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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臣扶良——沥沥在木

时间:2016-11-12 00:03:36  作者:沥沥在木

  扶良屈着手指,轻扣在飘落花叶的石桌上,对着楚睿,端穆而视,不言不语。
  枝桠上,满目雪白,惊飞的寒鸦长鸣而去。
  楚睿暗暗攥紧隐在衣袖里的手掌。他发誓,不消数日,扶良便能看见,一个全新的纪国,强大而繁盛。
  那是他捧给扶良的一份承诺。

  ☆、稚童济婴

  延和八年,纪国改国号为正泰。
  正泰元年,纪国新王普行连坐之法,律法严苛,增大辟,有凿顶、抽肋、镬烹之刑。
  史官记载:“初,新王登基,用法严酷,尝临渊论囚,洛水尽赤。纪国新法数月,人多怨之。”
  新王在纪国建立了追随济铖王的国策——耕战。
  自此,纪人只得日夜劳作,操兵备战。
  世间盛传,新王济婴虽年幼而历法,实乃纪国之大变也。
  可谁又知道,这意图“操戈列国”的新王,正钻进宫掖御花园里躲猫猫。
  “王上,别顽皮了。您在哪儿呢?快出来,可别磕着碰着了!”
  追在小小身影背后的小太监扶着高帽,焦急万分地窜进草丛堆里,提心吊胆地翻找。
  那模样,让躲在雀息桥洞下的稚童哑着嗓音低低地偷笑。
  碧水边,一个身着太监服饰的人影突然转眸,偏过头,屈膝的瞬间,便瞧见了那藏身于拱桥下的小人儿。
  “小济婴,我抓到你了!”
  蹲下身的人歪斜着脑袋,头顶的光影投下星星点点的光团。
  扶良浅笑着,拨开杂草,向呆愣片刻不回神的稚童伸出手,“小济婴,快出来吧。你真厉害,他们都找不到你了。”
  扶良摸摸济婴的鼻子,看着他的小手落在他的手掌上,良久,唇边笑纹璀璨。
  “哥哥,你真漂亮。你是宫里的新人吗?”
  初春无雪的晨曦里,微风正盈盈飘落。
  身边的小脑袋,面颊粉红,发出稚嫩的憨笑。
  那一刻,扶良眼里尽是禁不住的慈爱。将小小的济婴抱在怀里,他轻声细语,“小鬼头,哥哥只是陪你捉迷藏的一个小太监。”
  他难得求了楚睿让他入宫见见新王济婴,却不曾想此刻的小人儿一口一个“哥哥”亲热地唤着,让他想起了当年夭折的小弟。
  扶良牵着济婴走在悠长的抄手游廊里,身后,跟着寸步不离的小太监,一双聪颖的眼睛,比起面上的纯真又多了些许沉稳。
  “哥哥,哥哥!快看那儿的云燕!云燕飞得好高好高……”
  济婴满眼期待地捧着脸,拉着扶良的衣摆想要追上即将远去的云燕。
  “哥哥,哥哥……它飞走了……”
  那双澄澈无尘的黑晶眼眸里,有难以言表的失落和委屈。
  济婴皱着一张小脸儿,眼里有水珠吧嗒吧嗒往下掉。
  扶良闻言心疼地抱紧他面前的小人儿,轻柔地哄着:“小济婴,没事的,它只是回家去了。”
  他抚顺稚童的背脊,那时的济婴,国君锦袍包裹下的身子,瘦骨如柴。
  济婴仰着小脑袋,眼角还挂着未擦拭干净的泪珠。
  “哥哥,它是去见它的家人了吗?”
  “哥哥,它的家,长什么样子啊?”
  “哥哥,它飞出了这面墙,会不会死去啊?”
  小小的济婴蜷着肩,依偎在他的腿边,眼眸里含着闪烁的恐惧。
  “崔公公说,墙外面有吃人的大老虎。大老虎,会吃掉我的。”
  树荫里落下一团积雪,雪块落在肩头、衣袍上——扶良抱着双臂,有些复杂地看着紧跟他们的小太监。
  纪国的初春,比以往更冷了几分。
  “小济婴,哥哥送你回去吧。”
  随着小太监衣袖里做出的暗示,扶良苦笑着颔首,缓慢转眸,注视身旁的济婴,唇角再次噙起微笑,“小济婴,等着哥哥。哥哥下次,会带好吃的来看你的。”
  扶良摸摸济婴头顶的发冠,尔后,随着浩浩荡荡的随行侍从,渐渐消失在朱墙的另一头。
  微风又起,吹起了济婴的衣袖,那短短的乌发披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却遮不住黑漆漆的眼眸。
  济婴转过脑袋,担忧地问身后躬身弯着眉梢的小太监。
  “哥哥他,也会,被墙外的大老虎吃掉吗?”
  听罢,小太监腆着脸,有些难为情。

