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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风(上)----云子夜——

时间:2009-03-14 17:42:50  作者:

往事如风
作者:云子夜

文案
那是一段尘封的往事,如风,一去不复返。谁都忘不了的事,却偏偏最重要的那个人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记忆如殇,没来由,我们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回忆重温那段如风往事。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主角:易箪竹,易向阳

水上玄时常会想,如果他这一生没遇到火殇,他的人生应该不会有那么多的曲折和苦境。但若这一生真没遇上火殇……他不敢想。
这么一个巧人儿,自己一定不甘心错失。
北岛多山也多风,只要一到春天,火殇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他望着园子,娇俏的眉头紧蹙,薄唇轻咬,很烦恼的样子。
水上玄知道火殇在想什么,凑近身,问:“想通了吗?”,满眼的笑意。
俏丽男子眉头皱得更深,把头甩向一边,不作声。
俊雅的人柔声柔气,“殇,别抵抗我。”
火殇回头,靠得太近,俩人的脸近在咫尺。水上玄眸子晶亮,火殇可以感觉到自己脸上不断窜升的温度。此人笑得太邪,自己不止一次上过他的当。
“殇,我的这里已经全都是你的了,你怎么舍得伤它呢?”不等火殇回答,水上玄拉过他的手,抵在自己的胸口。
男子娇魅的凤眼染上水痕,清丽的脸庞红晕纵生,朱唇轻启,流泻出悦耳的声音,“雪,你太欺负人了——”说完,欲从月白长袍男人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水上玄不放手,乘势反手将火殇拥入怀中。“够了,那些日子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惩罚了。殇,叫我玄。殇,我不会再放手!”
雪,玄,雪,水上玄。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你?最温柔的是你,最冷漠的是你;最伤我的人是你,最恨我的人是你,连说最想我的人还是你?
火殇睁大眼睛,怔怔望着雕栏玉砌的廊梁,手慢慢上移,扶上水上玄的背。终于,闭起双眸,狠狠抱紧这个人,这个曾经伤他最深,让自己痛不欲生的男人。
“玄,”火殇的声音很轻,却很干净,“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的?”
迟疑了一下,水上玄回道:“记得——”
这个瘦弱的男子,曾经站在大风的出口,发随风动,撕裂着嗓子大声喊——水上玄,你是我一辈子的痛,一辈子的恨,一辈子的在乎!我痛你不爱惜自己;恨你伤我的心,一次又一次;但我更在乎你,像傻瓜一样的忘不了,放不下……我知道我放不开手。所以,请你先放了我,还我自由。
他记得自己摇了摇头。男子二话不说,毅然从那万丈悬崖跳了下去。像只追风的蝴蝶,翩然决意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后来有整整的一年,他都徘徊在山崖边。止到城中小巷街口的惊鸿一瞥,惊慌失措地追上这个男子,死死不放手才留住了他。
“殇——”有点不知所措,气息也乱了。
“玄,那条巷,那个街口。如若你还能再在那里找到我,记得以前所有的约定。那么,我就不再逃了……”
火殇挣脱开禁锢自己的银发男人,转身离开。他知道男人不会追上来,这个骄傲的男人终归是放不下他那高傲的架子,但是这不能决定他想离开的决心。够了,一次又一次的追逐赛,输家赢家早就不重要。现在男人口口声声说爱他、恋他,可是自己的心呢?还能否回到曾经的岁月?他要找一个借口,一个能让自己放纵在这个他在乎了一辈子的男人的怀里的理由。
黑色的长发随风摆舞,红色的衣袂飞扬。又是一个暖阳和风的季节……
这座城发生过很多故事,或悠悠流长,或停驻历史,就像一般的城池一样,人们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这是一座美丽大方、气势宏伟的都城,传说中建城的是个俊美不凡的男人,北平人民口中的英雄。
城东萤河畔坐落着城东最大的宅子,整个北平城百姓都知道宅中住着帝夜军上将和四使。
上将府,南院,落霞居,正是年仅八庚的小主子火殇的居处。府内的下人说水上玄是他们见过的最乖巧又最聪明的孩子,而南院的火殇小公子却是大家遇到过最调皮可又最漂亮的孩童。
“也就只比我家小公子大一岁,可怎么就差那么多呢!”南院专服侍花使的近身侍女仪蜜说。
同一院落才刚进府的小侍女“呵呵”甜笑,“真的是差好多呢——就没见过那么聪慧的孩子!小公子啊,就实在是让人操心,可又喜欢得紧!”
