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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臣扶良——沥沥在木

时间:2016-11-12 00:03:36  作者:沥沥在木

  何其可悲,又何其可叹。
  半盏茶的时间,兰亭外的秋叶起,祁辛站起身来,“我听闻望之素爱古籍,不知望之可愿赏脸与我一同前往兰台?”
  那兰台,乃是周饶王廷藏书之处,平日里都无人胆敢擅入,除非得了王命许可。
  傅望之自是“垂涎已久”,那双目涌现的欣喜令人神往。
  周饶前人废寝忘食、锐意穷搜得来的古籍自是世间孤本,他岂能错过?
  “走吧。”傅望之抢先半步走到他身前。
  祁辛抱臂摇首道:“望之可知通往兰台的路径?”
  “这……不知。”
  傅望之难为情地顿足看他,祁辛笑着大步往前,其实沿着兰亭侧面的回廊过去,再穿过几道拱门便到了。
  “兰台。”傅望之应声仰首,挥毫泼墨的两个大字虽比不得其余宫殿的恢宏奢华,但巧在独具匠心,工于儒风。
  “这兰台是王廷少有的净地。”祁辛扬手屏退了把守兰台的侍卫,“以往只要千鸩作祟,我便会一人来此默念静心咒。”可惜而今,连静心咒也对他毫无助力。
  傅望之穿梭于各式描龙绘凤的摆架前,听闻之后忽然顿足,道:“元寅已死,你体内的千鸩可有另解?”
  “何解?”祁辛有些哂笑,亦有些无可奈何,“千鸩本无解,何况丹药只是压制,有无本就一样,更何况,我能活到现在已是万幸。寿元一事,不可多得。”
  傅望之凝视着他,作为王君,他算是唯一一个不惧生死的另类了吧。
  “丹药能杀生人,不能起死人。”傅望之甚是赞许。
  祁辛见他眼底含笑,其间有俊逸如仙的绝尘之气,又可见步入凡尘的儒雅之风。
  一语罢,傅望之瞧见了摆架上的纪国标识。
  祁辛顺势抬头,眉宇间的凌厉略微泛起又幽然平息。
  “怎么,望之可是对纪国另眼相待?”
  “另眼相待说不上,”傅望之转身规避那摆架上的古籍,“只是好奇罢了。”
  他继续往前走,祁辛又道:“望之既然有猎奇之心,可自由出入兰台。这兰台,不仅有正史传记,还有野史佚闻。”
  所以,也包括纪国坊间流传的那些风趣韵事……

