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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华梦——佩兰[上]

时间:2008-11-18 12:51:38  作者:佩兰[上]

他一瞥见那个还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报信人,就把对方当成杨箫的化身,恨不得将之大卸八块,已消心头之恨。
报信人哀嚎著被人拖了下去。那些护卫见主子是动了大怒,手下也不敢留情,没一会儿,院中便传来阵阵惨叫声,声声不绝人耳。
沧海面露不忍之色,偷偷的捂住了耳朵。月明也是有心想劝,但也不敢在此时横加劝阻,唯恐火上浇油,反触了小侯爷的戾气。
反倒是凤绮罗自己越听越心烦,不耐的喝止道,"行了行了,叫的跟杀猪似的,真闹心,把人给扔出去吧。你们也都下去,别在这碍眼。"
所有的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三两下都散了个干净,只剩沧海和月明留在屋内收拾满桌尚未动筷的饭菜。
月明见凤绮罗一脸的不痛快,但眉宇间的怒意多少已有所缓和,便瞅了个机会道,"侯爷是否也去探望下楼公子?月明已叫人将马车备好了。"
凤绮罗一听这话就又恼了,手一挥,就将月明刚刚奉上的一杯新茶给扫落在地。"不去不去,我干嘛要去啊。有人心疼他还来不及呢,我去凑什麽热闹,不去。"
他说的是挺坚决,但想想又觉後悔。
杨箫现在可是他明媒正娶的侯爷夫人,要是再叫人瞧见杨箫与楼秋歌眉来眼去的,那岂不是让人笑话。这可不成,他即便是不去,也得叫人去看著。
"月明,你替我去一趟吧。"
"侯爷是要月明去哪?"月明故作不知,沧海偷著闷笑。
"别给我装傻。"凤绮罗咬牙切齿。但对於这两个从小服侍他长大的丫鬟,他倒是一向颇为纵容她们的放肆。
"你去,把府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也都带去,可别真让楼秋歌死了。"他不但要保楼秋歌的命,还要查个清楚,看看是哪个胆子这麽大,胆敢陷害他。
其实打从一开始,他就没真想害死楼秋歌,纯粹是因了杨箫的缘故,他才对楼秋歌下手。他会挑中罔相思,也正是因为碧华梦在他手上,不怕人真的死了。否则他当初随便换一种毒药,楼秋歌早就死的连尸骨都不剩了。
偏偏杨箫这个混蛋居然一再的怀疑他,分明就是存心跟他过不去。
沧海和月明一见她们的主子又开始无意识的磨牙,一副要痛宰人的模样,识趣的视而不见,各做各的去了。
只剩凤绮罗一人在那足足坐了一整个下午,思来想去也只在盘算一个问题,他究竟是要怎麽做才能好生的教训下杨箫,而不是每次最终受气的人都是自己。
杨箫赶至时,颜芷正在为楼秋歌行针。
蒋澄面容惨淡的守在床边寸步不离,双手紧紧的握著楼秋歌的右手,唯恐下一刻就什麽也抓不住了。
见他来,蒋澄只轻叹一声,"你来了。"便再无他话。
杨箫心里陡然一沈。笑面阎罗向来豪情满志,意气勃发,握屠刀仰天击节歌,笑沧桑生死无所惧,是条铁铮铮的硬汉子。但这般消沈颓然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几乎是有种了无生趣的绝望。
难道秋歌的病,真的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麽?不,这绝无可能。
他抢上前一步,扳过蒋澄的肩头,笃定的说道,"秋歌不会死的。他什麽都闯过了,绝不会死在这的。"
但蒋澄依然毫无所觉,只眼中一瞬不瞬的盯著楼秋歌。
杨箫心里著恼,又急又恨,一拳挥到蒋澄的脸上,怒斥道,"你在鬼门关打转时,秋歌哪次不是咬紧牙挺过来的。如今他还还活著,你却这副死气沈沈的模样,怎对得起他。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把他交给你。"
