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肖恩知道自己流泪了。战场上杀敌时对生命的毫不在乎,现今却再也难以表露。他想坦然,可是心却不肯放下。可能因为死的不是自己,所以才害怕,害怕失去。肖恩清楚的明白有些人和事失去後就再也找不回来。不想放手,可是仍自己怎样抓紧都还是会离去,如同空气,明明在眼前,却永远也触摸不到。搂紧怀里的吉赛儿,肖恩沉痛的亲吻了她的额头,痴痴的望着。晚风中又传来了清幽悦耳的天使之音,如同古老的歌谣,喃喃的低语倾诉,从未有过的安宁和祥和渐渐的又回来环绕四周。心结慢慢的被解开,朦胧中肖恩发现了活泼开朗的吉赛儿出现在他的梦里,他们一如从前小时候般玩耍嬉戏。 从未想过时间过的是如此之快,明明是躺在床上搂着吉赛儿讲故事的自己,为什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要看着吉赛儿被接走去做手术?!吉赛儿倒是平静的躺在木制的推床上笑着对肖恩摆摆手,可是这样一个轻松的暂别却让肖恩紧张不已。他不要她和他说再见。他怕这句话的实现!似乎感应到了肖恩的心事,身着助手衣服的梅普利夫斯轻轻握住肖恩的双手,给予无声的鼓励,眼神那样的坚定,让肖恩顿感希望。是的,他还有人可以相信,那就是梅普利夫斯,有他在,吉赛儿一定会没事。不是因为梅普利夫斯的医术高明,肖恩才欣慰,只是他想给自己濒临绝望的心找一根救命的稻草。最终吉赛儿还是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肖恩颓然的倒地,木讷的对着地板发怵。 屋内烦躁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细密,肖恩、安奎岭,还有萨吉三人被勒令禁止走出吉赛儿的起居室跟随他们去手术室,否则布朗恩将马上禁止手术。那名长相怪异且有疽瘘症的厨师守在门口站岗。是不是该夸赞句:一切的保密工作做的如此天衣无缝?!肖恩嘲弄的想着。这里没有时间概念,连一楼大厅里的那只立式大钟也早就停止了摆动。肖恩只能通过太阳从什么位置移到什么位置来把握时间,从目前来看,已经午后两点了。手术怎么还没结束?昨晚的时光飞逝,如今却俨然变成蜗牛在爬,时间是那么的爱和人开玩笑,犹如孩提时低头沉思一个简单的问题,抬头时却华发丛生。 日落西山时,吉赛儿终于回到了他们身边。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睡容却异常安详恬静。安奎岭一反先前的烦躁,安安静静的守候在吉赛儿的身边凝视。肖恩握了下吉赛儿瘫软无力的手,疑惑的投向梅普利夫斯。梅普利夫斯微笑,摇摇手让肖恩放心。 "没事,麻醉药的问题,过了就会醒。你好好陪着她吧。梅普利夫斯我们不要打扰人家团聚。"很早就注意到梅普利夫斯和肖恩眉目传情,布朗恩有些吃味,简单的解释了下,拉着梅普利夫斯就往屋外走去。梅普利夫斯有些不舍的望了肖恩一眼,却不得不跟了出去。本想挽留他的肖恩想想此时也不妥,因为现在最需要他陪伴的是吉赛儿。拉过椅子坐下,肖恩亲吻了吉赛儿的手背,感谢上帝把她的天使又带回他的身边。 虽然布朗恩嘴上不说,但从梅普利夫斯发自内心的欢喜微笑就可猜到这次手术异常成功。当吉赛儿终于从麻醉药的影响下清醒过来後,肖恩想询问吉赛儿,布朗恩把她带去哪了,并做了什么?可是吉赛儿怎么回忆也只记得梅普利夫斯陪在她身边微笑,而布朗恩却在给自己打针,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什么也记不得了。因为麻醉的关系吉赛儿并不记得手术的过程和细节,大家也就无从确认布朗恩到底做了什么,是不是有对吉赛儿不利的事情发生。但是肖恩对于梅普利夫斯的信任让他平复了心中的重重疑云。 黑夜,满树的红叶轻轻的飘落, 成就了一地的鲜红; 落叶上的细纹透出腥红, 像是游走在生命的血管, 渐渐失去了颜色...... 城堡外成林的冀雪红枫树下,一个少年正神色匆匆的忙碌着。刚从吉赛儿那儿回房的肖恩在窗前注意到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他不露声色的躲在窗帘后静静的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因为那个身影使他不得不倾注所有注意力,那不是梅普利夫斯吗?他在那里干什么?