“是啊!小公子真的很讨人喜欢的——”
“蜜姐姐,蜜姐姐!”一小人儿匆匆跑了,一路大声叫喊着,“你今天可不能再有什么借口了——”
火殇叫得乖甜,仪蜜听了笑开了眼。只要小公子这么一叫唤,哪个人狠得下心来责怪?就算这孩子昨天闹得整个院子鸡飞狗跳,后来还引来了上将,可还是不忍心怪罪。
火殇跑上前拉住仪蜜的手,左右晃了两下,抬起一双极漂亮的凤眼,说:“听说府上来了新客人,蜜姐姐带我去看看吧?”
仪蜜被他这么一缠,早就软下心,可又碍于上将的吩咐,没办法,只能抱歉地回道:“小公子啊,不是仪蜜不帮你,实在是你昨天闹得太过分了。”
昨天的事,火殇想到,不但没什么愧疚感,反而笑起来,“父亲大人大惊小怪,蜜姐姐你也小题大做。那……”他讨好地露出甜美的笑容,“告诉我在哪里总可以吧?”
只是这样应该没事,上将虽然挺严厉的,但对小公子还是疼爱有加。仪蜜想到这些,觉得的确是没什么好顾虑的。而且,小公子这么求自己,更是不忍心。于是,仪蜜就告诉了火殇——府里刚到客人的住处。
火殇之所以会缠着仪蜜问这事,也不过是孩子的小小心思。一个上将的孩子,母亲早亡,跟着忙碌又严格的父亲。虽然府上的下人们对他都很好,可还是少了最重要的东西。每次,只要望着风,火殇的心总会很难受。并不是讨厌风,只是嫉妒父亲对风的好。
火殇虽然小,有些事情还是很明白。雪看父亲的眼神,这总让他很不对味。其实,火殇并不讨厌雪,但是很不喜欢那样子的雪,还有父亲明明知道还要装糊涂的模样。才会不停惹祸,用他还弱小的身躯来反抗大人的世界。
依照仪蜜告诉他的位置,很轻松就找到了。
对方也是个孩子,火殇也是在不久前听说的。那时正因为干了件大人们口中所说的坏事,被上将责罚,整整在自己的屋子里被禁足一周有余。昨天刚出来,又闯祸了,打翻了雪使最喜欢的花瓶瓷器,还把雪院里最讨雪欢心的那只叫做“季凰”的狗的毛都剪了个光,又给它洗了个澡。因为才刚开春,天气并没转暖。“季凰”着了凉,雪刚好有事不在院内,院里的下人不敢说什么,就任由它吹了一下午的风。结果可想而知——
当天就遭到了上将的一顿臭骂,发狠话,要把他送到母亲家去。火殇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母亲,母亲家的那些亲戚对火殇的父亲并不友善,疼女儿的火老头一直对女儿的死耿耿有怀。火殇喜欢自己的父亲,虽然是个严肃的人,可对孩子还是不错的。所以他对于那些个亲戚的走得不近,其实也不怎么喜欢。再说火家的家规很严,他这人外表看上去挺柔弱乖巧的,但性子可皮得很。还好有雪和花在一边求情说好话,上将才勉强答应这次就饶了他,下次再范,数罪并罚!
