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浩对这些知道的并不清楚,但底下人总有说道,片言只语的结合起来,姜明浩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明白为什么姜明泽跟疯了似的找他麻烦。
靖王的态度挺奇怪,明明是禁了李侧妃的足,反倒把姜明泽给放出来了,毕竟是他疼爱了十来年的孩子,李侧妃现在又失势,也是怕这个四儿子跟五儿子似的被下人欺负。
姜明浩别的不明白,只明白了一件事,就算李侧妃失宠,姜明泽也还是很受宠的,否则父王不会把他放出来,也不会对他这两天的行为听之任之,所以面对姜明泽,姜明浩还是只能避其锋芒,等以后一起算总账。
这些都是靖王府秘辛,姜明浩自然不会跟张绣讲,但他不说,张绣也能猜到是出了变故,只要对自己的生活无碍,张绣也懒得去搀和人家的家事。
第二天张绣果然看到了那个二世祖姜明泽,姜明泽看到他们就是冷笑,然后故意怪声道:“看看谁来了?小五,你这童养媳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还不过来给四哥见礼呢?”
姜明浩向来面无表情,张绣却也无视了他,姜明泽气的脸通红,转眼又嘿嘿笑了起来,姜明涣扯了扯他衣服,姜明泽才扭头不再看他们。
咳,主要是昨天姜明浩让他小心之后,张绣说了句‘只有千年做贼哪有千年防贼’,害姜明浩还以为这小家伙终于要冲动一回,结果张绣又说了一句‘总不能被狗咬了一口就反回去咬狗一口吧,咱们是人,对这等乱吠的小狗,无视就是了,你要是踹他一脚他才越兴奋。’姜明浩想了半天,觉得果然有道理,不过帐还是要记着的。
张绣开始还以为这家伙终于知道什么叫冤家宜解不宜结什么叫莫欺少年穷了,结果等他坐下来脸立刻青了,前面的姜明浩身体也有一瞬间的僵硬。
屁股底下一片湿漉漉的,混蛋姜明泽居然在他椅子上洒水。
可是先生马上就要来了,他也不好这个时候提出去换衣服,没看姜明浩都是硬坐着没起来么?
结果翻开书更糟心。
在靖王府念书他们的书基本都是准备两套的,一套是放在书房学习用的,一套是自己平时在家看的,张绣不是个多勤快的人,有现成的自然懒得再拿书,虽然就一本,但也占手啊,这一点姜明浩比他强多了,姜明浩从来都是拿自己的书学再拿回去温习,所以张绣杯具了。
书里夹了条虫子,虫子还恶心的被捏死了,黄绿的汁液弄得恶心的不行,最糟糕的是,书里还撒了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血,又红又黄又绿,恶心的张绣差点吐出来。
不用看他也知道是姜明泽干的。
因为人家压根没掩饰,正笑的张狂。
张绣心里冷笑,用笔戳了戳前面的姜明浩故意大声道:“明浩明浩,你说是不是有人喜欢我?”
姜明浩一呆,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什么?”
张绣羞涩一笑:“肯定是的,要不她怎么会往我椅子上弄水又往我书里弄这些东西呢?我听人家说有的女孩子就这样,哎呀,为了吸引男孩子的注意力会故意做些捣蛋的事,明浩你说会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姜明浩:“……”他很想摸摸张绣的额头看他发烧没,这难道还用想么?脚指头也知道是姜明泽干的好事好吧?
张绣也不用他回答自己就陶醉着说下去了:
“这个女孩子肯定很活泼,而且胆子也大,要不怎么敢去捉条虫来呢?你说她漂亮不漂亮呢?哎,她这么努力想吸引我的注意力,可能长得不太好看吧?哎,都怪我长得太好看了。不过我不会看不起她也不会说她坏话的。可是我还小,我跟我爹说了,男人大丈夫,要先立业再成家,怎么办呢?”
说着秀气的柳叶眉还皱了起来,一副我很困扰的样子。
边上看戏的人目瞪口呆,这小子到底是有多自恋啊?
而且,人家那是欺负你不是喜欢你啊,蠢货。
姜明泽也呆住了,他还想着张绣这次又会哭出来呢,然后大家再打架,这次他绝对不会主动动手,怎么也要引得姜明浩先动手才行,可是张绣怎么就没哭了?还有他这话什么意思?
