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声音愈来愈亮,似阴似阳,实在是呕哑嘲哳难为听,令人生寒。再加上如今天色渐晚,日暮沉沉,阴风四起,更使得这天香楼后院的场子多了几分玄秘。
少顷,一个佝偻的老者身影就这样不知从何地落了下来。凝神一瞧,不禁让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竟是那西山老鬼李。
话说十年前西山派也算是举足轻重的门派,樊弋正是西山派最后一名掌门,十年前修炼了强大的焚攻来称霸武林,但因急火攻心导致走火入魔,酿成大祸,全身自燃导致整个门派燃起熊熊烈火,最后连同绝大部分弟子一起葬身火海。而剩余的残余弟子分崩离析,各自奔散,西山派这样一个大门派也就这样渐渐沉匿。
后来也有不少武林人士质疑这走火入魔一事是否是人为,但都因为无凭无据而渐渐也没人再提起。
这西山老鬼李便是西山派残党的其中一个,他武功令人捉摸不定,善用掌,不知道练的是哪的旁门左道,但功夫极深,称得上是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不过此人相貌极丑,五官可谓歪瓜裂枣,实在令人惨不忍视。
恰巧他也是这次失踪案的大嫌疑人,如今出现在这里令众人又惊又喜。
程傲上前一步问道:“原来是西山老鬼李,敢问此次前往有何指教?”
“我看他是来自首的罢。”付炯双手抱臂不屑道。
西山老鬼李诡秘一笑,道:“付堂主所言正合我意。”
话音刚落四下大惊,便立即有人抡起武器就要朝着老头的脑袋上砸来,但被门派长老制止。
程傲不动声色:“那么请问意欲何为?”
西山老鬼李这么一笑,脸上更是扭曲,他道:“咱看着这两娃子打得水深火热的,忍不住想会会,怎么?嫌咱老了,打不动么?”言语中无半点身为作案元凶的自觉,令人厌恶。
“既然如此,请赐教。”顾隰风流倜傥地笑了笑。心中暗自思忖这糟老头看来意图明确,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想必上头有人,看来这事更复杂了。
夜色四合,两人对峙已久,皆在等候时机,在场人士皆凝神细视,要知道高手比拼,定是动作极快,且稍有疏忽都足以致命。
微风轻拂,树叶声沙沙作响,正当这静谧地如午夜般时,两人忽然同时出手,一扇一掌,绕得大多人眼花缭乱,唯有各派掌门及少数高手看得真切,弹指一挥间便已过了一百七十二招。
再一晃已过了八百三十四招,以顾隰原先的想法,这老鬼李应是在千招内可以解决的人物,而眼下竟越来越吃力,再加之前面又经过几场比拼,恐怕再这样耗下去自身大有危险。
他当即灵机一动,趁着老鬼李回掌之瞬鼓足劲一蹬向后连退几丈,同时袖口微张,一枚精致的短镖飞出,且轨迹似是有所依循,划得老鬼李眼花缭乱。
这老头收掌作拳,丹田运气,将短镖震飞,谁知这镖竟然回旋一圈,猝不及防地扎进老鬼李的腹部——顾隰并不想取之性命,因还想通过其打探失踪案的真相,力图活捉,故还在镖上涂抹了麻药。
谁知这西山老鬼李精神的很,且不怒反笑,一张布满皱褶的老脸更显阴森,露出一口铜牙。
“哈哈哈哈……顾倚青这小娃子还有两下子,哈哈哈……”
忽然他顿住笑声,狠狠道:“你以为咱还是几个月前的老鬼李吗?!小娃子,你还是太年轻了!”言毕全神运气,做出几个模样怪异的招法,在场众多高手竟无一能叫出名字,继而大吼一声,犹如地动山摇,似是全身都燃烧了起来,不一会,那没入腹部的短镖竟被生生融化!
在场无不神色惊惶,这究竟是哪门子的功夫?