  ☆、君子一言

  兰台里摆架上的古籍浩渺如烟海,傅望之数日来皆沉迷于此,只觉乱花渐欲迷人眼。
  但是,他始终未触碰那摆放纪国野史佚闻的摆架,他害怕,只需一抬首就能忆起当时明月。
  “奴才见过傅大人。”身后有低眉顺眼的小太监躬身唤他。
  傅望之放下手里的古籍,“公公有何事?”如果他猜得不错,祁辛又有琐事找上他了。
  他转身,果然听到了小太监接下来要说的话,“傅大人,王上请大人沁鸢殿一叙。”
  “沁鸢殿?”那是宫闱嫔妃居住之处,召他一个外臣前去难免不妥,“这……”
  小太监像是预知了他的想法,继续说道:“大人放心,受邀的还有丹阳公主。”
  话到此处,傅望之自是不得婉拒。
  傅望之随着小太监踏出了兰台,一路往前时有人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隐进了不远处的亭柱后。
  楚哀的目光转向身后跟随的小太监,那小太监正是易容改貌之后的济婴。
  济婴深锁的眉头紧皱,凑近楚哀时,温热的鼻息就喷在他的耳垂上,“你瞧,连一个毫无品阶的外臣都比你重要。你说,你守着屏熙殿又能得到些什么?”
  他微翘的嘴角似有嘲讽和兴头,他总是蛊惑那些徘徊于深渊低谷的人,他眼底的人,没有灵魂,尽数卑微。
  楚哀最受不了被人看轻诋毁,他攥紧了双手,忽然笑道:“王上喜得龙嗣,过几日有一场盛大的祭天仪式。那时候……我们可以做点儿手脚。”
  苏嫔与傅望之,至少也得毁掉一个。
  楚哀一双眼怨毒地凝视着远处,济婴笑得愈加迷离,“走吧,我会帮你的。”
  他最愿意看见的便是搅混周饶这潭死水。
  兰台殿廊前有落叶归根的情势,却被忽然卷起的冷风生生拉住,抵死不放手。
  傅望之跟着小太监进入了沁鸢殿,沁鸢殿里,一干闲杂人等全数屏退,留下来的就只剩殿内梅苑里围坐的一群人。
  傅望之缓步走进众人的视线,这时,识趣的小太监已经转身离开。
  “望之哥哥,快来这儿坐!”眯着杏眼笑得花面迷离的丹阳立马朝他招手。
  祁辛回头看他,虽一言未发,可傅望之已然顺着他的视线走到旁处,寻了祁辛身侧的石凳落座。
  丹阳恹恹地撅嘴,冲祁辛做了个鬼脸,惹得静看许久的苏娣忍俊不禁。
  “王上与傅大人的感情日益深厚,真是可喜可贺。”她的目光从傅望之身上扫过,垂手抚摸日渐隆起的小腹,细腻的纤手划过满足的暖光。
  她深知王上深爱的是她这双神似傅望之的眼,而她举手投足还是她自己,她学不来他的仙姿,更不奢求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有腹中的孩儿便够了。
  所以,在座之人都听出了她话语间的成全和欣然。
  这下,一直对她抱有成见的丹阳真的对她刮目相看。
  傅望之闻言微垂眼眸。
  身侧有黑眸注视而来,仿佛隔着烟光冰凌,幽寒深邃又一往而深。
  祁辛常年掌权,身上上位者的凛冽气息很浓,深为宫人敬畏,却有着不输墨客雅人的绝世面容,风骨桀骜。
  傅望之头一回被这般露骨的目光逼视得无路可退,不同于攸廿那种深情脉脉,有的是醉卧红尘君莫笑,古来万物皆有情。
  片刻,傅望之略带窘迫地咳嗽一声,道:“听闻过几日会举行盛大的祭天仪式,可是为苏嫔娘娘得子祈福?”
  他躲闪祁辛目光的模样有些欲盖弥彰。
  祁辛笑道:“那是自然。孤的孩儿,必当祈愿天佑。”
  说罢,他又担忧身侧人多想,便接着道:“望之,苏嫔腹中之子乃是周饶王室唯一的血脉,孤必须得爱护有加,方可向周饶先祖交差。”
  祁辛说得十分诚恳,苏嫔神色有些黯然,傅望之自是知晓王室血脉对整个周饶的重要性,他并非祁辛身边的肱股之臣,又怎能跟苏嫔娘娘争宠?
  “王上言重了。”傅望之抬眸,“王上得子当然得普天同庆。到时,还请王上允诺臣下为小公子送一份礼物。”
  “礼物?”丹阳与苏娣又惊又喜。
  祁辛忽然将头靠过来,轻抿薄唇,像是将他的话略微品味了一瞬,须臾,颔首道:“孤的小公子收了望之的礼物,那就得认望之做仲父了。”
  祁辛说得风淡云轻,傅望之却知晓“仲父”于周饶是怎样的地位,那是仅次于国君的尊位,实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王上万万不可。”傅望之惊诧莫名,连忙起身请罪,“王上若如此,望之这份礼便一定不能送了。”
  “怎么,望之是瞧不上眼还是不愿与孤攀上关系?”祁辛原本含笑的眼眸忽而转为肃穆凉薄的深邃,略带侵略,宛若深渊。
  丹阳想要上前求情却被一旁察言观色的苏嫔拉住,苏娣摇了摇头。
  傅望之垂首间余光瞥视,不敢张望。
  “并非如此。望之只是……”
  他一直低着头,欲言又止。他不喜高官厚禄,更不愿在王宫里深陷,到后来成为他人眼中的眼中钉、肉中刺。
  仲父的权势――
  这是他不敢高攀且怀有妄念的。
  傅望之知晓头顶之人已然愠怒,他转眸思忖了片刻,又道:“王上若不嫌弃,望之愿做小公子的太傅。”他最擅长的,还是君子之仪。
  傅望之说罢,不曾看到祁辛闻言后,眼底那道亮灼摄人的眸光。
  “望之说的可算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望之所言,自然算数。”
  “不悔?”
  “不悔。”