钱颛可不管那么多,很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了起来,边笑还边擦眼泪边捶桌,就连一向矜持的二公子姜明淮也忍俊不禁。
姜明泽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你才女孩子,张绣你给我出来。”
张绣无辜的眨眨眼:“四公子,人家喜欢的是我,你就算吃醋也没用的。不过放心,我不会乱说的,我知道,要是别人知道了对人家女孩子声誉不好。你放心,我不会跟你争的。”
争你妹啊,姜明泽气的脸红脖子粗,抄起砚台就想扔过去,结果一阵熟悉的轻咳突然响起,所有人立刻正襟危坐,开始摇头晃脑闹的念书,张绣也不例外。
钟先生其实早在姜明泽出声嘲笑的时候就到了,姜明泽一贯直来直去,却也有点小聪明,靖王府发生的事瞒不住他,自然也想到了他可能会为难姜明浩和张绣。
他把人家孩子弄来可不是让人欺负的,所以就早来了一刻,结果就听到了张绣那精彩的歪理,忍不住笑着摇头。
钟先生不明白,张谦明明是那样一个严谨矜持的人,怎么生出来的儿子却如此跳脱古灵精怪满脑子奇思妙想?
像方才,他也以为张绣会哭或者直接告先生呢,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出。
不过这个孩子好像对自己的相貌很在意?之前念书时就发现了,这孩子居然还随身带着一个小镜子,趁人没注意就会逃出来照镜子臭美一番,照过镜子之后不管之前多糟心的事,哪怕是罚他抄书都会精神百倍。
眼看姜明泽又要动手了,钟先生赶紧现身了,要是再让这些孩子打起来他这先生也不用当了。
张绣发现自从长住靖王府之后,先生的态度更奇怪了,总是看着他发出意味深长的轻笑,每次听到张绣就头皮发麻。以至于他表现的越来越乖巧听话,就连姜明泽的屡次挑衅都忍了下来。
而张绣也终于知道了张谦把他送到靖王府的原因。
在他再次入住靖王府不到一个月的时候,靖王率大军出征了,整个安定府都紧张了起来,而安定城的盘查也严格了许多。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他和张谦的通信,从一开始一天一次到两天一次,到现在四五天都不一定能收到信息。
紧张的气氛一下子传染了所有人,就是书房里的人念书的声音也似乎小了些,一向嚣张的姜明泽都没精神欺负他和姜明浩了。
而原本就喜欢瘫着脸的姜明浩神情也更加话少了,连带的姜明波这个小家伙也不敢太胡闹了,整个王府都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
姜明浩说每次父王出征都这样。
张绣不很明白,这个时节并不好,冷不冷热不热的,那些游牧民族粮食还没吃完,将士们遭遇的天气会越来越坏,为什么靖王会选择这个时候出兵?
不过有一点张绣明白了,张谦之所以把他送到靖王府,果然是为了保护他。
张谦现在的处境并不好,他要跟朝廷交涉,还要帮靖王管好后勤,虽说靖王后勤主要并不靠他,但总有一些不安分的人试图做出些什么。
战争最容易出现的就是□□,一旦□□官员肯定首当其冲,也就是说,现在张谦和杭氏于姨娘还有小妹妹张素馨他们,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
想明白这一点的张绣心情也不好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今天居然卡文了,明明知道要写什么,但是写出来的总是不满意,总算到现在是弄好了。
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随着年关将近,各种消息也纷至沓来,真的假的好的坏的,让人难以分辨。
而跟这场战争多多少少都沾点边的书房里的学生,他们的消息则可靠的多了。
大家相互交流着自己得到的消息,但是情况并不乐观,最大的消息就是半天沙和瓦剌勾结起来了,凡是西去的商队一个都没回来。
当然也有好消息,靖王的捷报不断的传来。
张绣虽然也关注这些消息,却并不像其他人一样紧张,张谦毕竟在城里,只要不出现民乱,就会一直安全。
但这种奢望显然是不可能的。
再又一次大捷之后,据说靖王不仅找到了半天沙的老巢杀死了一半的沙贼还捉住了他们的大当家,更主要的是拿住了他们勾结瓦剌的重要证据。
张绣对这些也仅仅是了解一下,他最高兴的莫过于于姨娘递来的消息,小舅舅和小姥爷都中了,名次虽不靠前,却也在二甲之列,都进了庶吉士,倒也得了个‘叔侄双进士’的美名。
张绣对庶吉士是干什么的其实不太清楚,但上辈子小说看多了也看到过一句话: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说白了庶吉士那可能就是将来的首辅宰相,张绣不知道大盛朝的庶吉士值钱不值钱,想来只要不站错了队,不说平步青云安安稳稳当官还是可以的。
张绣虽然跟那两位外家不是很熟悉,听了于姨娘的讲述之后对于家人也挺佩服的,毕竟出两三个秀才没什么,一家三代几个大小爷们全能考中秀才,也算了得了,尤其如今还有两位高中了,于家的前途简直是看得见的。
因此张绣是见天儿的乐,当别人都一片愁云惨淡的时候,张绣这样自然就很招人眼了,尤其是不对付的人,况如今还真有大事发生。
姜明泽见到他脸上的笑容就是大怒:“张绣,你这般幸灾乐祸是瞧不起靖王府还是怎地?”
