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對望一眼,又往張見賢仔細看了看,後者被看的毛毛的,打從心底發寒。
「……你們別嚇著小賢賢啦,他對這話題過敏,亂說話會生氣的。」金龍出來了,對夫妻倆使眼色,要他們別激怒張見賢:「我臨時得了情報,來附近拿點東西,順便帶小賢賢來呼吸點新鮮空氣,市區都悶壞他了。」
張見賢已經懶得解釋來到這裡真正的理由,他累了,想早點躺上床睡覺。
「這樣啊,就說怎麼一聲不響就跑來。」穆大嫂說:「來來來,我剛煮好飯菜,你們也真是有口福,附近鄰居剛送了我幾斤溪蝦,我再多炒盤山菜,給你們下酒。」
「太好了,我肚子好餓……小賢賢,你也要多吃點,大嫂的爆炒溪蝦有夠贊,外面吃不到。」金龍一手攬著人,不給拒絕的機會。
飯桌上,穆大哥拿了幾瓶紹興酒來,給遠方來客斟得滿滿,張見賢一向喝慣了洋酒,本想推卻,不過,穆大嫂搶先跟他乾杯,他一向不拂逆女士們的要求,喝了,這一起頭,穆大哥也跟他尬酒起來,反倒是金龍節制的很,只意思意思喝了幾小杯。
邊吃飯邊聊些日常生活類的話題,穆大哥說自己在南部結了仇家,被追殺,是金龍救了他,後來聽了老婆的建議,離開黑社會,來到梨山種水果,過著半隱居的生活,不再跟江湖牽扯是非。
穆大嫂說:「生活簡單就是享受,這裡雖然日子平淡,沒什麼娛樂,可是至少夜裡睡覺不用擔心隨時要跑路,最重要的是,我兒子可以安心讀書,現在一個人在台中市區念高中,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張見賢仔細聽聽周圍的聲音,雨依舊唏哩嘩啦下,空氣中有清涼的水氣,平常聽慣的車水馬龍聲此時消失了,只有雨滴打在屋頂上的樂音,還偶有幾聲鳥鳴傳來。
屋子裡熱熱鬧鬧的,可是,心靈異常的平靜,這感覺很奇怪,他不太習慣。
穆大哥說:「小賢賢住久了都市,常來這裡玩玩很好的,空氣新鮮,附近的山林小徑都有不錯的野趣,再往下走,可以下到溪邊……」
金龍插口:「對對,溪裡頭好多魚哦,上回我抓到一條不知道什麼魚,好肥,嘿嘿,大嫂那晚煮了一鍋魚湯,味道鮮美死了!有空我一定帶小賢賢再去抓它個幾大條!」
張見賢想到這位大老粗的金龍站在溪水裡,努力撈魚的景象,應該是很好玩吧?很想去見識見識……
側頭看了看金龍,他也望向自己,突然之間,張見賢不覺得對方有那麼討厭了。
穆大嫂對張見賢一直很有興趣,畢竟人家是帥哥,還是有禮貌的帥哥,忍不住想多問些身家資料,搞不好可以介紹給附近的梨山姑娘,成就美好因緣。
「小賢賢看來很年輕呢,手上也沒戴戒指,沒結婚吧?也對,要是結了婚,老婆怎麼可能讓你跟金龍這種人混?他啊,任性的很……」穆大嫂問。
張見賢有些醉眼朦朧了,幾杯酒落下喉肚,他說話也大膽起來:「對對,我怎麼會跟這種跑路的人混在一起?可、可惡,都是他一意孤行,一廂情願……」
金龍趕忙夾了一塊紅燒豬肉到對方碗裡,說:「有緣嘛,你看,在赤鴞幫抓到我之前,我遇上了你,你也救了我,這是老天爺的安排……」
「是、是嗎?」酒精開始燒灼張見賢的腦子,讓他有些意識不清了。
