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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卿狂(古代兄弟)——梅清木秀

时间:2016-10-22 20:53:38  作者:梅清木秀

  直到孟临卿显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皇帝这才施施然起身,掀开锦帐的时候一阵梅花清香扑鼻而来,他看着眼前之人,略带关切地问:“你的伤,无恙否?”
  空气似乎凝窒,落针可闻。
  幽幽檀香不绝如缕,笼罩着古朴而凝重的重重摆设。展逸感觉自己被热出微微的汗意,悄悄朝孟临卿使了个眼色,但对方选择视而不见,仍然保持着泠淡而疏离的神情,再无多余的言语。
  皇帝竟也不恼,甚至还有些惊喜,低沉的嗓音包含着苦苦压抑的期待和激动:“怜儿,是你,对不对?”
  孟临卿似乎被这熟悉的呼唤震住,心里只觉抗拒,他避开皇帝热切的目光,语气冷硬的说:“展怜已死,如今我之名字是孟临卿。”
  这话无疑已经承认他便是当年的皇长子。
  皇帝心中连日来困扰于心中的问题终于得到证实,一时之间,失而复得的喜悦瞬间包围了他。堂堂一国之君,竟因一句话而激动得湿润了眼眶。
  他伸出双手按住孟临卿肩膀,孟临卿身体微晃,本想避开,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他鬓角发白的发丝,终是忍耐着僵在原地。
  当年他的母亲每每提及皇帝总是郁郁寡欢,连带着他也不太喜欢高高在上的父皇。但父皇对他百依百顺万般宠爱也是出自真心。
  人非草木,他又如何能够一点感觉也无。
  骤然见到本以为不在世上的儿子,百般言语,难描心中复杂情绪。
  皇帝怔然而立,只觉高兴之外又有无限怅惘失落。是为了这些年错过的父子天伦时光,也是为了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拒绝和冷漠。
  不知道这些年展怜究竟经历了什么,他已舍弃当初的身份,以一个陌生的名字,陌生的姿态来面对他。
  “怜儿,是朕当年无法及时解救你,让你独自在外受苦,你是否在怪朕?”
  孟临卿眸光寒意逼人:“我说过,我已不是展怜。”
  “是……朕知道,你是孟临卿……”皇帝喃喃回应,声音暗哑,心中的苦涩压抑不住。
  眼前之人,墨发红衣,面容俊美,神情倨傲。
  曾经魂牵梦绕的容颜仿佛近在咫尺,是心向往,是神寄处,是此生永远难忘的挚爱。
  望着他,只觉得感慰又怜惜。
  他的皇长子从小就并不怎么与他亲厚,今日再度相逢,看他眼神,便知道与自己更陌生,更遥远了。
  现在皇帝心里第一念头不是询问他这些年究竟去了哪里,又发生了什么。回思之后,只觉得事情充满蹊跷,他要知道到底是谁害他如此。
  “临卿,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帝皱着眉头问道。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但今天首次破例,可见情绪之激动。
  “这话才是我要问你的!”孟临卿向前逼近一步,黑澄明亮的眼眸泛出森森的寒意,仿佛最恐怖的风暴正在酝酿,说出口的话更带着严厉的指责:“你真的相信我母妃会纵火自杀?这么多年了,你竟没有怀疑和猜忌,迟迟不再翻案,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坚定地认为她会去做这种傻事?”
  皇帝的表情刹时变得不自在起来,似乎内心深处的隐痛被人毫不留情的剖开,他有些烦乱和恼怒,但令他如此揪心的是最疼爱的儿子,是以无法冲他发怒。
  他之所以没有再调查下去,一半是因为当年宗人府审出的结果毫无破绽,还梦轩幸存的宫人一致咬定是淑妃将自己反锁在房内点的火,一半则是因为他太了解她了。
  他亦愿意相信孟若瑶不是那种心性柔弱的女子,只是再怎么坚强的女子,一旦心里装了某个人,就会变得容易迷失,容易受伤。
  他深知其中的隐情,却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个难以接受的秘密,哪怕面对儿子质问的眼神,张口却是无言。
  良久,他才开口道:“你可知道是谁做的?”
