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现在走到哪了?”杨延顺忙问。
谢春波:“他现在...谢春波见过惕隐大人!”
杨延顺一听连忙卧在床上,将被子盖在身上一动不动。只感觉有人走进屋内,坐在床头。
“你怎么了?”“嗯...我在林子里躺了一夜...受凉了。”“哦?受凉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有!我觉得头晕,眼晕,浑身冷,鼻子疼。”“这么严重啊?看来是无药可医了,谢春波,给你家大人安排后事吧!”
“哎!你别走啊!”杨延顺一把抓住床边的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你不是要死了吗?我干嘛还不走,等着看你尸体发臭啊?”
杨延顺:“我觉得看到你之后就好多了!”
耶律休哥被杨延顺拽回来,坐在床头。杨延顺拉着他的手,问道:“你天天都这么忙吗?”
耶律休哥:“是。我刚犒赏完三军,一会儿还要进宫去复旨。最近大辽边陲还有一些附属国蠢蠢欲动,我要时刻关注军情。”
“哦。”杨延顺一脸落寞。
耶律休哥看出杨延顺心思,也未多说,只是杨延顺拉下床,带到院中的水缸旁。“你看那水中鱼,游的多自在。”
杨延顺低头一看:“是啊,鱼儿能够在水里游,就是最莫大的幸运!”
耶律休哥:“可惜,它只能囚禁在这缸中。它周围始终有一层无法逾越的墙,即便它很想出去,但理智告诉它不能。”
杨延顺看着耶律休哥,“它自己是出不去,但是我可以帮它。”说完,杨延顺气沉丹田,在缸前扎个马步,双手向前一伸,“起!”
“你把它举起来干什么!”耶律休哥惊呼。
“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是无法逾越的!”杨延顺双手向前一推,水缸脱手而出,正落在院子中间。
“逾越过去又能怎样?它不还是得死!”耶律休哥一指地上的鱼。
缸身粉碎,水溢满地,一条火鲤在地上垂死挣扎,像一簇跳动的火焰,灼人眼球。
杨延顺大步向前弯腰将鱼拾起,握在手中。“有我在,它就不会死!”说完,带着耶律休哥走进左手跨院,来到水池旁,将鱼放进水里。火鲤一摆红尾,遁入水中,消失不见。
耶律休哥:“它是不用死了,但也永远的离开了你。”
杨延顺:“离开我了吗?你来看看。”
耶律休哥心中疑惑,便走到杨延顺身边,两人紧挨着弯下腰来,一起向水中看去。只见水中映着两人的倒影,自己一身红装,犹如一团火焰,杨延顺则是一脸的坏笑。
“你让我看什么?”“别总把自己看成一团火焰,偶尔也要把自己当成火鲤。”“你...就这张嘴厉害!”“是吗?我只有嘴厉害吗?”杨延顺扶住耶律休哥腰肢,“你忘了?那晚在地牢内.......”。
耶律休哥一把推开他,横眉冷对,“你再说一句试试?”
杨延顺连忙赔笑:“咦...你想哪去了,我是说那晚我伤的很厉害。”说着还把衣襟一拽,露出胸膛上的鞭伤,伤口已愈合,但伤痕却也永远的留在上面。
耶律休哥心中一颤,两眼潮红,伸手去触碰那一道道疤痕,“我该怎样偿还给你?”
“你已经偿还了!”杨延顺抱住眼前人,深深地吻了下去。
池水拍岸,一双佳人映在水中,闪闪烁烁。忽见一尾红鳞惊现,打破两人水中相依的倒影,匆忙遁去。
--第一卷完--
☆、祸起狼烟
今日的大辽朝会与往日不同,没有了喋喋不休的政治言论,都是有关于军情的,这一点杨延顺还是能听的懂的。
只听左丞相萧天佐说道:“太后,西域诸国近日来尽皆造反,公然反对我大辽,声称不会再进贡来朝。其中以西夜国闹得最凶,已经聚集兵马,多次掠夺我边境子民。太后,若不及时加以惩治,必成大患!”
萧太后:“西域诸国地处我大辽西陲,当年我主狼王给他们封号,让他们年年进贡,岁岁来朝,他们虽不情愿,但惧怕我辽国铁骑,所以也就接受下来了。而我大辽近年来一心想要扫南灭宋,却将他们忽视多年。我大辽虽然与宋朝开战,但我们一心向往中原文明,而西域诸国则不然,对于这种顽固不化冥顽不灵的种族,唯一让他们心服的办法就是彻底地打败他们,让他们一提起我大辽就心生畏惧!”
萧天佐:“太后说的极是!不过,现如今我朝与大宋交战正酣,韩元帅脱不开身,我们派谁去教训他们呢?”
萧太后龙目一扫身边众人,“大惕隐,不知你可愿意领兵出征,平叛西域诸国啊?”
耶律休哥连忙跪倒:“臣,愿西征平叛!”