酒酣耳熱之下,他對坐在身旁的金龍也不設防起來,而且,上Gay Bar把底迪時動手動腳的習慣改不了,把手按在金龍的大腿上,輕聲問:「你……你酒量不好?怎麼只喝這麼一些?」
金龍受寵若驚,顧忌到對面有熟人在,吞吞口水,也把腳往旁邊伸,兩人皆穿著短褲,他以自己光裸的膝蓋摩擦著張見賢的,明顯的調情。
「今晚有重頭戲,醉了可不行。」瞇著眼、啞著聲答,金龍注意著張見賢的反應,得知這只小野貓原來抵抗不了酒精。
「噢……」點點頭,張見賢說:「……我想睡了……我們去睡覺……」
酒精消減了張牙舞爪的狠勁,張見賢的話語裡竟帶了些撒嬌似的甜膩,眼睛一閉,頭一歪,他居然就這樣倒向金龍,在他懷裡呼呼睡了起來。
他是真累了,坐了一整天的車,經歷槍擊的現場,擔憂的心情忽高忽低起伏,是正常人都受不了這樣宛如雲霄飛車的波蕩刺激。
「小賢賢、小賢賢?」金龍捏捏他臉頰,又喊:「野貓?小野貓?」
懷裡人無動於衷。
確定是真睡著了,金龍對穆氏夫婦聳聳肩:「……小賢酒量很差呢,我扛去你們兒子房間睡覺。」
「那你今晚……」穆大哥小聲問。
「嗯,我知道哓浀亩鞠x們今晚會在老地方落腳,穆大哥你兩點來喊醒我,我去把貨給劫回來。」金龍說。
「小心些,那些人狠起來不要命的。」穆大哥憂心忡忡說。
「狠?能狠過雲躍會的金龍我嗎?」說話的人冷冷笑,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殘酷狠戾:「赤鴞幫這回太不上道了,在南部西海口搶了秋鶴幫的貨,把罪名嫁禍到我金龍上頭,還故意用秋鶴幫的名義,約我北上談生意,埋伏在酒店裡,打算殺了我,一方面來個死無對證,另一方面想挑起南北兩幫的對峙……哼,要不好好整他們一番,以後我在江湖上怎麼立足?」
「為什麼不連絡秋鶴幫,要他們直接制裁幫主小赤鴞?」穆大哥問。
「你不知道,秋鶴幫幫主的女兒跟小赤鴞走得近,聽說要訂婚,只怕秋鶴幫幫主不會相信我的話……再說,我跟小赤鴞的私人恩怨,我要自己解決。」
穆大嫂說:「你好自為之,出去的這段期間,我會幫你看顧好小賢,不讓他亂跑,直到你回來。」
看看懷中的人,金龍臉色柔和了,對穆大嫂笑著說:「……還是大嫂妳瞭解我……」
第六章
穆家夫婦有個兒子,為了就學的緣故,獨自住在台中市區之中,人沒在山上,所以他的房間理所當然的充作客房,讓北部來的兩位客人住。
穆大哥的兒子據說身材跟爸爸很像,都是高頭大馬的那種,所以床很寬大,房間也寬敞,金龍把張見賢拖啊拉的進了房間,把他四平八穩的放在床上,謹慎蓋上被子,又出去跟穆家夫婦聊了一下,才又回到房間。
離他出門辦事還有好幾個小時,開了一整天的車,金龍想先休息一下,儲備體力。
外頭的雨勢愈來愈大,豆般的雨水打在加蓋了鐵皮的木頭屋頂上,叮叮咚咚,很吵,可是雨水就像是簾幕,將這棟木屋與外界隔絕了開來,仿佛遺世獨立的小島,在怒海中屹立著。
金龍沒有那麼感性的想法,他只是一溜煙鑽進已經被張見賢煨暖的被炕裡,山中,尤其是下著大雨的山中夜裡,兩個人的體溫,交錯的剛剛好。
見到張見賢仰躺著,毫不設防的樣子,金龍的手於是不安份的伸進他的上衣裡,緩緩遊移,像一尾淘氣的魚,在酒醉人的胸腹間遊走。
