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天以前没当着聂原的面说过两人是同性恋,现下猛地说出来,听得聂原愣住了。
“你就这么怕我们俩的关系?”乌天沉着脸。
“不是,我……我就是觉得你和蒋澜澜坐一桌也可以,我们俩没必要——乌天!”聂原话没说完,乌天已经转身走了。
寂静的走廊里只剩下聂原,他把头靠在墙上,无声地叹了口气。
两个人牵手,拥抱,接吻的时候,真——甜蜜。聂原觉得这词儿矫情,但思来想去也就是它最合适了。甜蜜,就是甜蜜啊,搂在一起的时候,身体暖烘烘的,嘴唇碰在一起,湿润而柔软。晚上其他人都睡着之后,聂原轻手轻脚爬到乌天床上去,钻进温暖被窝的一瞬间,心跳加速,那种悸动的感觉蔓延进四肢百骸。
可也有很多个瞬间,乌天又一下子变得很远,像他刚刚逐渐消失的背影一样渺茫。聂原想,我该怎么办,要是能有个人来告诉我就好了。
今天辅导是辅导不成了。
聂原去食堂吃了饭,回教室时从乌天身边过,见乌天正低着头看本不知什么书。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聂原刚想趴着睡会儿,突然一只手从头顶降下。
是乌天,放了本书在聂原桌上,然后就转身快步离开了。
化学书,刚刚要给他辅导时落在他桌子上了。
第二节晚自习的下课铃刚刚响起,聂原就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今天晚上能看见北斗七星。”乌天眨巴着眼睛说。
“???”聂原一头雾水,他不是还生着气么?
“去看看吗?”乌天满脸微笑。
聂原起身随乌天走到走廊上:“你……不生气了?”
乌天明显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没看我的纸条?”
“啊?”
“……在化学书里。”怎么乌天脸好像有点红?
“噢,那我去看看。”聂原还是转不过弯儿。
“别去!”乌天一把将聂原拽回身边:“……你一会儿上课了再看吧。”
聂原:“……”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字数还是少!今天又累又困,出去走了一天,真的特别累。我现在坐在电脑前随时都想往前栽 >< 还有我的车大家到底满意不满意????给我个回复嘛???
☆、当时(三十八)
“对不起,刚才太冲动了,我怕我和她坐一桌你会不高兴,所以不愿意和她一桌。”
聂原看着纸条上整整齐齐的这行字,忍不住无声地咧咧嘴角。
你明明是生气我不吃醋吧?好吧,我是有点不高兴的,没说出来罢了。
“你没事吧?”韩宇用胳膊肘碰了下聂原。
“呃,”聂原赶忙把纸条夹回书里:“没事啊,怎么了?”
“看你笑得那么猥琐……”韩宇低声说。
聂原:“……”想了想,又说:“下学期没法坐一桌了。”
“是啊,”韩宇笑笑:“不过你要是数学题不会还可以拿来问我啊。”
聂原用力点头。
“你要学理科的吧?”韩宇又问。
他这一问,聂原才想起来,这学期要分文理科了。上学期期末的时候老范提过,开学一个月之后就要分文理,寒假提前和家长商量一下。
而寒假里,聂原自然没心思想这事儿。
“嗯,我学理。”先这么说着,其实自己也没想好。
“那咱们还是一个班的。”韩宇说。
学理科的人数一向比学文科的多,所以文理分科时,都是选文科的学生单独组成新班级,而原来的班级就成为理科班。
第二天早上一到教室,袁齐就让大家把座位换了。
聂原把桌子和张泓的对齐,书本摆好,冲张泓笑笑,张泓扶扶眼镜,轻轻抬了下嘴角。两人这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乌天和聂原中间隔着一组,教室里同学们走来走去,但聂原还是一眼就看见乌天了——就他显眼,别人都忙着挪桌子搬书,他趴在桌子上睡觉。因为他只有教科书,一个抽屉就装满了,压根不用来回搬书。
然后就看见蒋澜澜推着桌子走近了乌天。
蒋澜澜凑近乌天,脑袋离乌天很近,她动了动嘴唇。
然后乌天从桌上直起了身子。
蒋澜澜又说了些什么,乌天起身,将自己的桌子往后挪了挪,然后就坐下趴着了。
大概是乌天的桌子和同一排同学的桌子没对齐,蒋澜澜让他对齐。
聂原收回目光,努力盯着历史书上明清时期资本主义萌芽看。
中午一起吃饭时聂原问乌天:“怎么样?”
