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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攻进化手册(快穿)/(快穿)误入尘网——黑色地板

时间:2016-11-21 20:12:49  作者:黑色地板

    贺峪祺吃了一惊,讷讷口吃道:“小,小泪包?”
    陆亦崐在贺峪祺面前两脚一并,立正站好,而后深深一弯腰,用马鞭鞭梢挑起贺峪祺的下巴,认真地看他。
    贺峪祺是偏于柔美清秀的相貌。大骨架子,身材高挑,能把衣服穿得仪表堂堂。因为喜欢做白衣黑裤的简洁打扮,所以瞧着十分俊逸清冷,乍一看几乎像个饱读诗书的温雅才子。然而本人却是十分的活泼好动,性格也偏于傲慢自恋。总而言之,十足的表里不一。
    与三年前相比,贺峪祺的相貌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一样的清瘦高挑,就是一张白皙的俊脸晒得泛黑,皮肤显得粗糙干燥。
    陆亦崐验货似的将他打量一番,确定眼前这位的确是小叔叔。是一个涂了棕色油漆的小叔叔。
    他很想揪一揪贺峪祺的脸。
    贺峪祺望着自己已然长成个大男孩的心上人,目光几乎发了痴。他没想到有生之年,两人居然还有相见的时候,然而偏偏又是这种时候。这算是贺彦东的仁慈,还是残忍?
    贺峪祺看陆亦崐看的如痴如醉。陆亦崐却不再看他。他把马鞭掖在腰后,对着机械兵一摆手:“带走!”
    贺峪祺被反绑住双手,押解回到桃源村。
    经过一夜雨水的洗礼,桃源村焕然一新。屋脊瓦楞,全是光鲜的颜色。在春风徐徐的清晨时分,小村落终于恢复了宁静。
    殷红的血液渗入土壤,一群小孩儿在上边跑跑闹闹,翻着机械兵断裂脱落的四肢玩。乡村的小孩大多没见识过机械人,难得近距离接触了,就胆大包天地想捡些战利品回家去。
    投降的残兵败将足足有十三人,都被捆绑住,在广场墙角站成一排等候发落,其中有智能机械人,也有活生生的人类。
    陆亦崐领着一队机械兵,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走得目不斜视。贺峪祺被押住,伛偻踉跄地跟在后边走,见他走得威风凛凛,对村民跟俘虏们完全视而不见,心里就生出一丝犹豫。哪怕是机械人,跟着他打了两三年的战,这感情也是有的,更遑论其中还有他那几个忠心耿耿的副官。他想跟陆亦崐求求情,绕了这些人。
    话语在舌尖打了几个转,他正要鼓起勇气开口。不想前边已经走到门槛处的陆亦崐忽然停下脚步。
    陆亦崐原地立正,拔出腰间手枪,头也没回,遥遥地朝着那排俘虏一抬手,就扫过去成梭子弹,枪枪爆头。
    贺峪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嘶哑而迟疑地张了张嘴:“……你?”
    陆亦崐保持着背对他平举手臂的动作,闻言便微微偏过脸。贺峪祺从他眼中看到了一种冷硬又野蛮的光。
    贺峪祺从他身上看到了贺彦东的身影。
    “怎么了?”陆亦崐问道。
    此次他的目标只有贺峪祺,其他人,跑了死了残了祸害别人去了,怎样都无所谓。贺二叔说过,对待无所谓的俘虏就得这样处理。这样最干净利落。
    贺峪祺看着这样的陆亦崐,心中缓缓生出一股难过与愤怒。
    该死的贺彦东,把他的小泪包教成什么样了!