  ☆、周饶犯境

  白日的天色很好,阴霾了几日,总算是放晴了。
  自上次入宫之后,扶良随意出入世子府邸的机会便多了起来。
  他能够明显察觉到,楚睿已然无暇顾及世子府邸里的大小事务。
  最近的卫和城,风声鹤唳,就连大街小巷的来往商客都不愿多加逗留。
  扶良走过了通往前院的青石路,尔后,拾级而上。
  “反正都免不了一死。他们若想脱身,就地处决。”
  幽静的房檐下,有淡淡的嗓音飘出来,引得扶良惊诧地望过去。
  熏香四溢的殿堂,那端坐于鎏金彩漆龙纹椅上的人,正是多日未见的楚睿。
  前些时候,扶良听闻楚睿在义乌城里见到了周饶使臣。
  与其同行的,还有柔利、翟魏两国之使。
  三国并首——
  而今的天下,周饶、柔利、翟魏、无启、三苗已然势成连横。
  想来,不消数日,纪国必有一场血雨腥风。
  思及此,扶良垂着眼睑站在窗棂后。
  窗棂里,武将萧利俯身将一封密折交给楚睿,礼数老练而端穆。
  在扶良的眼中,作为楚睿的心腹,萧利一直未登上过百官朝堂。
  这样一个蜉蝣之人,其实还有另一身份。
  萧利——是王宫禁军统领萧谦的侄子。他能趁机爬上武官之首的位置,想来也是因为如此。
  楚睿之所以重用萧利,是打算借萧利的手,来控制整个王宫禁军。
  当然,若是萧利真如表面这般,贪图蝇头小利且头脑简单的话。
  想到这儿,扶良望着楚睿收下的密折,紧蹙眉梢。
  “世子殿下,朝堂那边,您是如何打算的?”
  萧利掬着笑意,眼里的心思兜兜转转。
  此时此刻的楚睿,抿了口茶,睨着堂下之人,旋即开言道:“那些个老顽固。既然不听君令,那就让他们到翠陵关去见识见识‘边塞风情’。”
  纪国的国法改良,是毋庸置疑的必行之事。反对者,便是逆天而行。如若不服,就发配翠陵关好了。
  楚睿慢悠悠地放下茶盏。现如今的他,地位屈居国君之下,却是万人之上,生杀予夺。
  楚睿略弯唇角,“萧利,我要你在翠陵关解决了那些老顽固。纪国,向来只能容下审时度势之人。”
  良禽择木而栖——
  顺势半跪在地的萧利低着头,唯唯诺诺连声遵命。
  墙外,午后的暖阳暖化了残雪,阳光灼烧着窗棂上的桃花蕊。
  扶良嗟叹。
  房里的人,都是翻云覆雨的权谋高手。至于那所谓的“人命关天”,不过视如草芥。
  扶良半敛眼睑,整个身子隐约在树荫之下,使得冠中膏发顺着瘦削的肩膀,在侧脸上罩出一层阴影,表情也似乎笼罩于一片阴翳中间。
  “世子殿下,周饶国君……”
  萧利继续垂首,说到此处时眼底掠过一丝别样情绪。
  当日义乌会面,萧利就在楚睿的身侧。
  五国连横,大势所趋。
  若不愿兵临城下,只需答应周饶一个条件。
  “楚睿世子,我王心慈。若两国能结秦晋之好,我王自然兵退千里之外,永休干戈。”
  那时,周饶使臣趾高气昂地站在楚睿的面前,全然未将纪国放在眼里。
  六国之内,纪国弱小且根基不稳,纵变法强国,亦难以力挽狂澜。
  周饶料想的便是,逼迫纪国就范。
  但处变不惊的楚睿,只立于堂上,不远不近地望着周饶使臣,含着笑意的眼眸里闪过难以察觉的愠怒。
  想让他躬身言和?
  绝无可能。

