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转过头,清冷的月光映着,不是阳光是谁? "你这么早就出来了?我还说来得早了,刚点只烟,就瞅见你下楼。" "你五点的火车,这么早过去,候车室冷,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怎么穿这么点出门啦,你不感冒刚好么,换上我的大衣,比你那件挡风。" ...... 一片混乱的话语,小可根本没注意对方在说些什么,拎着旅行包,就直直的自他身边走过。 一只胳膊拦住了去路,还是那么的理直气壮一往无前,小可轻挥手拨了开去,以前的自己真正是个傻子,不就是横插过来的一只手么,何苦三番五次被阻了去路? 那只手转而抓住了旅行包的带子:"小可,怨我也罢恨我也罢一刀两断也罢,再让哥哥送你一回,成么?" 空荡荡的马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俩人就那么拎着包慢慢的走着,脚下是踩过无数次的路面,拢着热气腾腾的菜包子追逐的跑过,勾肩搭背亲亲热热潇洒的走过,快散架的小三轮驮着一车破烂吱吱扭扭的压过,小可想起一句话,没有人能够两次踏过同一条河流。当时是满头雾水,现在方恍然大悟,曾经承载了那么多青涩的幸福的马路,只能存活在记忆里了。 心中这么想着,却不觉得有多难受,小可自嘲的笑笑,一回生二回熟,果然,自己是习惯了。 G大和火车站离得不算远,俩人走到的时候也刚刚四点半多一点,默默的走了一路,在小可是无话可说,阳光却觉得满腔的不适却找不到一个突破口。 这么一个人,当朋友,当知己,当兄弟,一起笑一起闹,愁也告诉他,闷也告诉他,欢畅高兴也要告诉他,身边有这么个人,踏实到心窝里。 可还是有点不一样,一个人安静的时候,半夜猛醒过来的时候,心中忽然怦怦乱跳的时候,总有个小孩儿冒出来,眯着眼睛微微的笑。 湿润的唇温暖的身体,纠缠着撩拨着,冷火花灼伤了身。 不敢去想,有一天,这一切都会离自己远去。手紧紧的捉住对方的胳膊,知道那个人会疼,知道这种掌握根本没有用,可还是不能放,只怕一松手,就是万劫不复。 小心的掰开对方的手指,小可一字一句的嘱咐着:"你回去吧,我也该上车了,回家的时候替我向阿姨问个好,大过年的,也没能去看她。我的房租还交着,你那还有钥匙吧,在家待烦了想过去住住也成,就是别带不相干的人过去,屋子太乱。那个孙振祥的事情我也没跟安安提呢,按说她现在反正都知道我的事了,告诉她也无所谓。可我又想了想,说了能怎么样,都是陈芝麻滥谷子的事情,看她现在这个幸福的样子,多享受一刻是一刻。说不说的,你看着办吧......" 阳光茫然的听着,机械的点着头,话语停了,自己手中沉甸甸的行李被接了过去,轻飘飘的失了分量,空虚的让人抓狂。 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上了火车,浅蓝色的车身在路灯照射下泛着温暖的光,熟悉的脸庞伤感的贴在玻璃窗上,深深浅浅的对着自己,阳光觉得心头发紧。 猛地惊醒过来,奋力的跑了过去,阳光拍打着冰冷的玻璃,狂躁不安的声音惊动了全车厢的人:"小可你下来好么,你晚一天走成么,小可,小可,你不会走了就不回来了吧,小可,小可......" 两个穿蓝色制服的乘警上来拉开了他,汽笛长鸣,车轮滚滚的驶向了前方。 小可麻木的坐着,曾经波澜不惊的心脏开始阵阵的抽搐,看着男人痛心的样子,听着那样声声入骨的低唤,说不动心,傻子都骗不了,心底那个小小的角落,一地碎片扎的心痛。 天亮了,车厢里渐渐热闹起来,他对面坐着的一家三口,父亲伸出脚踢一下儿子的小屁股,小不点的男孩子撅着嘴张开眼睛,哼哼唧唧的从妈妈腿上爬起来,桌子上摆着爸爸刚刚弄好的方便面和小蛋糕。 "妈妈,吃蛋糕。" "不行,先去洗手洗脸,睡醒觉脸都不洗就吃东西,幼儿园都怎么教你们的?" "咳你就让他吃吧,火车上呢,哪那么多规矩。" "你就惯吧,就没你这么当爸爸的,你懂不懂教育?" "你懂你懂,操,事儿妈一个。" "你说谁呢你,有你这么说话的么,我告诉你***,这是在火车上,我不跟你计较,你还别不讲理......" 俩大人争的脸红脖子粗,小男孩在一边蛋糕吃得不亦乐乎,抬头见小可正看着自己,咧咧嘴,得意的做个鬼脸。 小可拼命的低下头,把脸埋进厚厚的衣服里。 手机嘟嘟的响,按开一看,是安安发来的短消息:小可,无论你要怎么样,我都是支持你的,至于阳光,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了。我家的电话是*******,孙振祥手机*************,我爸妈那里是********,无论你想说什么都可以找我,一定一定不要委屈自己。 关了手机,小可闭上了眼睛,终于随着列车的颠簸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时睡时醒着,窗外的景致渐渐脱离了北方的苍劲和粗糙,有了点不一样的温润。火车到家的时间应该在下午六七点钟左右,小可拨了个电话给家里,听着妈妈絮絮叨叨的嘱咐,心里才稍稍觉得有点踏实。 "行了妈我知道了,你不用接我来,我都多大了还接,说出去让人笑话。" "嗯......嗯......没事我在外边随便吃点就行了,你们吃你们的吧。" "啊,叫什么啊......哦算了别喊他了让他睡去吧,等我回去再说。" 小可疑惑的挂断了电话,家里来了个人,据说是自己的大学同学,谁啊这是,以后可得嘱咐嘱咐爸妈,都不认识人家,怎么就能让进家来呢,这也太没警惕性了。 下了火车,天已经全黑了,在北方待的久了,家乡阴冷潮湿的气候反而觉得不适应,抽了抽鼻子,他随手拦了辆出租车。 站在楼下,看着熟悉的阳台上熟悉的灯光,小可一直挺的绷直的身体有了第一丝的摇摇欲坠,深深吸一口气,小可,你是回来孝敬爸妈的,可别给他们添乱。 推开门,一直酝酿着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客厅里多了一个人: 苏林。 我白痴的已经不好意思来发文了,实在对不起啊繁华过后mm。 给小舞,那样一种伤痛,我,可能也包括文中的小可,都是不知道该如何原谅的。 幸好还有以后,做不到原谅,至少可以做到不去回头。 我把主动权,交给小可和阳光。 No.31 能取暖的,除了别人的拥抱,还有自己的体温。--小可对一首歌的新理解 这顿晚饭让小可郁闷无比。 其乐融融的家庭聚会,色香俱全的家常菜点,因为这么个不请自来的男人,小可吃的心神不宁。 偏又是极会敷衍的人,不知道怎么哄的老两口,老妈看他的眼光温和又亲切,老爸虽然表现的挺平淡,但筷子底下显功夫,苏林跟前的饭碗里五花八门的食物堆成了山。 "小苏多吃点,看你也这么瘦,和我们家小可一样,是不是现在都流行这样子啊,搞不懂你们了,皮包骨的有什么好。小可,把芹菜吃掉。"转过头温和的笑笑,"这孩子就是挑食,都不知道他大学时候是怎么过来的。" "妈......"小可忍耐不住的低低唤道,对面的苏林投过来一个了然于心的眼色。 这个混蛋。 洗过澡,小可觉得自己每个毛细孔都透着疲倦,差不多两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现在给他一张床他就能满足的忘了一切。 所有的悲伤、无助、失望与落寞,都是睡醒之后的事情了吧。 随便跟爸爸妈妈又聊了几句,小可就困的上眼皮打下眼皮了,老妈还在旁边叨叨:"睡觉去吧,看看困的这个样子,在外面一个人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这么大个孩子了,就会让妈妈操心......"