顾隰心中隐隐猜到老鬼李的把戏,但简直不能相信真有此种武功。
“焚功!此乃焚功,是原西山派的一门奇功,当年西山派掌门樊戈便是因此而走火入魔,导致整个门派的灭亡!此功可将自身的武功潜能悉数激发,短时间内陡然上升数番境界,如西山老鬼李这样原来的武学基础,练了焚功后简直是走火入魔,神鬼莫及!但一旦过了一定时辰,本体便自焚而亡,练这种功,与寻死何异?!”程傲惊异地说道。
“这老头疯了!”
“谁知道呢,这种功夫,着实自找死路吧!”
寻死吗……顾隰心中暗忖,这老头为主卖命不惜寻死,就为了除掉本侯?看来来头不小,会是这起失踪案的元凶所为吗?还是更有幕后黑手?
☆、侍卫十方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武打场面不少哈哈~~本章不可描述请移步作者博-、-
还未得细细思量,只见西山老鬼李便直直扑了上来,掌心正对顾隰心脏处,一副拿命过来的态势。
顾隰身姿飘灵,迅速后撤,与此同时数枚暗器连发,快如闪电,且有数道是从玉龙中发射而出,这玉龙之神由此可见。
他忽然席地而坐,将全身内力运于掌心,瞬间面前出现一道布阵,生生拦住西山老鬼李的所有进攻。按顾隰的打算是以退为进,一直防御,待到这老鬼李的焚功开始散尽时将其活捉,趁其爆体而亡之前问出失踪案的眉目。
忽然一只短剑不知从何处飞来,直向顾隰左胸心脏处,且此剑极快,必是出自武功高手。
顾隰此时大骇,眼下正是他最不能分神之时,然而这短剑这样生生袭来,防不胜防,要收阵为时已晚,足以要了他小命!
足以揣测使这一暗剑之人的良苦用心——哈哈哈,真是招好棋,借西山老鬼李的手除掉他顾倚青,然后众人合力对付已经略显疲惫老鬼李是绰绰有余!真是一石二鸟,江湖侠义啊!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刹那挡在顾隰和这短剑之间,因剑之快已无法打落,随即没入了此人的右肩,顿时鲜血涌动不止。
而那人表情漠然,似无大碍一般,一双眼漆黑如墨,寒星点点,生生将肩上的短剑拔出,任由其血流不止,继而面不改色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原路飞出,正中正瞠目结舌的路寄悠腹部,快得无人能上前阻挡,路寄悠撕心肺裂地大叫一声便捂着肚子痛苦地跪了下去。
而始作俑者却行若无事,转身向顾隰跪下道:“属下来迟,还请侯爷责罚!”
顾隰此时虽盘腿而坐,正儿八经地两掌向前布阵,却眉眼盈盈地看着霍十方,笑得风流倜傥,蛊惑人心,柔声道:
“乖。”
这头的西山老鬼李听得两人的调情气不打一处来,趁顾隰分神之意,便转而向霍十方攻去,后者面无表情地以长剑迎击,面对迟暮鼎盛的老鬼李毫不畏惧,反倒眼中杀意更盛。
顾隰也收阵坐起跃到霍十方身旁共同迎战,两人一黑一白,一个孤傲冷漠,一个笑意深深,赏心悦目的同时杀气阵阵,老鬼李也未免气势不足。
忽然顾隰纵身跃起向后,而霍十方仍在原地应对,西山老鬼李不知道这主仆二人玩的何把戏,只知道自己身体每况愈下,怕是焚功要过顶点了,这样下去再无力支撑,心中愈发焦急,便破绽百出。
由于焚功气焰已减,顾隰这回不费多大力气便将老鬼李制住,神态悠然地看着眼前的糟老头,道:“说吧,你和此案究竟有何关联?”
