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白坤和周泽续,于婉欣的表现活脱脱也是脑袋被门夹了的节奏。
“老师,谢谢您,我先走了,再见!”
周泽延拿着书毕恭毕敬的跟统计学老师道别,关好办公室的门退了出来,握住拳头给自己点了个赞,然后满面春风的回到教室,班长对他说刚才有人找:“隔壁班的,好像是叫陈培源,来找了你两三次。”
周泽延觉得这名字有点熟,但也想不起是谁,到隔壁班后门张望了一下,问趴在那照镜子的女生:“陈培源在吗?”
那女生慢吞吞的转过头来,看清周泽延之后立刻坐直身体理了理头发,眨巴着眼睛道:“你找陈培源?等一下啊。”说完迈着羞答答的小碎步往教室前面跑。
圆寸头大眼睛的男生从前边走过来,周泽延这才想起来他是谁,就是之前堵过他那群人里的一个,他还说过认识白坤有点交情。
周泽延早不计较当初打架的事,笑问道:“陈培源?找我有事吗?”
陈培源却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咱们到外面说行吗?”
周泽延有点奇怪,跟着他一起出来到安静些的楼道拐角,“什么事啊,还神神秘秘的?我最近好像没招惹过你们班吧?”他现在还和那个小家碧玉在一起,不过只顾着准备期末考,完全还没实质性进展。
陈培源咬了咬嘴唇,有点尴尬道:“我想问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白坤?”
周泽延本来就稍有预感可能和白坤有关,不过听到这话,他还是忍不住上下打量了打量陈培源,问道:“你找他干什么?”
陈培源道:“有点事情。”
周泽延道:“不说拉倒,我还没时间听呢。”说着作势要走。
陈培源急道:“周泽续!我找他真的有急事!”
周泽延侧着半个身子像是随时要走,睨着他道:“我连你到底和他怎么回事都还不清楚,凭什么帮你?”
陈培源低下头,小声道:“白坤……是我前男友。”
周泽延浑身一抖,这句话从一个比他还高半头的男生嘴里说出来真是不一般的刺激。“既然是前……前那个,你还找他干嘛?”
陈培源头低的更厉害,“我想找他,借点钱。”
周泽延顿时觉得没意思,丢下一句:“我帮你问问吧,不保证结果。”紧接着抬脚就走。
周三晚上,周任带着儿子赴宴,于识谦副市长夫妇银婚庆祝会。
于识谦副市长也就是周泽延的岳父,之前他也只见过几次,印象里觉得副市长人如其名,文质彬彬,谦和有礼,对晚辈也非常的和煦客气,倒是市长夫人脾气似乎不算太好,稍微有些苛刻的感觉。
周泽延往常跟着他爸也去过一些类似场合,周围转来转去也总是那几十张面孔。不过这次他对众人来说,反倒是簇新的新人。周任不爱笑,也不是特别爱和别人寒暄客套,多数人走到他身边只是致意一下就过去,却都盯着周泽延不放。
“这是周总的小儿子吗?相貌出众啊。”
“是啊,听说在B大读商学院,后生可畏。”
“是叫泽续吗?留个电话,我们年纪相近,到时候可以一起出来聚聚。”
倒没人提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话题,毕竟说到不死就难免被人联想到死了的那个,谁也不会好端端的去触霉头。
于识谦夫妇身着华服,挽着手从旋转楼梯上下来,宾客们纷纷道贺。司仪做了简短的开场之后,于副市长在悠扬的琴声里,简短的回忆了和妻子人生风雨携手共进的二十五年,最后也表达了对大家家庭美满伉俪情深的祝愿。
之后便进入宴会流程,能出现在这个场合的,要么是政府官员,要么就是商界大手,几乎都在迫不及待的互相沟通交流,开拓自己的交际面。
周家父子却是显而易见的异类。
宴会厅一角的周任,手里端了杯香槟,周泽延空着手和他站在一起。周任几乎不主动和别人打招呼,有人过来向他示好的时候,他就晃一晃手里的酒杯表示回敬,连抿一口都不愿意。
周泽延以前就觉得他爸在宴会或party上表现的有些冷漠,但是这次的冷气显然比以前开的大了很多倍。他忍不住悄声道:“爸爸,您也要做生意,和他们多接触接触不是更好吗?”
