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繁夏不得不承认,无论面前的人做了什么都是自己的父亲,母亲在给他的书信中也说过,他必须尊重父亲。
虽然没见过母亲,但给了自己生命的母亲的话他必须听。
乖乖跪在父亲面前,“现在想起来管教我了?二十几年前干什么去了?”
“啪”,顾父毫不留情、狠狠地打了儿子一巴掌,“你这个逆子,不该……”
“叔叔你别打顾繁夏,都是我的错。” 顾父不可思议地看着突然出现跪在面前的漂亮男孩,分明未成年。他也在商场打滚几十年,面前的男孩确实有祸国殃民的资本,他的眼睛太干净,干净到让他厌恶至极。
“你给我滚开。”
顾繁夏一把抓住父亲将要招呼到卿乐身上的手,“你敢动他试试?”
“反了你了,我今天就不信治不了你。”
顾父解开皮带,一下一下抽在顾繁夏背上,毫不留情。
“你这个逆子,你要怎么跟爷爷交待,你要怎么面对你的伯父,面对你的哥哥们?”
“这不用你操心。”
顾繁夏咬牙承受父亲的抽打,双手护着卿乐,死命把他抱在自己怀里。
“顾繁夏,你怎么变成这样?顾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你不是从来不认为我是顾家人?”
父子俩从来没有平心静气谈过,每次说话不到两句便开始吵,久而久之,父子之间已经拒绝交谈。
“叔叔,你别打顾繁夏。”
“你算什么东西,还敢跟我求情?你这有娘生没有爹教的东西!”
“住嘴,” 顾繁夏一手接住父亲的皮带,“你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曾经的顾父也是顾家的宠儿,身为最小的儿子,最小的弟弟,简直无法无天,一度被称为混世魔王,后来被父亲送进军队,经历非人的训练才稍微变得沉稳,再到后来遇见了一生最爱的女人,却……
他恨唯一的儿子夺走自己最爱的女人,这么多年从来没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
“霍小姐刚刚回国不是吗?我绝对不会允许你破坏顾家的名声,绝对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 盛怒中的顾父几乎已失去了理智。
刚刚回国的霍小姐?是今天在机场顾繁夏接机的那个人?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人生指手划脚?”
“你以为我办不到?”
又一皮带招呼在顾繁夏背上,卿乐急得直哭,却没有办法挣脱他对自己的禁锢。
“你可以试试。”
顾繁夏身上几乎全部继承了父亲年轻时的桀骜不驯,与父亲的暴躁易怒不同,他在继承了父亲桀骜不驯的霸气的同时也继承了母亲的沉稳内敛。
☆、未婚妻出没(二)
看着顾繁夏背上红红的皮带抽打痕,卿乐伤心地哭了。“痛不痛?”
“你亲一下就不痛了。”
一滴清凉的泪打在背上,顾繁夏猝不及防,“别哭。”
缓缓低头,卿乐温热的吻落在背上,接着是大颗大颗的泪,他知道他哭了。
“乐乐,” 顾繁夏转过身把人抱进自己怀里,“别哭,这点伤算什么,当初训练的时候可比这……”
“可是今天伤你的是你父亲,这里,” 卿乐把手放上顾繁夏心口,“你一定很痛。”
顾繁夏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爷爷,……走了。……当然没什么事发生。……嗯,爷爷再见!”
爷爷才是他最难面对的人吧?一边上药一边哭,卿乐的心早已经乱到理不清。
即使受了伤,顾繁夏的挽留也没有丝毫作用,卿乐第二天就回家了,开始舞蹈教学的寒假生活。母亲帮他排了一个班,每周只需要教学星期一到星期三便可,每天仅仅下午上课,上午他还可以睡懒觉。
早上起床卿乐睡眼惺忪,迷迷糊糊打算去卫生间洗漱,父母都已去上班,沈佳宜却在卫生间大吐特吐,瞬间清醒。
“姐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有些感冒。”
“去医院看看吧,我看你脸色好像很不好,最近胃口也不怎么好。”
“就是小感冒,没事的,不用去医院,我吃片感冒药便好。”
说着没事的人却在卿乐眼前突然晕了,扶住一旁的墙好不容易站稳,感觉天旋地转,头仿佛石块一样重。
“姐,姐,你怎么了?姐……”
弟弟的声音越来越遥远,沈佳宜终于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她人已经在医院,病房坐了许多人,居然文青云的父母也在?
“姐?……姐夫,姐醒了。”
“佳宜?听见我说话吗?” 文青云激动地冲到床头边。
“我怎么了?这是医院?” 因为消毒水味特重。
“佳宜啊,觉得怎么样?” 文青云母亲慈爱地问,声音轻柔。
“我怎么了?”
