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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端流年迹——云之豆

时间:2016-03-24 18:36:21  作者:云之豆

  银长冰关上厨房的门,靠着门背,小心翼翼地从肩上取下单迹的衣服,抱在胸前。他把头埋在绸缎里,贪婪地吸取单迹的味道。
  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他像小孩子一样,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如同六年前沈瑜笑着说“时间到”的那一刻。
  “哥哥,我快把你抓到手了哦。”
  

  ☆、消逝

  单迹昏昏沉沉地走回房间,一进门就倒在了床上。
  他厌恶这样的自己,在银长冰的问题上根本就无能为力。到这边以后,无数次身临险境,最后都幸运地逃脱了。唯有在这一问题上,他真是束手无策了。可能,是因为,唯有在这一问题上,银长冰才会站到他的对立面吧。
  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教主大人索性把这一切交给了周公去解决。
  直到傍晚时分,才有人拍门叫醒他。
  单迹翻身起床,揉着眼睛开了门。
  沈瑜一脸赔笑地道:“教主,晚膳准备好了。”
  单迹鄙视地瞥了他一眼:“给我说说,你先前去哪了?”
  沈瑜搓着手,折扇很猥琐地插在脑后:“长冰说想喝人参汤,然后我就去给他买人参了。毕竟人生地不熟,这一去一回耽搁了很久。谁知他是想支开我嘛。”
  单迹“哼”一声。银长冰说这谎话时估计连脑子都懒得动,你这智将会被骗到?多半是故意的吧?就因为你这吃里扒外的家伙,老子刚被非礼了知道不?
  “看在你赶回来准备晚膳的份上,本尊就原谅你一回。”
  沈瑜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我很想要您的原谅,但这晚膳不是我做的。”
  “那是谁?”单迹在中庭里的石桌前停住脚步,呼吸一窒。
  银长冰也在桌前,和赫芸隔开了一个座位。一个多月没自己拿筷子,他的吃相依旧很优雅。倒叫单迹想起了他在云影山上那自恃清高的模样,胸口发起闷来。从来高抬起头的他屡次展现无助的一面,甚至低声下气,全都是为了自己。无论这段感情最终会走向何方,自己都已经负他太多。
  “你怎么还穿那么少?”
  这话脱口而出。单迹在下一刻便在心里“呸”了自己一下。身为一教之主,竟没志气至此,还能怎么说?
  银长冰见他气消得如此快,嘴角上扬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双眸亮如星辰。“只要哥哥的衣服在我身上,我就觉得很暖和。这样就够了。”
  沈瑜呆得下巴都掉了下来。这真的还是银长冰吗?
  赫芸闻言,满是愁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微笑:“年轻真好呢。”
  单迹真心觉得,这小子给自己惯坏了。
  “这都是你做的?”单迹在两人中间的位子坐下,沈瑜坐到了他的对面。
  石桌上摆的全是他喜欢吃的。尽管沈瑜厨艺不错,但菜却没有这么合胃口。不如说,从离开云影宫开始,单迹就没有见过这么合他胃口的菜了。
  “我都不知道你会做菜。”
  银长冰骄傲地给单迹夹了一筷子菜:“你以为你每次到潜龙居吃饭,谁是主厨?”
  “不是静卿?”
  银长冰醋意十足地道:“你还想着她?当然不是。每次的菜单也都是我定的,也就是说,只有我知道你最喜欢吃什么。”
  单迹看着满桌的饭菜,心道“真是个贤惠的媳妇”,意味深长地笑起来:“是吗……”
  银长冰一头雾水:“什么?”
  单迹浑身一震,赶紧敛了笑容。自己刚刚想到哪去了?
  赫芸看着他们,笑容却忽然冷了下来,幽幽地道:“就是今晚了。”
  “今晚?”单迹和沈瑜异口同声。
  银长冰不知他们之前有过什么对话,不明所以地皱起眉。
  “没什么。”单迹敷衍地笑笑,打断了赫芸的话。
  银长冰的眉毛拧得更紧:“你不用骗我。我知道我现在这身体跟你去了也只会成为你的累赘,所以这次我不会插手。但你至少要让我知道你要去干什么。”
  单迹摸了摸鼻子:“真没什么事。”
  银长冰放下筷子,转身面朝单迹,大眼睛里氤氲着水汽,极其委屈地看着单迹。“哥哥,你以前从不骗我的。”
  谁说的,谁说的!单迹内心顿时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过。这家伙撒娇撒得越来越上手了,而且,即使单迹知道这是表象,这在他这里依旧十分受用。
  赫芸看不下去了,道:“我请言教主和沈军师帮我做点事,他们的安全由我保证,你就放心吧。”
  一对上除了单迹以外的人,银长冰那股流氓气就没了。他严肃地看着赫芸:“我记得我们受神树袭击的那一次,赫当家就在树下看着,什么也没做吧。你说要保证他们的安全,要我怎么相信?”
  “长冰!”沈瑜急了,带着歉意看向赫芸。
  这段话触了赫芸的霉头,一向对银长冰和颜悦色的赫芸冷声道:“其实也不需要你的相信。反正你也不过是云影的下人而已。”
  血气冲上头,单迹拍案而起,一双眼眸没有任何预兆地就变成了赤金色。
  然后不等他人做出反应,他就“啧”了一声又坐下:“抱歉,我冲动了。”
  赫芸淡然地又夹了一筷子菜:“没什么,我也有错。只不过,言教主,你可要注意一些。你的力量太过强大,而你又过于依赖它。神树一死,那力量就有暴走的可能。世间因果相生,若你擅用力量,早晚会遭其反噬。”
  银长冰还沉浸在单迹为自己出头的喜悦里,可一听这话,心头便冷了下来:“你们,要去杀神树吗?”
  单迹转身与银长冰面对面而坐,目光躲闪:“嗯,总之你放心吧,不会再出上次那事了。”
  银长冰叹了一口气,把手伸向单迹。单迹往后缩了缩,银长冰却不以为意,从他的衣襟中勾出木牌。
  银长冰用两手夹住木牌,双手合十放在脸前,闭上眼睛,虔诚地说:“妖族圣物哦,拜托你,再一次保护我的哥哥。若护得他平安归来,我银长冰,愿献上血肉,做牛做马,天打雷劈,万死不辞。”
  “你……”余下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把木牌捂热后放回单迹的衣襟里。那木牌发出淡淡的绿光,好似在回应银长冰的祈愿。
