惹到他,只能站在一边沉默,白行就开始摔东西,其中,大部分是顾眠当成宝的各种瓷具。
    顾眠改变不了这种局面,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
    他有时候冷眼看着白行没有征兆,也没有原因的就开始各种作,心里有些疑惑:白行你他妈是不是神经病。
    顾眠恨不得弄死他。
   
    第4章 太把自己当回事
   
    夏日的一天,顾眠下班回来,一个人做了一桌菜,慢慢吃着。吃着吃着他就想起他刚和白行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不会做饭的,不仅仅是做饭,他其实是什么也不会,家务、厨艺和姿势都是一窍不通。
    他家境小康,从未吃过苦,父母也很恩爱。高考之后和父母出去旅游,山区突下暴雨,父母被泥石流卷入山底,唯他得以幸免。
    到了大学报到日,他带着父母的牌位来到河市。他那时绝望认识到这个世界给不了他想要的安慰,这一辈子不会再有人爱他,而他,更不会爱上别人了。
    开学第一天,他就遇到了白行。
    他爱上了白行,无缘无故。两人很快同居,整日腻在一起,接触的多了,白行的挑剔和霸道就一一展现出来。他不喜欢去外面吃,嫌不干净,大早上不起来,咬顾眠耳朵说饿,顾眠脸红,嘟囔说你不是刚吃了嘛,白行指肚子,理直气壮,说,就是因为喂饱你才肚子饿。
    顾眠皮薄,禁不住他淫词秽语,连说好好好我去做饭。
    他起早去菜场买最新鲜的蔬菜,上了前两节课就匆匆回来,白行翘课在床上睡死,他就蹲在厨房地上边择菜边看菜谱。
    外面阳光很暖,光线透过玻璃窗落在白瓷墙片上,点点日斑。
    他最初做的不好,白行尝一口就皱眉放下筷子直接说难吃。他口气恶劣,顾眠也不觉得委屈,就算这些难吃的菜是他辛辛苦苦烫伤手做出来的。
    被嫌弃的次数多了,他也有些难堪,却又为白行开解,想,他是家中幼子,被呵护宠溺长大,住的精贵,吃的更是珍贵,挑剔点也很正常,况且本来就是自己做的不好,是自己的错,跟白行没关系。
    于是就更下了功夫去研究,做的多了,一次一次开始进步,白行偶尔还会称赞两句,说为了你这一手好厨艺我都要娶你,也会在床上拉住他的手,埋怨说怎么越来越粗糙了。
    白行有洁癖,又喜欢光脚在地板上走,顾眠就一天拖几遍地,夜里白行睡了,他就跪在地上,用抹布一点点擦,每个死角都不放过。
    记得有一年,白行不知道从哪弄了只猫回来,全白,眼睛一蓝一绿,是鸳鸯眼。白猫刚开始不爱搭理人,只一双清丽圆眼看人,高冷十足。白行很上心,百般讨好,猫就渐渐放下防备,在他腿边缠绕撒娇,声音软绵。顾眠瞧着也很喜欢,却不敢贸然去抱。
    夏天,猫毛掉得厉害,地板、衣物、沙发上都是白毛,白行很不高兴,顾眠就戴上口罩和手套,一根一根捡。
    他脸上和胳膊起了很多小红点,密密麻麻的,很痒。他强忍住不去抓,抓了会破皮,更痒,膏药也没用,只能忍耐等待消退。
    白行看见了问起,他说有些过敏,白行恩一声,没问原因。他也许知道,只是更喜欢猫,心里有了取舍,舍不得送走,而且夏天快过去了,猫毛掉得就少了,顾眠也就不会过敏了。
    结果,还没过完夏天,有一天顾眠下课回来,拿猫粮去喂,到处找不到猫,问在床上打游戏的白行。白行变了脸,愤愤不平,把手伸出来给他看,赫然一道猫抓痕,没破,红肿。
    白行委屈看他,顾眠忙心疼的吹气,又用舌头舔,娇憨说,舔舔就不疼了。白行大笑,摸他的脸,拉出他的舌头去咬。
    顾眠如坠虚境,脑子白空一片,被他进入时的疼痛一刺激,又想起猫,忙问去哪了?白行衔着他软肉,咬牙切齿,说,养不熟的小畜生,吃我的喝我的,竟不知好歹,以下犯上,扔了。
    顾眠一听急了,问扔哪了,白行冷哼两声,不说话了,只顾大力操弄。顾眠头发晕,也开始得趣,更是叫得嗓子疼,说不出话来,后来就直接晕死过去。