  ☆、有匪如璧

  巳时已过,庭院里阳光晴好。
  明媚的秋色投射于推开的窗棂上,金波离合,泛着一抹揉碎的金色。
  出了争门殿,傅望之穿过眼前一道湖湾,就是王宫北门,再沿着甬道一路往前,瞧见了驻守宫门的禁卫,就能看到身形魁梧的吕一坐在马车前,一见到他便咧嘴笑。
  “吕一,又劳烦你了。”
  傅望之自争门殿出来,便取道湖湾,足下踩着纤尘不染的甬道,顺利的出了王宫。
  他坐上马车,撩开车帘朝背对他的吕一笑道。
  吕一点点头,扬起马鞭就催促着座下快马疾步前行。
  傅望之端坐在马车里,十分简易的马车,两扇窗,一道车门。
  他敛着眸,正在思忖一些事情。
  没两日便是祭天仪式,他昨日逞口舌之快说将来要做小公子的太傅,那手头送出的礼就不能太过寒碜。
  可是该送什么……他彻夜未眠也想不出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隔日只好向攸廿求助。
  傅望之想着压在心头的事,很快,吕一就将马车停到了将军府。
  府邸回廊迂回曲折,傅望之自廊坊而过,廊柱的红漆是新刷的,有一股刺鼻的涩味。迷离的阳光透过一扇扇镂花窗,在水榭里、藤板上洒下一道道的光晕。
  石桥下,早有一个婢子在等候。
  傅望之抬手遮了一下明媚得略微刺眼的光线,看见前方的婢子朝他恭然敛身,“傅大人,将军有请。”
  此时此刻,肖老已经在紫竹苑门前等了很久。头顶上的秋阳过分惹眼,晃得他睁不开原本就浑浊不清的眼睛。
  “傅小公子,老奴可算等到你了。”肖老总是这般恪守尊卑,也总是称他为“小公子”,入耳一听,就令人不敢怠慢。
  傅望之连忙过去扶起正欲躬身行礼的老仆,“肖老受累了。怪望之昨日未约好时辰,害肖老苦等了许久。”
  傅望之满目歉意,肖老却不敢受,心底只觉面前之人不同于游走在朝廷和坊间的幕僚士子那般心高气傲,立马脸上堆笑道:“傅小公子快进去吧,将军可比老奴等得久。”
  肖老说罢便推开了门扉,紫竹苑里满目的紫竹傲然挺立,婆娑生姿。
  竹院深深,幽径的尽头便是背身孑立的男子。
  傅望之缓步轻移,却还是踏碎了一片形同枯槁的落叶。
  攸廿自一地碎魄光影中转过身来,那青墨锦袍的男子往前走了一步,漆色眼眸里的光愈来愈亮。
  “望之,你来了。”
  攸廿注视而来的目光原本该是冰凌魄人,现下却流转出盎然笑意,直耀得华光满目,人面迷醉。
  傅望之从惊叹中回过神来,伸手搭上他的肩,道:“攸廿,你就该多笑笑。你若是面目含笑,不知有多少妙龄闺秀会蜂拥而至。”
  他的话语间满含打趣,知晓他至今未婚娶,不由得冲他狡黠一笑。
  竹影朦胧,明媚的阳光正烈烈地燃烧着。
  攸廿忽然抓住他放在肩头的手,出神地望着背对光影的男子,就这样站了许久。
  宽厚的手掌间有常年用剑留下的薄茧,轻轻痒痒的,挠在他略显冰凉的手背上,令他旋即抽手,却发觉覆在手背上的这只手太坚韧又太执著。
  傅望之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不媚,反而愈显清贵。他伸手抚上这双眼,尚好的端砚泼墨而成,一凝眸,便是一树墨梅枝。
  “望之……”
  攸廿喃喃自语,垂下手,整理好心底欲喷薄而出的情绪,然后松开了他的手。
