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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相思与谁知——端言

时间:2016-10-22 20:31:50  作者:端言

  “宣太医!”
  隐藏在暗处侍卫飞掠而出。
  很快,这寂静的夜便热闹起来。
  舒谨脚步错乱地从殿中走出,与匆忙进入的宫女太医错身而去;也与殿门柱后舒陵错身而去,渐行渐远,一眼万年。
  自此以后,贤王舒谨再不着红。
  自此以后,太子舒陵再不夜行。
  听过侍卫的禀报,漠北侯司空曙挥退了下人,眼中映着明明灭灭的烛光。
  “把今夜重明殿伺候的人全部处理了,还有平日进出贤王府的人也一并排查,有问题的都不用留了。”
  “另外,太医那边时时注意着。今夜过后皇帝有些日子不能上朝,让手底下的人把该做的事做了”,说完司空曙起身踱步,又自语道:“积和殿也要不得了,天干物燥的,皇宫人多事杂最忌走水。”
  抬手揉了揉鼻梁,应是夜半起身有些疲惫;司空曙就了一杯冷茶后,才又叹了口气。
  “贤王府那边的部署可以收网了……至于每日给舒谨的药量,再加一分吧!要亲眼看着他用,仔细伺候着。”
  “嗯…”
  “就这些,仔细着别出差错。”
  自言自语过后,漠北侯就着最后一口冷茶向窗外望了望,起身出门。
  房内空无一人,书房内的烛光迅速地摇晃了几下,几近熄灭,最终却渐渐明亮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花了一下午改文,宝宝争取在承诺时间内完结!

