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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同文/书同文——FoxTang

时间:2016-11-14 21:01:14  作者:FoxTang

“哼,亏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殳桧转至案桌后,见殳引还站着,便道,“还立着做什么?还不出去。”

殳引一咬牙,说道,“爹既然非要我娶公主,也且要先告诉我一个缘由罢。虽在爹眼中,引儿是个无能草包,但这毕竟是我终身大事,倘若就此傻头傻脑、一头闷的娶了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那我岂非更是一无是处了。”

殳桧呵的笑了声,“这话倒说的还有些人样。你既还有这层想法,我当你草包也算是冤枉了你。如今我虽在朝当了官,但毕竟是身份尴尬,若不趁此机会巩固自己地位,有朝一日邵君厌烦了,只怕仍会将我们关锁在这十丈百尺之地。况且大丈夫四方之志,岂能为了儿女私情的小事而勿了大业,你如今虽娶了公主,然则他日大业一成,又何惧娶不到意中人呢?”

殳引见他主意已定,而所言亦有几分道理,倒不再多言了。

  ☆、第十七章

  董府一时间又闹开了,从街头路过即可闻府中人声嬉笑声鼎沸。不知内情者只晓君主女儿要下嫁大将军之孙,知内情者则半笑半讽说那公主竟嫁了个俘虏之子。
  殳桧命人将几个主院新修一番,趁着此番热闹将董屈灵位请出了正院,自己和着董氏搬了进去,将以往自己住的院子让出。殳引得知后又不愿了,找了殳桧好说歹说,要搬侧院去住。殳桧因着殳引与公主的婚事已定,倒不去多管此类细事,也就随了他的意,只道,“侧院给你们住只怕冷清了些,待会叫罗安安排着种些腊梅海棠类的颜色物,还有那一大片湖,也需得买些荷花来铺。”
  因通往侧院处只有一扇半月门,如此看侧院便似独立了董府外去,罗安便又叫人将那门砸去,开阔成一条直通的道来。殳引见着侧院与主院连了一体,倒嫌他们不懂雅致,扫了自己的清静,然又无权做主,只能在心中叨念几句。
  董氏听闻了儿子的喜事,心中郁结似乎解开了些,近些日子身上也大好了,倒能常常出房走动也能喝些口味的薄粥。
  府中众人皆欢喜,见了殳引免不了称颂着赞他,恭维他,道他大喜去。殳引听的烦,又见文苒对此并未特别表示,要见他,他仍是见,要与他说话,他仍肯说。于是便就忍不住问了,“我下月便要与公主成婚了,你不恼麽?”
  文苒轻描淡写瞧他一眼,“我恼做什么,又不是我娶公主去。”
  殳引听了不乐,闷闷道,“如此便知你也不是真心待我的。”
  文苒眼不抬,道,“这时候你倒有脸来问我,你若真心喜欢我,倒能娶别人去?”
  殳引急的跳起来,说道,“娶公主这事我能做主麽?何况我天天日日来你处,见你、抱你,难道还不是真心,还不是为了你。”
  文苒坐了床上冷笑道,“我只当你是为了你自己。”
  殳引被这话塞住了口,见他已将才解开的衣服系上 ,就又涎着脸笑,伸手一面拉他的系扣一面道,“与你说着玩儿呢,你倒当真了。”
  文苒将他推了开,兀自又将系扣扣上,抬头盯着殳引正色道,“我可是字字句句都当真,我说的也字字句句都是真话。你爱说玩笑话,以后再不用来找我说,自有女人爱听去。”说毕便不再理他。
  殳引立即道歉,到了文苒左边,文苒又回身坐右边去;去右边,他又转左边来。殳引本也不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这一闹,心下也不快了,对着文苒背后道,“我也不自讨没趣了,你几时好了再找我罢。”说着也就去了。文苒见他真走了,心中恨意便更起。