  傅望之呆滞的双目有些难以捉摸,他后退一步,脸庞和双耳也跟着炙热的阳光烧灼起来了。
  “攸廿,你可有什么好法子,能帮我寻到一份称心的礼物?”
  为了使方才暧昧不明的氛围冷却下来,不至于掀起轩然大波,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另一种更要紧的事情来掩盖。
  攸廿像是明白他眼底的小心思,望之与他,一个不敢正视心底萌生的情绪,一个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成全自己。
  他仰首远眺紫竹苑顶上那愈加嫣红的漏日,秋风起,一株一株紧挨着的紫竹好像在默默低语着,式微式微,胡不归。
  “望之,你且跟我来。”攸廿快步走进紫竹亭,紫竹亭里摆放着一把七弦古琴。
  傅望之紧跟在他的身后,一见此琴倒是惊诧难平。
  他以为善于持剑操戈的武将很难耐受这“至静之物”。
  攸廿坐在古琴的对侧,眼神忽然变得幽深起来。
  “望之,听闻‘琴棋书画’乃是文人雅士修身养性的必由之径。不知望之可否赏脸让在下一饱耳福?”
  攸廿话语间反问的语调,裹挟着调侃和极高的兴致。
  傅望之一愣,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思索片刻,他还是坐在古琴前,伸手轻缓地撩拨琴弦,一声声,宛若清泉石上流。
  “椅桐梓漆,爰伐琴桑。”
  清、和、淡、雅――
  攸廿闭目静听,眼底浮现出两人在某日吹箫抚琴、吟诗作画、登高远游、对酒当歌之景,何其神往矣。
  调素琴,阅金经。
  一曲《流水》罢,傅望之不禁想到家师之言,便悠悠开言道:“琴者,情也;琴者,禁也。”
  纵使“众器之中,琴德最优”,亦抵不住绝尘而去的孤寂。
  抚琴本是风雅之举,攸廿却偏偏听出了挽歌飘雨的伤感。
  琴声似乎绕梁不绝。
  傅望之抬眸看着他,“这琴弦,可是月蛛丝弦?”
  传闻悬崖绝壁之上的月鸟喜捕水蛛织线,蛛线经雨淋霜打,软韧剔透,用作琴弦可隐而流光,出音如清溪汩汩,甚有抛丝寻人之诡谲用途。
  傅望之一问,攸廿便点头。
  “望之,这可做得你送小公子的礼物?”这份礼,倒的确太过贵重。
  傅望之欣喜道谢,须臾又道:“用月蛛丝弦做山玄玉环佩上的丝绦可好?这丝弦软韧剔透,配上山玄玉,倒是一绝。”
  他黑漆的眸光眩目,攸廿依言回答,“如此,自是绝佳。”
  他靠得近了,只瞧见面前人玉貌卓然,不由自主地低语道:“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普天同庆

  夜幕下,万籁俱寂。
  线香的烟霭中,佛光袅袅。苏娣举起手里的三寸线香,跪坐于蒲团之上,虔诚地凝望着内堂里摆放的佛龛,准备上最后一柱香。
  苏娣叩拜了三下,将手里的线香端肃地插|进香炉内。氤氲的烟气便随之升腾,灰烬落,一片片似黑蝶翩跹。
  风,吹散了火息。
  苏娣端穆地跪在佛像前,耳畔是炭火噼里啪啦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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