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远在前面乐开了花,嘴角上扬说道:“这还差不多。”
推着走了几步,莫祯单手搭在方远的肩上,侧着一点身子,两人有说有笑的朝食堂走去。
老大许楠聊嗨了一节课,最后快吃饭的时候也没见莫祯回来,看了看周围,也没看到他,就和其他几个同学一起去食堂,走到半路,后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转身看去,一群人半圆形的跟在两个男生的后面,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两人男生不为所动,并排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许楠眼睛近视,但不喜欢带眼镜,距离有点远,看不清来人,问边上的人说:“那两个人是谁啊?怎么周围围了那么多人。”
“那不是老末吗?边上跟着那个五班的那个人,他们两人什么时候打的这么热乎了,只有有时间就泡一块。”陈硕满脸疑惑的说。
学校很多人对方远心存芥蒂,但方远的影响力太全面了,日常中又避免不了提到他,所以各种称呼来了,什么“装逼男”,什么“傲娇狗”,什么“冰冷帝”,陈硕口中“五班的那个人”还算一个不错的别称。
“我说半天没见老末了,原来和方远待一块了,这回老末出名了。”莫祯病的时候,方远来拿书,和老大说过话,老大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对方远已化敌为友。
“是啊,出名了,就怕招人恨啊!”陈硕对着快到跟前的老末拜拜手,低声对许楠说。
莫祯和方远来到许楠他们面前,停了下来,周围的人也跟着不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方远已适应了这种场面,莫祯就不一样了,早上穿着羽绒服,太另类,受人注目,觉得丢份。这会不同了,穿着虽不时尚,但很得体,和方远走在一起,受人关注,不再是跌份,而是无上的光荣,内心兴奋的人都有点要飘起来了。
在一一层楼,平时虽没说过话,大家也彼此认识,莫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方远和许楠等人打了声招呼,几个人就向食堂走去。
快到食堂门口的时候,陈硕突然对方远说:“你平时不在食堂吃饭的,今天怎么来食堂吃了。”
莫祯想也没想,张口就说:“我…”
只说了一个字,方远就拉了一下莫祯,冷笑了一下说:“今天莫祯请我吃饭,以后我们俩共用一个卡,到时候,打扰到你们的地方,请多包涵。”
陈硕看看莫祯、方远,又扭头瞅瞅许楠,一脸懵逼,方远照顾莫祯,莫祯请他吃饭是应该的。那以后共用饭卡是哪跟哪,他搞不懂。
不止陈硕,周围女生表情也是一脸惊悚,男神校草什么时候和一个不起眼的男生走的那么近了,都一起过家家,财产共有了。
方远说完,整个世界都静了,场面尴尬的诡异,老大许楠挺身而出,打圆场说:“你照顾我们老末好几天,他请吃顿饭是应该的,应该的。”但不至于以后共用饭卡,总在一块吃吧。
吃完饭,许楠和陈硕他们在前面走着,莫祯和方远紧随其后。到了楼下,许楠和陈硕快走几步上了楼,莫祯想跟上去,方远在后面拉住他说:“莫祯,给你花的那些钱是我自愿的,你不要总觉得亏欠我什么。还有,一起吃饭的事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不用给别人解释的。”
方远蹙眉,坚定的看着莫祯。莫祯盯着方远看,他的表情恢复了以前的严肃,但他在这份认真中看出了柔情。
“嗯,记住了。”莫祯应了一声后说:“我先上去了,明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去叫你。”
望着三步并两步跑上楼的莫祯,方远内心波涛汹涌,脸上微微一笑,一步一步的不急不慢上了楼。
晚自习第二节课后,方远去了教师办公室,大部分老师回家了,只有几个班主任在,和班主任张欣怡说了一些事情,方远瞄了瞄旁边桌上的作业,假装漫不经心的说:“张老师,作业看完了吧,要不,我带回去发给同学。”
方远有时就把作业捎回去,张欣怡也没觉得什么,指了指摆放作业的桌子说:“你自己去找吧。”
方远满心激动的走到作业桌前,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张欣怡留的本班的作业,他并没有动,而是假装整理作业本,找到三班的作业并翻了起来,,翻到了莫祯的作业本,放了张纸条进去。
这时,三班和五班的课代表来取作业,方远看到三班的课代表把作业本搬走,心里如释重负和本班的课代表回了教室。
作为“神秘人”,方远不想再那样和莫祯联络,以免过早的暴露自己,但他得想办法告诉莫祯,“神秘人”没有忘记他,只是这段时间不方便联络。
想了各种办法,最后才想到通过作业本传递信息最安全,这样莫祯得到了消息,他也不会暴露自己。方远不是对自己没信心,而是他必须考虑世俗问题,他喜欢莫祯,只是他是男的,莫祯也是男的,即使不考虑现实,莫祯也需要时间去接受的,他没胆量过早暴露自己。
最后一节课,各科课代表把作业发了下来,莫祯拿过来一一看了看,看到数学的时候,中间页稍微有点鼓,打开那一页,中间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同学,你好,看到这张纸条,我想你会知道我是谁,由于我自身的一些原因,我们不能再像一样那样联络了。祝安康!”