这老头哪肯说出一二,便是恶狠狠地盯着眼前二人。
顾隰双眼微眯,双手使力,老鬼李便觉得全身窒息般难受,而此时身体竟开始发热,想必是离爆体而亡不久矣,想到上头的交代,便哈哈大笑:
“啊哈哈哈哈……想知道……到地府去罢!”
顾隰见何折磨的法子似乎都对这老头无用,便沉思起来,开始细细打量着老头的装扮,希望能有所发现。
这时程傲走来,面有愠色,说道:“老鬼李,不如从实招来,死得也不会太痛苦。”
谁知这老头仍是狂笑不止,丝毫不肯透露一二,其身体居然开始不点自燃,从丹田似有一股鬼火冒出。
顾隰见状便收了阵势,霍十方也从地上缓缓起身。
这鬼火力量惊人,恐任其燃烧说不准可以夷平整座天香楼,众人赶忙运气内力望将火制住。
这火随着西山老鬼李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竟愈烧愈旺,程傲亲自坐镇,联立各门派好手才渐渐使其熄灭,而那老鬼李已然成为一撮骨灰。
忽而,地上一件饰物是未被燃烧,应是老鬼李所留,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众人小心翼翼走近,只见一片焦黑之中躺着一块方正的物件,似是个普通的令牌,这令牌受火烧牵连,亦是焦黑无比,并且已有些许变形,想是金属稍有融化所致。
顾隰伸手催动乾念,只见一道青光环于掌心之上,催动着那焦黑的令牌缓缓升腾而起,而后凑上去用鼻子试探性地嗅了嗅。
“走狗你在闻什么呢,还真他妈是条狗啊!”
一旁的付炯出口调笑,霍十方立刻射出一道冰寒的目光,刹那指尖一道灰光“嗖”地猛窜上去直中付炯的胸口,痛得后者嗷嗷大叫:“你他妈的……你这走狗之狗!你……!”
“付堂主莫要激动,眼下破案要紧。”程傲出口制止这一触即发的争斗,转而问顾隰:“侯爷可有线索?”
“依本侯看,这令牌上似乎有种植物的味道,”顾隰难得严肃起来,转头环视一圈发懵的武林人士,最后定格在一妇人身上笑道:“看来是到药王三娘发挥真本事的时候了。”
这妇人浓妆粉饰,半老徐娘风韵犹存,那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药王段三娘,精通各种药物功效,任何两种药物的混合都能说出个一二。
她走上来用丝帕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那烧焦的令牌,而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各种细针开始捣鼓起来。
过了一会儿,只见这段三娘眉头紧皱,而后有似反复试探,最后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三娘可有结果?”程傲问。
“这……若我没看错的话,这上面居然有龙吟草的药汁成分。”
“龙吟草?可是于东海荒岛上生长的龙吟草?”顾隰跟随师傅多年,又年少入仕,见识甚为广阔,虽非精通药理之人,对许多名药还是有所了解的。
“正是。侯爷果然见多识广。”段三娘眯起眼佩服道。
“龙吟草离开东海海域后便会枯萎,但是在这之前若制成药丸可是个良好的治病之方,那些少年难道是被东海的人掳走?”白昉羽急切地推断道。
“岂有此理!东海荒岛上能有什么人物?敢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这他妈有什么了不起,咱们乘几艘大船,将那岛上的居住地都搜罗一遍,不信找不着!”
“明天就出发往东海那去!”
“带上我一个!”