杨箫的这一拳可没控制力道,蒋澄猝不及防,整个人都被击飞了出去,後背狠狠的撞到墙上,滑落倒地。
蒋澄的半边脸都肿了,他猛咳了几声,擦掉唇边的血迹,脑中还嗡嗡作响,但人总算是有了生气。
是了,他和秋歌什麽苦没吃过,什麽关没闯过,就是这鬼门关,也不知路过多少次了。秋歌这次也绝不会有事的,他只要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秋歌,秋歌......以往他重伤在身几度徘徊在生死边缘时,秋歌也是这般抱持著这唯一的信念一直等下去吧,等他醒来,等著对他说,"你回来了。"
他重新跪坐在床头,仍是捧著秋歌的手不肯松开,但眼中清明,已无绝望的空洞。只是心里痛楚,竟险些流下泪来。
杨箫见蒋澄已恢复常态,倒也放心了,只是他心中的苦楚,绝不比蒋澄少半分,甚至还多了一分涩然。
蒋澄尚且还可名正言顺的守在秋歌的身边,而他又当以何自处。
"大哥,秋歌对不起你。此生此世,大哥的这份情,秋歌注定要枉负。"曾经心意昭然时,换来得只是这样歉意的答复。
秋歌,秋歌......他虽被秋歌一再的婉拒,可终究是放心不下。
此生此世,注定了他都只能是秋歌结拜的大哥,再无法跃雷池一步。但能以大哥的名义守护著秋歌,他也当满足了。
颜芷收了针,擦把冷汗,长吁一口气,总算是成了。
秋歌这次发病,来得十分凶险,但到底是被他给救了回来。不过跟阎王爷抢人这种事,要再多来几次,怕是还不等救人,他就先因心里憔悴而倒下了。
"行了,秋歌的命暂且是保住了。"
杨箫和蒋澄先是各自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皱起了眉,异口同声的质问道,"暂且?!什麽意思?"
瞧见两人紧张的模样,颜芷不由得暗叹,交友不慎啊,怎麽就没人先关心下他呢。但想归想,他仍是正色道,"秋歌这次发病,是因为犯了蛊。"
杨箫不解,"蛊?秋歌怎会中蛊?"
颜芷早就猜到会遭此问,因为他为秋歌诊病多次,从未发现过秋歌的体内有蛊。而且这蛊虽来势汹汹,却又极为诡诘怪异。饶是他有华佗再世的盛名,但面对此蛊,也是疑惑重重。
蒋澄却意外的陷入沈思,良久才道,"不,秋歌是中过蛊。早年他曾提过一次,说是在他幼时,他母亲曾在他身上种下一蛊,说是为他保命的。但他从未因此而犯过蛊,渐渐也就忘了,只当没这回事。"
"保命的蛊?!这可真奇了。天下蛊毒之多,不下百十来种,但皆不出三类。一类是让人死,一类是让人生不如死,一类是让人生而受制於人。能救人的蛊,我倒是从未听说过。秋歌可曾提过,这蛊叫什麽,长什麽样,如何使,有何用?"
颜芷这人虽医术过人,但是个药痴,只要是他所不知、所不能解的,他都会怀著极大的兴趣钻研一番,而且是不看场合、不分时辰、不计代价。
蒋澄愕然道,"秋歌那时不过四岁,早已记不清了。但你也不清楚麽?"
颜芷比他更为愕然,"我可不善解蛊,你难道忘了麽?再说这蛊我闻所未闻,能暂且保住他一命,已是极限。"言罢他又笑道,"不过无妨,前些日子我已与师父联络上,已请他老人家过来了。"
颜芷的师父邪医冷崖,当年号称能活死人、肉白骨,手下救人无数,也死人无数,是个正邪难料的人。冷崖平生只收过颜芷一个徒弟,待颜芷能出师後,便继续浪迹天涯,常年不见其踪。
颜芷找这个闲云野鹤般的师父,也不是一两年的事了。但只要有邪医在,就没有救不了的人。
蒋澄几乎是惊喜过望,嘴里不住的念叨,"太好了,太好了,秋歌不会死的,秋歌有救了。"
杨箫心里大石落地,庆幸之余,另一疑惑又浮上心头。"这蛊既然从未犯过,如今又为何突然会发作?"
颜芷略显不安,沈吟片刻道,"是碧华梦的缘故。"
"怎会?!他说过不是他啊。"
"你说什麽?什麽不是他?"