  董府各院赶在重阳节前都新修了一番,殳桧察视侧院,见河边矮柳色黄,而院内桂树海棠皆瘦弱,唯独一颗从别处挖来的银杏倒还壮,然而壮则壮已却也掉落了一地叶来,殳桧瞧这满眼萧条,便叫罗安前来问话,“几天后办的是喜色,你倒安置起白事的礼来了,这叫宾客见了岂不笑话。”
  罗安忙辩道,“重阳本已是深秋,故而树木皆都凋零,况且这新植的树,根基未稳,总归瞧着比土生土长的廋些小些,若要壮只怕也得养个两三年。”
  殳桧道,“即是如此,何不将别处养壮的取了来种。”
  罗安道,“这桂树海棠不比银杏,何况是这时节,挖了种熟的来只怕也养不活。”
  殳桧嗤笑一声,道,“你怎的如此不知变通了,合着罗总管倒是想等个两三年再叫了宾客来赏礼吃酒?这些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还不快快拔了去,换些壮的来种,我也不叫它养活,只留得重阳节喜事那日茂盛便好。”又道,“记着去集市挑些上好的艳色的丝布绸缎,撕碎了系与树干枝杈上,如此才配得上府中大礼。”
  罗安答是。殳桧又问,“那屋里布置的如何了?”
  罗安道,“已按姑爷吩咐,摆了酒席的桌椅:上席二桌,一桌六人;中席四桌,一桌八人;下席十桌,一桌十人。其余人皆安排坐于正屋外庭院。而除正屋外,其他屋舍已购置书法字画摆设,案几也摆放了瓷器等古物,少爷的喜房也正叫丫鬟们饰扮,今夜即可完工了。”
  殳桧点头,正欲走,忽又想起一事,“虽着中秋才赏过去,然秋菊未谢,你也安置菊花摆了府内各院去。”
  罗安作揖便去了。
  重阳节前三日,朝中下令关闭宫中至董府沿街店铺;前二日,出一队侍卫清去百姓;前一日,出三队太监支起黄色布帷,隔挡出一条空道来。如此至重阳节那日,殳桧、董氏按当朝礼仪,穿戴朝服,携殳引入宫迎娶公主。
  董府出行一众人,殳引身穿喜服骑一匹壮马先行,随后紧跟两队人马,之后又是两座大轿,分别坐着殳桧与董氏,最后又跟两队人马。此一行人浩浩荡荡于董府行至宫门前。候至辰时,见东方发白,日起光照宫门,但闻宫内一声钟鼓声起,随后便是喧闹不绝的锣鼓声,敲一刻,锣鼓声息,又闻一声尖长号角,听宫门内有人喊道“公主出宫,宫门开!”于是两扇红漆铜铸大门缓缓打开,两队人马举大旗而出,排站于宫门两侧,之后络绎不绝出数十对宫女,一面走一面抛撒花瓣,最后才见一顶八人大花轿,那轿四周又站八名护卫。随即董府众人向两边拉开,让出一条路去,殳引领着花轿往回行,宫女侍卫太监护送十里,才对着公主去的方向止步拜礼。
  花轿才入府,就有八名护卫帮抬着稳稳落地,立即一喜婆上前挑帘,搀了人出来。殳引候了一旁,见芜霜一身红妆,绸缎锦服上金丝绣一片祥云彩凤图,黑发挽髻,上又缀满缠丝金簪,一低头细响声作。芜霜双手搭放胸前,由喜婆引着交于殳引。殳引轻端其手,牵着先至殳桧正院,作叩首礼后,两人捧茶依次递与殳桧与董氏。董氏满面喜悦,起身相扶,拉着芜霜的手,道,“好儿,如今我再做不得你师傅了。”芜霜低头轻声唤道,“日后还望娘能仔细教导芜霜。”董氏听了更喜,轻拍芜霜手背,连声道,“好,好!”接着又由殳引近身丫鬟芄兰牵着送至了侧院喜房。
  如此习礼才毕,先由一众小厮沿街拆去布帷,殳引随父亲候于正门,府中奏乐声起,宾客陆续抬大礼而至,殳引忙不迭拱手弯腰相迎,道喜道贺的客套话一时间应接不暇。罗安招呼宾客落座,府中小厮丫头忙前忙后摆席送酒。收的礼堆放不下,竟就排至正院去了,那一进门望去,单见满满当当的红漆宝箱、妆匣彩礼,众人见了都道“只这君主嫁女才有这排场”。
  喜宴之上,宾客自又争相敬酒贺喜,亏得殳引酒量好,几轮下来,单觉身上累,倒没醉去。朱颠随父亲朱申道一齐落座上席,因平时与殳引交好,见此喜庆时刻,免不得想法去闹他一闹。
  殳引端酒至朱颠一席,轮次相敬,众人皆起身撞杯而饮。至朱颠时,殳引笑道,“大哥难道只独身前来,未给小弟备份厚礼?”
  如此一说,众人皆大笑。