他站起来就往卧室走,苏林也就随着要跟进来。 小可眼睛一瞪:"你干吗,我要睡觉了,有事明天再说。" 苏林还没开口,小可的妈妈就上来打圆场:"小可,怎么和人家说话呢,小苏大老远过来一趟,又是诚心诚意来看你的,不许耍小孩子脾气啊,晚上让他也睡你房间好了,我们这里太潮,这个时候打地铺非生病不可。" 苏林像模像样的还要客气几句,反被小可一伸手拉进了屋里。 房门一关,小可说话的声调也随之降低,表情却越发的咬牙切齿:"你他妈的跑我们家干嘛,你怎么哄的我爸妈?" 苏林也不着急,缓缓开口,还是那般低沉好听的口音。 "小可你先别急,我没什么别的意思,我就是......好了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可是,我也是没办法啊,那时候咱们那么穷,我都觉得对不起你。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咱们在一块儿,每天连顿像样的饭都他妈没有,要不是今天伯母说起,我都不知道你还爱挑食......" 小可不耐烦的轻咳:"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吗,到底什么事快说。" "不是......我就是来这里参加个画展,顺便就......" 小可撇撇嘴,难得还有人看上他的画。 苏林却不高兴了:"小可你那算什么表情啊,是,我承认那时候没人搭理我,可谁没个走背字的时候,你等着看吧。"声音又软下来,"我是真的觉得对不起你,你看,我有带礼物给你啊,来,打开瞧瞧。" 包装精美的锦盒递到小可手里,黑丝绒的底子上,valentino的袖扣熠熠生辉。 小可淡淡的笑笑,随手放在一边:"挺好看的,可惜我一个教书的,戴这个不伦不类。"疲倦的伸伸懒腰,"行啦,留你住一晚,明天走人吧。以后也用不着再拿这个说事儿,你也明白,当初咱俩分开和你穷不穷的没有什么关系。" 不再搭理他,小可自顾自的缩进被子里,闭上眼睛,一滴眼泪才终于滑了下来。 身后的床垫微微一沉,小可也不理,还是自顾自的睡着,却感觉温热的身体渐渐贴近,曾经无比熟悉的气息缭绕着四周,他回手推了一把,却被苏林轻轻攥住了手腕。 "小可,别难受,我在这儿呢。" 小可一下子抬坐起来:"你他妈的又要干吗?" 那个人却十分的委屈:"我没想干嘛啊,就是听你在一边难过,就想......小可,你在外面这半年遇到什么事了,我看你从一进你家门就没真正高兴过。" "他妈的关你屁事?" "其实,其实......我早后悔了,真的,那天你一走我就想拉住你来着,不知道怎么就......妈的,你骂我好了,要不解气,打两下也成。" 小可被气的哭笑不得,沉下嗓子拨拉开那只探过来的手:"你他妈的不做演员真是可惜了,想装情圣找别人去,我这台子小,供奉不起你这名角。" 苏林也不多说,只是看着他笑,小可心里一阵气苦,本命年过不去,看来自己的倒霉是没个完,这些个假做真时真亦假,怎么偏都叫他碰上了,人家都是牛人,万花径中走,片叶不沾衣,就自己一个认死理的傻逼,活该他妈的受罪。 苏林的手慢慢的抚上他的肩膀,小可微微的一颤。 轻轻巧巧的,纤长的手指就滑落进了睡衣里,皮肤紧张的绷住,脑后的血管突突的跳动。 手指熟悉的捋过前胸,小巧的乳头轻微的颤抖,温润的嘴唇在耳后小心的亲吻,牙齿轻咬住耳垂,温柔的情话和着轻喘直运到神经的最深处。 小可挣扎着,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的把自己从这片看不见的沼泽中往外拉,蛊惑的暗语和着男人强健的手臂一起制止着他的挣扎:"小可,来,试着抱抱我,把那个让你伤心的人彻底忘掉,还记得那句歌么:我们拥抱着就能取暖,我们依偎着就能生存......