“好!惕隐大人,不知你想带多少人马啊?”萧太后问道。
耶律休哥:“太后,现如今我朝与大宋交战正酣,抽不出多余的兵力。臣愿只带所部兵马三万,辽骠将军阿里铁牙,上京守将阿里海牙,以及...平章执事杨八郎!有此三人在侧,臣必能无往不利,威震西域诸国!”
萧太后:“好!不过你把上京守将带走了,那谁来守我国都啊?”
耶律休哥:“太后,臣闻南院大王在前敌受伤,不妨将他调回,一边养伤一边守城。南院大王征战多年,虽负伤,但守我国都还是绰绰有余的!”
萧太后:“准奏!大惕隐,你真的要带杨八郎去吗?”
杨延顺站在宫殿上一听,太后不愿让自己去?一定是铁镜公主在她耳边吹风了。我可千万不能留下来啊,否则得和四哥一样,在这当一辈子驸马,打死我都不干!
耶律休哥说道:“太后,实不相瞒,若是没有杨八郎随行,臣还真不敢领旨出征。”
“那好吧,大惕隐择个黄道吉日出征,本后率群臣给你饯行!”说完便退朝走了。
太后退朝,群臣散去,杨延顺一把拉过耶律休哥:“你真要带我去西域平叛?”
“你不愿意去吗?”耶律休哥反问道。
“愿意愿意!我还没去过西域呢,这次可要好好欣赏一番!”杨延顺笑道。
“别高兴的太早,我带你去可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西域诸国,民俗尚未开化,彪悍成性,茹毛饮血之事十分常见。我的密探来报:这次西域诸国推举最为强大的西夜国为盟主,集合各国军马十二万,誓死要摆脱我大辽的控制。我只有三万兵马,你说,我能不带上你吗?”耶律休哥一脸的阴鸷。
杨延顺听的目瞪口呆,四个人带着三万兵马还要威震西域,这不是作死嘛!“你还能不能从你师哥韩昌那再借来点兵马了?不用太多,来七万就够,十万打十二万,我绝对有信心!”“若能调度兵马,还要你何用?”“三万打十二万,怎个打法啊?”“怎么打你会不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师父是谁!”“......”。
杨延顺一回到府中,就看见四哥正在等自己,连忙上前道:“四哥,你来了?”
杨四郎嗯了一声,“大惕隐呢?”
杨延顺:“他去军营了,出征在即,有好多事要忙。”
杨四郎:“八弟,你果真要随军出征?”
杨延顺闻听此言,知四哥必有心事,便屏退下人,道:“四哥,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八弟,你我本是宋人,现如今一个大辽驸马,一个大辽平章,这已经是对不起列祖列宗了!你还要去西征西域,给耶律休哥卖命吗?”杨四郎道。
杨延顺眼神一暗:“四哥,军国大义我早已抛在脑后了,我只知道,不能让耶律休哥只身入西域。他只带三万兵马,身边若没有个得力战将,恐怕他回不来。我不能眼看这种事情发生,而且我留在上京城,恐怕会有好多人期待着我死......”。
杨四郎:“哎...我自知是劝不了你的,只是,你可知辽军这么多年来东征西讨,除了对大宋开战之外,都是不带粮草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以战养战,杀人肥己。”杨延顺道。
“是啊,辽军此次出征真正目的不是抢关夺寨,而是震慑西域诸国,所以耶律休哥才敢只率三万兵马西征。三万兵马,灭国或是不够,但屠城却是够了。八弟想必还没见过辽军屠城吧?”杨四郎说完拍拍杨延顺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延顺呆呆地站在原地,四哥的话让自己不知如何是好。杨延顺真的不知道屠城是什么概念,更没见过。只是从大师父那里听说过“为将者,屠城不仁,杀降不义,自毁其道,天下众怒,切忌!。”连二师父潘美这样杀伐果断的战将也恨极了屠城之人。或许,耶律休哥做过这样的事情,或许不久,还会在自己面前做这样的事情。我该怎么面对呢?
十天后,西征大军出整装待发,萧太后带着群臣在十里长亭为耶律休哥等人饯行。
萧太后:“大惕隐,此番西征,不知何时能回?”
耶律休哥:“太后,西域诸国关系密切,种族复杂,乱而无序,加之战阵难测,少则三年,多则五年。”
萧太后:“大惕隐,你真的只带三万兵马前去?”
耶律休哥:“兵不在多,在于精。将不在勇,在于谋。三万精兵,足矣威震西域,扬我国威!”
萧太后:“好!大惕隐,本后等你凯旋而归,必封你为我大辽”于越!”
