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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行人挤在我的小吉普中向着玉华山进军。 今天是我休年假的第一天,一大早就被孙勇从被窝里揪了出来。大家千万别误会,我和孙勇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们只不过是碰巧在一起长大而已,所以他就把我当作了朋友,那种可以索取而不用付出的朋友。就比如今天,我明明睡的好好的,就被一阵拍门声惊醒,这还不算,他还一边拍门一边没风度的大叫着。 “小纪,小纪,快起来,别睡了。白白上了四年大学,怎么还是这般老农民状。” 我赶紧从被窝里爬起来给他打开了门,孙勇冲我咧嘴一笑说:“我就知道你在家,赶快穿衣服,咱们走了。” “去哪呀?”我揉揉眼,“自己关门。”说着又回到床上,真舒服,“我哪也不去,我就想睡觉。”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见孙勇说:“请进,请进,别客气。”然后有一个清脆的女声,不,应该是两个清脆的女声说:“要不要换鞋?”再然后,又是两声女人的惊声尖叫,我这下全醒了,睁开眼,有点儿茫然的看着四周,见我的小屋里不仅站着孙勇,还赫然站着两个身材苗条的姑娘。不过可惜的是,她们不但齐刷刷的背对着我,还用手捂着自己的脸,不知道是不是美女。 孙勇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我的被子盖在我的身上,又忙不迭的向那两个女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纪他就是这样,睡觉总不穿衣服。” 这下我可不爱听了,“谁不穿衣服了,我……”我想了想硬生生的把我穿着内裤这话咽了回去,必竟受了这么多年教育,太丢人的话还真说不出口。“她们是谁呀?”我很不满。 “你忘了,她们就是我跟你说的要跟咱们一块去玩的朱丽和杨红啊!”孙勇冲我挤挤眼,一看就没安好心。 “我什么时候说和你出去了?”不是我故意为难他,我真是不记得了。 孙勇脸白一下红一下,也不挤眼了,直接把我拎到了洗手间。 半个小时后,我驾车行驶在通往玉华山的路上。我的旁边坐着杨红,孙勇和朱丽坐在后面。这个孙勇真不象话,从小到大就欺负我,吃苹果总挑那又红又大的,把又小又黄的丢给我,这么多年陋习未改。就好比现在,杨红和朱丽从后面看都是又红又大的苹果,可转过来,杨红就成了又小又黄的了。尤其是被朱丽那张粉粉嫩嫩的小脸一衬,不仅黄还有点儿抽抽,坐在我旁边还不停的说话。 “虞先生。” “叫他小纪就行了。”孙勇一边向朱丽献着殷勤一边还插着话。 “小纪呀。”杨红笑笑,“哪个纪呀?” 见我不答话,孙勇又接口说:“纪律的纪,杨小姐别见笑,我这哥们从小就腼腆,看到女孩子就脸红结巴,尤其是见到漂亮的女孩就更不会说话了。” “现在象小纪这样乖的男孩儿好少哦!”杨红听见孙勇这样肉麻的恭维又笑了,笑声中多了一丝得意,不知她怎么这么爱笑。 “我叫杨红,你叫我小红好了。” 我点点头。有句话说出来女性朋友千万不要生气,那就是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以前我还不明白,今天我算是领教了。一路上我身边这五百只鸭子就在不停的叫着,震得我头昏眼花。 终于到了目的地,我停好车,又请他们吃了顿饭,准备找个地方睡一觉,把我早上的损失补回来。不料又被孙勇死拉着陪他们爬山,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发现这山上的景致还真不错。清风徐徐吹来,带着草木的清香,城市里不常见的各色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我站在一块巨石上向下鸟瞰,我所居住的城市展现在我的眼前,亲切而美丽。我闭上眼,让风吹过我的头发,衣袖和裤管,我幻想着我在飞,就在我飞的正美时,尖叫声又响了起来,我已经能清楚的分辨出这是那五百只鸭子的叫声。 “朱丽,你看这有温泉,小纪快来,我们可以洗温泉哎!”鸭子忍不住过来拉我。 我只好放弃了飞行,跳下石头同杨红一起来到一个挂着个白色布帘的门脸,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很可疑的坐在旁边,孙勇一挑帘就要进去。 “哎,哎,买票!”老太太叫着,一付盛气凌人的样子。 “多少钱一张?”孙勇问。 “女的三十,男的五十。” “为什么男的比女的贵?” “男的灰儿多。”老太太一点儿都不含糊。 孙勇败下阵来,三个人六只眼齐刷刷的望着我,算了,好人做到底,我掏出了钱包。 “男女同浴,合票一百。”老太太不紧不慢的又抛出了一记炸弹。“你们都是小两口吧,同浴可以增进夫妻感情。” 我瞟见孙勇又向我使着眼色,“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咬牙切齿地说,一边把钱扔给了那个老太太。 老太太沉下脸,“男的往左,女的往右。”说完她扭过头去不再理我们。 我和孙勇泡在温泉里,这个温泉依山而建,四周的台阶都是石头砌的,池中铺着磁砖,最妙的是居然是露天的。 我靠在池边,抬头望着蓝湛湛的天,温热的水环绕着我,心情出奇的好。 “小纪,不错吧。”孙勇挨着我坐着,一脸得意的样子。