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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君兮——程小鹤

时间:2016-11-18 23:24:21  作者:程小鹤

  瑶卿闻言一惊,握住他的手:“郎君?”
  白未秋皱了皱眉头,微侧过脸,口气平淡:“难道你想在这里跟着我这个活死人一辈子?”
  瑶卿松开他的手,跪倒在地,再抬头,眼中已经蓄满泪水:“瑶卿知晓,郎君是为我好,可是郎君你想过没有,离开你,对瑶卿而言,比死还难受。这些年来,瑶卿算是与郎君相依为命,瑶卿深知郎君心中的苦。而我心中也早已认定,此生当追随郎君,绝无二心。所以,请郎君不要再提让瑶卿走的话。”
  白未秋没有扶她起身,只如叹息一般说了一句:“起来吧,地上凉。”而后他如同自言自语地呢喃着,却是劝慰瑶卿的玩笑话:“也别动不动就跪我,我又不是什么要紧身份的人物,你老是这么行大礼,也不怕折了我的寿。”
  那日皇帝离开到如今已有三个多月,想来当时皇后着急找他,必然是告知关于皇嗣降生的事。他不来,正好轻松,白未秋拨了拨灯芯,突然皱眉闷哼了一声,咬住下唇,他竭力忍住从体内深处传来的熟悉燥热。
  他握紧手中的玉簪,闭上眼睛,颤声唤道:“瑶卿……”
  白未秋控制不住的身体开始小幅度的痉挛,下唇咬得发白。他终于仰起头,溢出细不可闻的□□。
  “郎君!”瑶卿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她扑上去搂住已经跌倒在地的白未秋,白未秋抬起头来,眼神迷蒙,额有汗水。唇已被他自己咬成了嫣红的颜色,染血。他似乎也不知来人是谁,他抱住瑶卿,柔软的女体让他一愣,他已不知身在何处,颤声唤出了一个名字。
  “羽娘……”
  瑶卿眼中酸楚,泪光滢然,紧紧地搂住他,她的声音轻柔且缥缈,像是要因此停住一缕轻柔而缥缈的风。
  “是我,郎君,是我。”
  痛快是虚空的,欢爱是缥缈的。所有的都像是印在窗纸上疏落的月光。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风乱影迷,萧萧簌簌的不知是梅影还是人影,夜风吹动,影子缠绕在一处,再也辨不真切,只有空气中弥漫着清浅的芬芳。
  月落西斜,东方未白。
  白未秋早已不知什么是痛,什么是爱。
  他渴望的是死。
  唯有死亡能带走这苟延残喘的耻辱。
  他曾有过婚约,对方是与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女子。她家的官职门第不及白家,但她的父亲是白桓的旧友,婚约自小订下。
  愿将樛木连枝举,早见螽斯振羽飞。
  那个女子的名字就叫做羽娘,他也曾有过洞房花烛。
  而后,都随着太子落下马背的画面葬送在他久远的年少记忆里。
  风花雪月如大梦一场。
  他惟愿停留在梦里。
  然而梦终究是要醒的,醒来是如此痛苦,如果只是从一场梦跨进了另外一场梦,梦中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那该有多好。
  