张绣愕然:“你怎么了?”
姜明浩把张绣拦到身后:“四哥,你这是作甚?”
姜明泽双眼通红:“父王重伤,这小子居然在笑,你问我作甚?你又在作甚?”
张绣这下是彻底惊愕了,靖王重伤?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姜明浩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明浩,到底怎么回事?”
姜明浩低声道:“与你无关,你回去罢,看好了明波,不要出来。”
上午的教学已经结束,钟先生都没来而是找了个人来代课,这陌生先生也是一下学就离了去了,没多做一步停留。
现在回想起来反常之处实在太多,可笑他心神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竟是一点没发现,便是张绣自己也觉得惭愧。
本是他自己失措在先,也没了戏弄姜明泽的心情,为父担忧本是为子本分,姜明泽千般不好,对靖王却是一片孝心,当下道:“那好,你自己小心。”
迟疑了一下才道:“四公子也是一片好心,你别跟他太计较。”往大了说,要是姜明泽给他扣上一个不孝的帽子那姜明浩这辈子就完蛋了,说到底,他关心的也仅仅是姜明浩一个人。
姜明浩微微颔首道:“我知道,你去吧。”
张绣走的毫不迟疑,姜明泽却是大怒:“张绣……”
姜明淮突然站了出来:“四弟,五弟,母妃让咱们下学后去见她,走吧。”
姜明涣也应和道:“是啊,若不是重要之事母妃也不会着人特意叮嘱了,四弟,走吧。”他可不想这时候小五这鲁莽的家伙又闹起来。
靖王府现在是关键时刻,姜明泽也不敢大闹,不过是看不过眼张绣借住别人家还整天没心没肺的样子,简直就是在拉仇恨,他恶狠狠的瞪了姜明浩一眼扭头就走,连姜明涣都没等。
姜明浩还是面无表情,心里对靖王的担忧不比任何人少,还有对张绣的担心,在他看来张绣太小了,连掩饰情绪都不会,他自然知道张绣这两天是为家中长辈出息高兴,家有喜事本该开心才对,奈何昨天家里刚得到的消息,靖王跌进了别人的陷阱,浴血奋战半天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已然受了重伤,至今还昏迷未醒。
这等大事由不得人不慌张,虽说靖王府有世子坐镇,奈何世子虽已成人,却也才十八岁,还未及弱冠,大面上的事还得由王妃做主,王妃却是内宅妇人,外面很多事情不便插手。
现在人心惶惶,都在想着靖王一旦过世,那势必是世子袭位,很多之前跟世子不对付的人就担心起来了。
其实不止姜明浩觉得纳闷,就是姜明淮这个彻底的文人也有点奇怪,更不要说素来圆滑的姜明涣了,也就姜明泽这个直肠子的浑人信以为真:如果真的靖王伤重未醒,隐瞒消息都来不及,怎么会弄得天下皆知满城风雨?
张绣回去呆坐半晌,只觉得自己果然没有古人那种心怀家国天下的情怀,他只为了自家一点小事,就完全忘了如今的特殊情形,要是按古人对德行的评判来说,可谓是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了。
姜明波取了张绣给的一堆玩具玩的愉快,见他一直坐着也不吭声就要拖着他去玩。
张绣无奈道:“乖波波自己玩好不好?哥哥还有事。”
姜明波立刻放了手:“波波乖,波波听话,蝈蝈(哥哥)忙。”
张绣立刻扬声叫道:“茗烟。”
茗烟从门外一溜小跑到张绣跟前紧张兮兮的问道:“怎么了少爷?是不是饿了?少爷想吃点什么小的去整来。”
张绣摆摆手道:“不忙,这几天家里可有消息递来?”
茗烟摇头:“没有啊,最近一次就是上次老爷送来的消息了,怎么了少爷?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了么?”
张绣蹙眉道:“没事,你去把张全高锦叫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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