  ☆、细作祸国

  琼花桥下,流水潺潺;琼花桥上,人影幢幢。
  不知何时,雨打芭蕉,稀冷的春风里,车辇走过的轴印,刻在初春时分消融的雪堆上,捐捐滴滴,化作流淌着雪水的低洼。
  继续往前走,过往的路人脚步匆匆,其中,不乏背着行囊神情怔忡的壮年。
  楚睿推行之耕战,害苦了贫民黔首,更使得纪国愈加人丁单薄。
  低头一叹,或许,六国本无宁日。
  而香火渐盛的祝由树却得了老天的照拂,日益参天。
  “扶良公子,该走了。”
  马车外的侍从转过脸来恭谨提醒。
  掀开车帘的扶良望着那棵飞烟缭绕的祝由树,良久,方才悠悠落下一只手,“走吧。”
  他语调平和,眸光淡淡。
  车轱辘咯吱作响的时候,卫和城楼下,拦截周饶细作的守卫却在护城河里发现了一具浮尸。
  “不好了!……”
  “周饶……周饶攻城了!”
  青石长街上,有人跌跌撞撞的从城外冲进来。
  片刻之间,路人纷纷惶然,作鸟兽散。
  卫和城,一阵箭雨——猝不及防的突袭。
  扶良想起前日萧利唆使楚睿再往义乌议和,这才幡然醒悟,顿时一个激灵。
  “去王宫!”
  既然周饶买通了萧利,那么,王宫禁军里定然也有周饶的细作。
  周饶灭纪,自然不可放过新王。
  扶良的眼底蒙上焦虑,心心念念的,是那从未走出王宫的年幼济婴。
  济婴的生死,关乎整个纪国,更关乎人情。
  济婴不能有事!
  扶良蹙眉看着车帘外人仰马翻的混乱场面,神情焦灼。
  马车外,身着戎装的侍从沉着一张脸,双手拉拽绷紧的缰绳,很快便调转马头,避开了四处飞射的弓箭。
  马车朝着人烟稀少处绝尘而去——
  待到过了西郊驿站,扶良才惊觉,马车竟然顺着荒草漫漫的岔路往卫和城外奔去。
  “快停下!我命令你停下!”
  卫和城里,忽明忽暗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穹。
  那是周饶骑兵善用的离火鸣箭。
  离火燎原,生灵涂炭。
  当下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是真的慌了。
  春雨绵绵——
  在扶良猝不及防的时候,侍从陡然勒马,伸出手,便朝他的脖颈重重一击。
  侍从的手腕下了狠力,扶良在天昏地暗之前,望着那模糊不清的影子驾着马车,头也不回的快马加鞭。
  不消两日,卫和失陷。
  当周饶大将攸廿率军直入卫和城之时,王宫突然失火,那烈火灼烧之处,就是新王济婴的寝殿。
  “禀报将军,世子府邸余孽已悉数剿杀。”
  半跪在地的侍卫身着甲胄聚集于世子府邸外,手执佩刀,雪刃锃亮,戾气扑面而至。
  攸廿跨于战马之上,黑眸深锁,嗓音有些暗哑,“可有寻到王上所要之人?”
  翻身下马的将军俯视底下一众将士,眼底仿佛蕴含着幽潭水纹,一扬手,候在面前的将士即刻让出一条路来。
  周饶大军入境,纪国已然名存实亡。
  就在扶良被强行带离的那一天,王宫贵族之列,全然匍匐于周饶铁骑之下。
  周饶灭纪——
  阴暗的囚牢里,蓬头垢面的男子坐在草垛上,遍体鳞伤,血污将华贵的衣袍沾湿得一片腌臜。
  “楚睿,你的国家,亡了。”
  来人说话的时候,阴翳着一张脸。
  闸门外,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萧利,你……”
  “劫持世子,意图谋反,其心可诛。”
  楚睿冷然一笑,发冠散落的瞬间,暗自攥紧袖中的一双手。
  囚牢里,阴风刺骨。