  孟临卿沉默着没有回答,只将视线投在对方放在自己双肩上的手上。
  皇帝有些失望的收回双手,继续道:“原先朕也以为当年之事没有错审,如今再见你出现,便知所有证据至此翻没。朕答应你定会好好彻查此事。”他将目光转向展逸:“一月之诺已过去大半,你出宫在外这些日子,可有何进展?”
  展逸面有歉意:“禀父皇,目前仍在调查之中,儿臣确实觉得有一二件事情存在疑点,却苦于没有证据,除此之外,尚未有重大发现。”
  “朕会多指派人助你,你要抓紧时间办妥此事!”皇帝威严下令。
  展逸躬身作辑:“儿臣尊旨。”
  “不必。”孟临卿突然开口断然拒绝,皇帝方才欲言又止的表现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如今在他看来,是谁都不可信:“此事我会自己调查清楚。”
  “这……哥你……”展逸面露迟疑。
  皇帝收敛了情绪,望着孟临卿,再三审视,终是允了下来。
  孟临卿不愿与皇帝父子相认,皇帝也不能勉强他。现在在他看来,只要孟临卿肯留在宫中,不管他提出什么条件自己都会尽力满足。
  孟临卿见皇帝已亲口答应,不欲多说,淡然告辞。
  皇帝虽然心中万般不舍,也只好先让他以太子之好友的身份回东宫住下,并下旨命人好生招待,礼遇隆重。
  回到太子殿,展逸将无关人员摒退出去,默默打量孟临卿,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慢慢道:“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接下打算如何?”
  孟临卿勾起嘴角,似笑非笑:“你不是曾奉命去调查我母妃之事?或许你知道得更多,在过去的二十多年内,朝中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
  展逸略有怔愣,意料之外的是他居然会向自己询问问题。
  既然对方难得开口,展逸岂有知而不言的道理,立即将自己所知的几件大事,要事向他告来。
  孟临卿仔细聆听,终于让他抓住了几个或许有用的线索。
  天佑二年,曾国来犯,新帝掌权,朝野动荡,可谓是内忧外患,当时还是逍遥王爷的展离自请率兵出征。
  天佑四年,昭王领二十万兵直攻到曾国都城,逼得曾王称臣,从此两国南北分疆,暂止兵戈。
  而她的母亲正是天佑三年进的宫,这个时段巧恰就是昭王展离人不在京城的时候。
  他会怀疑展离,一方面是宋言对他的描述,说他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展离在这方面确实做得完美,教人挑不出错。就是在他生气动怒,用尽手段折磨他的时候,也是笑得人畜无害,十分温文尔雅,和蔼可亲的。
  还有一方面就是展离对皇帝的恨,那种恨是深埋在骨子里的,庞大到可以促使他用了将近十五的时间来精心布局一切,野心勃勃,步步为营,只等着有朝一日将整个王朝彻底推翻,
  天下有谁不知道当朝皇帝与昭王手足情深,感情甚笃。之前昭王并无心朝政,否则也不会助展定登上皇位,突然会对他心生怨恨,思来想去也只有横刀夺爱这一点说得通了。
  关于他母亲之前这一段情,也许皇帝是知情的!
