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不感冒的人,一生病,就会比较严重。
及时捶着脑袋琢磨,估计是考研这半年通宵达旦,加上最近很多事压着,累狠了。这一反性儿出来,就跟要死了似的。及时摊在床上,难受得不想动弹。
几经挣扎之后,还是决定先去上课,然后去校医院买点药,挺一挺就过去了。
可是两天之后,病情非但没好转,反而更严重了。喉咙又红又肿,鼻子被卫生纸擦破了皮,嘴唇干裂,烧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迫不得已,只有请假。他一个人躺在公寓床上,死命地用手纸**着可怜的鼻子。
小时候,妈妈给他撑起了家里的另半边天,12岁以后,他是妈妈的半边天。多少年,他都习惯了独自面对生活中的问题。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竟然浮现出那个人的脸。
明明喝了那人煮的姜汤,却一点效果也没有,哼……生病果然会让人想东想西,及时自嘲地想。
思来想去,给一个人发了一条求助信息:
“我快死了,求收尸。”
半小时后,楚梦瑶用藏在脚踏垫下面的钥匙打开门,及时已经睡着了。
放任自己将视线在他此时病弱的脸上流连,足足看了一分钟。楚梦瑶小小地叹口气,把买的药和食材放好,卷起袖子,准备进厨房熬粥。
先吃点东西再吃药,她想。
门却在这时被敲响了。
这才早上九点,会是谁呢?楚梦瑶带着疑惑打开门,门前站着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是你?”
高煜琪毫不客气地盯着着这个漂亮的女孩。
连续忙了两天,他打算给小家伙来个惊喜。没想到先被惊吓到的居然是自己!那个小兔崽子不是gay吗?屋里怎么还有女人?
楚梦瑶也是措手不及,迎着对方冷冰冰的目光,她有点喘不过气。他的目光太犀利,好像让所有心事无所遁形。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她艰难地开口:“你好……高先生。”
“你怎么在这里?”高煜琪的声音很阴冷,“如果没记错,现在应该是穆凡的女朋友。”
在看不到的地方下意识地握了下衣角,楚梦瑶艰难地说:“哦,我……”
“楚梦瑶,你来啦?”及时的嗓子好像被粗砂纸蹭了一遍,声音干哑难听。
听出他声音不对,高煜琪闪过楚梦瑶,疾步走进卧室。
见到及时那一瞬间,他的心蓦然疼了一下。他没想到竟然生病了,还病得挺重。
“病了?那天的姜汤没喝吗?病了几天了?”
“哦……”及时把眼镜戴上,眯着有些红肿的眼睛看,“是你啊……”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高煜琪很生气。
“你可是大忙人啊~”如果身体健康,这样说,绝对是讽刺,可现在用病弱的语气说,竟有点撒娇的味道。
心情莫名其妙又好了一点,俯下身,拂开他的额发,高煜琪把自己的头贴在他的额头上,“烧多久了?一直不出汗?”
满脸通红,不住安慰自己发烧了发烧了,及时小小声地“嗯”了一下。
“烧得厉害,去医院吧?”
“我不想去。”及时实在恨那个地方,往被子里缩了缩,这才看见立在门口的女孩,“梦瑶你来啦?”及时挥了挥爪子,“我就奇怪么,他没钥匙,怎么进来的……”
“她有你家钥匙?!”高煜琪又不爽了。
“我朋友都知道我钥匙放在脚踏垫下面。梦瑶知道也很正常好吧……”及时受不了他低沉的语气,和楚梦瑶说,“谢谢你来看我啊,三天了,刚才我真以为自己要死了呢,咳咳咳……”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的两人,楚梦瑶竟然觉得自己像是多余的。这个人,这个叫高煜琪的人,刚才的动作……是她想多了吗?
楚梦瑶努力维持着优雅,微笑着说:“你和我还客气什么,别忘了,你还应该叫我一声表姐呢!”
“一表八千里啊!这也算?咳咳咳咳……”及时被逗得直咳嗽。
楚梦瑶不理他,转身道:“高先生,您在这里陪陪他,我去给他做点粥。”
“不必了。”高煜琪冷冷地拒绝,“我带他去医院。”
“可是……空腹吃药打针都不舒服,我还是先给他做点粥喝吧。”
“不用,路上我会给他买。”说着,不顾她的目光,把床上的人打横抱起来。
“我靠高煜琪,你怎么和我同学说话呢?咳咳……”及时忍痛大喊,其实声音和蚊子哼哼差不多,“你什么态度啊?人家是女生啊!”