  ☆、变

  “殿下!天子一月未朝,司空曙在外把持朝政,安插势力;在内肃清宫闱,滥杀无辜。如今新朝之境,实令人担忧啊!”
  来人微微抬头,打量着隐在床帏后面的舒谨;见床上之人颓废风流之态,放浪形骸之色,也不由觉得双颊微热。
  美人醉卧,实令人见之忘俗;何况还是以往一直在人前温和有礼,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呢?这般模样,比之青楼的花魁亦不遑多让;可惜了,毕竟还有一分皇家血脉,不容得世人远观近赏。
  若有朝一日能得此人在侧,好好温存一番,也不枉人世一遭了!
  舒谨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没有看见堂下之人眼底的轻浮打量,也丝毫未因这些言语有任何触动。
  见舒谨这般,来人也只得长叹一声,假意抬手作别。
  “这新朝毕竟是先帝戎马半生拼尽血肉打下来的,殿下难道愿意看着它尽数落入他人之手?”
  门外传来几声轻咳,“王爷,用药的时辰到了”,天光印着一个模糊的身影,佝偻着站在门外。
  “罢!”
  “下官告退!”
  来人缓缓走向门口,临出门时轻轻甩了下宽大的官服袖子;回头望向床榻,脸上仍是那般隐忍担忧之色,“殿下!”这一声叫的深切凄厉,仿若在做最后的诀别。
  “您定要振作起来啊!新朝需要您,这天下百姓也需要您!”
  可床上的舒谨似乎睡着了,丝毫没有回应,连垂落在身侧的衣角亦无一丝一毫的动静。来人这才无奈开门,一边摇头,一边打量守在门外的宫人。
  待看到仆从端在手里的清水和药丸时,才露出了几分了然之色。
  来人走后,宫人进屋,从内里栓上房门;又取了一个小瓶,在门窗附近洒下些褐白色粉末,与地下灰尘并无二致。一切布置完毕,宫人继而走向床帏内,将手中的药丸奉上。
  舒谨睁开眼来,静静地看着跪立在地的宫人,不发一言。
  艰难地翻了个身,露出被布条紧紧绑缚的双手,那手中却有一块黑沉沉的玉佩。
  “阿福?”
  许久未曾说过话的喉咙有些干涩,声音也不复以往清亮;一身零落的白衣挂在身上,徒增了几分凌利的美感。
  宫人抬头,在看见舒谨被绑缚的双手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意外之色;但在见到舒谨手中的玉佩时,却陡然凑近。
  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才放下托盘双手触地。
  “阿福见过主人!”
  “今日起,这药不必再用了。”
  这声音很是平淡,仿佛所下的决定不过是吩咐平日里想要吃什么样式的菜品而已。
  “喏!”
  简简单单的回答,没有异议,也没有疑问。蔡阳侯建立杨侯之时,本就取各郡孤寡,多年训教布局四方;以定乱世,以安社稷!甚至乎在未见信物之时,他们就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或于市井平淡度日,或为达官贵族心腹亲信。
  阿福拿起药丸,用指甲轻轻碾开外面有些坚硬的壳,再将其放在清水之中。这药入水之后,渐渐化在其中;但清水之上却慢慢积了一层浅白色的膜。用手帕轻轻沾取,不过片刻清水便恢复清澈明亮。
  收好手帕,宫人慢腾腾地起身,“三日之后,奴再过来”。说完话后,就端着清水出门去。
  舒谨的额头上渗出些冷汗,脸上仍带着那般清雅的笑,“有劳阿福!”
  新朝的前太子殿下,本来就是个有礼温和的翩翩公子。
  如此过了半月,上次那个满口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忧心忡忡的官员又过来了,一番话后见舒谨仍是那般模样;虽有些无可奈何,但也只得又一次失望而归。
  本来想凑进去偷偷看下舒谨的模样,很快又被送药的阿福打断,匆匆离去。
  阿福如往常那般处理了药丸,舒谨的脸色却较半月前愈加苍白虚弱,时而可见那颤抖的肩颈和嘴唇。
  阿福没有出去,只是静静地候在门侧。
  “耿先生,出来罢!”
  “阿福不是外人。”
  话音刚落,床帏左侧的木板便突然掀开一个一尺来宽的缝隙,一个带着面具的蓝衣人侧身从里面走出。虽然心中有些意外,那个早在两年前就被漠北候抄家灭族的太子幕僚为何仍能自由出入这贤王府,但阿福仍是一副低眉垂眼毫不关心的模样。
  那蓝衣人出来后瞟了阿福一眼,就转身向舒谨道:“刚才说到贤王府和宫里的内线大约损耗了一半,但司空曙那边的人也基本露出来了,就等着一网打尽的契机到来。”
  “太傅这两年退居山野,以往交好的好友弟子偶尔也有来往,俱已等候着殿下起事的讯号。”
  “嗯…”
  “孤已知晓。这些年辛苦先生了,舒谨定不忘先生的恩情!”
  虽然极力压抑了痛苦的呻.吟,但仍是有几分流露出来;应是忍到极致,也疲惫到了极点,这般倔强的太子殿下才会漏出几丝难得的脆弱。
  “殿下…那药?”
  一改先前严肃冷清的语气,耿先生的话语间也带了几分关切和忧虑。
  “毕竟接连服了两年,整整二百九十一颗;虽然尚有戒除的余地,但这个过程却是需要些时间的。”
  “先生放心,孤还受得住。”
  虽不是什么坚决的承诺,也不是什么信誓旦旦的豪言壮语;但耿先生却毫不犹豫地选择去相信,去期待着这位让他敬慕和值得他信任的殿下,相信他能够重整旗帜,成就大业!
  “司空曙那边应是要有动作了,接连派人过来试探孤;还望先生多加注意些,若有什么异变,也好及时应对。”
  “喏!”
  “太子殿下!”
  ……
  虽是早有准备,但谁也没有想到这异变来得如此之快。
  不过半月,宫里的太医便传来消息,圣武帝舒垣那边怕是不好了!
  一时之间,朝内朝外风声四起,已是乱象频生;前太子、漠北候、今太子三派官员互不相让,纷争不断,搅乱了一向平和的朝堂风云。
  又是一个中夜,却注定不会平静。
  舒谨看着这个端坐在龙椅之上却显得干瘦虚弱的长兄,突然不想再追问什么真相,也不想在这般污浊混乱的朝堂之中,半生沉浮。
  也许自己每一分的求真,都是对他的凌迟;人之将离,还是少些伤害和苦痛为好。
  “咳咳!”
  “谨弟,朕对不住你!”
  舒垣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带着些绝望,又带着些若有若无的愧疚和哀求。
  “舒陵是朕唯一的孩子,也是你的侄儿;朕知道你们感情不比一般人,待朕去后,朕不求舒陵能够享受什么荣华富贵,做什么大事,只愿这孩子能够平安顺遂地度完这一生便好。”
  “刚出世就被养在京郊,这孩子受了许多苦难;故而也没有在这宫中的权势熏陶之下,染上那些阴谋算计。朕只能奢求不会因为上辈的恩仇,伤了你和陵儿的感情。”
  “其实父亲跟我说过,我们舒家的血脉源自苗疆圣药;但到了舒陵这一代,便很难再行延续。当年苗疆的那个消息,本就是被人做了手脚,所以才让陵儿白白在行宫受了那么多罪;只是到了后来,我也不愿意去相信,也就这样默许。”
  “我对不住陵儿,也对不住你……”
  “咳!”
  “侯府那边我留了些人,若能够用,就由你差遣;若不能,就遣散他们罢!陵儿在太子宫那边,朕只求你能接他出宫。”
  “代我好好照顾他。”
  舒谨不发一语,两手却牢牢地攥紧了身侧的衣服,静静地看了舒垣半刻,方才点头离去。
  “出宫之路夜深难行,带上这把杨侯剑!这是父亲用过的,只愿舒氏先祖保佑我舒家血脉平安长乐。”
  “你走罢!那药若能戒,就好了…”
  长长的叹息后,舒垣重重地喘息着;整个人端坐着,一丝不动地看着舒;看着自己这个敛尽了舒氏风华的弟弟一步一步走出殿门,走进那浓重的夜色之中,再也看不见身影。。
  舒谨仍旧未发一言,接过剑迅速转身离去。
  自两年前困居王府后,舒谨就很少说话;嗓子变得有些低哑也就罢了,有时候总觉得有些说与说不说都一样。况且人们总是喜欢讲些不相干废话,又容易带着把自己都骗过去的感情。
  能让舒谨关心的东西不多,值得他说的话也不多。
  至少,在舒垣面前,他无话可说。
  也许今夜过后,舒谨再也不会知道;与长兄的最后一面,若有一句道别的话,究竟会是怎样的感觉。