小可,找到一个怀抱,比找到一个人更重要。" 所有的坚持终于酝酿成了最后一点力气,小可奋力挣脱出苏林的怀抱,气喘吁吁的站在床前。 看着男人错愕、失望的表情,小可一字一顿的说:"你知道我很喜欢那首歌,所以不要用你的自以为是去改造它。还有......"他抬起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无论我遇到了什么事,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就算再怎么痛恨小偷,也不会自己去做贼。" 隔壁浴室响起了哗哗的流水声,苏林对着墙壁,做了一个无力的微笑。 No.32 "与子偕老"不是你想选就能选的,那是一种境界。--小可对苏林说的一句话 天还蒙蒙亮小可就睁开了眼,旁边的苏林还在老老实实的睡着,看看旁边还在睡着的那个人,想到他昨天的举动,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看来是真的对这个男人免疫了,要搁以前,自己就算抵挡,估计总还是会有点感觉的,不像昨晚,到后来就觉得恶心。这下算是彻底的冷了,看来真是自己天性凉薄也说不定,人家别人缅怀一段恋情怎么不得惆怅个三年五载的,哪像自己这般的速战速决。 当然,这也还是因为有阳光。 现在想起这个名字,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痛彻心肺了,虽然还是有什么东西钝钝的锉着心脏,其实心里早就明白,这事阳光也没有多大错,他一向也就是这么个德行,想想刚一开始的时候,自己幻想着他能够男女通吃都觉得激动,这人真是既得陇复望蜀,小可无奈的笑笑,平心静气的想想,阳光比苏林好了不知道多少,他总是......总是还拿自己当兄弟的。 眼前还模糊晃动着列车临开动前阳光惨白的脸,那么毫不掩饰的伤痛和恐惧,连自己都是第一回看见,安安说过的话也还在耳边,心里也想过他说不定对自己是动了真格的,可是...... 小可想起了以前看过的肥皂剧里,另一个也很阳光的小男孩嚣张的吐出的话--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吗? 洗漱一番回来,床上那个懒人居然还在睡,小可推推他的肩膀,苏林皱着眉头缩缩脖子,意义不明的哼哼两声,眼睛忽忽闪闪的挣开又闭上,以前俩人一起的时候,小可就是喜欢他这幅将醒未醒的样子,为了这个,差不多每次都是提前起床然后叫他。可现在也没了这个兴致,伸手就把男人从被子里往外抻。 "起来起来,别睡了,还有事要问你呢?" "这才几点啊?操,七点半,小可你疯了。"男人嘟嘟囔囔的挣扎起来,"我平时都是十点以后才起床的,你怎么都忘啦。" "少废话,你平时爱几点几点,可这是在我们家。"小可点上支烟,"说吧,到底跑我家来干嘛,昨晚太累了都没问清楚。" 苏林尴尬的摇摇头:"小可你真是......我确实是来参加个画展的,结果到了这里才想起是你老家,我当时就给你打电话了,可怎么也打不通,我记得你说过你爸妈都是一中的老师,就跑过来碰碰运气,结果嘿,我一问看门的,他直接就把我领你们家来了,呵呵,看来你在这里还是小有名气啊。" "少他妈废话,那行,现在你人也见了歉也道了,也可以走了,哦对了,"小可回身从桌子上拿起那个小礼盒,"这个你拿回去退了算了,我还不知道你?有钱了就烧包,没钱了还不是自己受罪?也攒着点吧,咱们都是成人了,总不能......总不能老把自己当小屁孩儿啊。"
13/14 首页 上一页 11 12 13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