杨箫似吃了一惊,猛的收口。其实颜芷并未听清他说什麽,只是瞧著古怪,毕竟能让杨箫脸色丕变的人可真不多。
蒋澄则忿然啐道,"果然那小魔头没安好心,八成给的是个假的碧华梦,亏他还在我们面前惺惺作态。"
颜芷讪笑两声,还来不及解释,一道清丽的女声已抢先说道,"蒋大侠这可就错怪我家侯爷了,那碧华梦可是真的哦。"
"月明?!只你一人来麽......"杨箫不由自主的望向月明身後,没见著他人,倒隐隐的有些不安了。
月明款款的朝三人施了一礼,"侯爷为避嫌,故只派月明前来探望楼公子,并送上各式药草若干,还盼楼公子能早日康复。"
蒋澄不善与女子打交道,此刻更是嗫嚅的说不上话,只拿眼神示意颜芷赶紧解释清楚。
颜芷清清嗓子,忙道,"那碧华梦确实是真的。不过碧华梦虽是良药,但有一特性,它只能解罔相思的毒,若遇上其他的毒,不但解不了,反而会助长毒素的蔓延。我事先未能查出秋歌中过蛊,是我疏忽了。"
蒋澄连连摆手道,"呃......不,是我太武断了,错怪了小侯爷,还望月明姑娘代为恕罪。"
月明含笑不答,蒋澄更加不知所措。
杨箫多少有些明白月明是在针对自己,便道,"他也是一时情急,关心则乱,月明你就不要太过计较了。"
月明冷笑一声,仰起头,那倨傲的眼神与凤绮罗如出一则。"夫人莫怪月明小心眼,毕竟侯爷接连遭人错怪,已是委屈至极。若我这做下人的还不知心疼侯爷,那谁又来为我家侯爷一时情急,关心则乱呢。"
蒋澄与颜芷面面相觑,都觉得月明的这番话虽略显刻薄,却是话中有话,而且是句句直指杨箫与凤绮罗,但又叫人一头雾水,摸不出个所以然来。
杨箫却是听的分明,又忆起凤绮罗那双狭长的凤眼委屈的怒瞪著自己,赌气的说著"来啊,你杀啊。"只觉歉意更甚,倒也再说不出什麽辩驳的话来。
杨箫一步入醉云轩,一股醇厚而浓郁的酒香就扑面而来,一闻便知,那是绍兴的名产花雕。
凤绮罗站在院中央,一手抱著他那只肥硕的黑猫,一手拎著白瓷酒壶,指尖稍稍一勾,琼浆玉露便倾泻如柱,尽数回归了脚下的泥土。
他是在浇花。
五十年的沈酿,多少人千金难求一壶,他只拿来浇花。
一壶倾尽,便再拎起一壶。看看地上那些空瓶,已是去了三四壶。
院中微风轻荡,扬起阵阵紫阳花的幽香。花香酒香混迹一处,带著丝丝沁人的香甜与缕缕难解的忧愁,好不古怪,偏又格外的好闻。
杨箫嗅著这和风送来的余香,不知自己是沈醉在这花香与酒香中,还是被这香甜与忧愁扰了心神,一时灵台空明,一时心起涟漪,如入幻境,不觉间竟有些痴了。
待回神,才惊觉这香非同一般。忙凝神闭气,运气周身,见无异常,才安下心来,但仍持了几分戒心,不敢再放松。
"凤绮罗,你自己发过的誓,难道忘了麽。"前车之鉴尤在眼前,他竟险些再次中招,杨箫恼怒之余,更气自己会轻信了这个混世小魔头。
凤绮罗冷嗤一声,"我是在皇上面前发誓不再对你们下药,可没发誓不点迷香啊。"他撩了撩滑落的鬓发,唇边滑过一丝讥笑,"再则,我点我的香,关你什麽事。是你自己定力不如人,三番两次的中招,怨我做何。"
杨箫深知他是这种有理则傲,无理则倔的人,根本不打算多费唇舌,只道,"你若再在我面前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我就......"