    把贺峪祺交给卫兵们关押起来后,陆亦崐把自己收拾干净了,盘腿坐在硬邦邦的木椅上吃早饭。
    他话不多,唯一能谈上几句的副官也死在昨晚的战场上了。他清点伤亡人数时发现这位副官躺在墙角,脏腑肠子流了一地,挣扎着还没死透。他试着把肠子帮他塞回肚子里,可是没有用,捂住伤口,血还是往外涌。是完全救不回来了。陆亦崐便给他补了一枪。这时安静下来,陆亦崐就恍惚觉着是自己杀了副官。
    可是杀了就杀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
    二叔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死了哪个位置的人,都可以补充新的。
    桌上摆了一大锅白米饭,一盘油淋淋的老莴苣,跟一条腌渍得干瘪发黑的大咸鱼。这村子里自然有许多别的好东西,单就昨晚上,就有不少家禽遭了池鱼之殃。按说今早就得有新鲜肉食下饭才是,但因为陆亦崐进村就约束军队,秋毫无犯,所以村民们察言观色,就把好东西全藏了起来,假装无事。
    按照战争法,古华帝国每次打战,都会提前给无辜牵涉其中的人民,按人头贴补“战争损失费”的,其中就包括土地征用费和伙食费。
    陆亦崐被亏待了也不知道。将就着吃了一点肉菜,他不由皱起眉头,心想怎么能有这么难吃的东西。末了就只吃白米饭。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现在的饭量是十分的好。他吃饭的时候,扒拉一口,是十分巨大的一口,直接就把嘴巴塞得满满的。咀嚼时嘴巴紧闭,两腮鼓起,完全是个孩子式的吃法,吃得那是十分的认真。
    津津有味地把一锅白米饭吃了个底朝天。他心事重重地抚摸着圆滚的肚皮。在房间里踱了几步,他一咬牙,唤来卫兵,让对方把这两盘巨难吃的菜端去给柴房里的贺峪祺享用。
    在屋子里枯等片刻,他掐着手指算了时间,觉得贺峪祺该是吃饱吐完了,便神采奕奕地往柴房去了。
    柴房是一间土坯房,屋里堆了几捆木材。只有一扇铁窗,还没有窗棂玻璃。贺峪祺就被锁在铁窗下。锁链一头拷住他的手脚,另一头长长地绕在窗栅栏上。
    几个机械兵团团围住柴房,见了上司前来,便立刻立正行礼。
    柴房内外是不一样的时间段。外边是亮堂堂的白天,里边却是灰沉沉的黄昏。陆亦崐左手紧贴住笔直的裤线,右手按住腰侧pei枪,齐整抬腿跨过门槛。他走路是格外的昂首挺胸,从背面看,后背笔直得就像一刀劈下来的。
    进了门,他做了个原地向左转,面对了贺峪祺。
   
    第5章 机械迷城5
   
    铁窗下,贺峪祺曲着一条腿,坐在一堆锈迹斑斑的铁链中间,听见声响,贺峪祺从遮眼的刘海下射出目光,跟陆亦崐打了个照面。
    贺峪祺肩宽腿长,委顿在角落就显得十分不协调,几乎像个落难的英雄。
    他眼睁睁看着陆亦崐一步一步走来,最后就停在距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
    左手支在膝上,右手搭在腿上,陆亦崐慢慢单膝跪下来。
    他轻声说道:“小叔叔,你输了。”
    他看着贺峪祺,越看越得意,虽然贺彦东说要喜怒不形于色,可看到小叔叔灰头土脸的倒霉相,他还是忍不住露出点少年心性,想要跟对方炫耀一番。
    贺峪祺笑着摇了头:“还没有。”
    陆亦崐盯住他的眼睛。
    直挺挺地起了身,他把手按在腰侧的枪上。在贺峪祺面前来回踱了几圈,他突兀停下,居高临下地俯视贺峪祺,神色堪称高傲:“好,你不服气是吗,咱们再来比试一下。”他心中恶狠狠地补充,臭小叔,打得你满地找牙!
    贺峪祺捋高刘海,露出清秀的眉眼,无赖地挑眉笑道:“你枪法准,我不跟你比枪。”
    陆亦崐点头:“好。”然后他大声朝门口的卫兵吼道,“拿两把军刀。”
    卫兵捧进来的刀是弧形流畅的唐刀样式,刀体锐利透亮,锋芒毕露。
    陆亦崐让人给贺峪祺解开锁链,然后抓起其中一把,把另一把“哐啷”丢到贺峪祺脚边。
    陆亦崐挥退卫兵。刀尖朝下,摆出决斗的姿势。
    贺峪祺拍打着尘土站起来,活动了四肢,他捡起那把军刀挥舞了几下。
    他们的刀剑功夫都是同个师傅教出来的。师傅是贺彦东。
    贺峪祺深吸口气,将刀举至脸颊边,目光渐渐变得刚毅凶狠。他提刀上前,凌空就劈。陆亦崐不慌不忙地举刀架住他,同时运气一挣,就把他掀到一边。贺峪祺笑了一声,再次侧身削去,陆亦崐往后一仰,便灵活地避开了这气势汹汹的刀锋。
    两人开始你来我往地过起招。只过了五六招,便分出胜负。
    陆亦崐一直在闪躲。到了最后,他避开了贺峪祺当胸一刀后,趁着对方冲势过猛,露出后背破绽,便利落地侧转刀锋,用刀脊在贺峪祺后背飞快抽了一刀!
    这一抽又狠又稳。贺峪祺正在前冲,冷不防背后受了这么一记重击,当即整个人扑到地上,扑起漫天灰尘。他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回手在后背上摸了一把。手上很干净,没有血,便知道陆亦崐又饶了他一次。如果是用刀锋,他非得被削成个血葫芦不可。
    陆亦崐单手拎刀,站在他后边。
    贺峪祺站起身。两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忽然同时丢下刀,转用起了拳脚。
    两人像小时候那样,你揍我一拳,我踢你一脚,在地上翻滚成两只灰扑扑的花脸猫。
    翻到后头,陆亦崐单手掐住贺峪祺的脖子,手肘撑在他胸口,压手压脚地,总算制住了他。
    贺峪祺已经只剩下喘息的力气了。
    陆亦崐低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贺峪祺抿紧嘴巴,只用胸腔起伏。
    陆亦崐手上一使劲:“不说,我掐死你!”
