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要看日出。”
“我说要看日出？”蓝晔睁大眼，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说的话，“对哦，我记起来了。”
除了高中那几天起早贪黑读书的日子里，蓝晔偶尔会看见日出，但是他都没什么印象了，唯一记得的大概是街道上的冷清和寒冷。但是这一次，蓝晔第一次发现，原来看着太阳从地平线下一点点升起的画面可以这么震撼人心。看着黑暗被光明一点点击退，墨蓝色的天空逐渐过渡到明亮的浅蓝色。原本寂静冰冷的城市，在温暖的晨光中展露出它充满朝气与活力的一面，这样的转变充满了奇迹和不可思议，让人赞叹。
到最后太阳完全跃出地平线，天空已经大亮，两人才离开。回去的时候，萧绀因为太累，在出租车上靠着蓝晔的肩膀就睡了过去。
一上午，萧绀在宿舍中补眠，蓝晔就在旁边玩着手机游戏，陪了他一上午。
下午蓝晔收拾好东西要赶飞机，萧绀把他送到机场。进入安检前，蓝晔才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那张结婚请帖——这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蓝晔对萧绀说：“我要结婚了。”
萧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像是没听见他这句话，又像是没有理解。
“我和苏茉的婚礼就在下个月末，你是我唯一的伴郎，不要缺席了。”蓝晔说，握住了萧绀的手，把结婚请帖放在了他心里。
萧绀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蓝晔一系列的动作，一句话也没说。
“我也是要结婚的人了啊。”蓝晔感叹了一句，上前拥抱了萧绀说：“你别太辛苦了，好好照顾自己。”
萧绀从始自终都没有动一下。
“我回去了，再见。”蓝晔冲萧绀挥挥手，拖着行李走入安检。
他回头看了一眼，人山人海里，萧绀如同一尊雕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十分孤单。蓝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口一阵揪痛，他忍住冲过去安抚萧绀的冲动，转身不再去看。
15
萧绀听到熟悉的开机音乐，起身走到卧室门口，他看见蓝晔坐在地上，箱子里的衣服、围巾被放在一旁，他手里拿着自己那部旧手机。
萧绀心里一沉，不知道蓝晔知道了多少。他并没打算这么快让让蓝晔知道自己的心意。
“蓝晔。”萧绀轻声喊道他的名字。
蓝晔闻声转过头来，眼睛里噙着泪水，微微发红。
萧绀感觉自己的胸口疼得发紧，他与蓝晔相识十四年来，几乎没有看见他流过眼泪。蓝晔看似单纯脆弱易受到伤害，其实内心比谁都强大。他的性格就像柔软的棉花糖，又甜又软，能包容周围的一切。所以萧绀不知道，蓝晔的眼泪会让他如此心疼。
萧绀单膝跪在蓝晔面前，抹去他脸上的泪痕，温柔而克制地问：“怎么了？”
蓝晔什么也没说，忽然扑了上来，萧绀下意识的护住了蓝晔的后脑，感觉到脖子处的一股热流。
萧绀轻抚蓝晔的脑袋，低声说：“不哭了。”
蓝楼着他的脖子，把头埋在在他的颈窝，不愿抬起。
萧绀不再说话，另一只手轻拍蓝晔的后背，等他自己愿意说话。
良久后，萧绀感觉蓝晔的呼吸平稳下来，便听见他开口，声音有些黯哑：“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我离婚的原因。”
萧绀看着天花板说：“我没有问过。”
“那你现在问我。”
萧绀感觉蓝晔揪紧了他胸口的衣服，他在紧张。萧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紧贴着蓝晔的心跳，于是自己的心跳也紊乱起来，他低声问：“你为什么离婚？”