看到那熟悉的字迹,莫祯鼻子一酸,一下站了起来,想去问问课代表字条是谁放的,腿还没迈出去,他又坐了下来。他不能这样做,如果这样做了,他隐瞒多日的秘密可能就要公布于世了,他不想再受到格外的关注,方远给他带来的关注已经够多了。
同学们正在低头学习,毫无防备莫祯就站了起来,周围的几个人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同桌万国鹏轻声问他:“怎么了?”
莫祯紧紧的把纸条攥在手里,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声:“没事。”
嘴上说“没事”,莫祯的心里怨恨慢慢的滋长,之前好言好语哄着,一次面也不露,搞得神秘兮兮的,突然几天不出现,本来就要把这事忘了,现在,突然又给了张纸条,一句自身不便,就不再联络了,这不是耍人吗?
把别人的火拱起来,又一桶水给浇灭,然后再点燃一下,太折磨人了。
泪珠在眼中打转,莫祯低头拿笔在纸上乱画,掩饰心中的悲愤。
晚上回到宿舍,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莫祯就躺在了床上,舍友知道他病刚好,需要多休息,没打扰他,洗漱完后,也轻手轻脚的躺下。
楼道里的走路声、说话声和口哨声传来,衬的宿舍更加安静,怨痛慢慢褪去,莫祯觉得“神秘人”真的有说不出的不便和苦衷,不得已才不和他联络的,而且当初自己上钩,从人家那得了那么多好处,现在埋怨人家,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他脸皮还没那么厚。
最主要的是“神秘人”还关注着自己,知道自己病了,祝他安康,他心里舒坦了好多。
看着课代表把作业本拿回教室,方远心放了下来,想到莫祯看到纸条后会做出的反应,他的心又揪了起来。莫祯下午去了操场的西北角,情绪有些失落,方远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晚饭的时候,莫祯的心情平静了许多,现在作为“神秘人”,突然又有了消息,不知莫祯会做出什么反应,希望不要太极端。想到这些,方远觉得自己做的好像有些不妥。
一脸沉思的打开家门,摁下灯的开关,刹那间光亮驱散了黑暗,方远低身换鞋,感觉异样,这才抬头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老妈,唐梅。
精干的短发,乳白色的风衣,靠在沙发上,唐梅的气势咄咄逼人,典型的事业型女强人。
“妈,你怎么不开灯?”急忙换上拖鞋,方远走过去。
拉着儿子坐在边上,唐梅看了又看,整天全国各地来回跑,回来就是泡在公司里,她快有一个月没见儿子了。
“好像有点瘦了,是不是学习很累。”唐梅思儿心切,没有理会方远的问题,看了几眼他说。
“妈,我还是那个体重,那是你的心意,每次见了都说我瘦了。”方远难得的露出了撒娇的一面。
“是吗?我怎么觉得瘦了,让我再看看。”唐梅两手去捧方远的脸,要看个究竟。
方远后仰一下,躲开来说:“妈,你怎么有时间来看我了?”
唐梅笑了笑说:“臭小子,这话说的,妈不能来看看你啊。”
“你不是忙吗?”方远靠在唐梅的肩上,开始撒娇。
“这两天干什么去了?我听阿姨说你两晚没回家,几天没来家吃饭了。”唐梅语气很平淡,但脸上多了一些肃穆。
方远心说:“就知道突然来没那么简单,阿姨真多嘴。”他也怪不得阿姨,那个父母不挂念孩子,唐梅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他从来是报喜不报忧,所以经常打电话给老师和阿姨了解情况。
方远也了解唐梅,知道她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具体情况应该从老师那了解差不多了,今天来只是看他态度的。
方远向上靠了靠唐梅的肩膀,捡重点的把经过说了一遍,顺带把莫祯夸了一番。
虽说在医院照顾同学耽误了学习,但方远做的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唐梅也不能说什么,和方远说了一会话,最后让他注意身体,好好学习,起身就走,明早有个会,他还得回去准备下。
唐梅走了几步,刚要开门,方远喊住了她。
☆、第十五章
坐了一会,交代了几句,唐梅起身要走,走到门口,刚要开门的时候,方远喊了一声:“妈”。
唐梅转身,茫然的看着方远问:“怎么了,有事?”