  孟临卿微微眯起双眼,眸光寒砭入骨。
  展逸全然不知他心中所想,突然瞧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心中隐有不安。
  后来,两人一起去了趟宗人府。
  有了皇帝的旨意,宗人府尹不敢怠慢,配合他们交出当年记录的旧案,两人一起在书案前认真看了起来。
  里面记录的无非就是案发的情况,遇难名单以及受审的犯人。
  天佑十年九月,还梦轩于半夜失火。重伤的有五人,丧命的宫女和太监一共是十七人,另有幼童三名,这几个孩子是当年皇帝亲自挑选入宫与他作陪的,没想到却也无辜受害。
  孟临卿将这薄薄的两页纸看了几遍,直到一个略有几分熟悉的名字映入线视。
  孟临卿眼神一暗,许多尘封的往事轰然涌入脑海,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道模糊的场景,把他扯入回忆的漩涡。
  他默默握紧掌心。
  洪袖。
  依稀记得是个有着甜美笑容的宫女,平时做事细心体贴,自他懂事起,这女子便一直服侍在他母妃左右。
  那一晚,他被困在冲天火焰中走投无路,隔着一扇紧锁的大门,还能听到母亲细细的哭泣,一声声充满沉重的悲伤。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拍打那扇门,滚滚浓烟自门隙中涌出来,他被呛得直咳嗽。
  四周都是火,炽热的火舌似要窜上来,一股作气将他们包围。
  危急存亡之秋,人人只顾着夺路逃生,没有任何一人顾得了他。
  他还太小了,什么都不懂,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听着母亲的哭声,心里只有满满的绝望。
  直到一条纤细手臂自后方伸过来将他抱住,洪袖略有脏污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她满头大汗,声音急促的说:“殿下,奴婢带您离开此地!”
  她抱着他趁乱狂奔离去,直到此时他才明白对方的意图,惊恐得大哭大叫:“我不要!我要和母妃在一起!我不要离开!”
  洪袖将他嘴巴死命捂住,和他说了许多话他都不太记得,他只记得她脸上惊惶失措的表情,似乎有未知的更强大的危险就在他们身后。
  所有宫人们全部涌到还梦轩去救火,没有人发现他们,洪袖用身体将他掩住,然后带他往人烟稀少的小道上跑去。
  他趴在洪袖的肩头,眼睁睁看着自己离还梦轩越来越远。
  母亲那道孤立单薄的身影深深刻在脑海中。她穿着的那件殷红色的衣裳被夜色染成了冷清的暗黑,在狂怒的风中轻得仿佛随时会消失不见。
  他就那样看着,一直看着……
  看着燃烧的火焰映红了半边天,延绵数十丈的天际被染成了浓浓的血色。
  

  ☆、温暖

  阴霾重重的记忆拨云见日,点滴尽是悲凄。
  过往是遗憾,是无奈,是多年来不敢触及的伤口。
  孟临卿不知是不是有意,竟将这段回忆尘封于流逝的时光之中,直到现在,突然看到洪袖的名字,他才能将当时的情景拼凑完整。
  那晚,洪袖还未来得及将他带出宫去便在半路上被人拦下了。
  那两名侍卫不知在暗中跟踪他们多久,直到洪袖奔至一个绝对隐秘的拐角时,诡异身影挟带浓烈杀气闪身至跟前,二人五官皆隐在黑暗中,看不清长相,但那种咄咄逼人的杀气却如细密铺张的网将他们紧紧锁住,煞气磅礴,仿佛恶鬼降临。
  “将他放下。”其中一个开口说道。声音沙沙的,充满恐怖的威胁,听了直教人脊背发寒。
  “休想!”洪袖惊怒交加,但很快便冷静下来,摆开架式,袖中霍然滑出一柄锋利淬寒的匕首:犀利盛怒的目光仿佛要将他们千刀万剐:“今日谁也不许挡我的路!”
  看似柔弱的身体竟也迸发出一股绝决凌厉的力量,骤然暴起,杀了过去。
  那两人轻蔑一笑,脚尖掠地,手腕急抖,飞身出剑!
  漆黑的夜,双方人影错身交划在阴暗角落里,为了能够将他抢夺,战得不可开交,四野愁惨!