  朱颠忙道,“怎的我朱府送的礼还嫌不够厚麽?”
  殳引又道,“大哥勿在此混人耳目,那院里所堆的大礼,谁人不知是你父亲所备。”正说着一旁随行的小厮至前替朱颠满上一杯酒,朱颠方要端起,殳引忙拦住,道,“诶?大哥,话未说清楚,你怎的就喝了?我这喜酒可不能白白给你喝,你我何等交情,如今我只问你的那一份礼?”
  在座宾客都搁下筷,一旁起哄听着玩去。
  朱颠见众人都笑着朝自己看,顿时急了,心道,好小子,我没闹你,你倒闹上我来了。于是一把扯下身上坠的白玉,递于殳引面前,“我与老弟相遇相知正是拜此玉所赐,老哥就趁这喜事上将这块宝玉送于你如何。”
  殳引点头笑着接过,藏于怀中,道,“大哥既肯将此玉送与我,可见是真心来祝贺我的。”说毕双手端酒朝朱颠举杯,然那朱颠见了理都不理,单捏着杯子在手中,道,“老弟请我吃这么小杯的喜酒,未免太小气了。”说着将席上两只空碗拿过,一只递与殳引,道,“老弟,你我虽相识已久,然从未有机会尽兴喝过酒,不如趁此机会,咱们痛饮几碗。”朱颠想这殳引几番敬酒下来,早该酒意上头了,如此再于他喝个几海碗,还怕教他不喝趴下。这样想着便面上笑吟吟,叫小厮上前添酒。
  殳引忙拦,说道,“且慢着。”朱颠朝宾客瞥一眼示意,然后才侧头去瞧殳引,问道,“如何?老弟收了我的宝玉,如今还不愿请老哥喝几碗喜酒麽?”说罢便哈哈大笑,在座宾客亦和声而笑。
  殳引道,“老哥即是要痛饮,这只小碗如何担的上痛饮来。”于是便叫小厮搬来两大壶酒,殳引拔了塞,道,“老弟先干为敬。”说罢便一仰头咕咚几声喝起。
  朱颠见那酒壶,少说也有个十斤,而闻酒味也知是烈性酒,眼瞧殳引即要喝完,一时间倒急的额角冒汗。殳引饮毕,一抹嘴,道,“老哥怎的还未喝,难不成是嫌少?”于是又叫小厮再上酒,朱颠忙央求,“老弟就放过大哥一回罢。”
  殳引十斤白酒下肚,任他酒量再好,也脑袋发重眼花起来,只觉自己肚胀难忍,似要炸裂,闻朱颠所言,如何肯饶他,便强说,“老哥若不喝这酒,即是不将我当兄弟看,若如此,日后咱们再不必以兄弟相称。”说着身体歪着倒着拿了酒壶就要对朱颠灌,宾客见状忙起身劝。朱颠无法,只得接过了往喉咙里灌,才灌几十口便就直泛恶心,忙放下酒壶,扶桌做呕吐状。殳引不依,仍说,“还未完,如何停了。”又将酒壶强塞他手中,于是朱颠又灌几口,如此强着推着竟也灌了半壶,朱颠实在难忍,连声求道,“老弟就别为难老哥了。”
  殳引喝了十斤白酒,此时酒劲已上来,人也醉的晕晕沉沉,听得朱颠的声音,也未明白他意,待要细细想,胸中忽的一阵难受,哇一口将方才所吃所喝都吐了出来,宾客吓的都退开去。如此动静,上席及下席宾客都只当出了什么大事,一时间皆围了上来。殳桧不知何事,亦过去,才入人群便闻一股腥臭酒味,不禁皱眉,心道不知是哪个混货喝醉了酒闹事。推着人群进去一瞧,那一摊烂泥似的被两个小厮搀扶的竟是自家公子——今日的新郎官。只见殳引吐得一身污秽,胸前绸红的喜服被浸的深紫,又见那席桌上碗盘杂乱,一旁又滚两个大酒壶,心中顿时冒起怒气,朝小厮喝到,“杵着作什么,还不将他搬出去!”宾客本也多嘻笑,见殳桧盛怒,忙都收起神色,正立于身旁的都上前好言相劝。
  芄兰和云夙及几个丫头都在房中侍奉芜霜,一时见小厮抬了烂醉的殳引进来,倒吓了一跳。芄兰瞥一眼芜霜,然后对小厮问道,“少爷怎的如此狼狈?”小厮直言,“少爷在席上与朱家公子拼酒,方才还吐……”芄兰立即止住,“知道了,你先去罢。”说毕叫几个丫头搀扶着殳引放了床上,那一床新被即被这满身污秽给脏了。芜霜未见过此种阵势,见殳引一脸痛苦,慌的只坐了床边唤他。殳引如何还答应,混醉的只会哼哼了。芄兰拿了干净衣服来,向芜霜笑道,“公主且别理他,让他睡一会儿便好了。”云夙亦上前道,“公主随我去房外罢,此处交了芄兰便可。”
  于是公主去了,芄兰便叫丫头打水,替殳引脱去脏衣擦身擦脸,洗净才将新衣给换上。