还挑这种时候!混沌一切的黑色笼罩所有的事物,黑暗中有谁在干着什么没人知晓。是在找寻小时候埋在那里的小物件小宝贝吗?可是,梅普利夫斯的动作看上去不是在挖东西,更像是在埋东西。 突然天空中出现一道白色的微光,渐渐的变成了黄绿色,那是极地之光!刹那间天空被五彩的光线装饰的绚丽缤纷,略带红紫色的极光照亮了整个皮纳彻斯。然而肖恩并没有时间去赞叹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丽情景,因为他被梅普利夫斯震住了。 绚烂的极光下,梅普利夫斯神态飘忽弥散,双手满是鲜血的跪在冀雪红枫树下的坑前,另一只惨白、骨瘦如柴的手臂从坑里冒了出来。肖恩定睛一看,那是一具少年的尸体!梅普利夫斯似乎并不厌恶那红色污染了自己的双手,呆滞的眼神里满是贪恋和欣喜。 他的唇如此明艳动人,总算有了往日里该有的血色。等等......血?是血,那红色的双唇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液!他水蓝的双眸也因为眼前的鲜红,变成了迷幻的蓝紫色,满足的欲望充斥了他所有的视线。还要更多,那是眼中剩余的渴求。难道他喜欢血?!难道是梅普利夫斯杀了这个素不相识的少年?传说冰域龙城盛产冀雪红枫,而皮纳彻斯山顶的冀雪红枫却最为鲜红耀眼。难道说这里的每棵冀雪红枫下都埋葬着一具因为布朗恩实验失败而陨落的生命?!他淡淡的笑了,列开的嘴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弧度,同时也撕开了肖恩的心。 外面如此的寒冷,可他还是依旧穿着那么单薄的睡衣。肖恩看得揪心,却也跟着感觉到了一丝冰凉从心底透出。梅普利夫斯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少年?极地风呼啸而过,吹拂整片大地,风声如同伤心的人在呜咽让肖恩难以入睡! ※※※z※※y※※z※※z※※※ 第七章 议事 皮纳切斯漫山遍野的银白下到底覆盖了多少揭露的秘密?白雪皑皑的山体表面是不是如雪的红砂石层?红珊瑚城堡外的每棵冀雪红枫到底祭奠了多少亡灵?聪敏灵慧的梅普利夫斯是不是像他表面般单纯? 自从上次看到梅普利夫斯深夜埋尸的情景後,肖恩一直有意无意的逃避他。内心的挣扎让肖恩倍受煎熬,筋疲力尽。一个个疑问似乎都在为梅普利夫斯开脱。为什么梅普利夫斯要那样做?是他干的?不可能!单纯的梅普利夫斯决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那么这个少年是谁杀的?难道是布朗恩?对!一定是他!只有他才会如此残忍。可是这少年的死亡时间让肖恩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天,吉赛儿的手术,尸体,血......等等!血!肖恩清楚的想起布朗恩曾告诉过自己吉赛儿需要换血,而萨摩族的血恰好最适合吉赛儿。难道?可是他是总那里弄来这可怜的替代品?难道是那个布朗恩曾经救过的那个男孩? 肖恩曾经听过黑尔西利斯说过,东方帝国的巫师们会一种控制人心智的法术。他们现在被控制人的身体里植入种子,从而让种子在体内慢慢发芽成为被控制人的身体里的一部分,让对方想拿都拿不掉。然后在需要使用他们的时候控制他们心智按自己的命令行事。难道布朗恩也会这样的黑法术?!不愿相信是梅普利夫斯杀害了这名少年,肖恩不断的为梅普利夫斯寻找脱罪的借口和理由。只有这样才能让肖恩觉得平静,觉得可以接受。谎言往往是用来欺骗人的,无论是骗他人,还是骗自己,只要能麻蓖自己的神经,混淆视听,分不清事实,就能逃离这凡尘琐事。一直心绪烦乱不宁的肖恩在数天后的四人议事上也分了心,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安奎岭正通报着由黑尔西利斯从盲点秘密发来的最新疫情报告,以及宫廷内外的战争局势等事宜。 半躺在沙发上的吉赛儿看出了哥哥的心不在焉,轻轻的用手肘蹭了他一下。肖恩这才回过神来,"嗯。黑尔西利斯做的很好。然后呢?" "什,什么然后?肖恩,我已经汇报晚了。" 安奎岭被问的措手不及,难道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越来越差?萨吉那家伙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也就算了,可竟然连肖恩也似是而非,这就不得不检讨自己了。