"你就废了我的双手是不是。"凤绮罗抢白道,"我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怎麽了,我高兴,我乐意。你凭什麽管我!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的人,是我乐平侯爷明媒正娶的夫人,只有我管你,没有你管我的份。"
他眼中饱含著怒气,且有越燃越旺的趋势,烧的一双凤眼愈发的明媚动人。
但杨箫充耳不闻,视若无睹,只想赶紧把要说的都说完,就再不踏进这一步。"今日秋歌的事,是我错怪在先,还望小侯爷恕罪。"
这事凤绮罗本就记恨在心,一直余怒未消,眼见著杨箫忽然就低了头赔罪,怔了怔,却依然没能瞧出什麽诚意来。
"你嘴上认错,心里却没认错吧。"凤绮罗冷笑,"既然如此,又何必勉强自己,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杨箫正色道,"错怪你,是我不对。但如若你没对秋歌下毒,又怎会一再的招人怀疑。"
"谁叫你对他念念不忘,遭他多次拒绝竟还舍弃不下,有够痴心的,不然我也不会选他下毒。若要算源头,也该怪你自己。"
"你若要报复我,冲我来便是,何必牵连他人。"
"我偏就是要牵连他人。我若不把楼秋歌扯进来,又怎能看到你如此凄惨的模样。可惜啊可惜,无归公子的一颗心,在楼秋歌的眼中也只有一声大哥这种份量,实在是不值几个钱呢。"
"秋歌与我的事,还轮不到你多嘴。小侯爷只需管住自己的言行便罢,否则莫怪我不客气。"
若说先前因了月明的一番话杨箫还对凤绮罗有所歉疚,那此刻除了深深的厌恶便只剩几许不耐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来找凤绮罗本身就是个错误,几乎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凤绮罗见杨箫扭头就走,心里发堵的厉害,气的大吼,"楼秋歌对你是个宝,别人对你都是根草。既然你认定了全是我的错,那还来赔什麽礼,道什麽歉,假做什麽正人君子。"
他是只顾著与杨箫呕气去了,竟忘了自己怀里还抱著只猫。结果手下不自觉的一使力,那黑猫挣扎著哀叫了一声,突然猛的一爪抓在他的手背上,划出几道长长血印。
这伤口倒不重,只是被抓破了皮。但凤绮罗天生对疼痛过於敏感,身上稍有些磕碰都要叫痛上老半天,这下见了血,更是痛的他眼泪都出来了。
他手上也痛,心里也痛,既然都哭出来了,他索性什麽面子里子的都不要了,干脆就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个不停。
杨箫倒是吃了一惊,人又走了回来。他见过凤绮罗任性撒泼蛮横强词夺理得理不饶人,偶尔也会撒娇装乖,但还真没见过这小侯爷哭的。
这个混世小魔头,向来只会整的别人欲哭无泪。
起初他只当凤绮罗是在假哭,兴许又是在耍什麽花招。可他看了好一会儿,凤绮罗就一直蹲在那抽噎不止,嘴里还含含混混的叫痛,手背上也是血迹斑驳,那模样好不惹人生怜。
杨箫几乎是无奈又认命的走了过去,他到底是没法狠下心把这个任性又善变的孩子丢在这不管,尽管他自认是受够了凤绮罗的胡搅蛮缠。
他小心的握住凤绮罗受伤的手将人拉起,也不多说什麽,拿过一壶花雕就对著凤绮罗的手背浇了上去。
"啊......"凤绮罗一声惨叫,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哭花了的一张俏脸转白又转红,嘴唇颤抖著,却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你......趁人之危。"凤绮罗在心里把杨箫咒骂了一千遍一万遍,只恨不能扑上去咬上两口。
杨箫见他呲牙咧嘴的直蹦脚,一直试图抽回手,就按住他道,"消毒。忍忍就好。"
"胡说,你想骗谁啊。" 凤绮罗瘪瘪嘴,泪落的更凶。
消毒?!他府里什麽药没有,用的著用酒来消毒麽,他都听到滋的一声响了。现在他整只手都痛的没知觉了,杨箫这个混蛋居然还好意思要他忍,分明是没安好心。
杨箫一眼就能看穿凤绮罗在想些什麽,对自己的好心的得不到好报也并不觉得有何意外,只牵了他进屋,又寻来膏药为他抹上,这才去找月明和沧海。
但说也奇怪,这两姐妹向来是不离开自家主子的,现在却是怎麽也找不到人,问他人也只说不见。杨箫心下怪异,却也不及细想,只随便扯了两个人去伺候凤绮罗,便回了自己的院落。
可不知怎的,他老觉得无法心安,总惦念著凤绮罗哭时委屈又见怜的模样。他思来想去,终於还是又回转了醉云轩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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