周任看看他,问道:“你和你的同学们接触的多吗?”
周泽延摇摇头,周任接着道:“他们对你什么看法?”
周泽延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反正偶然打交道的时候,他们对我也不错。”
周任道:“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周泽延厚着脸皮道:“我本来就很不错。”他恍然大悟道:“您已经有一定地位,没有必要再去跟他们打交道的意思吗?”
周任道:“我当初也和这些人一样,生怕人脉落在了后面,现在当然再不用和别人比这个。”
说话家有个商界新贵端着酒杯过来和周任打招呼,周任朝他举了举杯子,客气的点点头。那人停在周任身边,像是随手拈来一个话题来和周任聊,不过眼睛却始终在盯着周任的表情变化。
周泽延猛然间对周任生出一种敬畏和自豪感来,他的确不用再和别人比人脉之类的东西,他站在这里,就已经是这个圈子里最重要的人脉之一。
有位年轻的女孩走过来搭讪周泽延,他看看周任,周任冲他点了下头,算是准了,他才放心大胆的背对着周任和女孩到另一边去聊天。
刚开始他也不敢太放肆,要是出了格惹恼周任可不是开玩笑的。过了一会,他悄悄回头看,周任和其他人正在交谈,并没有注意到他这边,他才稍稍放下心来,拉着那女孩往更远的人群里去。不过他倒没想在今天做些什么,这女孩是个官二代,如果沾上会很麻烦,他也只不过太久没沾腥,望梅止渴一会也是好的。
第11章
这个女孩被父母叫走之后,周泽延又陆续和宴会里的几个姑娘含蓄的聊了天,客气的交换了电话号码,然后陆续的道别。望梅止渴一点都不科学,他觉得自己似乎比刚才更饥渴了。
绕场飞了几圈,实在没什么合适的对象,他十分沮丧的想起看看他爸在干什么,周任却已经没有在原地,不知去了哪里。
“泽续,到这边来。”于识谦朝他招招手,他只好走过去。
于识谦拉着他给他介绍几个人,“这位是你的学长,也是B大商学院出身,现在在工商部门工作。这位去年刚从M国回来,现在在做网络公司……”
周泽延展开笑脸一一应付,于识谦也是一番好意,多结交些人总是没错,只是这里边有的分明是熟人,还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客气的问好,想想对方私底下的德行,周泽延暗地里竖起中指:衣冠禽兽!
衣冠禽兽们互相寒暄了一阵散开,于识谦道:“泽续,我听婉欣说你读书很用功,这很好,年轻人就该多努力一点。”
周泽延点头受教:“您说的是,我还不够努力。”
于识谦拍拍他的肩,笑道:“好孩子,太谦虚了。”
侍应生从人群中穿过来走到这边,对于识谦道:“于先生,于夫人叫您到后面的休息室里去,说您到时间吃药了。”
周泽延立刻表示关怀的问道:“您怎么了?还是上次血压的问题吗?”
