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愿意吗?那就算了吧,大家都是朋友,我也不想强人所难。” “没关系,我愿意,我现在就要试。” “可我不想试了。” “你不是不想,你已经试过了。” “你开什么玩笑,小纪你可别冤枉我。”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安。 “我冤枉你,我会冤枉你?”我冷笑着,身体开始剧团的抖动。 孙勇吃惊的靠近我,双手扶住我的肩。“小纪,你怎么了,你别这样,是不是做噩梦了?” “混蛋!你还想骗我。”我抬手狠狠的一拳打在了他的胃部。 孙勇吃痛,蜷起身子向后退了两步。 “亏我还把你当做朋友,你居然这样戏弄我,你这个王八蛋!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站起身又是一拳打在了他的前胸上。 孙勇吃惊的看着我,口中喃喃道:“你记得,你怎么会记得?”我抬起手又挥出一拳,孙勇一下握住我的拳。“小纪,你的手怎么流血了?” 我松开手掌,项羽送我的玉佩静静的躺在我的手中。刚才那两拳让我的小指指甲磕在玉上,劈了一半,血流了下来,可我一点也不觉得疼。 “这是什么?”孙勇伸手要去拿。 “别碰它。”我甩开他的手。 “不碰就不碰。”他讨好的对我笑笑:“那你不生气了吧?” 我的手轻轻的勾勒着玉佩的轮廓,好似抚过项羽温热的胸膛。我用眼角扫着孙勇,忽然笑着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项羽送我的定情信物,项羽你知道是谁吗?他是个将军,是个英俊魁梧的男人。”我故意重重说出男人这两个字。 孙勇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目光有些呆滞。 “小纪,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趁你睡着的时候给你施法,更不该把你的声音变成一个女人,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 “只是开玩笑?” “不,不全是,我还想向你卖弄一下,你总是瞧不起我热爱的道术,可我没想到会这样,真的,小纪,我真的没想到。要不你打我一顿吧,狠狠的打我一顿,再不,我请你吃饭,吃一年的饭。你说吧,要我怎么样都行,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我要回去。”我坚定的说。 “不行。”他同样坚定的拒绝了我,停了一下他的声音又软了下来:“只这一条不行,小纪你忘了项羽吧,他是一个男人啊,你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 我不再理他,径自走出水池穿好衣服,孙勇跟在我身边也穿好衣服,一付小心翼翼的样子。 朱丽和杨红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什么。 孙勇叫着:“朱丽,杨红,走了。” 两个女孩走了过来,我看看朱丽笑了笑:“你也回来了。”朱丽眼中闪过一丝不安,笑了笑低下头,避过我的目光。 我自顾自的向山下走去,我走得很快,孙勇和朱丽还好,杨红就开始抱怨:“小纪,慢一点,等等我。”我回过头去,见孙勇正搀着朱丽往下走,杨红一个站在一块巨石上想跳又不敢跳的样子。我折回去,向她伸出手,她抓住我的手跳了下来,后来就再也没松开过。我扶着杨红一路走下山来,居然很是体贴。一路上朱丽和孙勇不停的交换着眼神,杨红更是开心,不停在我耳边问这问那,等到了山下的旅馆时,她已成功的掌握了我的家族史,成长史和恋爱史,并把她的家族史及成长史和恋爱史也兜售给了我,惭愧的是我一点都没记住。我满脑子都是怎么样才能让孙勇再送我回去见项羽一面,分开短短的几个小时,我就已经开始想他了。我伸手到裤兜里,用指尖抚着那块玉佩,一下,又一下。 吃晚饭的时候,我狠狠的灌了孙勇几杯酒,可能是觉得对不起我吧,他乖乖的就范。我的尺度掌握的很好,毕竟大家从小是一块长大的,知根知底。当我们回到房间的时候,孙勇正是酒半酣,人半醒,我给他倒了一杯茶,他面带感激的接了过来。 “你不生我气了?” 我摇摇头说:“这么多年的哥们,算了吧。” 他握住我的双手,“小纪,你不生气就好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帮你去找。我知道你看不上杨红,不要紧,天涯何处无芳草,朱丽她们医院好多小护士,个个都长的跟选美的出来的似的,回去我就跟她说,让她一定给你找个好的。” “我看朱丽就挺好。”我淡淡的笑着。 孙勇愣了一下,松开了我的手,我没理他,悠闲的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已是一片繁星。我趴在窗台上向外望着,屋里一时很静。 “朱丽,朱丽也可以。”过了半晌,孙勇哑着嗓子说。“谁让我对不起你呢,如果这样你可以原谅我的话,我愿意退出。” 回过头,我闲闲的说:“我跟你开玩笑呢,我对别人的女朋友不感兴趣。”看到孙勇放松下来的样子我又问:“对了,你把我送到的是什么朝代啊,那些人穿的衣服都好奇怪。” “小纪,你就别问了。”