  银长冰压下一切的不安与占有欲,笑着道:“祝哥哥、沈军师、赫当家马到成功。我就坐在这静候诸位凯旋而归。”
  “你怎么这么傻啊?”胸口前的那一片暖意几乎模糊了他的视线,同样的问题,已说不清是第几次浮现在单迹的脑海里了。
  “你们待会在院子外等着,我叫你们进去你们再进去。注意别出声,也别使用术法。”
  赫芸把两人留在了墙壁后面,自己走了进去。
  今夜月满,时不时刮过的微风沁人心脾。赫芸缓缓向神树走去,梦呓般地轻叹道:“真是个好天气啊。”
  她解开发带,发带被风带着,飘得很高很远。
  “芸儿,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一个男子清亮的声音响起,赫芸抬起头,便看到树枝上的一抹黑色身影。
  男子桀骜地笑着,从树上跳了下来。
  这是单迹第一次看到真实的树灵。与画上不同,树灵此时穿着黑色长衫,全身上下都透着狂傲,而不是清雅的风华。
  赫芸柔声道:“说起来,我一直没给你取个名字。你想要什么样的名字呢?”她的手指细细拂过男子的发丝,男子反手抱住了她。
  只有抱着赫芸的时候,男子眼中才有了人该有的光彩。他俯身在赫芸耳边说:“只要是你起的,什么都可以。”
  赫芸附在男子怀里:“那,便叫澍沨如何?‘连获甘澍’的‘澍’,‘有气沨沨’的‘沨’。”
  “你为‘云’,我为‘风’吗,甚好甚好。”男子笑出声。
  “那么,”赫芸紧紧地搂住男子的腰,“澍沨,我爱你。”
  澍沨的笑容更灿烂,正欲说什么,脚下却闪起金光,把他全身都定住了。
  “赫芸,你竟敢背叛我!”笑容骤然消失,戾气向外膨胀,“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言教主!”赫芸大喊。
  泪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眼角滑落,赫芸死死地抱住澍沨。
  单迹张开火做的双翼,飞快地奔向赫芸两人。
  “吾为始,吾为终,吾乃世间之秩序,吾乃万物之仲裁,逆吾者死,背吾者亡。凡炎所及,俱为吾臣。”
  这是单迹掌握的最厉害的法术了。巨大的火焰从地底喷薄而出,升至天空,照亮了天际。
  银长冰在中庭看到这熟悉的金红色火焰,立马站起身,忧虑地看向后院。
  澍沨开始挣扎起来,嘶吼着想要挣脱赫芸的怀抱。
  金色的术式束缚着他,他每动一寸,便受一次锥心之痛。神树响应他的召唤,开始对着地上和单迹发动各种各样的术法。一时间,五彩缤纷的术式在树干上亮起。
  单迹围绕着炎泉,轻巧地避开那些攻击。
  “赫芸!你竟敢背叛我!”澍沨被折磨得意识渐远,口里只剩下了一句咒骂。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赫芸一边忍受着火的焦灼,一边流着泪说,“但是我会陪着你的。鬼门关,黄泉路,三途河,奈何桥,我都会陪着你一起走过。哪怕你要留在地府,我也会一直陪着你。你要报仇,下去再说,反正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的。”
  澍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衣服上的黑色如同有了实体一般地散开,被烈火烧成了灰。墨色的长袍微微舒展,便把单迹的火焰全都吸收而去。
  单迹惊恐地退至墙壁前边,赫芸茫然地抬起头,心底陡生恐惧。
  “赫家的小女孩,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低低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夜夜徘徊在赫芸的耳畔。却已是有十余年没再听过了。
  赫芸的泪水更是决堤而出。
  与画像如出一辙的翩翩风度,谪仙一般的气质。
  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终于又见到你。
  “谢谢你赐予我名字。”温柔的澍沨摸了摸树干,枯树抖了抖枝条,成千上万的花蕊陆陆续续地冒了出来,“我的力量所剩无多,多亏这位言教主,我就借花献佛,给我的女孩送上最后一份礼物吧。”
  夜已深,很多人家已熄灭了烛火睡下了。除了空荡荡的宅子里的四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棵沉寂已久的老树在偷偷地重新结蕊开花。
  深粉色的骨朵静静地绽放,一个接一个,直到树伞被一大片红云覆盖,再看不见一点残破的痕迹。
  那花瓣精巧剔透,在皎皎月光之下,闪烁着淡淡的荧光,茂密而神圣,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魄。
  ——寒绯樱。
  很多年前,也是在这样的花海下,她与他相遇了。那一场邂逅,带给了她一生一次的爱恋,也带给了她二十年的孤独与痛苦。
  不是没有后悔过,不是没有怨恨过,可这会儿,赫芸看着满树的樱花,再看着在树下对自己笑着的人,忽然觉得二十年不过弹指一瞬,一切都是值得的。
  传说,樱花花开七天即败,再繁华,终也逃不过死亡。
  单迹飞在半空中,摊开手心抓住一片飘落的花瓣。
  才盛开,便要散了去。
  风轻柔地拂过树枝,一大片红云一层层地被吹散。花瓣随风而去,飘过内室,飘过回廊,飘过中庭,落到银长冰的肩上。
  偌大的赫家里弥满了花香,花瓣扫过了赫家的角角落落,就像在代替它们的主人,最后看一眼这生活了数百年的住宅。
  澍沨的身影从脚开始变淡,他无力地笑了笑:“抱歉啦,我的力量只能支持这么久。”
  赫芸全身颤抖,整张脸都湿了,但她紧咬着下唇,不让哭声溢出来。
  澍沨把手搭在赫芸脸上:“芸儿,你知道樱花代表着什么吗?代表着一生一世,不放弃生活与幸福。今后的路,你要一个人走下去。樱花的生命虽然短暂,但它盛开的每一天都灿烂无比。自从有了你,我的每一天都很灿烂,即使是被术师的精魄反噬的日子里也一样。”
  他低下头,蜻蜓点水般地轻触了一下赫芸的唇:“谢谢你,陪伴了我这么多年,谢谢你,教会了我爱一个人。我也爱你。”
  这句话说完,澍沨释然地张开双臂,合着最后几片花瓣一起,消逝在了风中。
  银长冰伫立在中庭里,看着从后院飘出的漫天花瓣,暗暗握紧了拳头。
  

