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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初见——荞麦薏仁

时间:2016-03-28 19:27:06  作者:荞麦薏仁

  宁致远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问道:“你觉得呢?”
  莫炯炯一愣:“啥我觉得啊,我在问你俩的事儿呢……”
  “我问你,你觉得我和他,是怎么一回事?”
  “……”莫炯炯犹豫了一下,还是认认真真答道,“其实我觉得吧,你俩都有那么点意思……嗯,真的,虽然我也说不上来……你看,对陆南离的事情,你就比对那个奕仙河上心。陆南离也是,真的,对你……也挺特别的,我就是不知道,你俩说开了没有……”
  宁致远笑了笑:“说开了。”
  “哦,原来说开了啊……”莫炯炯忽然一个激灵,“啥?说开了啊?”
  “嗯。”
  “那然后呢,所以你们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严格来说,是他说开了,但我什么都没说。”
  莫炯炯一拍脑袋,算是明白这几天两人无精打采的理由了。
  “合着就是陆南离给你告白了,你没回应呗?”
  “嗯,就是这么一回事。”
  “那你咋想的啊,学霸?”莫炯炯疑惑,“你……不喜欢他?”
  宁致远笑了笑:“如果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还是喜欢……”
  “嘘。”宁致远堵住了莫炯炯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不能说。”宁致远轻轻地说道,“不能说,说了的话,我和陆南离之间的一切就会破坏了。”
  莫炯炯咂了咂嘴,把自己剩下的半句话给咽了回去:“嗯……可是……学霸,我不太懂啊……”
  宁致远盯着莫炯炯,良久叹了一口气:“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
  “意思你知道吗?”
  “啊……”莫炯炯努力回忆道,“我妈跟我说过,好像是……有怀旧的意味在里面?开始见面时留下的最美好的印象,然后后来就……”
  “对,大部分人的解释的确是这样。”宁致远笑了笑,“可要我说,单把这两句诗拎出来的话,还有别的解释。”
  “人生若只如初见,留下的就只有那浅浅的印象,既不会生爱,也不会生恨。”宁致远幽幽道,“没了那恼人的爱恨情仇,又何来那么多忧心事?”
  昏暗的灯光下,莫炯炯盯着眼前这个学霸,他从来没想过,看上去对一切无欲无求,认真严谨的学霸,居然也会如此感情用事,凭着自己的喜好曲解诗句。
  “那学霸……你……”
  “莫炯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敢爱敢恨。”
  难得宁致远会叫自己的大名而不是小名“卷卷”,然而莫炯炯却在挂心别的事,也想不起来吐槽。
  “学霸……说实话,你说的这些,我没想过,我也想不到你说的那些……我就是那种头脑简单的人……”莫炯炯挠了挠头,“不过我理解你,真的,其实我和忘川有的时候在一起也会想,如果有一天我要是穿回去了该怎么办?当然可能是我有点自作多情了也说不定,我在想如果我穿回去的话,忘川会不会很难过……”
  宁致远静静地看着莫炯炯。
  “可是,我总是呆在这个世界,说实话,我也觉得不是个事儿……真的,我很喜欢忘川……差不多就是爱了吧,可是,我也舍不得我爸妈啊,还有我那些朋友。我爸妈也就我一个,你说我不在,他们养老怎么办?诶这些都不提了,我混了那么些年,没少让我爸妈操心,还没醒悟过来孝敬他们呢,我这突然就没了……”莫炯炯越说越难过,声音带了点哽咽,“我有的时候也会琢磨这些事情,真的……不过一琢磨就难受……”
  “那你得到答案了吗?”宁致远平静地问道。
  莫炯炯摇头:“没有,没有,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敢细想……我……”
  莫炯炯话还没说完,门突然被一把推开,东云忘川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他对宁致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当做打招呼,然后站到了莫炯炯身边,柔声说道:“卷卷,我回来了。”
  “诶,好早啊。”莫炯炯抬头,两眼红红的。
  东云忘川一瞬间紧张的呼吸都快要忘了,一把捧起莫炯炯的脸:“怎么了?”
  “诶……什么怎么了?我这……”莫炯炯吓了一跳,慌忙推了推东云忘川,“我这……啥都没有……你别瞎担心。”
  东云忘川明显不信莫炯炯的说辞,带着疑问看向了宁致远。
  宁致远随口道:“大概是这几天没睡好吧,眼睛都熬红了。”
  东云忘川恍然大悟,一脸愧疚地看向莫炯炯。
  莫炯炯脸涨得通红:“你少瞎想……这……和你没关系!”
  “那是为何?”