  ☆、第 5 章

  
  白未秋需要彻底地清醒,因为他总是恍惚的,没有搞清身在何处。
  瑶卿找到他的时候,他竟然在太液池边的长亭里。四周积雪未化,天上的新月薄脆如琉璃,太液池的湖水都已经结成了冰。天地剔透一片,宛如水晶,他舒袍广袖,迎风而立,双袖飒飒作响,仿若乘风归去。
  瑶卿心中升出一阵恐惧,快步走上前去抓住了白未秋的衣角。
  白未秋微微侧脸看着她,并未说话。瑶卿惴惴地松开了他,迟疑着将手中的暖炉递给白未秋。
  “我不冷。”白未秋没有接过,他抬眼看了看天,又看了看瑶卿,瑶卿微微低下头去,不敢触及他的眼神。
  “我是在做梦吗?”一声惊呼,引得两人转头去看,竟是李言宜。
  李言宜身边没有随从,只他一人,他一脸迷惘,看着白未秋,又喃喃重复道:“我是在做梦吗?竟然……竟然在这里看见了你?”
  白未秋毫不理会,绕开了他,就要离开。
  李言宜上前一步,捉住他的衣袖。
  “白郎君,是你!”
  白未秋眼中冰冷一片,是长久的疏离让他具有了一种习惯性的倨傲神情,他拂动衣袖,声音泠泠。
  “你认错人了。”
  “别走!”
  李言宜没有松开的意思,他甚至隔着衣袖握住了白未秋的手腕。白未秋微微挣扎,李言宜没有放开他,白未秋的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薄脆得如同琉璃天地中的月光。
  “王爷到底想要我怎样呢?”
  “不,不。”李言宜闻言松开了手,有些手忙脚乱:“白郎,我是怕我一眨眼你又会不见。”他的神情已经不再迷惘,是一种久别重逢后的喜悦,既喜又怕,他在白未秋面前仓皇地表白:“上次匆匆一别,已过数月,我心中挂念,未曾奢望过再见,除非是在梦里。我总是梦见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在这里,在太液池,那时的月亮也如今晚的月亮,不过无雪,只有飞花。”
  白未秋看着李言宜的脸,这是一张年轻清俊的面容,他笑起来时,颊边还有两只酒窝,平添了几分稚气。他的眼神澄澈得几乎让白未秋快要枯槁的心生出一丝期盼出来。
  但他退后两步,仍是那句:“王爷认错人了。”
  白未秋转身欲走,毫不留恋。李言宜还要上前,不料瑶卿挡在他身前。瑶卿的声音一贯清婉:“王爷,夜露深重,不宜久留。”
  李言宜低头看着瑶卿,问:“你是他的婢女吗?你叫什么?”
  瑶卿行过一礼,答道:“奴唤作瑶卿。”
  “瑶卿。”李言宜点点头,望着白未秋离开的背影,沉吟了片刻,而后问道:“他好吗?”
  “一切都如王爷所见。”
  “奴告退。”瑶卿恭敬地行过一礼,李言宜苦笑一声,放她去了。
  李言宜回到了太液池旁的晴柔别馆,这是他在宫中的住所。回去自然也无法入睡,他心中有十足的欢喜和愤懑,被搅动得如同一壶绝望的苦酒,每一个动作都赋予了最晦涩的芬芳。
  其中缘由,难探究竟。
  随意抽取架上书,默然读了半晌,也没觉得过了多久。庭外竟有喧嚣声,李言宜抬眼看去,窗外夜色昏溟,只是黎明光景。
  起身打开房门,外屋不及里间温暖,寒气侵入,让他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素旻忙上前为他披上一件氅衣,关切道:“郎君,当心。”
  “是谁来了?”
  素旻朝跪在地上的人看了一眼,轻声道:“扰到郎君了?是太后处的人。”
  李言宜打了一个哈欠,“何事?”
  “禀王爷,太后梦中惊醒,心中不安,要召见王爷。”
  “唔?”李言宜微微点头:“我这就去。”
  