睡夢中的張見賢被干擾了,他有個壞習慣,喝酒喝到過頭後,常常會任性的管不住自己,甚至放縱情欲,幹些出格的事,之前蘇曉異就被他害得慘,硬生生看著他帶著新歡進駐家裡,自己則在夜半被趕出居住了兩年的地方,全是拜張見賢酒品差所致。
自從那次之後,張見賢喝酒已經很有節制了,在夜店喝到快要喪失理智前一定買單回家,不隨便攜帶一夜情的物件到家裡,所以,孽緣吧,陰錯陽差的引了金龍進入自己的生活。
現在,進一步的,金龍想要進駐更深的領域。
不過,張見賢也不是省油的燈,睡得迷迷糊糊的他感覺有人在自己身上亂摸,很快的,衣服被扒光了,他按照以往的習慣,趁著酒意,也反剝光對方的衣服,在性事上他向來喜歡主導一切,因此大膽地挑逗起身邊的人,將對方摟得緊緊,又往某些禁忌的地方摸了過去。
「……小異……」喊出熟悉的名字。
金龍僵了一僵,手停住,閉著眼睛的張見賢卻停不了手,往對方的臀部突襲,發現懷裡的人不怎麼回應了,他當是欲拒還迎呢,吃吃一笑,輾轉碰上了對方的唇,於是吻了上去。
果然,熱情的回應了起來……
不對,這身體的觸感非常奇怪,不是以往抱慣的那種柔軟身軀,扎實的肌肉,有力的腰線,唇舌的恣意侵佔比之認識的所有床伴都來得粗魯蠻橫,不過對方火熱的動作讓簡單的親吻變得像是火焰燎燒一般,醉酒又讓張見賢的反應慢了好幾拍……
真的有哪裡不一樣……到底是哪裡不一樣?張見賢的腦袋成了一團漿糊渾沌,手卻順應著情欲橫流,往身邊的人上下撩撥……
那個人也幾乎失控了,一個翻身將他壓制在下,緊追著他滑溜的香甜舌頭,不只是唇,還有因酒醉而暈紅的臉頰,漂亮形狀的耳垂,繞過喉結,往下延伸過鎖骨,到一大片光滑細嫩的胸膛之上……
情欲如火如荼起來,超出張見賢所能控制的地步,他頭一次在心底隱隱有失控的預感。
為什麼?身上的人是誰?陌生的一個人……
努力睜開眼睛,看見某人的頭顱在自己的胸口處烙下一個又一個的吻,他花了好幾秒鐘才認出那居然是……
「不……不要……」輕喊。
金龍一震,從他身上爬起來,對上張見賢的眼睛。
「……我是誰?」他嚴著臉,問出奇怪的一句話。
「你……」雖然頭還昏,張見賢還沒昏到忘了大老遠將自己綁架到山上的罪魁禍首是誰:「……笨龍……」
金龍笑了,重又吻上對方的唇,用力的齧咬,仿佛那是全天下最甘美的醴釀。
被迫接受著情欲的洗禮,張見賢用力扭了幾扭,掙脫不得,只能隨波逐流,任著對方品嘗自己……
不好,他雖然不是太過潔身自愛的人,不過上床的對象還是很挑的,金龍這樣的人絕對是拒絕往來戶……不行,他討厭他……
即使心裡吶喊著不喜歡金龍這種人,身體依舊在對方高明的勾纏技巧下,欲望熊熊燃燒了,擋不住,阻不了,而且,下意識的,悄悄迎合起來。
「……不可以……我們不合拍……」做著垂死前的掙扎,張見賢喃喃說。
「哪裡不合拍了?剛剛是你主動挑逗我的,也是你幫我脫的衣服……現在可別不認帳哦……」金龍在他耳邊輕聲說,身體還故意的大幅度磨擦著,尤其是兩造欲望昂揚的地方,表示箭在弦上了。
微微顫抖,張見賢其實知道自己已經興奮的不得了,卻還是嘴硬:「……我、我醉了、我以為……我沒興趣上你這種人……」
「真巧,這叫做心有靈犀,我也不想讓你上我……」金龍壞壞地輕笑:「我想將小野貓伺候上天呢……」