“我就知道这地方你准喜欢。” 我闭着眼,没搭理他,我才不跟他浪费感情呢。 “小纪……”孙勇的声音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孙勇难得用这种肯求的语气对我说话,难道说他真遇上了什么难事? “好啊。”我随口应着,他一下抓住我的胳膊吓了我一大跳。 “这么说你答应了?”他的指甲深深的嵌进我的肉里。 我睁开眼,用力掰开他的手向旁边挪了挪,戒备的看着他。 “你先说是什么事。” “好,好。”孙勇脸上放着红光,就象中了六合彩。“小纪,我练成了。”他又抓住了我的胳膊,一点儿也不在乎我的冷淡。 “练成什么了?” 这孙勇从小就神神叨叨的,成天举着个纸板,上面写着个“道”字,还捡个小木棍,上面胡乱的缠了些白色的塑料绳,当作拂尘,在街上逛来逛去说自己是太上老君转世投胎,招得大人小孩都来围观。这还不算,他还非要收我做他的什么座下弟子,害得我没少受人嘲笑。在我们家乡,我们也就算一景了,人称大太、小太,要多丢人有多丢人。好不容易熬到考上大学出来,没想到又和他在同一所学校,毕业后还分在同一个城市。好在随着年龄的增长,孙勇倒也不再举牌拿什么拂尘了,我也就忘了他还有这么一个业余爱好。 “时光挪移大法。”他的眼不断的有光放出来,真吓人。 “好哇,恭喜恭喜。”我客气的打着哈哈。 “可是,我需要你的帮忙。” “我帮忙,我能帮什么忙呀?”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首先,我先给你讲一讲这个时光挪移大法的原理吧,本来是不能对外人说的。”孙勇一付忍痛割爱的样子。 “停,停。”我连忙制止他。“那是你的秘密,我不想知道,你就告诉我帮你什么忙吧。” “小纪,你真好。”太夸张了吧,我分明看见孙勇的眼里闪着泪光,他擦擦眼角说:“我想让你帮我试下法。” “试法?”我绕着舌头说。我只知道以身试法,还不知道别的什么试法,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什么意思?” “你别皱眉头嘛,小纪,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好事,怎么个好法?”连个好苹果都不会放过的人,好事早就抢着上了,怎么轮得到我。 “你不想亲眼见见中国古代四大美女?我能让你见到她们。” “不想,我身边的美女够多的了。” “那你不想见见一代伟人——秦始皇?” “我见过毛泽东就够了。” “你什么时候见过毛主席?” 一记白眼杀过去,“见过照片,白痴。” “你就不想呼吸一下古代的清新空气?”孙勇依然不甘心。 “这山上的空气就挺好,太清新了我怕我的肺受不了。” “虞纪!”孙勇断喝一声,终于恼火了。 “行了,孙勇,你别绕了,你就说你到底要让我干嘛?” “我想把你送到古代去。” “不去。” “你别急,我还能把你给接回来,你相信我。” 相信你才怪,“那你自己去不就行了。” “我去了谁来施法呀?” “那干嘛不找别人去。” “要施法者与受法者心心相通才行。” 我斜了他一眼,“别说的这么恶心,谁和你心心相通,我又不是同性恋,你去找朱丽吧,你们在车上不是挺心心相印的吗?”我不理他,闭上了眼,我睡觉。 “求求你,小纪,明天就是好日子,你就答应我吧。”孙勇的语气怎么听都象是在求婚,还好日子,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我睁开眼,瞪着他,“不行,你就死了这个心吧,不许再和我说话,我要睡觉,你要是再打扰我,我就马上开车回去,把你和那堆鸭子扔在这儿。”我恶狠狠地说。 料他不敢再说什么,我合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浸在温热的水中好舒服,睡意一阵阵袭来,就在我坠入梦乡前似乎听到什么人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小纪。”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梦周公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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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女子,你是何人?”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了人声,好讨厌,一点儿也不讲社会公德,没看见人家睡觉呢吗? “那一女子,快快醒来。”有人走过来开始摇晃我,一定是孙勇。 “孙勇,我警告你,别碰我,否则我不客气了。”我迷迷糊糊地说。 孙勇还在晃我,我大怒,睁开眼抓住他的手腕猛的往下一拉,他没想到我会突然出手,吃了一惊摔倒在地。我一个翻身骑在他的身上,一手勒住他的脖子对他大吼:“你还有完没完!”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这,这是我的声音吗?我说话虽然不是女孩子们喜欢的那种低沉浑厚带着磁性的声音,但只能算是中性嗓音,最多也就是半个张雨生,而刚刚我那声“狮子吼”简直可以用燕语莺歌来形容,娇媚的可怕。