乌天:“什么怎么样?”
“……就是和蒋澜澜坐一桌怎么样?”
乌天挑眉:“挺好的,离近了看发现她挺好看。”
“噢……”聂原低头夹了一筷子土豆烧土豆送进嘴里。
“而且还挺温柔,说话轻声细气的。”
“噢,是吗。”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乌天伸手在聂原脸上捏了一把。
聂原头一偏,躲过他企图再捏一把的手:“你俩这么和谐,真是太好了。”
乌天嘴角的笑意瞬间消散:“嗯,是啊。”声音都降了八度。
聂原心里憋着笑,你会逗我,我就不会逗你么?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了,各自低着头吃饭。
吃完饭回寝室的路上,乌天走在前面,聂原两三步赶上去:“生气了啊?”
乌天冲聂原笑笑——特别明显的皮笑肉不笑:“没有啊。”
这会儿都是吃完饭回寝室的学生,聂原只好用胳膊肘顶了顶乌天:“我刚刚开玩笑呢。”
乌天瞥聂原一眼:“嗯。”
嗯你个头啊嗯,还不是你先逗我的,怎么回头来要我哄你,哄了还这个德性!
聂原越想越不爽,也不说话了。
中午躺在床上,聂原十分无奈地想,这是吵的什么架啊,不就各说了几句话么?
所幸午觉醒来后,不知乌天是不是也觉得这架吵得太莫名其妙,脸色好了很多。两人约好似的都慢吞吞地穿衣叠被,等其他三个人走了,乌天一脚踹上寝室门,直接把聂原扑到了床上。
“我靠我刚扯平的床单儿!”聂原喊道,宿管查内务要看床单平不平整。
乌天无视聂原的抗议:“你今天就是故意的!”
“对啊,谁让你先——唔!”
乌天低头在聂原嘴上啃了一口,不是吻,是啃。
“以前多温柔啊,现在天天欺负我。”行完凶,语气反倒委屈得不行。
聂原揉揉下嘴唇:“你要不要脸啊?!”
“不要脸!”乌天笑出声:“反正你也反不了悔了。”
两人这么一闹,下午第一节课果然迟到了,更倒霉的是被巡查迟到的年级主任逮个正着,一起在教室外面站了一节课。
不过乌天不生气了,站一节课也值,聂原想。
老师走了,两人向乌天座位走去,乌天要把昨天做的题拿给聂原检查。
“乌天,上节课的笔记我抄了,喏。”蒋澜澜脆生生道,递过来一个厚厚的布面笔记本。
她直接递过来了,乌天只好接过:“谢谢。”
“不客气啊。”蒋澜澜微微一笑。
乌天歪着头在抽屉里找聂原留的作业,蒋澜澜竟主动朝聂原笑了笑:“聂原,你的鞋真好看,是最新款啊,我上次在昌源见了,没来得及问价钱就被我妈拽走了。”
聂原头皮一麻:“啊……”
“你是在昌源买的吗,多少钱?”
“我……”
“我送他的,新年礼物。”乌天开口道。
“噢,我就说……”蒋澜澜话没说完,但后面的内容不言而喻。
聂原只恨不得在地上挖条缝钻进去,匆忙对乌天说:“你先找,下节课再给我吧。”然后就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他们都知道了。
他们都知道我穿的鞋是乌天买的,他们会不会怀疑……
为什么要收乌天的东西!!!
聂原这才体会到什么叫“肠子都悔青了”。干嘛要收乌天的礼物啊?!那是你穿得起的吗?!为什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下节物理课,自然是听不进去。
第二节课下课,乌天拿着张皱皱巴巴的纸过来了:“被我放到抽屉里弄皱了,你就凑活凑活看一下吧?明天我就去买个文件夹放你留的题……”
“嗯,你回去吧。”聂原“唰”地从乌天手里抽过那张纸。
“……你怎么了?”乌天怔了一下,问。
“我没事啊?”聂原冲乌天笑笑:“你回去吧,我看看你做的题。”
乌天不动:“真没事?”