  ☆、暴走

  神树一死,本来由神树控制着的各种力量四散。一夜之间,天下术师,有人力量陡增,有人暴走,全国上下,动荡不已。
  单迹本来飞在了半空,背后的双翼却突然不受控制地收缩,他反应不及,整个人往地上砸去。沈瑜赶忙扇出一片火云,接住了他。
  沈瑜是智将,施术能力顶多可以自保,但此次扇出的炎风却无比巨大。
  “这是怎么回事?”
  赫芸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但她不敢怠慢,站起身来,用树枝在地上画起了术式。一边应道:“为了制约术师的力量,神树从每个人身上抽走了一部分力量,通过这部分力量建立与术师的联系,对术师的行为加以限定。现在神树死亡,力量便回到了原主身上。我之前就说过,言教主的力量过于强大了,现在再增加,就暴走了。”
  单迹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什么给吞了,燥热无比,特别是双眼,烫得快要滴血了。
  他自己看不到,但沈瑜却看到了。那双赤金色的眼瞳此时已红得可怖。他身体周围布满了火焰,火球胡乱地向四周喷了出去。他就像一头没有自己意识的野兽,四处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现在怎么办?”沈瑜尽可能地用炎风限制他的行动,但基本都是徒劳无功。
  赫芸继续画着术式:“你别让他影响到我,我画完这个术式就可以了。”
  沈瑜苦笑:“强人所难,强人所难。”
  “我帮你。”一个紫衣少女出现在单迹身边,硬生生地接住他的攻击。
  “紫玉?”沈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看到她如此高兴,“你怎么在这里?”
  紫玉的身体灵巧地活动着:“我一直都在啊,刚刚感受到主人力量的异动就跳出来了呗。好了,废话少说,你让开点。”
  “别杀了他!”
  “杀?”紫玉抬手看了看刚刚被单迹的火焰击中的部分,伤口发出了焦灼的味道,“你以为他还是六年前的小屁孩?现在应该祈祷他不杀我。”
  单迹已完全化身成为了魔鬼。暗红色的魔纹攀上他的脸颊,两只眼睛呈现出了不同的颜色。一只为纯金色,另一只为黑红色。就连半神体的紫玉看了,也不由得发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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