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腦一陣劇痛,他眼前只見著了一道白光。最後知道的,就只是自己的手撥倒了一旁的花瓶。 他連它碎裂的聲音都未曾聽見。 一陣冷、一陣熱,頭部的痛楚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就這樣死去也好。熬不住折磨,他幾乎就要放棄最後一口氣。 只是……想再見他…… 於是,再度回復意識的時候,他已經跌進山溝了。 因為跌斷了手臂,所以才清醒了過來。他睜開有些茫然的雙眼,卻只能見到眼前約莫半公尺的距離。 頭痛欲裂,一陣又一陣。他嘗試著要碰一碰,卻也只能看見滿手的泥巴以及血污。 掙扎著爬出了山溝,繼續走著。即使他幾乎已經忘了要走到哪裡去…… 等我……我會回去的…… 跌倒了無數次,每一次都不想再起身。如果這樣沉靜地睡去,就不用再感受到那種椎心刺骨的痛了,是不是? 可是,睡了一陣,又會驚醒。驚醒之後,他腦海裡就會有著繼續前進的念頭。往往在還沒想清之前,身體已經自己爬了起來,繼續蹣跚地走著。 就這樣,跌……起……跌……起…… 他看不到,也聽不到了。只是在依稀的記憶裡,他依舊走著,好久……好久…… 似乎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又是噩夢……他總是夢見自己與趙逸英決裂的那一晚。 緩緩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枕著趙逸英的手睡著了。 糟糕,讓司機在外頭吹夜風呢。 擦了擦無意識之中流下的淚水,冷總裁笑了一笑。 「逸英,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床上的愛人,自然是沒有回答的。然而,在目光對上那一雙溫柔的眼眸之後,他可以感受到一隻略顯冰涼的手,輕輕拭著自己的臉。 15 也許是因為身體還太虛弱吧。趙逸英直到再度沉沉睡去之前,一直沒有說話。 趙逸英醒來的消息,掀起了一小場風波。新聞記者、警方,以及演藝界的同仁,紛紛湧入這家醫學中心。
於是,當隔天傍晚冷總裁拿著一大把鮮花來探視之時,確實有些變了臉色。 所幸,在院方警衛以及警方的通力合作之下,大批的人潮被擋在了門外。 「裡面警方正在做筆錄,請大家不要進去打擾!」警察一邊承受著人群的推擠,一邊嘶聲喊著。 「警官!請問趙逸英的情形怎麼樣?」一個麥克風遞到了嘴邊。 「警官!請問現在知道歹徒的真正身分了嗎?」另一個麥克風把先前的那一個狠狠頂了開。 怒目相視。 「警官!現在裡頭的情形到底怎麼樣!」 「無可奉告!通通無可奉告!」 「啊!是冷總裁!」 冷總裁緩緩推開記者群走了近。手上的鮮花因為不堪人群的擠壓,花瓣掉了一地。 「冷總裁!您旗下的藝人恢復了意識,請問您有什麼想法?」 「冷總裁!對於這整個事件,您有什麼看法?」 「冷總裁!您知道現在裡頭的情形嗎?」 「冷總裁……」 冷總裁沒有說話,只是一直往前擠去。警衛瞧見了冷總裁的窘境,忙不迭地前來解圍。 「讓讓,請讓讓!」 終於,捱近了門。 然而,手上的花已經不堪摧折,七零八落。 冷總裁冷冰冰地掃視了手上的花束一眼,然後轉開了眼神去看那正想突破包圍的媒體。 煩! 他一翻手,扔掉了手上的鮮花,在警衛的護衛之下大步進了病房。 六個警方人員圍著病床,臉上盡是沮喪的表情。 床上的病人-趙逸英坐在病床上,手上還吊著點滴。他靜靜瞧著那些人,沒有說話。 「怎麼了?」冷總裁走了近,一個警方人員讓出了椅子給冷總裁坐。 微微側過頭,冷總裁的眼睛不太敢看著趙逸英,他怕……會情不自禁地顯露出什 麼。 「冷總裁……很抱歉……嗯……趙先生好像……記不得了……」 「記不得?」冷總裁疑惑地看著發言的人。「記不得什麼?」 「什麼都記不得了。」另一個人嘆了口氣。 什麼……都記不得了……冷總裁抬起了頭,瞧著趙逸英。趙逸英朝他微微笑了一笑。 依舊是令人心跳加速的微笑。 然而……他知道的。他的笑容裡……似乎少了什麼…… 「這位是冷總裁,您早先公司的大老闆。在您出事的時候,他出了不少力。」一個人朝著趙逸英說著。 冷總裁呆了一呆。 「謝謝。」趙逸英微微笑了笑。 謝……?冷總裁不敢置信地看著趙逸英。他們之間,需要說謝字嗎? 「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彷彿是遊魂般地離開病房,冷總裁第一件事就是找來趙逸英的主治醫師。 「這……我們還在評估中……」主治醫師為難地說著。 「評估?還評估什麼!」冷總裁真的發了火。 一問三不知!說什麼評估!說什麼檢查!他要知道的是,他究竟怎麼了! 「也許……也許是短暫的記憶障礙……」主治醫師吞了口口水。「很多時候,一些腦傷病人都會出現的後遺症。」 記憶障礙……什麼意思…… 「有些人是忘了最近幾年的事情,有些人是忘了以前的事情。有些人什麼都忘了,更有些人連生活自理的能力都會喪失。」主治醫師連忙翻了翻手上的病歷。「我們今天早上檢查的時候,發現趙先生有出現關於記憶方面的障礙。不過,很幸叩模诉@方面以外,所有神經學方面的檢查都是正常的。肌肉方面需要短期的復健,雖然以往的記憶許多都無法想起,不過對於生活基本的能力以及語言卻還是記得的。」 幸?hellip;…這樣還叫做幸邌?hellip;…
「總而言之,真是上天保佑。患者已經沒事了,接下來我們會替他安排復健……」 「等等……那,他的記憶怎麼辦?」 「很抱歉,關於這一點,我們實在是無能為力。有些患者會自動回復記憶,有些卻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想起。如果家屬有困擾,我們會建議家屬給予提示,亦或是一一告知、重建人際關係。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啊,對了,聽說趙太太已經出國了,不知道您有沒有辦法連絡到她呢?」 什麼叫作不嚴重……他……忘了自己啊……
「冷總裁?您知道趙太太的下落嗎?警方,還有趙先生本人,都很想找到她……冷總裁?」 他忘了自己……真的忘了? 冷總裁的手靠著單面玻璃牆。室內的趙逸英正在復健。看著他走得跌跌撞撞的,他是多麼想去扶他……一個男護士連忙架起了趙逸英,趙逸英輕輕道了謝。 警方派了兩個人守著一旁,提防兇手再度行兇滅口。
冷總裁痴痴望著玻璃牆裡的人。 你怎麼可以忘……怎麼可以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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