  ☆、第十八章

  说那朱颠因着殳引喝醉被抬走了才逃过一劫,然则已半壶酒下去,人也露了酒意。见才酉时,酒席尚不会散,就兀自离席去了府中闲散。一路曲折,自又不知去了何处,越了假山,闻桥下流水潺潺,朱颠见那月色朦胧,四周气味芳香,脑中顿顿便就痴想起坏主意来。见一丫头抱着果盘而来,他忙躲了一旁树后,及近时忽的跳出,唬的丫头将果盘打碎去。朱颠见此女子虽相貌平平,然身段窈窕,几缕头发被晚风吹的贴了脸上,倒也露出几分妩媚来。那丫头只道自己打碎了盘,又见面前这人衣着华丽,便想必是府上的贵客,忙要下跪赔罪。那朱颠也不及等她说话,便就上前一把抱住了,口中亲昵喊道,“我正想着,你便来了,可见你是知我心的。”一面说一面强去香那丫头的脸,双手急着去扯丫头衣带。丫头吓的只哭道,“公子……公子放过我罢。”朱颠好容易逮了个人,哪会轻易放走,拉下自己裤子,贴了丫头身上,口中急道,“你只让我舒服这一回,我便放你走了。”丫头又推又哭,朱颠早已兽性大发,撕了丫头衣服,推倒在地上去。
  正及此,忽闻一人喝到,“哪里来的无赖,倒敢再这里干起下流事来!”朱颠听的一怔,忙抬头,只见一位年轻公子立于假山之上,清风吹起衣衫绸带,那月色照了他身上,将那清俊面容显得愈发秀美,朱颠瞧得呆了,早放了丫头扑到假山下,口中喊说,“定是菩萨见我可怜,派了这样的神仙来陪我。”
  祝文苒听的可笑,从假山跃下,挡了丫头跟前。丫头忙捡起衣服逃去。朱颠见了文苒,就昏头了,心说倒不知世上还有这样俊俏的尤物,于是满脸谄笑着到文苒面前,凑着他身上一闻,只觉一股清香气味,闻的他全身打颤起来,那胯间之物更是挺起。朱颠留恋的绕着文苒瞧一遍,问道,“不知你是哪家的公子?”文苒早不喜他那副下流胚子的模样,见他问也不搭理,自要回身走。朱颠忙拦,嘻嘻笑道,“此处也无人,不如我们就在此缠绵一番如何。”文苒听得大怒,又听朱颠满口胡言,“我保证你到时舒服的乱叫来。”文苒忍无可忍,喝道,“你再不闭嘴,我就拔了你舌头!”朱颠听他与自己说话,也不管是好话坏话,忙接道,“你拔,我给你拔。”说着真将自己舌头伸出。文苒见他圆头木脸,眼睛又细,此时又如狗喘气一般吐着舌头,心中只骂好一个不要脸的粗汉,我定要教训教训他。于是一恨之下并起两个手指夹了他舌头去,道,“那我当真拔了。”朱颠见文苒触了自己舌头,就已失了心神,着魔似的含糊道,“拔、拔。”祝文苒冷笑一声,两指一用劲,朱颠忽觉舌根一紧,顿时疼的哇哇直叫,人才醒来,双手舞着要挣脱去。文苒一手背了身后,单两根手指夹了朱颠舌头,用劲一扯,朱颠便应势摔去,脸盘正磕了石子上,一时间疼的直嗷嗷叫,然则刚要起,就被文苒一脚踩了头上。文苒哼一声,道,“你刚才如何说,且再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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