  ☆、姣姣丹阳

  桃花常开,春日常在。
  白驹过隙的流光飞逝,恍惚之间,那年今日如隔一线。
  春光无限好——
  纪国已无生机,而周饶春风得意,引得四方朝贺。
  周饶,潜阳城。
  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人牵着骏马,有人隔着车帘,往高高的楼宇上眺去。
  锦绣京畿雕梁画栋,玉楼环翠恍若瑶池仙境。
  悠悠转转,走走停停。
  那挑了“酒”字,巍峨高耸的门楼外,跨马前往围场狩猎的士人意气风发。
  放眼望去,马上之人,有穿绮绣,戴珠璎宝饰的富家公子,亦不乏携琴剑书箱,白袍巾帽的贫寒之士。
  君子六艺——
  礼、乐、射、御、书、数。
  春日围猎,士人聚首夺赏乃是周饶惯例。
  近处,有闻声而至的百姓外商驻足翘首;远处,有举目远眺的各家闺秀引颈顾盼。
  有人说,今日午时,会有一场士子赛马。
  看着一匹匹马上的俊挺英姿,众女眷皆羞赧掩面,拋花撒香。
  短短的时辰,潜阳城街上,人满为患。
  而在围场烈马的叫嚣声外,有车轴咯吱一声,骤然轰响,尔后,散了架。
  “公主,这车辇……”
  伶俐的婢子双手绞紧了衣摆,咬着唇,几乎说不出什么话来。
  方才明明好好的车轴,怎么瞬间就松动成这般模样?这叫公主如何进入猎场?
  “罢了罢了,走进猎场也无不可。”
  突然跳下车辇的女子仰着玉面含春的侧颜,伸出一只兰花纤手,招唤犹豫不决的婢子,旋即迈开脚步,向围场款款而去。
  “公主,您好歹等等奴婢。”
  那跟在身后的婢子小步奔来,腰间的飘带上下翻飞,衬着气息不匀的纤细身姿分外灵动。
  进了围场,拿着墨玉腰牌的女子,一路畅通无阻。
  四月间的砚台山,溪水汩汩不绝,略施粉黛的桃夭含苞初放,绵延十丈,飞作一团。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那姗姗飘入的女子,青丝云鬓,斜斜坠满嵌宝珠花,贝齿微启,笑吟吟地坐在溪边嬉戏。
  娇容似水。
  身侧的婢子小妗望着自家公主,不由得心底徜徉一赞。
  这拥有倾城之姿的女子,便是周饶王祁辛之妹——丹阳。
  雪色素娟,映衬出丹阳公主的灵动姿容。
  水声。
  砂石飞入溪潭的银铃之音。
  围场狩猎的士人骑射弯弓,正追逐着受惊的麋鹿,一路往此处奔腾而来。
  桃花溅落马蹄香。
  良久,待到闯入溪潭的麋鹿怔仲扑来,便使得戏水正酣的主仆二人惊吓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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