  ☆、抉

  贤王一行人漏夜急行,向着太子宫奔去。
  “耿先生,宫外情况如何?”
  舒谨身旁的人捂着嘴,止住了急促的喘息,胸有成竹地回道:“漠北候府兵有杨家军牵制,外朝宫内都有杨侯和我们的人控制,绝不会出什么乱子;当务之急是要找个合适的名头,待圣武帝去后,殿下能够顺利继位。”
  说完,耿先生略略咬紧牙,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殿下恕罪!此话虽大逆不道,但臣却不得不说,成大业者……”
  舒谨抬手横剑,杨侯剑华美精巧的剑鞘挡在耿七眼前,让他看不清这位太子殿下此刻的面容。
  “既然大逆不道,先生就不必说了。”
  无悲无喜的声音随着夜风飘进耳中,剑鞘远离时,只能看见舒谨远去的背影。
  耿先生愈加捂紧嘴,眉宇间多了几分凝重。
  太子宫,灯明如昼,却没有任何一丝人声。
  舒谨突然停下脚步,灯火映照的脸上,投下了几缕阴影。这空气中浓烈的熏香和血腥味混合的气息,让人有些窒息;那个答应陪伴自己的孩子,那些可笑的诺言,本来就是如此脆弱。
  “殿下…”
  耿先生拨开一众兵士,从队伍末尾走上前来,有些担忧地唤道。
  舒谨却没有理会,甚至没有给他一丝回应。拔剑出鞘,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地走进去。
  踏过破碎的瓷片,咔擦的破碎声在寂静的宫殿中显得那般突兀;踩上凌乱掉落的锦帷,脚底沾染了些暗红的血迹。
  整个太子宫,没有一个活口!
  耿先生站在门外,看着舒谨向宫殿深处行去,渐渐隐没了身影,徒余一片冰冷的铠甲青灰,让人分不清界限。不知过了多久,殿中又响起了脚步声,数百人如先前那边慢慢走出;舒谨的脸上却愈加冰冷如霜。
  错身而过时,未曾给过耿先生一丝余光投射。
  耿先生苦笑一声,若不是因为前些年的大变,殿下的性子越加隐忍沉静;加之自己一家都折在了大狱,殿下念着些往昔的情分……恐怕自己早已是一具尸体了。
  这皇家的骨肉之情,也不知是殿下您是真的重情至此,还是徒留几分良知和犹豫。
  不管如何,太子殿下无法下的决定,就由我来下!
  舒谨没法举起的刀,就由耿七代劳!
  “小陵!小陵?”
  “是你吗?你在哪儿?”
  沙哑的声音随着夜风四散,在空旷的前殿显得有些虚幻和飘摇。
  “挖!”
  声音恢复冷静,却带着些颤抖的余音。
  一声令下,数十人举剑上前;不过盏茶时间,前殿的隔墙处就出现了一个半尺左右的空洞。
  舒谨拿起杨侯剑,以剑柄敲击;簌簌落下的墙灰落在如墨的发间,浅浅的睫毛也染了些浅白的颜色。
  墙后,是一片黑暗。
  抬手制止身后的人跟进来,舒谨弯腰抬步佝着身子走了进去。
  出来时,怀里已经抱着双眼红肿的舒陵。看到舒陵的那一刻,舒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也许心中真的想过,若舒陵真的没有逃过这场杀戮,待继位后为他追封,再厚葬一场,也就算全了这场叔侄情分。
  舒谨不会在意舒垣今晚的话,这几年的爱恨情仇,算来算去算到最后,谁也不知欠了谁,自然没有还清的时候。这世间有那哪个人是干干净净清清楚楚的呢?连舒谨自己都不知道,那个曾经一心为国为民,心系家人的他,现在究竟是何模样。
  也许是在醉生梦死之间渐渐放逐,丢弃了仅存的信仰;也许是在这波折起伏的得失之间,从来没有找到自己想要什么。
  自我矛盾,自我厌弃,最后连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在耿先生和太傅心中,自己仍是那个值得他们匡扶,值得他们牺牲一切效忠的太子殿下;可谁也不会明白,除了太子,除了贤王,除了这舒氏的血脉,这世间留存下来的仅仅只是舒谨!
  曾经的太子殿下,早就无法回来了。
  也对,虽是累了,但舒谨从来不会如此脆弱;将来的路还要继续走,肩上的责任也永远不可以任性地推卸。若此时还在矫情地沉浸在这些无用的情绪之中,那就真的对不起父辈用血肉换来的这万里江山。
  “好孩子,没事了,皇叔在这。”
  “别怕,一切都结束了,皇叔会保护你!”
  护着怀中的孩子,十三岁的少年仍旧那般瘦小,手脚僵硬地蜷缩在舒谨怀里;也让年仅十九岁的舒谨,看起来如此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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