聂原冲他翻了个白眼:“真没事儿,你怎么墨迹得跟小姑娘似的?”
乌天抬手在聂原头顶敲了一下,转身回去了。
聂原把那张纸夹进书里,收起了书。
吃晚饭的时候,聂原见蒋澜澜出教室门了,才走向乌天的座位:“今天不辅导了,咱俩……回趟寝室。”
“啊?”晚饭时间是可以回寝室的,但很少有人回去,一来这样就没空吃晚饭了,二来回去也没什么事。
“走吧。”聂原说。
到了寝室,聂原打开自己的柜子,将乌天买给他的衣服,和一双还没穿过的冬靴,悉数拿了出来。
“乌天,这些……还是还给你吧。”
“什么意思?”乌天双眉陡然拧在一起:“什么叫‘还给我’?我就是专门买给你的啊。”
“我不能要,这些……太贵了。”
“就几件衣服而已,你这是什么理由?而且之前你也没说贵啊,你……是因为今天蒋澜澜说的话么?”
聂原连忙摇头:“不是因为她,和她没关系!我就是觉得……确实太贵了,不能不明不白收你的东西。”
“什么叫‘不明不白’,聂原?!”乌天音量提高,明显是着急了:“你把我们的关系当什么?”
“这是两码事!”聂原焦头烂额:“我们……在一起,不代表我就要拿你的东西。”
“两码事个屁啊,我喜欢你,送你东西,这不对么?”
“……”一句话堵住了聂原的嘴。
“就这么简单一件事儿,有什么好吵的啊,你……”
“这不对,乌天,”聂原截断乌天的话,低声说:“你喜欢我,送我东西,我也喜欢你,可我……没送你东西啊。”
乌天沉默。
灰暗的寝室里,两人相对僵持着。
良久,乌天向前一步,紧紧搂住了聂原,埋头在他肩上:“你能和我在一起就已经给我很多了啊。就比如,我爸妈经常不在家,我就和周贺在网吧上网,但周贺晚上要回家,我只能一个人通宵,经常是玩得都想吐了还要接着玩,因为……没地方可去嘛。你和我在一起了,我就能和你一起躺着聊天……这多好。”
“……”
“咱俩别吵了行不行?我真受不了你这样,聂原,真的……我又不能像韩宇陈骏驰他们那样给你讲题,你要把我送你的东西还给我,我感觉自己一点用都没有了……”
“不是啊!我不是这个意思!”聂原喊道。
本来心里准备了一大堆把衣服还给他的说辞,可他这样一说,聂原听得心都要碎了,什么说辞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你别把这些衣服还给我,行不行?”
“……嗯。”
“好。”乌天侧过头,在聂原脖子上吻了吻。
两人维持着拥抱的姿势,一动不动站了很久。
直到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第一节晚自习的时候,聂原才拉着乌天飞奔出寝室。凛冽的风中,聂原听见乌天清朗上扬的声音:“聂原,你给我了个礼物,你忘了!”
“什么?”
“人形暖水袋啊!”
“……”
“暖床效果特别好!”
“你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要十二点前睡觉!耶!
☆、当时(三十九)
虽然最终也没把那些衣服鞋子还给乌天,但聂原一直都没穿过。只有那双耐克鞋,反正已经被别人知道是乌天送的了,也就一直穿着了。
过了一个礼拜,乌天忽然问聂原:“怎么不穿那件儿羽绒服?这么冷。”
聂原知道他说的是他送的那件儿。
“……这件儿还没穿脏呢。”聂原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羽绒服。
“还不脏啊,”乌天笑着指指羽绒服下摆:“这儿大块儿油。”
“……呃,啊,我没注意。”
“明天我把大衣拿到学校门口的店里干洗,你把羽绒服一起拿去吧?”
“干洗?不用了,我……”
“我爸一朋友送的干洗店的卡,里面钱不少,用不完明年就过期了。”
乌天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聂原实在找不到理由再拒绝:“那好吧。”
下午第二节课后乌天走到聂原座位旁,苦着脸:“今天没法辅导了。”
“啊?”
“刚刚老范找我,让我和蒋澜澜一起组织我们班的艺术节的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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