“姐,恭喜你,你有宝宝了。”怪不得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怪不得文青云激动成那个样子。
原来之前所有的不适都只是因为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在成长,沈佳宜又惊又喜,一时不知道做何反应,坐在病床上又哭又笑,文青云的心情想必同样,突然听到自己快要做爸爸的消息,那心情同样复杂不可言语。
那个时候卿乐背起姐姐急忙下楼,幸亏顾繁夏有事来接卿乐,及时把她送来了医院,幸亏并无大碍。两家人向顾繁夏道谢后,他才把卿乐接走。
“怎么了?” 从医院出来后他便一言不发,顾繁夏有些担心。
“怀孕真好,大家都那么高兴。”
又在多想了?顾繁夏真不明白他的性子怎么生成这样子,明明他妈妈是那么强势的性子。“不是答应我不再胡思乱想?”
“我尽量,” 失落是难免的。心里最渴望却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最能令人胡思乱想,“顾繁夏,你说我要是个女人那该多好啊。”
不再胡思乱想的最好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卿乐这才发现他们走的是去皇庭的方向。
“我们去皇庭做什么?”
“一个朋友刚回国,大家打算聚聚。”
回国的朋友?他父亲口中的霍小姐?机场那位没能看清真面目的女人?心情刹那失落,还是介意那个女人啊。
聚会约定的时间还没到,两人先回了套房。顾繁夏在皇庭的总统套房,卿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你不是说去朋友聚会,来这干嘛?”
刚进房间,顾繁夏已经迫不及待自身后抱上某人的腰,耳鬓厮磨,“乐乐,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你不想我?”
开玩笑,没见的日子扳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这才放假多久啊! “顾繁夏,你……冷,你的手好冷。”
顾繁夏无语,真是破坏气氛的高手,他只不过才把手放进某人衣服内……
“这几天夜里一个人睡?睡得好吗?”
睡得好吗?当然是……再好不过了。只不过…….. 卿乐突然转身,垫起脚尖,献上深情一吻……“我好想你!”
“怎么想的?哪里想?”
“那我不想了。”
“磨人的小妖精……”顾繁夏刮刮红通通的鼻头,一个弯腰把人抱了起来,向床边走去……
约定好的聚会地点就在皇庭包间,顾繁夏携卿乐下楼的时候已经入了夜,冬天的白昼总是这般短暂。
包间门打开,卿乐发现自己仅认识几个人。季锰和倪映海在,自从珊珊和季锰发生了那些不愉快的事,不知是不是有意避开,他也很久没见过他们了。夹在心爱的人和家庭之间,季锰是最难过的那个吧?
唐亦然在,顾繁夏的二哥顾繁辉也在,唐社长一脸阴鸷地看着顾家二哥身旁的美女,恨不得上去扒开她吊在顾繁辉手臂上的纤纤玉手。
令他意外的是副社长符雪悦居然在。唐亦然并没有说过她跟她们是一个圈子的。
一个美女突然走过来抱住顾繁夏手臂,撒娇,“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看身型卿乐已经可以确定她就是他那天在机场见到的人,像现在一样抱着顾繁夏的女人,卿乐本能的讨厌。
眼前的人确实是大美女一枚,大大的双眼皮眼睛,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挺翘的鼻头,卿乐发誓她那绝对是动过刀的,唯一没动过刀的估计就只剩嘴了。以他专业舞蹈者的眼光来看,身材确实不错,身段也很柔软。
“介绍一下,这是……”顾繁夏不着痕迹抽出被抱住的手臂。
霍妍妍似乎有些察觉,快速的又把手伸进顾繁夏的臂弯,朝卿乐伸出另一只手,“你好,我是顾繁夏的未婚妻霍妍妍。” 她直接打断了顾繁夏即将开口的介绍。
什么,未婚妻?卿乐抬头看着顾繁夏,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知道他想问什么,现在却不是解释的最佳时机。
真是巧,整张桌子就剩两个位子,一个在霍妍妍旁边,另一个刚好在距离最远的对面。顾繁夏被霍妍妍拉到身边空位坐下,卿乐不知所措,犹豫着要不要走,突然被人拉住,居然是唐社长,另一个空位刚好在她旁边,她坐了空位,坐到了顾繁辉旁边,卿乐就坐在了她和倪映海中间。
季锰已经有些醉了,双眼红肿,胡子没刮,看上去萎靡不振,和珊珊分手想必他也过得不好吧?不光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还不得不娶自己不爱的女人,这就是生在豪门贵族的悲哀?
顾繁夏,那我们呢?也会是一样的结局?