高煜琪不说话,表情冷得能冻死路过的苍蝇。
“我刚才说了,不去医院!不去不去!”及时挣扎着,“你听见没有啊?别走了!哎哎你!……好吧好吧,我认输!那你跟我同学道歉!你怎么这样啊?……”
高煜琪直接把人塞进车里。
“梦瑶梦瑶!今天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哈!”及时跟被绑架了似的,把头艰难地从车窗里探出来,“改天请你吃饭赔罪!……我靠高煜琪你等等,升什么车窗啊?我头还在外面呢……”
“你挺精神的啊!不像生病啊。”
高煜琪特意把油门轰到最大,转瞬间绝尘而去。
楚梦瑶追出来的时候,只看到车屁股后面的一股黑烟。
攥了攥拳头,指甲陷进肉里,她却不觉得疼。早晨的阳光从背后射过来,她背着光的脸上,没有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一边写一边改,发现,每改一次都会更进步一点。这种感觉,虽然有点累,但是很棒!
第12章 相知相近(三)
第十二章相知相近(三)
等高煜琪把人送到医院,及时已经烧得有点迷糊了。挂上盐水,打了退烧针,直到下午才退烧。高煜琪一路抱着他抽血检查,忙前忙后,身体很累,但心更累;直到见他脸色渐渐恢复正常,才把心揣回肚子里。
拧了个热毛巾,高煜琪细心地擦拭着他的脸和手,见他眼睑下面的眼珠转了转,恶意地加大力道,蹭得脸蛋通红一片。
“都快秃噜皮了……”
“活该!让你不给我打电话!”
及时被他的孩子气打败了,声音还是干涩难听,“我说,我渴,快渴死了……”
“渴死得了。”嘴上说着狠话,某人还是任命地端来温水,小心地扶着他的头,将水一点点喂给他。
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及时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谢,谢谢,咳咳……”
高煜琪眯了眯眼,双臂撑在他头两侧,危险地看着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竟然那个女人打电话,当他是什么?
“我和你很熟吗?”
“看来是我太纵容你了。”高煜琪把头压低,对着他的眼睛,恶狠狠地说,“及时,你听好了!我高煜琪现在决定要追你,没有我的允许,你给我离那些什么上官什么楚瑶远一点!”
及时呆呆地眨眨眼: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啊?不可理喻!一边腹诽,一边挤出个难看的笑容,“你……你……”
“别忘了,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我……”
“你什么你?!”高煜琪愤怒了,“不许拒绝,老实呆着!”
“不……不是,”及时脸色难看,“你压着我的肚子,我……我想去厕所!”
我操!他是病人,他是病人!高煜琪不住提醒自己,忍住杀人的冲动,小心翼翼地把某人扶起来。
“你……你扶我啊?”因为躺得太久,及时觉得有点晕眩,可还是理智地按住了某人的手。
高煜琪看看还有一半的吊瓶儿,“不然呢?”
及时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抹红晕,“那……那个……”
不想听他废话,高煜琪把外套披在他身上,“你刚发汗,不能再着凉。”边说,边搂着他的腰,往旁边的独立卫生间走。
拖着软绵绵的身子,及时任命地靠在他的身上。没办法,连续烧了三天,他都快虚脱了。
手圈着男孩细瘦的腰,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他形状完美的锁骨,高煜琪忍不住心猿意马。他极力忍耐,直到把人扶到马桶边站好。
“那个,你出去吧,这边有挂吊瓶儿的钩子。”
“我扶着你。”
“呵呵,不用,我能站住。”
“我扶着你,或者,”高煜琪挑了挑眉,“我扶着你家小兄弟。你选。”
及时被他的流氓劲儿打败了,只好认命地低下头,“你扶着我,扶着我就行了……”
说完,放弃了挣扎,一使劲,把裤子褪下来——他觉得自己要憋爆炸了。
高煜琪仔细瞧着他手里的小东西,嗯,形状不错,颜色鲜嫩,很可口的样子。
及时憋狠了,自暴自弃地想:看吧看吧,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都是男人,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大不了的!祝你早日得针眼,全家都得针眼!