  莫炯炯真的想不出理由来,只好低下头,由着东云忘川自己意淫去了。
  东云忘川笑了笑,突然一把横抱起莫炯炯:“既如此,我接卷卷回去休息了。”
  宁致远点头。
  东云忘川道了声“告辞”,便抱着莫炯炯大步走了出去。
  莫炯炯把脑袋埋在东云忘川的胸间,只觉得真是羞的没法见人了,但是想到刚才和宁致远谈到的那些,心中却又是久久没法平静。
  如果呢,如果自己有一天真的穿回去了该怎么办?
  忘川会伤心吗?会难过吗?他会忘了自己去另寻真爱吗?还是说会为了自己茶饭不思,甚至做出过激的行为呢?
  无论怎样,莫炯炯都觉得心里不好受。
  不知不觉,东云忘川对自己而言已经如此重要了。
  莫炯炯抬起头,小声道:“忘川……我问你,假如啊,假如,我有一天回去了……”
  莫炯炯话没能说下去,因为他突然觉到东云忘川抱着他的手臂加大了力气,抬头看看,东云忘川也在低头看他,神色严肃。
  莫炯炯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从来没见过东云忘川用这个眼神看他自己过,那是饱含悲伤,和恐惧的眼神。
  莫炯炯突然明白过来,他可能问了最不该问的问题。
  东云忘川抱着莫炯炯快速回了屋子,一言不发地就把莫炯炯往床上一扔,开始撕起衣服。
  莫炯炯格外地配合。
  这一天晚上,东云忘川难得的粗暴,平时一向顾忌着莫炯炯的他一个晚上要了不知道多少次,直做的莫炯炯瞳孔发散,开始失神。
  但是莫炯炯却始终一声不吭地配合着东云忘川,因为他感觉得到东云忘川索求自己的时候一直在颤抖。
  “别走……”
  一直到莫炯炯精疲力尽,半睡半醒的时候,东云忘川突然俯下身来,带着乞求的意味,小声说道。
  这……我可能说了不算……
  莫炯炯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能发出来,马上就被东云忘川激烈的攻势给堵了回去。
  或许学霸说得对。
  迷迷糊糊中,莫炯炯突然想。
  如果不曾爱过,大概今天自己就不会像现在这般难过了吧。
  (卷二·雎鸠 完)

  (一)

  宁致远掀开窗帘,一缕阳光进入了马车,宁致远不禁眯起眼睛来。
  待宁致远和莫炯炯休养的差不多时,回魔教总坛这件事就被提上了日程。几经打点,一
  队浩浩荡荡的车马队伍便这样踏上了路程。
  正逢队伍路上休整停了下来,宁致远也恰好刚刚睡醒,就想着掀开窗帘看看风景,正好对上了莫炯炯的脸。
  莫炯炯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学霸?嘿嘿,前面有个湖,漂亮的很呢,看看去不?”
  虽然是一起出发,但是莫炯炯和宁致远却并不在一个马车上。为此莫炯炯还和东云忘川抗议了一番,东云忘川应是应了,也只是随口应应而已,胳膊一夹就将莫炯炯整个人带上了自己的马车,动作干净利落,脸上没有丝毫动摇。莫炯炯也没能闹多长,宁致远就听见后方的马车摇晃了几个晚上,莫炯炯连着睡了好几天,然后便也老实了,由着东云忘川摆弄,连句话都不带吭的。
  “什么湖?”宁致远问。
  “前方是有一弯明月潭。”身后的陆南离懒洋洋道,“你若是想看,倒也无妨。”
  陆南离和宁致远同住一辆马车,不过这人倒是老实,既没动手动脚,也很少说些混话。倒是经常和宁致远分析眼下局势,给人感觉正经的很,也让宁致远暗自松了口气。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宁致远问。
  “今晚应该是在这里扎营了吧。”陆南离回答,“天色也快晚了,这附近也没什么店家,附近又有水源。”
  “那去看看吧。”宁致远点头,放下窗帘就要下车,转身的时候碰到了车门,身上一晃,差点摔下,却被陆南离眼疾手快地接了过去,轻轻地抱到了车下。
  “呆子,这般冒失。”陆南离拍了拍宁致远的脑袋。
  宁致远没吱声,点点头,算是道了谢,然后去寻莫炯炯。
  果不其然,莫炯炯身后立着的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正是不苟言笑的东云忘川。
  东云忘川对莫炯炯的粘腻态度是愈发显眼,随时随地地做个跟屁虫也就罢了,偶尔旁若无人的做点亲密之举也暂且不提,东云忘川,堂堂归一教左使基本上现在就跟奴隶一样伺候着莫炯炯,杂事一概不由莫炯炯过问,每日饭送到嘴边,衣服送到身侧,莫炯炯说什么都是好的,做什么都是对的,旁人哪怕有一句敢议论的,东云忘川马上就会抽出长刀,刀起刀落,甚是不留情面。