被现实深深打击的安奎岭惭愧的低下头,发誓要重修人类语言学。 "哦?是吗?那么就这样吧。"懒得承认自己分神,肖恩也就这样半遮半掩的蒙混了过去。 "需不需要我再把重点重复一遍?"尽忠职守一下吧!安奎岭谨慎小心的询问道。 "那再好不过!"刚才还拽拽的模样,此时却堆满笑容,一副求之不得的得逞姿态。 "......"这回看出来了,肖恩更本就没听进去,全当他无线电广播。耐心善良的高阶精灵王子只好将之前的长篇大论重新复述一遍,这使得安奎岭不得不认为在肖恩无心管理的时候,他自身的技能因而得到大大的提高。难道这就是变相的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实践证明?无奈的摇头,尖尖的耳朵也随之晃动了几下,安奎岭继续他很费口舌的实事报道。"东方这次似乎真的撤军,且没有再犯的预兆,估计这次将会是长时间的调息整队,也有可能是他们内部出现了矛盾。而他们这次完全的征服了朝阳大陆,恐怕也需要很长时间的统治和管理才能彻底的将朝阳大陆中一些激进的反抗分子彻底收服。不过即使这样,东方帝国的战斗力仍不容小墟,听说在回程途中他们用了特殊的战略和武器扫荡了整个沙漠,现在沙漠上的兽群正陷入绝种危机。据可靠情报来看,也是某种特殊的生化武器所导致的。冰岛虽然是相对较小的国家,但是可能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异守难攻,再加上气候条件非常恶劣。天时地利再加上人和,它们再一次的幸免遇难。以上是国外的局势,虽然我们目前是摆脱了东方帝国的穷追猛打,但是国内的局势也不容乐观。疫情虽然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可是彻底根治的药物还没有研究出来。民众乱作一团不说,连宫廷内部也搞的人心惶惶。奇怪的是,东方帝国竟然在这时和我国和解,然后‘好心'的以天价向我国出售并输送药品。黑尔西利斯估计这将会是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场不可避免的经济战争。" "可以让我国的法巫们拿到那些药後,研究成分,再自行生产推广啊!这样我国的那些子民就能不受这病的困扰了!"吉赛儿天真的建议,可是事情会有她所想的那样简单吗?在康复阶段的她似乎早忘了自己还是个病人这码事,也忘了这药其实能轻易的治好她的病。只考虑别人安慰的她,依旧如一国公主般拥有一颗博爱的心。 "是的,公主。这样做真的是个不错的方法。可是东方帝国的商人很狡猾,坚守捆绑式销售,要买的话,一定是这个价钱,这个数量。等于是强买强卖!按照他们的计算方法推算出我们这里有多少感染了瘟疫的病人,然后按照人数一次性开药。要么,我们这里一次性卖断,要么,一份也别想买到......所以目前这药要彻底的进入我国市场还有段时间,因为国内的争论不一,因为对方的这种不道德的销售发式导致我国有些保守分子根本就不屑买东方的药。"安奎岭瘪瘪嘴,看向吉赛儿无奈的耸了耸肩。事情就是那么的让人无从下手!不过,人家肯卖已经是很好的局势了。也不知道对方国内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一下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难道 ......他们内部也出现问题了? "真卑鄙!怎么有那么卑劣的商人!"愤恨的丢出怀中抱枕,吉赛儿愤愤不平道。 "无奸不商!"微笑的为吉赛儿捡起那只可怜的抱枕,肖恩表示万分理解,随即又不怀好意的笑道,"看来我们也需要弄些东西送送他们,毕竟双边关系还是需要礼尚往来的嘛!"老虎不发危,当他们一国都是无能的病猫吗?肖恩真希望自己能快些回到战场上去,奋勇杀敌,将之前的耻辱一洗彻底。 "是的。期待您的指令。" 肖恩笑的越迷人温柔,安奎岭越发觉得有人要开始倒霉。果不其然,肖恩马上草拟好了一份商战计划给黑尔西利斯,准备先和东方帝国打一场经济战争。 "这么说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这个地方我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萨吉终于开口了,他真的万分期待肖恩能下令快些回军队,他实在受不了这里的无所适从的清平生活,还有这里时刻充斥着的诡异恐怖的感觉。 "吉赛儿刚做完手术不久,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呢。布朗恩说起码要一两个月,再加上药物治疗,完全治愈估计还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拍拍萨吉的肩,肖恩也知道他不容易,说出具体时间的底线,也是想让萨吉有点盼头。 "还有三个月?天!吾主真神保佑!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让人不安了,嫌弃到都不想再待一秒......"萨吉痛苦扭曲的半蹲在地上哀嚎。 "恩!是呢!我也有这感觉。要不是因为身体还不太适应移动的关系,我也想早点离开。"吉赛儿也跟着点头赞同,两人看来都深有体会的人呢。 "都怎么了?"肖恩疑惑不解。z "说实在的,这座城堡的确有些神秘莫测呢!"一旁的安奎岭也终于再次开口。 "怎么说?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肖恩紧张吉赛儿的安危,焦急的询问道。 "你不觉得这里很怪异吗?这块土地,这座城堡,还包括这里的人。"吉赛儿反问,"你们知道那个年迈的女拥卡丝蒂吗?她就很奇怪。你们知道吗?她和那个丑陋的老翁是夫妻!有天晚上我肚子饿,去厨房找东西吃的时候听到她在房间内叫那个老翁老公的......" "哦,你偷吃!"肖恩手指轻点吉赛儿娇小的鼻子,宠爱不已。y "那怎么办嘛?以前在宫里,都是有人伺候着的,哪像现在凡是还要亲历亲为?"说得很是伟大的模样,吉赛儿还不忘回头看看安奎岭他们,以寻求赞同。一伙人其乐融融,全然没有注意到卧室内墙上挂着的那副画。它虽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可是它的眼睛却栩栩如生,好似在窥视这间屋子的所有动静。乌黑的眼珠没有光泽,白色的眼白还透着鲜明的血丝,画上的豪门贵夫怎么会有这样一双憔悴狰狞的眼睛? 靠在一旁的萨吉似乎感觉到了身边这幅画的怪异,不露声色的观察着这双眼睛。突然那双眼睛转动了一下!不对,这明显是人类的眼珠!躲在暗处的这个人到底是谁?是布朗恩?还是卡丝蒂,或者她的丈夫?也或许是他们一直忽略的梅普利夫斯。说实在的,萨吉很不喜欢那个小子。外表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可要是能和布朗恩在一起住那么长的时间而没受到伤害,那也决非善类。萨吉沉思不语,不能打草惊蛇,免得他伺机逃脱。可是再不让他离去,那么他们政议的国家大事岂不都被窃听了?如果是肖恩,他会怎么做?苦思冥想的萨吉就是想不出最佳的解决方案,烦恼的把整张原本就不是很漂亮的脸蛋挤的更加难看了。当然就他那人高马大的模样外加现在这样苦瓜脸想要不引人注意也难!笑倒在肖恩怀里的吉赛儿偷偷的从哥哥的臂膀缝隙里观看萨吉那张极富戏剧性的脸,正当她饶有兴趣的欣赏时她却看到了萨吉身旁的那幅油画上暴凸的眼睛。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吉赛儿感到自己的心跳猛然的加速律动。好恐怖的眼睛! 感到怀里人的肌肉紧缩,肖恩担忧的托起吉赛儿,刚想发问是不是身上哪里疼痛时,却看到小妮子猛对自己眨眼睛使眼色。连同裹住吉赛儿的毛毯一起轻轻抱起,换到另一个臂弯里,肖恩偷扫了一眼吉赛儿所指的方向。一双窥视的双眼让他震惊!这是敌国的奸细吗?还是那个变态法巫医师布朗恩?心存疑云的肖恩转头以眼神指示安奎岭采取行动,却发现他早就心领神会的朝他微笑,看来他早就发现对方了,也将一切都部署好了。这也是,精灵王子安奎岭他的身体本能的能接受各个生命体传出的生命讯息和波长,所以能清楚的掌握对方的生命形式和所在方位等一些生物信息。可是正陷入苦恼中的萨吉却没想到这层,他只知道一定不能放跑这个隐藏在幕后的人。鲁莽得出手,让对方措手不及,也让肖恩和安奎岭无可奈何。只见萨吉眼明手快,双指对准那双可恶的眼睛用力一插!墙后发出一声闷哼之后,再无声息,看来已经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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