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悔意。“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就忘了他吧,别这么一意孤行,你这样怎么对得起纪阿姨。” “我妈早死了,就算她活着也不会管我的,她从来就没关心过我,我看她倒是很想把你当做她的儿子。” 孙勇冲过来,抓住我的衣领挥起了拳头,我没有躲,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他的眼睛象是要冒出火来,谁都没有退让,我们对峙着。良久,他松开手,悲伤重又爬上他的面颊。 “小纪,别这么说你妈妈,她是真爱你,可能是她的表达方式你不能接受,所以你们才会有这么深的误会。她病重的时候对我说,她好想看着你上大学,工作,娶妻生子,当时他的样子,又慈祥又美丽。” 妈妈爱我,会吗?我只记得从小我没少挨我妈打,她总是强迫我干这干那,总觉得我这也不行,那也不好。那时候我总是在想,象我这样一个集众多缺点为一身的劣质儿童,居然会是一个年年都被评为先进工作者的老爸和历届全国优秀教师的老妈的爱情结晶,是不是也应了物极必反这一恒古不变的大道理。
10
“我累了,休息吧。”我躺在床上,一点困意也没有。这一个月来与项羽的点点滴滴在我心头萦绕,站起身来到窗边,望着满天的星星,想着那一个个夜晚。我在那不知名的年代中,靠在项羽的怀中,听他给我讲军营中的故事,我拿着那块玉佩在脸上摩娑着,不觉中已是泪流满面。 就这样呆坐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孙勇醒了。 “小纪,你在干什么?你怎么不睡觉?”他叫着,拿了我的外套给我披上。 “我不想睡,天还早,你再睡会吧。”我没有看他,以前实在是太贪睡了,都没有和项羽一起看过日出。 孙勇拉住我的手把我往床上拖,我本能的挣扎,他的力气忽然变得好大,可能是因为一夜都没睡吧,我的头昏昏的。 “你发烧了,我给你找了点药。”端着水杯,孙勇站在我的床前。 “我不吃,我没病。” “没病才怪,小纪,不要这样,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你是不是要我一辈子都这么内疚? “除非你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年代。”我努力的睁大眼睛,不行了,我可能是真的发烧了,眼皮越来越沉。 “你真的要知道?”孙勇犹豫着问我:“告诉了你就不许再提回去的事了。” 我点点头,全身发软,好象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吧,你把药吃了,我讲给你听。” 吃过药,孙勇坐在床边讲了起来。 “小纪,你的历史学得也太糟糕了,当初就对你说过多少遍我国历史悠久,文化源远流长,你就是不听。” 边个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教育我,还不快点说。 “历史上的西楚霸王项羽你都不知道吗?就是那个力拔山兮气盖势的项羽啊。你忘了,咱们上学时还一块看过电影《西楚霸王》呢。你还说关之琳长得比巩利漂亮。”孙勇不停的说着,我心中绷着的弦一下子断了,原来他真是那个盖世英雄西楚霸王,太好了。孙勇再说什么我都听不到了,我太累了,眼睛一闭,我沉沉睡去。 “虞姬,虞姬,快醒醒,今晚天上星星好多,我带你去看啊。”项羽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又回来了吗?我抓住项羽的手,“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吗?”项羽的脸上突然流下血来,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项羽,你的脸怎么了?”项羽裂开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衬着满脸的血说不出的狰狞。我吓了一跳,本能的松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你回来了,我却该走了。” “走了,你去哪?”我的手摸着他的头,没有伤啊,这么多的血,哪里来的? “太久了,你让我等得太久了,我等不及了,我该死了。虞姬,咱们下辈子再见吧!”项羽一下子消失了。 项羽,项羽!我疯狂的四下张望,发现自己原来正在一个军帐中,我冲出军帐,象个没头的苍蝇完全没有目标的乱冲乱闯。项羽,你在哪儿?我刚刚回来,你怎么就要走了呢?大滴的汗顺着我的额头流了下来,好热,好累,口好干,可是我停不下来,我不能停下来,我要是停下来可能就真的找不到他了。这地方好熟悉,是哪里呢?对了对了,这不就是我们经常在一起看星星的小山丘吗?那山上的人不就是项羽吗?“项羽!”我兴奋的大叫。 项羽回过身来,一脸迷惑的望着我,“你是谁,为何直呼本王名讳?” “我是虞姬啊,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他忘了我了吗?可他刚刚还在叫我的名字呀? 项羽忽然呵呵地笑了两声,低下头说:“虞姬,他说他是虞姬,真可笑,他要是虞姬,那你是谁呢?” 