火殇并不是很怕自己的父亲,知道都只是口头上说说,一定下不了这狠心。而且府里那些个公子姑娘可都疼着自己,火殇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真正遭罪的时候。
机灵动人的眼珠子一转,火殇就到了北院一间叫“华雪阁”的屋子院落。
老远就听到前方有人在谈话,火殇没靠近,就躲到一棵足可以挡住身体的老槐树后。
是雪,火殇很好奇。那个平日里不苟言笑,极冷清的男子,竟对着一看上去应该只有八、九岁左右大小的孩子,笑得朗俊至极!火殇只见过雪对自己的父亲发出过这种发自内心,爽朗的笑声。
距离有点远,看不清矮小身影的长相,从背影来看,挺瘦弱。突然脑子里转过仪蜜的话——小公子你若再这样,小心收了所有零嘴,让你成个瘦猴子,难看又没人喜欢。那时仪蜜的表情,火殇心抖抖,真可怕!那什么瘦猴子的该不是就长前方那孩子那样吧?长瘦不拉几的,模样定跟万事通阿江一样了。
想要再靠近点看,谁知刚移动了两步,就发现自己的脚脱离了地面,还来不及多挣扎,人已离开地面一尺多。谁?!胆那么大!急忙尖叫起来,“放,放手——”
硬朗秀雅的笑声从后方传来,不用多加猜索,铁定是那人了!那个私自外出,一年未归的四使之首风使风公子。
“风?你放开本公子。”
“别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多见外。”叫风的男子手一转,拦腰抱起火殇,让他挂在自己的手臂上。
悬在空中的身体,脚不塌实的感觉真不好受。这个风?火殇心里将男子从上到下从过去到现在好好骂了一遍。
明明是个无所顾忌,在一方称王称霸的孩子,也只有在风的面前老实的不像话。没有再大声的叫嚷,只是使劲往上抬头,漂亮的凤眼瞪瞪得老圆,闷闷哼哼以示不悦。
两人的话音都不大,却还是引起了前面几步之远的两人的注意。
雪顺着平日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回头望去看到风,好象转辗了一下,随即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风,道是知道回来了?上将那里可有汇报?”
风放下折腾不停的小孩子,回以爽朗的笑声,“的确是很久未见了——雪,还是这么漂亮的!另人不敢睁眼。”
“别的不会,嘴皮子的功夫到有所渐长。不愧是四使之首的风使啊!”才十八岁的雪使,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历练。明明是笑开了的眼,却满满全是冷气。
风总会想起雪第一次来宅子的时候,那时的雪还不是雪使,只是个跟火殇差不多的孩子。有着甜美的笑容,会甜甜喊自己“风大哥”,好象就发生在昨天。
对于雪明显的话中带刺的态度,不怒反笑,“我们俩哥们好久没见了,可得好好聚聚。”说着就伸过手去拦他的肩。
雪轻巧地往一边一闪,没让风触着一分,也没理会风眼中的失落,拉过安静待在一旁的孩子。“小玄,这就是风公子,快问好。”
男孩抬起头,秀气的脸庞绽出一丝微笑,恭谦地曲身回道,“水上玄见过风公子。”理道非常周到全面,举手投足修养极好。
真是什么样的人带出什么样的人啊!不过这孩子还真是有够清秀的。风笑着扶起叫水上玄的孩子的身,“不要那么见外,如果我消息没错的话,以后大家就要一起相处了。”说完这些才想起有个人从刚才起一直都被忽略掉,大事不好!怎么就这么安静的,就算有意无意知道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就顾忌自己,还是感到了隐隐不安和小小歉意。低头看了看火殇,没看到表情,在风的眼底下只有他小而巧的脑袋。
试探性的用手揉了揉火殇的头,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怎么了?我的小公子。这可不像平日的你哦?雪,你也来看看,还真希奇的。”
火殇没怒不可揭的反抗,只是把头一甩,面无表情,衣摆扭动,提起脚就冷漠地走掉。当场呆掉了风——
“我说,这孩子是怎么了?不会又被姓墨的骂了吧?”风问雪。
雪很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得到对方不自觉的颤抖后,才淡淡道来,“关我什么事。”说着就拉着水上玄的孩子往正屋的方向走,才两步,又停下,上半身回转,眼神更冷,“我记得,风你好像也是姓墨的?”
没听到回应,也没停下脚步,就这样离开了。
直到那抹白色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才想到,雪对墨君从来都是偏护不已的。
真是有够傻的,竟希望他对自己还能像当初那样坦诚亲近。雪变得太多,变得自己只能以公事来逃避他的陌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风变了方向,让他无法掌握……
风的视线穿过万千层障,乱了的心绪,乱了的世界,这个季节,何时才是头?好想再次逃离这里——
火殇跑回“落霞居”时,花正好在。人如其名,果是一朵花,开在这个季节的万花见了她也定当羞愧万分!花一样的年龄,花一样的容颜,花一样的人儿。
卧坐在太妃椅上,手握精巧的青瓷茶杯,含笑看着走进屋子的孩子。那怒气冲冲却还要强装欢笑的摸样,真真讨人欢心!