于识谦道:“没什么大事,我这个年纪血压高也正常。”他拉过周泽延的手臂,“这也折腾的差不多了,你陪我一起到后面休息室去歇一歇吧。”
周泽延感觉到于识谦对他是有几分真心喜爱的,他对于识谦的印象也很好,便没说什么就跟着去了。
两人一路走,于识谦还在询问周泽延的学业和身体,时不时的几句教诲,周泽延都点点头听了。这种长辈和晚辈之间的交流方式,对他来说,太新鲜也太美好了。
拐了几个弯,两人走到休息室门前,于识谦上前一边推开门,一边还侧着头跟周泽延说话。
房门被推开露出屋里的景象,周泽延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房间里的两个人已经迅速的分开,但刚才分明是抱在一起。
于识谦也愣了,好半天才道:“你们……”却再说不下去。
于婉欣的眼睛红彤彤,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珠,手指捏着洋装的蕾丝花边,局促道:“爸爸,我们……对不起。”
周泽延盯着周任,周任也看着他,两人同样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极了一对父子。
于识谦半天才找回声音似的,难以置信的说道:“你们两个怎么会……”
“真恶心!”周泽延冷冰冰的吐出三个字,向后退了半步,盯着周任重复了一遍,“真恶心。”
于识谦皱眉道:“泽续,你……”他还没说出什么,周泽延已经转身跑了。
周任疾步向外追,于识谦伸手拦住他:“你先别走!”他另一手撑在门框上,脸涨得通红,头低了下去,似乎有些呼吸困难。
周任下意识扶住他,于婉欣惊叫道:“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周任看着儿子离开的方向,抿紧了嘴唇。
周泽延回到宴会厅,随手摸了瓶红酒灌了半瓶下去,苦中带涩的味道把马上就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压下一点。他靠在墙壁上看着还在欢笑的人群,心里特别的难受。
周任怎么能那样?他爸周任怎么能那样!
刚才聊过天的女孩经过看到了他,问道:“周泽续,你怎么了?喝多了吗?”
周泽延看着她眨了两下眼,女孩调笑道:“你睫毛好长啊!真的喝多了吗?别装醉噢。”
周泽延忽然问道:“玛格丽特的花语是什么?”
女孩咯咯咯的笑起来,轻推他一下:“你真会逗女孩开心。”
周泽延道:“那是什么?”
女孩凑到他耳边道:“玛格丽特的花语就是……暗恋。”她勾了勾周泽延的衣领,问道:“待会结束要去哪儿啊?”
周泽延猛地站直了身体,把女孩吓了一跳:“干嘛?!”
“暗恋?”周泽延呆了呆,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豁然轻松了,转头对她道:“谢谢你,祝你今晚能约到金城武,不,比他更帅的。”
见他要走,女孩急道:“我才不要金城武!你不约我吗?”
周泽延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
周任和于婉欣站在休息室的门口,于婉欣悲悲戚戚的要抱周任的手臂,周任一脸不耐的躲开,说道:“你进去看着你父亲,我打了120,急救马上就过来。”
于婉欣不死心的继续伸手,这次周任没躲过,被她拉住了衣袖,她抽噎着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周任冷冷道:“不用说了,我以后不会再见你,你也不要再去周家,我会找媒体声明你和泽延已经解除婚姻。”
于婉欣哭声更大:“你不能这样对我,泽延喜欢我的……”
周任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于婉欣道:“那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周任微怒道:“我刚才说的你没听懂吗?”
于婉欣哭道:“我只是喜欢你啊,有什么错……”
原路折返回来的周泽延听了会墙角,和自己猜的没什么两样,往外看了看,刚好看到于婉欣要往周任怀里钻,周任被她拉住,躲又躲不开,皱着眉无可奈何的样子。
周泽延炸毛了,跳出来大喊道:“放开我爸爸!”
于婉欣一愣神,周泽延几步跑过去拉开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他妈要不要脸!还他妈敢打我爸的主意!我爸不愿意跟你动手那是他给你脸!你信不信我抽的你爹妈都认不出你!还哭!你哭个屁啊!碧池就是个碧池!再装白莲花你他妈也是个碧池!”
周泽延骂够了,于婉欣也被骂傻了,从生下来就没人对她用过这些词汇。
周任惊讶的看着儿子,周泽延放开于婉欣,走到他爸面前,恶声恶气道:“你看什么,还不快走!”
然后,父子俩一前一后就出去了。
一路没有停回到周家,周任把车停在车库里熄了火却不下车,周泽延坐在副驾上也没动。这件事在外面说完就好,带回家里被佣人听到,不定再生出什么风波。
周泽延等着周任解释,等了好半天周任都没动静,忍不住先破了功,不满的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那个女人的心思?”
周任漠然道:“今晚,就在刚才。”
周泽延道:“你都没觉得她很奇怪吗?我,我哥都死了那么久,她还跑来给我当大嫂,你一点都不觉得她有病吗?”
周任道:“我一直以为,于婉欣和你哥是互相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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