耶律休哥一连饮了三碗践行酒,一声“出发”令下,三万兵马启程出征。此次出征,有先锋大将阿里海牙带领三千步卒两千骑兵在前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中军是大惕隐耶律休哥和随军参谋杨延顺带着一万骑兵五千步兵,后军是辽骠将军阿里铁牙带着五千步兵压粮运草,另有五千骑兵督队。
大军离开上京城,三日后到达古定河城外。
☆、首战休循
古定河城,依河为名。城外一条大河名为古定河。
中军兵马沿河而行,杨延顺则立马在河旁,眼望滚滚河水东去,不禁发呆。这几日脑海中一直浮现着饯行时四哥的那句话:“待大军归来时,想必我已不能再叫你八弟了。杨延顺,好自为之吧。”杨延顺心中很是不解:难道我真的不该来吗?
耶律休哥自后赶来,在旁边勒住战马,指着河水道:“此河名为古定河,发于我契丹古八部之一的吐六于部,流经至此,东至盛京,汇于辽河。十三岁那年我曾随父王到此视察民情,时过八年,我又回来了,这里倒是一点没变。”
杨延顺“你父王?”
“我父王名叫耶律督鞭,是前任的奚王,五年前就死了。”耶律休哥答道。
“耶律督鞭?耶律督钩,莫非...是他叔叔?”杨延顺抬头问时,耶律休哥已扬鞭打马,跑到前面去了。杨延顺连忙跟在后面,“我们大概还要多久能到达西域啊?”
“再有十天!”耶律休哥的声音从前方飘来。杨延顺一咧嘴,催马上前,两人并绺而行。
“你最近总是闷闷不乐,有心事?”耶律休哥语气平淡。
“倒没什么,就是发现我们的粮草好像要不够了。”杨延顺假装关心道。
耶律休哥:“粮草足够支撑我们到达西域的。”
“那打仗的时候呢?”杨延顺明知过问。
耶律休哥:“赢了,就有敌人的粮草给我们吃。败了,就不用吃了。”
杨延顺一听,果然如此,又问道:“你打算怎么震慑西域诸国?三万兵马,恐怕难以全歼敌军吧?”
耶律休哥冷哼一声:“你不用试探我,你心里明知道我会怎么做。”
“...那你以前也做过吗?”杨延顺问道。
耶律休哥:“做过!自我十五岁随军征战起,共屠城一十三次。”
“也就是说,你早已杀人无数了?”杨延顺冷冷地问道。
耶律休哥:“你又何必要我说出口呢?杀一个人是杀,杀一千个人也是杀,有什么区别吗?”
杨延顺:“可城中的百姓应该是无辜的吧?”
“无辜?战争里,没有无辜的人,只有活和人死人。而只有赢的人才有活下来的权利。杨八郎,这些你师父没教给你吗?”耶律休哥略有些不悦,他明显地感觉到杨延顺这几天的不正常,自从出征以来,杨延顺脸上一直都是严肃的表情,从来没有笑过,难道是他对自己有些什么意见吗?耶律休哥的疑惑在心中积压着。
只听杨延顺说道:“我师父说‘为将者,屠城不仁,杀降不义,自毁其道,天下众怒”,我觉得,你应该听听我建议。”
“你有什么建议,尽管说好了。”耶律休哥道。
“威震西域诸国,不一定需要用屠城的方法,我们可以排兵布阵,将敌人困在我军的战阵之中,活捉敌将首,与之谈判。使之心悦诚服,自愿归降,还可不伤及黎民百姓。你没听过诸葛孔明七擒孟获的典故吗?”杨延顺劝说道。
“哼!排兵布阵?那是你们汉人的传统,我契丹人打仗,没那么麻烦。”耶律休哥甚是不屑。
“你!”杨延顺情知耶律休哥不会轻易听信自己,只得等到以后慢慢劝说吧。想到这儿,心中积怨已久的不适之感也消失了,便道:“对了,你说我应该叫你什么啊?一直以来都没正式称呼过你。”
耶律休哥见杨延顺转移话题,也不便再继续争吵下去,便附和道:“你可以叫我的表字----铁筝。”
杨延顺:“铁铮?耶律铁铮,铁骨铮铮,够硬气!”
“不是那个铮,是古筝的筝。”耶律休哥纠正道。
“什么?铁筝?哈哈!没想到你堂堂的大惕隐,居然会个有这么秀气的名字啊?”杨延顺打趣道。
耶律休哥并没有生气,这么多天第一次看到杨延顺的贱笑,心里却舒服了许多,便问道:“你的表字是什么?”
杨延顺答道:“延顺。”
耶律休哥问道:“延顺是你的表字啊?那你名字叫什么?”
“我原名王平,后被杨家收养,就叫杨平杨延顺!”杨延顺解释道。
“杨平?哼,真是难听!要不你随我姓耶律吧,耶律平勉强还凑合,不过比你的杨平可强多了!”耶律休哥一脸的戏谑。
“胡扯什么?我怎么能跟你姓!倒是你,早晚得便成杨耶律氏!”杨延顺笑道。
“门都没有!”说完一打坐下马飞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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