红唇开启,流泻出甜腻的嗓音,“我说,我的小公子,有谁惹你了?花帮你出气。”
来者“哼”一声,整个身子直接倒向躺椅。
花笑着靠近,递过甜糕,柔了个声音讨好地说:“告诉花啊?”
狠狠一口咬上,那本来清甜的糕点这会儿放在嘴里却是淡而无味。随意瞟了此女子一眼,心下叹气,花是个怎样的人啊!有着漂亮的容颜,年轻的身体,对男人来者不拒,整日无所事事就瞅着机会调侃自己。
年仅八岁的火殇可说是花一手带大的,府上除了花都是些公子,所以带孩子的活就毫无疑问地交给了花。不过平日里她也就来探探,欺负欺负,抚养工作交给了女仆,教育工作交给了先生,武功方面四使轮流着教。
但因为这个女子平日里的行径实在是太随便了,火殇对她反而没什么敬畏可言。
“花,你没事别老往我这里跑。”脸色很臭的再次接过笑得很邪的女子递上得糕点。
“啊呀呀!这可真伤我的心——”女子故做悲伤样,捧心,含泪,眼睫扑扇扑扇,加之她绝好的容颜,竟真带出了一丝怜态。
虽然有点不忍,但还是了解这个人的,眉头皱起,不想再纠缠下去。府上四使,是一个比一个精明难琢磨,自己才多大啊!火殇还是有这自知之明,头甩向一边,转开话题,说:“风回来了——”
花停止她调笑的行为,正色道:“还知道回来啊?看上将怎么责罚他。不过啊——”女子沉吟片刻,又说道,“上将可狠不下心,你说是不是啊?小殇。”
如果可以真不想理会这个人,简直就一人精!
“哎呀!别不说话啊?”花再次凑上,就是喜欢作弄这个孩子。一点也不像他的父亲,那个每天摆个脸却好色的男人。火殇多可爱啊,这迟钝又可爱的小人儿!
可火殇并没这兴趣和她周旋,“天色不早,你也是该回去了。”
“小殇,你这样说,可真会伤我的心……你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啊。虽然你小小的,一点也不可爱。但怎么说,好歹我也抱过你,亲过你。你,你——”女子很伤心,双目水色朦胧,玉葱似的手抬起,虚空颤悠悠抖动不已,还不时用衣袖假试眼泪。
火殇完全无语,和这种人交谈简直就是在抹杀自己的生命,拿时间开玩笑!
在一旁服侍的使女仪蜜用手掩着嘴角,强忍着笑,但最后还是憋不住,笑岔了气,“姑,姑娘,是时候去上将那里了——”
花般的女子听了,“噢——”一声,仍面朝着火殇,转色说:“一起走吧?”
火殇不回答。怎样都是不想在今天见父亲的!本来是约好要去父亲那里道声安的,这是在自己前些日子闯祸后,父亲命令——每晚去他那里道安,请示过后就不允许出自己的屋子。可,今天偏偏那个莫名其妙失踪了一年的风又回来了,不知道父亲会怎样处理这件事?就是不想见到应此而为难的父亲。
父亲和风?虽然年纪尚小,但并不代表就不知事了。
看花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突觉头好痛!八岁,自己才不过只有八岁罢了!从躺椅上一跃而下,直挺挺站在花的面前,骄傲地抬起头,不屑地挑了挑眉。
花大笑出声,娇媚的容颜,绽放出绚丽夺目的光彩,“这才是我认识的火公子!那些芝麻蒜皮的小事,何足挂齿。走!和花一起上主厅去。”
“你又知道了?那先前都只是寻我开心的?”女子牵起火殇的小手,跨出门槛。火殇闷闷道来。
花但笑不言,一双眸子异常好看。
花和火殇上是最后到达主厅的,众人依着主次尊卑,早早入位。不止风到了,连平时甚少露面的月今天竟也坐在了那张不知空了多久的椅子上。还有,一个很面生的孩子。花认得,就是那个才来府上的新客人,是个没比自己大多少的男孩。好象是叫水上玄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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