“因为我发现自己一直爱着另一个人。”蓝晔轻声说。
萧绀握住蓝晔的肩膀，呼吸也缓了下来。
“我没有办法和不爱的人在一起，所以我离婚了。可是我发现的太晚，他已经不告而别了。”蓝晔说着，眼泪又溢出眼眶，“肯定是因为我太迟钝，所以他才不要我了。”
这个他不言而喻。
萧绀说克制着内心的激动，声音低哑道：“你没问他怎么知道他不要你了。”
蓝晔紧张得全身都在颤抖，他努力地抬看了一眼萧绀。他的眼睛红肿得像兔子一样，分外可怜。只是一眼，萧绀就觉得自己心跳飞快起来。他护着蓝晔的后脑，转身把人禁锢在身下，低头在他耳边哄道：“把你想说的都告诉他。”
他们曾经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要揭开那一片薄薄的窗户纸，坦诚相见。蓝晔脸颊绯红，虽然心跳太快，让他四肢无力，但是这一刻他却无比坚定，他要告诉他，他的心意，他的真情。
蓝晔微微抬起头，这让他有些吃力，所以说话的声音比平常小了好几个分贝，但也足够让萧绀听清楚了。
“我爱你，你爱我吗？”蓝晔觉得自己快死了，只是一句话就让他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
萧绀轻笑了一声，凑近亲吻他的眼睛。很痒，蓝晔反射性缩起肩膀。然后他听见萧绀一字一句，无比确定，承接了他那句话里所有的爱意，勇气，胆怯和犹疑：“爱，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脑内血压顿时升高，蓝晔从脸红到了耳根，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胸口强烈的疼痛让他几乎再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快乐得快死了。
“你爱我？”蓝晔急于再次求证。
萧绀一点点吻他的脸颊，微凉的鼻尖，轻哼了一声算作答复。但这对蓝晔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你爱我。”蓝晔看着萧绀再次重复道，咯咯笑起来。
“刚才还哭呢，现在又笑了。”萧绀无奈地说。
“因为你说爱我。”蓝晔骄傲地说。这句话就是救赎我的光芒，足以扫去我心里所有的阴霾。
“刚才为什么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萧绀拨开蓝晔额前的头发，语态亲昵的问道。
蓝晔捧着萧绀的脸颊，温柔的抚摸，皱眉道：“想到以前的事情，觉得我真的太蠢，做了很多让你伤心的事情。”
“我说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并不重要。”萧绀说，偏头亲吻蓝晔的手掌。
蓝晔忍不住笑了，但心里仍旧在意：“可我一想就会觉得难过。”
“你应该只想着我。”萧绀说，有些撒娇的意味。
平常明明都一副严肃冷淡的样子，现在居然像小孩子一样撒娇，蓝晔心里像抹了蜜一样甜。他圈住萧绀的脖子，然后仰头吻了萧绀的嘴唇，眨了眨眼，羞赧又愉悦地说：“那你应该吻我。”
萧绀二话不说，吻住了蓝晔的嘴唇。起先蓝晔还有些羞怯，他紧张心脏都跳到了胸口。但萧绀的吻非常温柔，他用唇瓣吸.吮他的唇瓣，柔软又甜蜜。渐渐地，蓝晔感受到强烈心跳下的悸动和欢喜。带着希望得到更多的期盼，他探出舌尖舔了萧绀的的嘴唇，又不好意思地缩了回去。萧绀惩罚性地咬了他的下唇，不重，只有轻微的刺痛，却让蓝晔轻哼了一声。
蓝晔听见他喉咙里发出的低沉笑声，眼里是浓郁又专注的深情。蓝晔抑制不住嘴边得意的笑容。然后萧绀又继续贴近，舌尖又温柔的划过他的唇瓣，湿热又柔嫩的的触感，让蓝晔脊背发麻，下意识闭上眼睛。
在蓝晔有限的经验里，他和苏茉都只是最基本礼貌的碰唇，唯一一次撼动他感官的还是大三那年和萧绀名为“教学”的接吻。在一个人的时日里，他无数次回想起那次亲吻，从开始的心脏酥麻，到后来渐淡的甜蜜，又转变成求而不得的酸涩，直至微苦。