    贺峪祺嘿嘿笑,边笑边咳。他那手脚本是摊开在地休息的,闻言便一拥而上缠住了陆亦崐。手臂搂住脖子,两腿缠住腰肢。原本是陆亦崐制住了他,现在看着,倒像是陆亦崐被他困住了。
    他像哄孩子一样,搂抱着陆亦崐左右轻轻地摇晃。
    陆亦崐面红耳赤地挣开他:“不要摇了!我已经长大了!”
    二叔说,他现在长大了,就不能让别人随意碰他了。人们会搂抱一个孩子,但是没有谁会随便把一个大人抱起来哄的。
    贺峪祺笑道:“就因为你长大了,我才更喜欢抱着你呀。要是你小时候,我非得把你往天上丢不可。”
    说完,趁着陆亦崐没注意,突然探去头,很清脆地亲了他脸颊一口。
    陆亦崐错愕地长大嘴。捂住脸颊,他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该生气,还是假装没发现。思虑再次,他最后就露出个孩子气的凶恶表情。
    “叛徒,你还敢嚣张!说,你为什么背叛我们!”
    贺峪祺百无聊赖地摊手耸肩:“如果我说,是大哥先动杀手的呢?”
    陆亦崐一下站了起来,贺峪祺望着他,也慢慢坐直身子。
    陆亦崐抄起刀鞘,把军刀“咣当”一下插了回去。
    他目光带了森然寒意,转身一言不发地走掉了。
    贺峪祺孤零零地坐在地上,抬头望着屋顶苦笑。
    他笑自己不自量力。
    大队在桃源村修整一天,隔天,天刚蒙亮,便拔营回了京畿。
    从岭南边城走到京畿,足足耗去大半个月时间。一路上,陆亦崐骑在高高的机械马上,沉着脸,闭着嘴,偶尔贺峪祺挣着铁链讪讪凑过来,也只能讨到一个傲慢的背影。
    陆亦崐一路就琢磨着怎么去给小叔叔求情。贺二叔向来刚正不阿,铁面无私,哪怕上边某位动了私心,他也要一意孤行地贯彻他的原则。陆亦崐非常敬佩他的大公无私,然而这一点大公无私现在却让他头疼万分。
    而贺峪祺是不能死的,绝对不能。
    陆亦崐圆满完成任务,班师回朝。扫除了心腹大患,京畿内的市民几乎都对他夹道欢迎。
    庆功宴在中央区金色会客大厅举办,主角却无心参与。陆亦崐交接完战俘,便沉默着往贺彦东书房去了。
    贺中将的书房又大又宽敞,然而并不明亮。时常是整面的落地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上映出立体的漩涡状星空图案,金色绒线边拖曳在驼色地毯上。开着一台空气交流转换机,亮着天花板上一盏亮橘色的吸顶灯。灯光笼笼统统地倾泻下来,就照亮了正前方一张长方形书桌。
    那里,贺彦东正俯首书案,奋笔疾书。
    听见敲门声,贺彦东头也不抬地说道:“进来。”
    陆亦崐反手阖上门,背抵着门扉,他打了立正,远远站定了。
    贺彦东写了几笔,等不到他上前,便忍不住抬眼瞧着他笑:“怎么,我们新晋的陆旅长还害羞了?”
    贺彦东将一把荧色钥匙放在桌上,推向陆亦崐,手指在桌上叩了两下:“仓库新来一些好东西,你看看喜欢什么,挑够了二叔再分发给其他人。”
    陆亦崐上去抓了钥匙。
    迟疑了一下,他还是试探着开了口。
    “报告将军!你打算怎么处置贺峪祺?”
    贺彦东瞬间沉下脸:“陆旅长,这不是你该问的。”
    陆亦崐往前疾走两步,压低声音说道:“没关系,咱们小声说,别被上将军听到就好!二叔,你打算怎么处置小叔叔?”
    贺彦东很无奈。
    慢慢放下笔,两手手指松松的交叉了,手肘撑在书桌上,他垂眼对着桌上的文案笑了一下。
    “崐儿,这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
    “不,你可以决定!”
    “哧——”贺彦东用腿弯退开椅子。站起身背着手,他慢慢踱步至陆亦崐面前,弯下腰注视陆亦崐的眼睛,直直地望进陆亦崐心底。
    贺彦东脸部轮廓很深刻,浓眉压眼,双眼皮深而长。向上望向下看的时候,就显得目光很深邃,有种强烈的带着侵略性的英俊。不需要多于的动作,单就那份上位者的威严就能令人两股战战,不敢与之对视。
    卷翘的睫毛飞快垂下,陆亦崐避开了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贺彦东靠的太近了,他比陆亦崐高半个头,稍微欺近些,就像要把陆亦崐纳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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