  ☆、第 6 章

  
  “素心。”素旻扬声唤道,里间应了一声,随即走出一个和她打扮一样的婢女,一式的绛紫浣花滚边夹袄,裙翻细浪。人还未至,声音先到了。
  “郎君一宿未歇,怕是会冷,暖炉是一直烘着呢。”她笑起来艳若桃李,冲素旻道:“就知道姐姐心疼郎君,奴一直备着。”
  素旻啐了一口,笑骂道:“郎君你听她这番取笑,如今越发没有规矩了。”
  李言宜不置可否,取过暖炉,素旻又转身取过一件玄狐轻裘披风围在他身上,细声嘱咐道:“外面路滑,让前头掌灯的人照得仔细些。”
  “我会当心。”李言宜说着走了出去。
  素心搅着手里的绢子,歪着头:“咱们随郎君来宫中侍疾也有月余,也不知太后的病是否好转。”
  素旻这时才伸指轻戳她额头,数落道:“你呀,平时在府中随意惯了,也不看这是在哪里,是能浑说的么?”素心眼珠一转,吐了吐舌头,似乎明白了过来,面色微微泛红,软声道:“姐姐说的是,这是在宫里,不比在别处,素心往后注意了便是。”
  她看着素旻挑开门帘,门外是新鲜凛冽的风。
  风中的寒意在悄然减退。
  李言宜将空药碗递在一旁,看着歪在榻上的妇人,妇人纵然只着一袭素白寝衣,仍然气度高华,眼角的细纹仿佛是岁月赠与的雍容,未曾侵染她的美丽与尊贵。
  她眼中全是慈祥的爱意。
  “言儿,现在五更未至,实在是不想打扰你休息,可是我忍不住。”她说着长叹一口气:“唉——”
  李言宜不解,温言劝慰:“好好的,怎么又叹气?孩儿来宫中正是为了陪母亲,母亲不需有那么多的顾虑。”
  太后摇摇头,端详着李言宜,心疼地抚摸李言宜的脸庞:“言儿,你面有倦容,衣衫也是昨儿晚宴时所穿,可是一夜未曾歇息?”
  李言宜为她掖了掖被角,沉吟道:“孩儿心中烦忧,无法入眠。”
  太后拍拍他的手:“言儿,我最近不知怎么了,一闭眼就做梦,总是梦见你去西凉时候的场景,那时你才十二岁,还是副小孩子的模样。你强忍着没有哭,可是我看得出来你很难受。我也很难受,却不得不将你送去。不知为何,今日做这个梦时,竟然在梦里啼哭出声,而后惊醒,就万分地想见到你。”
  李言宜劝慰道:“母后且宽心,孩儿会一直陪伴左右。”
  “你回来之后本该赴封地,无诏不得入京。可是我舍不得,跟皇帝商量了,想留你在我身边多一会儿。前段时日我病重,连你也不得见,现在好了……”
  她刚喝下的药里有安神的效用,话还未说完,便已经沉沉睡去。
  李言宜静静地看了她半晌,直到太后的婢女月央躬身对他说道:“王爷,让太后安心的睡吧,我吩咐厨房做了清淡的早点,请随我来。”
  “既如此,当劳烦姑姑。”李言宜闻言起身,月央轻声道:“王爷这话可不敢当,折煞老奴了。”
  早点倒是丰盛,但李言宜只喝了一碗枸杞梗米粥,捡了几块枣泥山药糕,便不吃了。月央见状,调了一碗木樨清露,李言宜尝了尝,香妙异常。他不自觉笑了:“难为姑姑还记得这个。”
  “王爷自小爱吃这个,太后这里一直备着。”
  “幼时喜爱,并非现在也喜欢。”
  李言宜搁下碗,接过沏好的香片,轻抿一口,摇了摇头:“小时候喜欢它清甜醇香,现在却觉得这味道有些腻,反倒觉得茶香馥郁,可见人总是会变的。”
  “但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比如太后和王爷之间的母子之情。”
  “这个自然。”李言宜表示赞同,颊边的酒窝更深,他问:“这些天,皇兄来此么?”
  “陛下是日日来请安的。”
  李言宜点点头,不再多言。