一个记忆里的吻，让他感受到了爱一个人的千百种滋味。可即使有苦涩他也甘之如饴。
蓝晔顺从自己的欲望，回吻萧绀，虽然没有技巧，不懂章法，却得到萧绀更多更深的回应。两人皆是动情，吻得难舍难分，但只是嘴唇还不够。萧绀左手一直放在蓝晔后颈安抚，右手摸到蓝晔的腰肢，伸进他衣服里，一点一点抚摸蓝晔的脊背，手里的皮肤温热滑.腻，让他爱不释手。
蓝晔时而发出舒服的呜.咽，舌尖急躁地缠上萧绀的唇舌，吞下他的唾液。但仍有更多的津液从胶合的唇缝里溢出。
不知不觉，他又被萧绀压在地板上，他吻得愈发强势，着重的力道里却仍然有安抚人心的力量。蓝晔牢牢攀住他的肩膀，低低喘息，不愿分离。
直至两人半硬的欲望紧紧相抵，蓝晔从未与人有过这样的带着性.欲暗示的亲密，脊背一软，喘息了几声便松开了口。两人的唇瓣皆是湿润红肿，中间还牵连着细细的银丝。
蓝晔的眼睛像是镀上了一层水膜，明亮潋滟，痴痴地看着萧绀，让他觉得身下的欲望又.硬了几分。但是现在还不行，他等了蓝晔这么多年，并不差这一会。更何况，他们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很多事情没有做。这都要一一补上来。
萧绀低头碰了碰蓝晔的嘴唇，声音因情.欲而蒙上一层沙哑：“起来吧，免得着凉。”
蓝晔温顺地恩了一声，把头埋进萧绀的胸口。萧绀嘴角勾起笑容，把蓝晔从地上抱了起来。
他把蓝晔放在椅凳上，却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含羞带怯却又坦荡无比，矛盾的组合。
萧绀捏捏他的脸说：“先吃饭。”
蓝晔笑着点点头。
可即使在吃饭，蓝晔的眼睛也没从他身上挪开一下。萧绀把自己的菜夹到蓝晔嘴边，蓝晔眨了眨了，显然不好意思，但仍然张口吃下。
“吃饭的时候要看着自己的碗。”萧绀说得一本正经，其实是在调戏。
蓝晔嘟囔了一声，但萧绀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萧绀问。
蓝晔咬着筷子飞快地说：“我喜欢不行。”
萧绀没忍住笑，蓝晔燥红了脸，埋头吃饭。
幸好饭总算顺利吃完，蓝晔重新把东西放回了箱子，他还不敢保证自己能坦然的面对这些东西。最后一定收尾的工作做完，蓝晔从自己的屋里，拿来了啤酒和饮料。虽然打开冰箱的时候他觉得让萧绀和饮料，好像有点委屈他了，不过他不能碰酒精，总不能喝白开水吧。好在萧绀并不介意这种小事。
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蓝晔有一堆话要跟他说。他首先问了短信的事情。
“那句‘如果你要走，请不要再回来，我会比你更爱他。’怎么会是‘我’发的？”
“除了你，还有谁可以用你手机。”萧绀没有直白地点名道姓。
“你说苏茉？不对呀，她那个时候就知道你喜欢我的事情了？可是前几天她才说是离婚以后才知道的。”
“你见到苏茉了？”
“恩，我去看房子的时候，恰好碰上了。”
萧绀轻轻摩挲蓝晔的下巴，蓝晔舒服地眯起眼睛，干脆靠在萧绀的怀里。
“那我没看到你要走的短信，也是她删了吗？”蓝晔提出疑问。
“也许。”萧绀说，并没有给肯定的答案。
“哎，可我也怪不了别人，如果我能早点醒悟，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了。”
萧绀亲了蓝晔的头顶。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蓝晔忽然咧开笑容，伸手摸到了桌上的手机，他翻开了微信，找到了林昕发给他的录音。
“你还记得这个吧。”蓝晔抬头看着萧绀，有点坏笑的意味。
萧绀看到是一段后缀mp3格式的文件时，就猜到会是什么了。
“你一直留着？”萧绀问。
蓝晔有垂下眼睛，遗憾地说：“是林昕给我的，原件我在给她之后就删掉了。如果当时我能留下来，多听几遍，也许……”
萧绀按住了他的嘴唇：“不要去想过去的事情。”
蓝晔心里发软，用唇瓣轻轻摩挲萧绀的指腹说：“好。”
“要不要听一下？”蓝晔问。