“也没什么事,”方远有点忐忑的说:“我打算在学校食堂吃饭,晚上回来住,这样就不用请阿姨了。”
小学、初中,方远一直在食堂吃饭,上高中后,听到食堂两个字就想吐,唐梅这才请了一个阿姨,每天给他做饭。这才一年,方远又提出回食堂吃饭,不让请阿姨了。
唐梅疑惑的看着方远说:“怎么了,阿姨做饭不合你胃口,还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
“阿姨做的饭很好,我也没什么事,”方远走过去拉住老妈的手恳求的说:“妈,我就想在食堂吃饭,和同学们增进一下感情,真没别的。”
“好吧,你想在学校吃就在学校吃吧,明天我给阿姨打电话,不让她过来了,什么时候你吃腻了,想回家吃,我再让他来。”
唐梅说完转身就走,开开门后,驻足停了一下,扭头对方远说:“和同学沟通感情可以,但绝对不许谈恋爱,现在是学习的关键时刻,等考上大学再谈也不迟。”
“妈,你说什么呢,我知道。”方远走过去双手搭在唐梅的肩上边推她边说:“妈妈,晚安,再见。”过河拆桥,得到了老妈的应允,方远可不再想听唠叨了。
唐梅无奈的笑了笑,说了声“这孩子”后关门下楼。
对于方远来说,今天是特别的一天,莫祯出院了,和他一起吃了午饭和晚饭,最主要的是两个人以后可以每天在一起吃饭,这意味着他和莫祯的联系越来越密切。
今天是方远展开攻击的转折点,打开笔记本,想了想,在上面认认真真的记了下来。
第二天早自习前,和往常一样,方远还是站在二楼楼道的扶栏处向下看,不同的是莫祯走到楼下的时候对他笑了笑,他等莫祯上楼后说了句:“早饭,我等你。”
莫祯点头“嗯”了一声,方远才离开回了教室。
不得不遗憾的说,这一早自习,方远没有看下去一个字,思绪像一匹野马一样奔腾,一会想像莫祯来叫他时的情景,他是站在教室门口叫他呢?还是站在窗外叫他呢?是自己大声喊呢?还是让其他同学帮忙叫他呢?还有莫祯怎么称呼他呢,是“方大帅哥”,还是“方远”,抑或什么都不喊。
方远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他把各种情景都想了一遍,想完,看看时间,下课还得过一会。今天时间真慢,平时感觉还没怎么着,就下课了。今天脑中像放映一样,展现了很多片段,还没到下课时间。
方远又开始想莫祯来班里叫他的时候,他应该怎么做,是装作和平常一样,漫不经心的走出教室,还是兴高采烈的去见莫祯。
想了一会,时间还是没到。方远又开始想到了食堂打什么饭,两个人怎么坐?
各种情景在脑中过了一遍,下课铃响了,方远第一意识想做的是冲出教室,拉着莫祯去吃饭。但第二意识在自尊心的加入下,作为债主,他不得装一下,一本正经的坐在位置上,眼睛的余光扫着教室的门口和窗外,随时等着莫祯的出现和他的喊声。
没一会,余光里莫祯出现了,他走过窗户,直接到了教室门口,接着方远听到门口有人说:“你是找方远的吧?”
莫祯点头,“嗯”了一下说:“麻烦你叫他一下。”
话音未落,方远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他:“方远,有人找你。”
这个声音的发出者就是方远的追求者,胡丽娇,她一直关注着方远的动向,知道方远这几天和莫祯打的乐乎,看到莫祯,她虽记不清名字,但猜到他是来找方远的。
方远走出教室的时候,学生都下去差不多了,楼道里不再拥挤,莫祯靠着栏杆,看方远穿过讲台,来到教室门口,他笑了一下说:“走,吃饭去吧。”说完,莫祯在前面走,方远在后面跟着。
昨天晚饭有了基础,今天两个人一起进食堂的时候,虽引起了喧嚣,但不再那么轰动。主食两个人要得都是煮鸡蛋和葱油饼,汤方远要得是米粥,莫祯要得是疙瘩汤。
找个僻静的位置坐下,两个人开始吃饭,谁也没说话,汤喝到一半,方远想尝尝莫祯的疙瘩汤。莫祯再一次一脸懵逼,坐在面前的可是校草、学霸、富家公子,能在一起吃饭,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现在,他竟然要喝自己喝了一半的汤。
莫祯惊诧的看着方远,方远又说了一遍,想喝他碗里的疙瘩汤。莫祯一口回绝了,他不是小气,而是他觉得不妥,这样太不符合方远在他心中的形象了,虽说,以前的形象一次次被打破,但什么事得有个过程,让方远喝他剩下的汤,他还有点接受不了。
莫祯不同意,方远以为他怕自己吃不饱,动了动自己的碗说:“你喝我的,不耽误你吃饱,这总行了吧?”
莫祯想不同意,但不知什么时候周围坐满了人,很多人在看着他们俩。莫祯不得不把自己的碗推到方远的面前,把他的拉到自己的面前。
周围又躁动开来,一阵“啊…啊…”的惊讶声。
方远不为周围所动,低头,几口把疙瘩汤喝的一干二净,看着方远的动作,听着周围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声,莫祯不得不喝了几口米粥,然后和方远回教室。
方远沉浸在刚才疙瘩汤的美味中,春光满面,莫祯陷入了尴尬,脸上翻着红晕,两人一路无语。走到教室楼下,莫祯才开口说:“以后,我在楼下等下,下课后,你直接下来找我就行,我就不去你教室叫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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