  ☆、第 7 章

  
  茶饮毕后,太后仍在沉睡,月央进去伺候。李言宜本想回到晴柔别馆,方要出门,忽而又下起了雪。不再是搓棉扯絮似的大雪,而是如轻羽般的春雪。侍女菖蒲往庭外看了一眼,柔声劝道:“王爷的别馆离此处不近,来来去去的冻得慌,不如再坐坐。我看这雪也下不长久,等不及一会儿便要放晴,那时再走也不迟。”
  李言宜也不推辞,当即退了回去。
  屋里百合熏香怡人,香暖非常。李言宜本来一夜未眠,此时不免有些昏昏欲睡。菖蒲见状,带他去厢房歇息,随行的侍女铺好衾帐,欲为他宽衣。李言宜轻轻挥开,脱衣上榻,道:“我不惯旁人伺候,都下去吧。”
  一时之间屋内寂静无声,李言宜合上双眼,听到有隐约的鸟鸣,而后是他策马疾驰在原野上,马蹄染上青绿色的草汁。
  “言宜,哈哈哈,你骑得好快!”沙甜的笑声,让他忍不住回头,见到一个身着绯色胡服的小小少女,她的卷发未束,随着疾驰跳跃如乌云滚动。李言宜将速度放缓了一些,她很快追了上来。
  她挥动手里的马鞭,鞭梢绕了一个弯儿,轻飘飘地落在李言宜的小臂上。她转头看着李言宜,脸蛋红扑扑的,额角有汗珠,气息不稳:“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差点都追你不上。”
  少女的汉话并不标准,长相也是高鼻深目的异族相貌,肤色雪白,碧蓝色的妙目让人联想到天空或者湖水。有人第一次给李言宜讲起西凉国小公主阿尼娅的美貌时,李言宜当即反驳,如果她的眼睛是天空或者湖水,那她的眼睛里也会有白云或者金鱼吗?
  李言宜正在出神,不知怎么地,阿尼娅竟然跳到了他的马背上,搂住他的腰,和他共乘一骑。李言宜大窘,勒住缰绳,说道:“阿尼娅,快下去,这让哈沙尔看见,又要跟我打架了。”
  阿尼娅搂紧他的腰,将头贴在他的后背上,格格笑个不停,她的笑声和她手腕上的银铃碰撞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被风传遍了原野。李言宜正不安,突然她又松开手,跳下了马背,仰着脸看着李言宜:“你怕跟哈沙尔打架吗?他打不过你的。”
  “我不怕,但我不喜欢跟他打架。”
  “你喜欢我吗?”
  李言宜也下了马,点点头。
  “哈哈。”阿尼娅闻言扑上去,双手搂住李言宜的脖子。李言宜已经被她这般袭击过无数次,但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忙不迭地推开她。阿尼娅不满道:“你是骗我的,不然你怎么不拥抱我?”
  李言宜解释道:“在我的国家,不兴这个。”
  “那兴什么?”
  “朋友之间可以互相赠送礼信。”他说着解下腰间的白玉环佩,送给阿尼娅。阿尼娅点点头,说:“我们这里也可以送礼物呀。”她取过一把镶嵌着五色宝石的小匕首递给李言宜。李言宜抽出一看,寒光闪动,光可鉴人,是削铁如泥的宝刃。正要细看,却听阿尼娅欢呼一声,“太好了!可是我不愿意跟你做朋友,你再等我几年,我长大了嫁给你!”说完,她展臂扑向李言宜,李言宜又羞又惊:“阿尼娅!你怎么又来!”越是推,缠得越紧。李言宜使了全身力气将她推开,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王爷既不想让我走,为何又要这般推开我?”
  李言宜抬头一看,站在他面前的却是细雪中的白未秋。白未秋似笑非笑,全然是嘲讽的神情,转身欲走。
  “白郎君,别走!”李言宜急着要追上去,双腿却动弹不得,只能见他越走越远。
  举目茫茫,天地间好似只剩他一人,李言宜心中涌出一片大恸。忽听遥远处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
  雪越来越大,渐渐没过膝盖,却不寒冷。李言宜踏着雪艰难地向前行进,婴儿的哭声似近还远,怎么也无法接近。
  一个激灵,李言宜猛地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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