这时我才发现,项羽的怀里倒着一个女人,如我一般的齐肩直发,身上穿的也是我那条说红不红说黄不黄的裙子。 那女人仰起脸,娇滴滴地说:“大王,别理这个疯子,咱们一起数星星吧。” 我冲了过去,直冲那个女人叫着:“你是谁?” 女人抬起头,闪着一双大眼睛,竟然是,竟然是——关之琳! “我是虞姬啊,你没有看过电影吗?怎么连我都不认识?” “胡说,我才是虞姬!”我伸手要去拉开她,她向项羽怀里缩了缩求救般地说:“大王!大王!”项羽推开我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这个熟悉的小动作刺得我一阵心痛,泪水蒙住了我的眼。 “项羽,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耳边又传来那个女人吃吃的笑声:“大王,这个男人好贱哦,居然说自己是虞姬,他难道不知道虞姬是女人吗?” “别理他,我们看星星。” 我向前走了两步,无视那个女人的存在,双手捧住了项羽的脸颊。“项羽,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忘了我是谁了吗?你不是说要等我回来的吗,怎么我回来了,你又不认识我了?我才是你的虞姬呀!你说过不在乎我是男人的,怎么现在你又抱着别的女人呢?” 项羽的脸呆呆的似在思考着什么,一会儿忽然笑着说:“虞姬,果然是你回来了,回到我的坟墓上看我来了,我真快活,我就知道我的虞姬是不会骗我的。虞姬,你看我的墓气派吧,我可是西楚霸王,你想的这个名字还真好听。” “不,不!”我用力摇着头,我千辛万苦的回来,不是要看你的坟的。项羽又消失了,我发现我站的地方不再是那个小山丘了,而是一个孤零零的荒坟。坟前立着一块破败的墓碑,上面的字迹象是因为年代久远而变得斑驳不清。“项羽,不要吓我,快出来!”我徒劳的站在荒坟旁大声的叫着,我的嗓子好干,象是要冒出火来。 “水,水。”旁边传来一个女声,“他醒了,醒了,要喝水,孙勇,快拿水来!” 是的,我该醒了,不要再沉溺于一个不会实现的梦中。好刺眼的阳光,我眯了眯眼睛,有一道阴影挡了过来遮住了我,是孙勇。 “小纪,喝点儿水吧。” 我伸手接过,微微欠起身,孙勇连忙把我扶了起来。杯子好沉,我的手颤抖着,有水洒了出来。孙勇伸手抓住了我握杯子的手,我向他感激的笑了笑,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孙勇扶我躺下,还为我掖了掖被角,我环视四周,雪白的四壁,雪白的天花板,周遭弥漫着一股来苏水的味道。 “这是医院?”我的声音很嘶哑。 “是第四医院,朱丽就在这当护士,她去叫大夫了。小纪,你可吓死我了,你一直在发高烧,昏迷了两天两夜了,现在好了,你可醒了。” 正说着,大夫走了进来,孙勇退在了一边。大夫为我做了简单的检查,长吁了一口气,转过头对孙勇说:“小伙子,放心吧,你弟没事了。给他做点儿流食,一次别让他吃太多。” 孙勇忙不迭的点着头,向大夫不停的道谢送了大夫出去,返回来对我说:“小纪,你先躺一会,我去给你熬点儿粥。” “算了吧,我没胃口。” “小纪。”孙勇的声音可怜巴巴的带着一丝哭腔,我有些愕然的看着他。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不知道几天没刮胡子了,整个人看起来象是老了五岁。 见我看他,孙勇裂嘴笑了笑,“就吃一点儿好吗?” 看着他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的心一酸,“好吧,别那么麻烦了,你去给我买罐八宝粥吧。” “好,好,我马上回来。”孙勇笑了,这回是真正的笑容。 “孙勇。”我叫住他,虽然我并不想破坏他此时单纯的快乐,但这件事对我来太重要了。“我的玉佩?” “在你枕头下。”孙勇大概早已猜到我的心思,飞快的回答。 我忙伸手从枕下摸出了玉佩,玉佩被装在一个小小的,半透明的纱袋里。 “袋子是朱丽做的。”孙勇说。 “谢谢。”我向孙勇笑笑,他表情复杂的看着我,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在我的坚持下,一天后我就出院回到了我的小屋,孙勇执意要搬来照顾我。我指天对地的发了一通誓,保证自己一个人会过的好好的,也没有挡住他澎湃的热情。孙勇把他这几年买的一堆在他眼中如珍宝,在我看来是破烂的东西打了一个大包,精神抖擞的指挥着一辆三轮板车拉到我家,摆出了一付在要在沙家浜安营扎寨的架势来。 我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看着孙勇对我的小屋大动手术。 “小纪,这桌子放在这不好,放在窗户下面吧,写东西光线也充足。” “我不写东西,桌子放那儿挺好,我也没拿它当写字台使,那是我的饭桌。” “可我要写东西呀!”孙勇理直气壮地说,“这桌子当饭桌不好,太大,咱们两个人用不了,我这儿有一个折叠桌,咱们使那儿个就行了。”咣当一声,桌子挪到了窗户下。 “小纪,这柜子往这边靠靠,我的衣柜就可以挤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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