再有,我身下这个人也不是孙勇,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年青的男人,头上束着一个很奇怪的发髻,正一脸惊诧的望着我。 天啊,我这是在哪儿?我从他身上跌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我的手撑在地上,地上的小草很柔软也很舒服。我茫然的抬起头,发现在我身前不远处站着一行人,中间那个高高大大的,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男人好象是他们的头,正一脸好奇的看着我。不对,我一定是在做梦,我应该是赤条条的躺在温泉里晒着太阳才对,而不是象现在这样穿着一件颜色难看、样式古怪的衣服坐在草地上。对,我一定是在做梦,我闭上眼喃喃念着:“我没醒,我还在做梦,这是梦。”讨厌,这娇滴滴的女声真讨厌,我忽然无比怀念我以前那个毫无特色的声音。我举起手放在嘴边重重的咬下去,“啊!”我呆呆的看着手上那个正在渗出血丝的牙印,这,这,这不是,不是梦,它,它怎么能,怎么能不是梦呢?伸手抓了抓头,我过肩的头发干干的,刚刚明明是湿的,我不死心的用左手向着右手的伤口按下去,真疼,我不禁一抖。 这一疼倒叫我清醒过来,一定是孙勇那个该死的什么时空挪移大法,我在心底咒骂着。这家伙肯定是趁我不备给我施了法,这个杀千刀的东西,居然还把我变成了女人,我才不要当那五百只鸭子呢。我好想把手伸到两腿间摸摸我的男性象征还在不在,可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我实在是没这个勇气。 我挣扎着站起来,低头看了看身上这件说红不红说黄不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衣服,不,是裙子。算了,裙子就裙子吧,总比什么都不穿强。 我镇定的冲着那群人施了一礼,天知道他们这个时代用的是什么礼节,我依稀记得电影里的古装女人都是这样给人行礼的。双手叠着斜放在身侧,低着头屈着膝,我觉得自己的动作还是蛮优雅的。正盘算着该说些什么,不想裙子太窄,一下子没掌握好平衡,我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四周轰然响起一阵大笑声。我抬起脸,见那娃娃脸的男人走了过来,一把从地上拉起了我。正想道谢,却见他笑得象是要喘不过气来,我有些恼火,攥起拳正想挥过去,又一想,这家伙如此高大,又是个古代人,身上还佩着把剑,估计我这一拳下去也占不了什么便宜。算了,就当是敬老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文明人,我才不跟这帮还没进化完全的人一般见识呢。手上饶了他脚却不肯,趁他不备我抬起脚狠狠地跺了下去。 “啊!你,你,你……”这个人的靴头上居然有两只高高翘起的尖钉,雪亮的钉头上挂着血丝,那可是我的血呀。这下可好了,我只能金鸡独立的站在那,身子不由自主的靠在那人身上,冷汗从我的额头上流了下来。看我疼得站不住,那男人挽住了我,单手把我抱了起来,四周又是一阵哄笑,居然还有人喝起彩来,“项将军好神勇。” 虽然我目前是男是女还没搞清楚,但再怎么说我以前也是个身高一米七五,体重一百二十斤的男子汉(偶是瘦,但偶浑身是肌肉。),现在让一个男人象小猫似的抱在怀里实在是丢人。我的手攀上他的肩,手指狠狠的抠着,挣扎着想从他的怀里跳出来,可他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我根本就挣不动。我生气的用指甲拼命的扎下去,那男人皱皱眉,紧了紧双臂,让我又一次见识了他的力量。意识到两人实力的差距,我不敢再抠他,把他惹恼了再把我给摔死。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松开手乖乖地靠在他的怀里,他看着我,忽然一笑,俯下头在我耳边小声说:“怎么不抓了,痛就抓吧,你会好受些。”他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没来由的脸一红。我不会真的变成女人了吧,就算他是个漂亮男人,我也不该脸红啊。我心里想着,身体就有点僵,身体一僵这脚就更疼了,我咬住下唇,手又用力的抓住了他的肩。 他抱着我来到一个帐篷前,早有士兵掀起了门帘,他弯腰进去,一面吩咐着,“请胡郎中马上过来。”一面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我侧脸一看,竟是一张完整的虎皮,我的脸正好靠在老虎那大张的嘴上,我吓了一大跳,一下子蹦了起来,伤脚踏在地上,天呢,疼死我了,扑通一声我又摔在了地上。我很没风度的尖叫起来,把那男人吓了一跳,忙走过来扶住我说:“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郎中马上就到。”我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大叫着:“我不要躺在老虎身上。” “那不是老虎,只是张虎皮罢了。”他啼笑皆非地说。 “死老虎更不行。”我瞪大眼睛胡乱的编着理由,“我是动物保护主义者,老虎是珍稀动物,我不要躺在它的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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