看一眼对面,卿乐突然有了答案,能跟霍妍妍有说有笑,他不至于像季锰这般失魂落魄吧?那结局自然不一样。
唐亦然凑近卿乐耳旁,“你别担心,那霍妍妍一直都是痴心妄想。来,我们喝酒,喝了这杯给你看个舞蹈视频。”
卿乐突然发现这聚会还真是够形式,大家都在各做各的,这些人想必也不都是真心的好朋友吧?他们这些所谓的名流之子,会交往,都是利益考量吧?
“我不会喝酒。”既然他这样说,唐亦然也不为难。
卿乐真的被唐亦然的舞蹈视频吸引,完全忘记了对面的顾繁夏,也不在乎他是不是跟别的美女有说有笑,跟她讨论的火热,连唐亦然都忘了盯着顾繁辉。
在场的人都能看明白顾家的两位爷时不时就在盯着正聊的热切的两人身上,一个是唐家大小姐。而另一个是顾家太子爷带来的比在场几个女人还要漂亮的男孩,并不是他们这圈子的人。
顾繁夏一直担心卿乐会因为霍妍妍那句话胡思乱想,现在看到他那般满不在乎的样子又吃起醋来,他就那么不在乎?
他不知道他是在乎的,此刻只是逼着自己不去在乎,用自己最爱的舞蹈来转移注意力,想必唐亦然也是同样的想法。
“乐乐,我觉得这个转身的动作可以用到爵士上。”
“我也这样认为,为了动作的流畅,我觉得可以做些修改,或者舞者加快速度。”
“你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还一直觉得怪怪的。”
…………
霍妍妍突然拍手,引起大家注意,“今天谢谢各位来参加聚会欢迎我回国,在座的大多是H大的,明年开始我也将在H大就读,请多多关照。我先干为敬。”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卿乐象征性的想只抿一口就好,入口却发现……白开水?
抬头看一眼,顾繁夏安排的?
季锰醉得不成样子,跌跌撞撞想要去卫生间,卿乐自告奋勇和倪映海一起把他架了出去。
“你没必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珊珊很好,每天能吃能睡,” 季锰突然不动了,卿乐就知道他根本没醉,说这话就是为了给他听见,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只会让他更悲伤, “放假的时候我去过她家。她说父母被逼辞职,妹妹被逼得在学校呆不下去家里也没有人怨过她,一家人好像决定搬去B市了,安云列说帮他们找好了房子。”
实际情况真的很不好,一家人虽然热情地招待了登门拜访的自己,虽然坚强地笑着,脸上的哀伤却无法掩饰。曾经那个活泼天真烂漫的女孩一脸病态地坐在床上,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这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小生命,……然后一字一句把卿乐刚刚告诉季锰的话教了一遍。
季锰突然蹲在地上,把头深深埋在双腿间,他应该是在哭泣吧。都说女孩的眼泪珍贵,其实男孩的才珍贵吧,因为轻易不流泪,真的流泪了便是情到深处。
卿乐不曾一次问过自己,到底是什么让他们爱成如今的模样呢,明明两个人才认识没多久,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呢?季家有季家的考量,只是荣誉和声望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比自己儿子的幸福还要重要吗?
聚会结束,众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卿乐看看手机,母亲打了好几通电话,他只回了条短信,告诉母亲他今天不回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回家已经变成他的常态。几辆车开过来,卿乐像往常一样想要打开顾繁夏的副驾车门,才发现被人捷足先登了。霍妍妍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坐在车内,人家是未婚妻,当然可以理所当然。
他发现所有人就只有他跟唐亦然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仿佛被人抛弃,无家可归的小狗一般可怜。早知道他就跟季锰在这皇庭住下了。
倪映海摁掉手中的烟头,无奈,搭上两人肩头,“来吧,我送两位姑奶奶回去?”
“唐社长,我们跑步回去吧?”
“好啊好啊。” 唐亦然牵上卿乐的手,调头就跑,不一会儿两个人一同摔了个大跟头,彼此抓起雪开始追逐打闹,嘻嘻哈哈的笑声渐渐听不见……节日喜庆的红灯笼映着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倪映海看一眼顾家两位爷,无奈发动车子,一个急转,赶紧跟了上去,心里哀叹自己天生劳碌命。
“顾繁夏,你怎么了,我们走吧?”不得不说霍妍妍的阴险,她难道真的看不出来他到底怎么了嘛?
顾繁夏知道他在闹脾气,可是那样的场合他真的没办法解释。
倪映海追到两人的时候,两人躺在雪地里,不知道是在哭还是笑,幸亏这大半夜的也没人,否则非把他们当神经病不可。
“哎呦喂,两位快起来吧,明天非感冒不可。”
“唐社长,我们跳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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