  鬼女尚未婚配,单身的苦楚没处说,每每见到这副瞎人眼光景,心中五味杂陈,恨不得吐出一口血来,为了解气,只能动动嘴皮子讥讽道:“干脆将你家那位绑在身边算了,也省得你挂心的很。”
  听说东云忘川认真地考虑过鬼女的“提议”,后来莫炯炯牺牲自己,马车又震了整整一个晚上,东云忘川才放弃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随行的一众人早就见怪不怪,活生生被这二人练出了技能,只要左使和他屋里的那位在场,马上隐蔽气息化作背景,时间不会超过一秒。陆南离倒是每次都有点艳羡,每次总是忍不住瞪上两眼,鬼女则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这两人一在场她就主动避让,说是前方探路去了。
  至于咱们的学霸宁致远,则是干脆装作一个ky,该和莫炯炯如何说话就如说话,东云忘川视线施加给他的压力统统无视。
  “学霸!”总是被东云忘川缠着,能看到自己的小伙伴的莫炯炯还是很开心的,马上迎了过去,“咱们去那湖那里玩玩去吧,忘川说他会烤鱼,运气好的话今晚还能吃烤鱼呢!”
  宁致远点点头,莫炯炯亲密地攀过宁致远的肩膀,大跨步地向湖边走。
  东云忘川和陆南离就像两个护卫一般跟在后面,互相瞪着,眼睛里满满都是戏。
  教主,能不能劝劝你家那位,别来找我家卷卷成不?
  这话该由本座来说!能不能别让你家那位有事没事来找呆子!
  我拒绝不了卷卷的请求啊,你不知道昨晚卷卷是怎么求我的……
  够了!本座可不想听你说房中事!
  啊呀,对不起,我忘了,教主还没能拿下人。
  ……你信不信本座明天就派走你
  没关系,无论我去哪儿,我一定会带着卷卷的。
  给本座滚!!!
  等到走到湖边,走在前面的两人一回头,只见身后两人之间火光四溅,俱是一副剑拔弩张的姿态。
  “……内讧?”
  “也许吧。”
  身后的两人一秒收回姿态,重回平时所见的模样。
  “抓些鱼吧。”莫炯炯撩起衣服下摆,正要捋起裤腿的时候,却突然被东云忘川抓住,一把捞进怀中。
  莫炯炯不解,抬头,只见东云忘川正盯着自己。
  莫炯炯马上反应过来,又羞又急的他挥舞着拳头就要抓狂:“卧槽,不是吧你?你特么这都不给露啊,你你你……”
  东云忘川哑着嗓子道:“昨晚都白和你说了?”
  “卧槽,谁特么知道你昨晚说了什么……”
  “那今晚继续说。”
  “滚!就你那说法,我能听进去才有鬼咧!你你你……”
  见此情景,陆南离一扭头,一捂脸,心里都是眼泪:妈的,瞎眼!
  还有好羡慕!
  宁致远看了看清澈的湖水,也不在意,挽起裤腿就下湖走了走,冰凉凉的湖水透过脚心传来,让宁致远感觉到了舒服。
  “呼。”宁致远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看着一片绿水青山,突然笑了起来,轻声背道,“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本来还在东云忘川怀里挣扎的莫炯炯立刻被吸引了注意,惊喜道:“我知道我知道!《桃花源记》!中考考过的!”
  宁致远点头:“对,你看,像不像世外桃源?”
  莫炯炯看了半晌,笑了起来:“可惜就是没有桃花。”
  “当真是好氛围。”宁致远接茬。
  “就是这地方太冷清了些,没有那什么……黄……”
  “黄发垂髫。”
  “对,就是那个词!”莫炯炯一拍手。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宁致远道,“偶尔能像这样忘却人间也不错。”
  “诶,你还别说,我还真没见过这样好的风景。”莫炯炯笑,“平时去个景区人都多的要死,光看人了,这样纯粹的还真是少见。”
  “没错,人多太讨厌了。”宁致远马上表示赞同。
  接着两个现代人就着人口问题讨论了一会儿,完全不顾旁边两个古代人的眼神。
  宁致远踩着水,沿着湖边慢慢地绕着弯,和莫炯炯慢慢地踱着步。
  “偶尔其实觉得……这里也挺好的。”莫炯炯小声道,“你看,风景好,空气好,嗯……姑且吧,也不愁吃穿啥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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