酣畅淋漓地解决完个人问题,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盈了,冲马桶的时候,简直把这几天的不爽都冲掉。
满足又舒服的表情,像极了餍足的猫咪,那长而翘的睫毛,忽扇忽扇的,一下一下地搔刮着人的心。高煜琪心下一动,忍不住低下头,在他纤细的颈子边,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及时转头怒瞪他,唇紧紧抿着:靠,也不看看场合!
“就当是还这几次的人情。”高煜琪笑道。
“最好别有下一次!”及时挥挥拳头。
没有人喜欢医院,及时尤甚,依他的性子,肯定是退了烧就跑,可是高某人硬是押着他住下。
没办法,这军区医院大门朝“难”(南)开,进不好进,出也是有门道儿的。没有高总的允许,他只能像关禁闭一样呆在这儿。
“给你带了两本书,闷就翻翻。”高煜琪伺候他解决完民生大计,就出门了,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了笔记本电脑。
“什么书?”及时接过书,竟然是斯坦利·L·布鲁的《经济思想史》和厉以宁的《资本主义的起源》,“你去过我家?”
“不用客气,”高煜琪微笑,“是我应该做的。”
我一定得把钥匙换个地方!及时赌气想。
“你最该做的就是让我出院!”及时简直想挠墙,“我已经退烧了,而且,你听说过有人因为感冒住院的吗?”
“我听说过因为感冒死人的,”高煜琪保持着“良好的风度”,恶狠狠地威胁,优哉游哉地在旁边陪护床坐下,打开电脑,“明天还有个全身检查,你最好配合一下。”
“我身体很健康。”
“发烧到三十九度的人没资格说这句话。”
及时退而求其次,“那好,明天检查完就出院,怎么样?”
“发烧到三十九度的人没资格提要求。”
及时咬咬牙,继续退,“那也不用住单间儿啊!”住在这堪比豪华套房的地儿,他浑身不自在,“这样吧,你把我换到普通房间,我……我回头给你做大餐?怎么样?”
“提议不错。”
及时高兴了,正打算起床搬东西,却听高煜琪继续说:“我说的是后半段,提议不错。”目光中充满威胁,他继续说,“置于前半段,驳回。”
“高-煜-琪!”
“发烧到三十九度的人没资格谈条件。”
及时努力保持自己的风度,“那你打算让我什么时候出院?”
高煜琪看看他,思量着这人能承受的极限,“四天吧。”
“三天!”
“驳回。”
“我靠!”及时重重地躺回床上,被他气得哭笑不得,“你这样,算绑架吧?啊?犯法的吧?”
“就算你说,是‘监-禁’也没用。”高某人打开股票网页,边办公边气定神闲地说。
及时偷偷打量他的脸色,大大的眼睛转了转,转身朝向门口,突然换了个语气说:“唉,你知道吗?我四岁以后身体一直不太好。”
高煜琪瞥他一眼,又把目光收回来,没说话。
“我咬了你之后,也没得什么好儿,回家就发烧了,病了一个月。”及时声音飘忽,好像陷入回忆,“后来,过年了。我和妈等着爸爸回来过年,没想到,等回来的是他的遗物。”
高煜琪停止敲击键盘的动作,他的侧脸看起来有点冷硬,仍然没有说话。
“然后,我妈就带我离开了那里,投奔舅舅,去了潼安,咳咳咳……”咳嗽两声,及时继续说,“大舅对我很好,但是,他家那会儿也不富裕。我和妈省吃俭用,也只能温饱。而且,我的身体在那时候,就特别不好。感冒发烧是常有的事,而且一感冒,就三五天吃不下饭,吃什么吐什么。”
“有一次,我记得好像是六岁时候的事。我连续发烧半个多月,进行性贫血,浑身疼得打滚,大夫告诉我妈,是白血病,没救了……”
这次,停顿的时间很长,长得高煜琪以为,他不会再继续说了。
“那半年,我几乎都是在医院过的。你知道吗?”及时不等他回答,继续说,“有一阵子我虚弱得连路都走不了,经常抽血,因为要拿去给北京和上海的医院化验,抽到后来,针头插到胳膊里,都没有反应……”
“我知道。”
“你知道?”及时摇摇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医院,你只知道自以为是强迫别人。”
“你的意见,我会参考。”高煜琪又开始敲击键盘,只是力度比之前小了很多,“但是这次,你必须住院。”
及时猛地转过身,气急败坏地道:“靠!我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不能打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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