張見賢一呆,不祥的預感讓他脫口問:「你、我……」
「我真的很喜歡你哦,在浴室裡的時候,我都快忍不住了……」舔舔舌,金龍露出色色的表情:「要不是知道穆大哥穆大嫂在外面偷聽……我當時就上了你……」
張見賢睜大眼睛,身體火熱,心卻落入深淵。
「小賢賢身體漂亮的很……我居然能忍到現在……真是不簡單……」金龍稱讚他,也變相的稱讚自己。
吞吞口水,不祥的預感應驗,張見賢想,這人,跑路中的大哥……果然窺視著自己,所以在臺北時老故意欺負人,強迫他陪著跑路,在應該是接待美國總公司主管的時刻,還被拉著上了下著大雨的山裡……
真是奇怪的事件,跟電影小說裡演的故事一樣,只是主角換了自己,說有多無奈就有多無奈。
不可以,兩人天差地遠,站在一起怎麼看就是不搭嘎,不過現在兩人已經不是不得不發的態勢,要逃,難,怎麼辦?根本無法可想。
金龍知道他的想法,獰笑起來,態度強硬至極:「……不許拿些奇奇怪怪的理由敷衍,小賢賢,我金龍想要的東西一定會到手,你也一樣,被我看中了,逃到天邊我也會把你給捉回來!」
垂眉,張見賢不語,發現自己從一開始就委屈求全,金龍根本就將他吃得死死,咬定他了。
見身下的人不說話也不抗拒了,身體放得柔軟,知道他已經無言的允准,心下更是火熱,激動的往他柔嫩白皙的皮膚上亂啃亂咬,還不肯放輕力道,咬得張見賢都抗議了。
「你、幹嘛一直咬我?發情的野獸!」恨恨說。
「你也可以咬啊,我皮粗肉厚,你咬用力點沒關係。」用曖昧的語氣說。
瞪,瞪到眼睛酸,申明自己一點都不想咬金龍的老肉。
「乖,我說過要讓小野貓上天,我不是在敷衍哦……」說著說著,金龍不咬了,身軀往後退,含住張見賢興致昂揚的火熱點,開始上上下下吞吐起來,間而用舌尖或舔或扣,刺激男人最敏感的肉軀,持續而綿密的討好著對方。
張見賢萬萬沒想到金龍居然會這樣取悅自己,一時間有些楞,也只楞了一會,快感隨之排山倒海來,火燙的口腔伴隨津液的滋潤,包裹著自己欲望的中心點,簡直讓他快要融化。
忍不住,抓著金龍的頭髮,沙啞的呢喃溢出。
「停……不行……你不要……」嘴巴說著不要,可是手一直緊緊扣著金龍的頭,身體也因舒服到極點,自動自發配合他的動作。
金龍當然更加賣力的工作了,這小野貓就是彆扭,明明爽翻天了,嘴巴就是不肯老老實實說出真正的感覺,不過他的反應已經證明了一切。
很快的,被包含在溫暖海域的欲望中心起了明顯的變化,張見賢忙要推開對方,迷蒙地喊:「我、我要……」
金龍不放,大動作幾下,用力一吮,張見賢弓起身子,沙嘎的低吟出來,快意的聲音被雨聲掩蓋住,欲望則傾瀉在他口口聲聲說討厭的人的嘴裡。
抖顫著,享受愉悅至極的感覺,腦筋空白成一片,那是至上的快感,沒想到金龍服務起自己來,居然沒有想像中的噁心,張見賢這時不得不偷偷的承認,兩人之間,好像挺合拍的……
「喜歡嗎?」金龍吞下了白濁的愛液之俊,討賞似的上前,涎著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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