    白行爱恨果断,喜欢就让人溺死在花言巧语里,不喜欢也绝不会委屈自己,当然,谁也别想强迫他。
    顾眠想着吃着,不知不觉就吃了很多,可菜还剩大半,他想着白行要是在家,就能吃完,不会浪费。
    可白行在生气呢,不会回来的。求婚过后,白行就开始生气,冷落他,不回家,不打电话。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也没放在心上,其实也在赌气,觉得自己一腔情意被辜负,白行就是个没心没肺被宠坏的王八蛋。
    等到后来两人一直没有和好的趋势,他就开始检讨自我过错,很多往事换个角度冷醒客观去看,不再一厢情愿。
    待一一审视完毕,他在炎热夏日里平白打了一个冷颤,寒意淋漓,原来这段感情破裂至此早有预兆,他好像明白了白行生气的原因。
    原因很简单,他不配,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过高的估量自己在白行心中的低位,其实,他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重要——至少对白行而言,他和白猫并无差别。
    说他和猫地位相等,有些贬低他,至少他还在上班,自力更生,靠自己养活,比白猫有志气。
    但感情,与这些外物无关,究其根本,只与白行有关,与他的爱有关。
    这日,天气很好,太阳很暖,正巧白少爷有闲情,正好又看见这么个玩意,觉得有意思,就不问来处,不管原因,强硬收在麾下,好吃好喝的哄着、供着,无事逗弄一二。
    可你却自作多情,亦或是情丝已种,你以为他的温柔是你的,笑容是你的,深情是你的,你就傻不拉几的张开你柔软的肚子让他用脚踩,在他脚边围绕痴缠,偶然甜美□□,只要他不腻烦,你就安稳睡去,做一场美梦,不管黄粱梦醒时该如何自处。
    其实日子这样过也可以,虽说人贵在自知,但知道的太多,失去的也会更多,还不如现在这样来的欢喜,至少表面上你在爱着,他也没厌烦,会陪着你演情深意重的戏码,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不知好歹、以下犯上,抬举了你自己无所谓,他不会在乎,他气愤的是你企图占有他,将他变成你的,就算你是真情实意,他也只会觉得这是对他的亵玩和侮辱——一个玩意而已,也配?
    你看,这段关系开始于侵占和暴行,中间是你一方面的无底线妥协,他从未对你说过爱,只有你一人沉迷其中,他冷眼旁观,随时可抽身离去。
    顾眠也不是一直傻,这个时候冷静认识到这段感情根基不稳,夹杂着虚假、哄骗和轻蔑,经不起试探和期待。但理智归理智,情感归情感,再怎么生气,再怎么渐行渐远,可白行都没有和他分手,于是,他认为白行心里还是在乎他的,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就对他不屑一顾了。
    日子就这么过,白行在或不在,他一日三餐不少,怎么着都能活着。
    这日,顾眠睡着睡着突然醒来,摸旁边,空的,白行不在,他又好久没回来了。他睡不着起来拉开窗帘,这一年的夏天已进入尾声,夜晚空气清冷。
    他看着寂寥天间一轮满月,突然就没有征兆的跪在冰凉地板上,光着脚,哭了,身体瑟瑟发抖,后来哭的难以自已就干脆倒在地上,用手抱紧膝盖,将自己卷成小小一团。
    他并非伤心于白行的冷淡,而是顿悟到一个事实,这事实让他痛得窒息——其实,白行不是因为还在乎他而未分手,而是狡猾的用忽冷忽热的方式逼着你认清、逼着你接受,你顾眠就是个玩意,玩玩而已,不必当真,愿意玩你就呆着,我还带你,不愿意,就散伙走人,我最不缺玩意,如今,还留着你,不过是日子久了,玩得舒畅,一时找不到更好的代替罢了。
    顾眠眼神悲恸,内心冷醒,他在想,究竟白行是如何一步步将他置身于如此难堪羞耻的位置。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