程傲稍稍抬首,这事从早上开始闹了一天了,夜色已降临,无明星朗月,压抑得紧。而眼下形势,看来东海是不得不去了。
“天色已晚,看诸位都是累了,不如先休息一晚,明早再启程去东海不迟。”
程傲当上武林盟主已十余年,武功高强不说,单是这威然的气势已使人信服,且众人经过了一天的折腾想必是真累了,便纷纷同意,各回各房。
“侯爷,我们也回府去吧,待明天再随他们去也不迟。”霍十方走向顾隰,恭敬行礼道。
顾隰微微点头,而后似是想要回头说何,但终究脚尖一点,轻功飘逸灵动,向府去了,霍十方见此也迅速跟上。
【顾府】
两人相继到了府邸,霍十方仍是紧跟在顾隰身后,走到内院的荷池上的小桥时,顾隰突然回头,一双青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霍十方,想要把人吞下去一般。
霍十方也默然无语,只是微微低着头。
顾隰忽然抬手抚上他的侧脸,轻声道:“伤不要紧吧?”
“不碍事。”
顾隰皱眉,抬起玉龙就朝他胸膛扫去。
霍十方抬手一抵,便再也控不住,唇边有黑色血淌出,毒液摄人,原来刚才老鬼李那最后一掌用了十成力气,虽是焚功将要消失殆尽之事,力量也不可小觑,仍是伤及了内脏。
“老鬼李的掌风不减当年……”
顾隰心头一跳,提起袖子为他擦拭干净。
霍十方紧紧地盯着顾隰袖角的血迹,道:“侯爷的衣裳很漂亮。”
没想到他会来这一驴头不对马嘴的话,顾隰顿了顿,想到是在夸他,便高兴道:“那是自然,本侯的衣服都漂亮的很。”
“所以侯爷莫要用漂亮的衣服来擦血渍。”
顾隰差点咬到舌头,心想真是个呆子,怪物。又细细看着霍十方的脸,这张脸在月色下竟别有一般风味,他以前还未注意到十方长得是一瓜子脸,只是整体太过瘦削,苍白的脸上一双黑眸印着月光,五官清俊,黑发若顺,便情动不已。
便缓缓凑过去吻上了霍十方的薄唇,软软绵绵的,触感极好,便辗转反侧,舔咬啃噬,双手也不老实地搂上了对方的腰际,轻轻碾压。
霍十方浑身一震,便像跟木头似的杵在原地,他哪里晓得顾隰常玩的风月趣事,不一会儿便喘不过气来。紧闭的牙关原本有些抗拒,但随即柔顺地松开来,任人主尽情索取。
隔了一会儿顾隰才将人放开,霍十方则是一脸茫然无措的神色,真是难得一见,好不容易看到这幅神情的顾隰哪能放过,便将人一拉,低声道:“到本侯房去。”
霍十方就这样僵硬地被拉到了顾隰的房间,顾隰翻箱倒柜地找来了绷带及药来,回头便见他还是这样定定地站在原地,便又好气又好笑道:“还愣着做何,过来,本侯帮你包扎喂药。”
“属下不应……”
“闭嘴。”顾隰佯怒道,“本侯的话还敢不听么?”
霍十方果然乖乖的走了过来,极其柔顺地在顾隰面前跪下。
“自己把衣服脱了。”顾隰饶有兴致地命令道。
霍十方没有半分犹豫就开始解衣裳,由于身上带伤,速度极缓,慢慢地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他胸膛结实瘦削,还几处有些细小无何大碍的疤痕,看得顾隰是口干舌燥。
“过来。”顾隰声音缓慢而喑哑,似魅惑地道。
霍十方便倾身向前,顾隰极其暧昧地喂下他一颗药丸,而后小心翼翼地将肩上的伤口包扎好,打了个最擅长的蝴蝶结,见对方要起身便一把拉下,就这么吻了上去。
沉沉浮浮,随波逐流。
待到夜深这动静才渐渐消停,顾隰发泄过后便柔情似水地抚摸着霍十方的黑发,一边还在脸上偷香几个。
霍十方也渐渐平复下来,退去了刚才情色的红晕,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表情。
就在这柔情蜜意之中,霍十方突然道:
“明日要早起,侯爷应赶快入睡才是。”
顾隰哭笑不得地敲了敲他额头,道:“本侯自是知道的……怎么,你也想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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