萧绀替他按下了播放键。
这段话蓝晔已经停了无数遍，但是此时此刻，蓝晔却感觉到了另一股滋味，紧滞涨涩的情绪充斥在胸口，让他眼睛又湿润了一点。当时萧绀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说出那句得不到回应的“我爱你”，只要一想，蓝晔就感到心痛。
最后一句“I will love you forever.”消失在空气中时，萧绀从他手中抽出手机放在一旁。蓝晔转身抱着他，耳朵贴着萧绀的心脏。
“噗通、噗通……”沉稳有力的心跳，萧绀一下一下温柔地抚摸他的脑袋。
蓝晔仰起头，萧绀看着他，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抵达眼眉里，温和地仿佛将能包容一切。这样深情而强大的萧绀，让他心动不已。于是蓝晔凑上前，吻了萧绀，微微退开，看着他的眼睛说：“I love you,too.For my whole life,with all my heart.”
萧绀也吻他，然后将他抱在怀里，在他耳边回应：“Me,too.”
蓝晔满足地闭上眼睛。幸好萧绀爱他；幸好他们错过了那么多时间之后，还能再次重逢；幸好他们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仍然等待着对方回头，告诉彼此，我爱你。
16 番外：两情相悦，对影成双。
星期一清早，小蔡坐在自己位子上，时不时地朝对面空荡荡的座椅投去不解的目光。在她的印象里，蓝晔从未请过假，更别说迟到了。可是今天，现在，早已经过了上班时间，但是仍不见蓝晔的身影。
难道是路上塞车？不可能呀，我今天都早到了半个小时。
那就是生病了？蓝晔也会生病呀。虽然之前觉得他看起来柔软易推倒，啊，呸！是清瘦柔弱，但是平常也没见他请病假呀。
小蔡苦恼地晃着手指间夹的笔。
因为蓝晔没来，她一个人坐在办工作上太过无聊，虽然也很忙就是了，但是她平常爱拉蓝晔聊八卦，蓝晔虽然说的不多，但绝对是称职的听众。现在这么一个听她说话的人不在了，她怪不习惯的。
也许是真的生病了吧。小蔡想。也不知道是不是病的很重，连电话也没打一个来，平常他外出办事，都要嘱咐自己几句。今天真的是太奇怪了。
不然打一个电话过去问问好了，如果是生病了，也要关心一下。小蔡这么想着，就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拨出了蓝晔电话。
电话接通了，然后嘟嘟的响了很久，就在小蔡以为没人接听时，电话那边传来蓝晔的声音。
“小蔡，怎么了？”
小蔡皱着眉头，真的生病了？声音这么沙哑，是感冒么？
“小晔，我今天看你没来上班，是生病了吗？听你声音感觉病得很严重啊。”小蔡关心道。
“恩……”蓝晔轻哼了一声。
小蔡却觉得奇怪，感觉他身边似乎还有其他人。
“你和主管请假了么？”小蔡问。
但是蓝晔没有立即回答，电话传来奇怪的喘气声，小蔡以为蓝晔病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不禁担忧道：“小晔，你还好么？要是难受就去医院看看吧。”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蓝晔喘着气说，“没事，我就挂电话了。”
“没事了，我就问一下——”小蔡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什么情况？小蔡一头雾水。
而此时电话另一端。
蓝晔趴在床上，白皙的身体泛着嫣红，汗水随着身后人的一次次挺进从背上滑下。蓝晔头脑发胀，像是发高烧一样意识迷蒙着。身后的敏感点再次被萧绀的炽热的硬物碾磨过时，他哼出了哭腔：“太……太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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