  之前他以为两人是展离事先布置在宫中的眼线,如今看来,该是安插在了还梦轩中,否则怎么会在他出事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就出现在面前。
  洪袖的武功不差,但显然那两人更胜一筹。几个回合下来她便重伤倒地,惊恐而不甘的看着他们,脸色死一般的苍白。
  后来,他已无暇顾及那女人的生命安危,因为他自己在不久后也陷入了绝望地狱的深渊。
  他被人秘密带往北方接受极严厉极残酷的训练,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了十多年。
  三千多个日日夜夜,那样久,久到他初入世的时候甚至不知该如何开口与人交谈。
  再后来,展离费尽心血将他推上教主之位。
  永宁紫云巅上,他站在最高处,张开双臂,接受上万教众诚心跪拜。
  寒风刺骨,凛凛如同刀割,将他身后黑色的披风扯得猎猎作响,他浑身戾气深沉,脸上的线条坚毅冰冷。
  目光过处,所有人不由精神一震,只这一眼,便令底下万众浑身的血液都莫名的沸腾起来。
  那一刻,他如君临天下一般,那样的高高在上,非凡气势,威迫四方。
  呼呼风啸中,所有人齐齐振臂高呼,刹时间声动九宵,犹如雷声贯耳:“孟教主神功盖世!纵横天下!我等誓死追随教主!”
  “我等誓死追随教主!”
  人人情绪高昂,邪焰高涨,此后入世带给中原武林的,便是数不清的血腥屠杀。
  曾经洪亮高亢的声音似乎还在耳畔回荡,一声叠过一声,久久不消。
  孟临卿放下手中的泛黄的旧籍,微微出神。
  现在他已经没有当初的雄心壮志,尤其在认清展离的算计之后,只觉得莫大的讽刺和愤懑充斥在胸膛,要用极大的意志克制着才没有作出异常的举动。
  毫无疑问,洪袖必然是被展离灭口,如今她的名字和自己的一样,记在丧生的名单之上。
  洪袖之死固然可疑,但她本身的行为更可疑。
  他从来没有想过,母妃的贴身侍女竟然如此深藏不露,且她当时与其说是救他,倒更不如说是为了擒住他,准备将他送往某个地方。
  否则,若在当时,她能以一已之身奔赴险境救了皇长子一命,单凭这点到皇帝面前领赏,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是绝对少不了的,可她当时不但没有这么做,反而特意避开众人暗中行事。
  她究竟想带他去哪里?既然不是展离派来的,那又会谁?
  想至此处,孟临卿心下一凛,不同自主的朝身旁紧挨他的人投去意味深长的视线。
  展逸似有所感,抬头便与他目光相触,不由温和一笑,轻轻用肩膀撞他一下:“怎么了?”
  见对方没有说笑的心情,似乎还心事重重的样子,展逸也跟着严肃起来,道:“这上面的人我很早之前就已经派人调查过了,并没有什么不对,怎么,难道你有什么新的发现?”
  孟临卿紧盯着他,那专注的样子仿佛要在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展逸坦然接受对方的审视,唇边笑容清浅。
  孟临卿知道他或许真的并没有对自己有所隐瞒,是以最终什么都没说,默默避开了视线,对着窗外出神。
  他这样的反应才真是要人命,展逸特别不喜欢孟临卿对他有所隐瞒的样子,特别是这种时候,好像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表剖心忠,对方都不肯轻易相信他,将他拒之心门之下。
  他抓住孟临卿的手,向他挨得更近,强势而霸道的说:“哥,我说要查清真相并不是说说而已,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不妨将心中所想说与我听,我想为你做点什么,或者说,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只要能帮到的,我绝对义不容辞。”
  对方坚定而认真的语气神态让孟临卿一时忘言,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抽回手,勾起的嘴角,绽放一个似凉薄,似嘲讽的冷笑。
  时辰还早,但天色却暗沉下来。
  展逸无比心灰意冷,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孟临卿仍然不为所动,当真心如铁石,冷若冰霜,如何也不肯为他软化一分。
  既然此处并无新的线索,两人只好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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