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小说

兄弟班——hermit-D·S

时间:2008-11-18 01:36:20  作者:hermit-D·S



我们新换了上司。
上一个我不知道怎么了,据说是被掉回了后方。但我很喜欢原来的那个上司,胖胖的,有点啤酒肚,很和蔼。而新来的这个,看上去就守旧古板,严苛又没人情味,而且还官僚主义,似乎一天不在我们身上挑出点毛病就不痛快。那天我去找他,做例行报告,被莫名其妙地骂了狗血喷头。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讨厌关。

关有中国血统,黑发黑眼的,站在人群中很突显。新来的上司在巡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关。很明显,他有种族歧视,因为他总是不停地挑关的毛病。前两天,他又无缘无故地骂关,骂关是“黄种的垃圾”,甚至还有更难听的,气的赫尔曼脸都白了,要不是关一直紧紧拉住他,恐怕他早就一拳打上去了。后来,他骂完了关还没完,连带着把我们几个一起骂,说我们是“下水道里的,只会在臭水里打旋儿的漂浮垃圾”。最后,我们几个全急了,合伙把他揍了一顿。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大家一起被关禁闭。

今天是被放回来的第一个晚上。
早上回到战壕里我们平时住的小窝棚里,我感觉从来没这么好。禁闭室的肮脏,甚至比我们这个战壕还要糟糕。尽管我们原来一直以为,战壕里是比地狱还要糟糕的地方。
不过,到了现在,关还没有被放回来。

我在黑暗中睁着眼。睡不着,有点担心。我担心关。
米勒一回来,就又去看埃索了;海因是个没心肠的,早就沉沉睡去,像烂泥一样;而赫尔曼则在地铺上翻来覆去,完全没有睡着;倒是不知道弗里兹怎样,他胳膊搭在我身上,呼吸均匀,好象也是睡了。

我开始数数。我想。如果我数到一百,关还不回来,我就去上面要人。如果他不给,我就越级闹到更上面。总之一定要让关回来,关是个好人,这个新上司才是真正的“垃圾”。
我摸摸脸上的淤青。大不了再被关禁闭,再挨一通打,反正我一定要把关要回来。

当我数到七十八的时候,终于听到外面传来沉重拖沓的脚步声。
是关。
我正想去接他。但是完全没有赫尔曼动作快,他人已经冲出去了。
我想起床,但弗里兹搭在我身上的手突然用力,把我拉进了他怀里。
我正在诧异,弗里兹却在我耳边轻声说:“别动,别说话。”

借着星光,我看到赫尔曼和关在门口拥吻。
很快,他们两人进来了。关很疲惫,脸上有不少淤青。
赫尔曼走过来,似乎在看我们几个是否睡熟。
我闭了眼,装睡。

后来,他们钻进了一个被子里。
我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

粗重的暧昧喘息在空气中弥漫,被压抑的呻吟打到湿潮的墙上,又返回我的耳中。
我觉得我身体僵硬,脸不自觉的发烫。

终于,一切都平息了下来。
均匀的呼吸显示,关和赫尔曼已经睡熟了。

我有些口干舌燥,于是抬手去拿头顶的水壶。
然而,当我转身的时候,却意外地听到弗里兹一声急喘。


有个热而且硬的东西从后面抵在我大腿上。
“马克西,”弗里兹皱着眉,“我很难受。”
我想起来,他手伤了,现在还一直裹着纱布。

“是要我帮你?”我轻声问。
弗里兹有点难堪,但还是点点头。
我叹口气,把手伸进他被子里。


“行了。”我在他身上蹭蹭手,“快点睡。”
我很疲惫。先是看,然后是帮别人做。虽然弗里兹算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两个人在一起时也不知道做过多少荒唐无聊事。但是,做这种事还是第一次。
我烦闷起来。

过了一会儿。
“马克西。”
“干吗?”我开始皱眉。
“我……”

弗里兹的手伸进了我的被子里,开始不太规矩的乱动。
入伍这么久,我们有时会谈论女人。但是,身边能见到的女人只有护士,而且通常还是很凶悍的那种。
弗里兹手上的纱布划在身上,很粗糙。


由于弗里兹的缘故,第二天,我发了低烧,并且拉肚子。
随队军医来给我做检查,弗里兹以感染风寒为由,想搪塞过去。
不过,军医好象不大相信,试图把我送到战地医院去。他担心我是痢疾,或者是传染性疾病。
最后,倒是关和赫尔曼来解释的,总算让军医走了。


一整天,我都发着低烧,昏沉地睡着。
有时会听到炮声,但我还是一直睡着,睡的很死。

睁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头很痛,而且我发现,屋里没有其他人。
有点诧异。

过了很久,他们终于回来了。
有弗里兹、关、赫尔曼、海因。
“米勒呢?”我问,“去看埃索了?”

他们几个人沉默了一下。
我有不好的感觉。
“米勒他……”我嗓子有点哑。

“他要我把这个给你。”赫尔曼递给我一个包在军服里的包袱。
军服脏兮兮的,很鼓。
我疑惑的打开,里面是一双靴子。是米勒穿在脚上的,他最喜欢的那双。

“他要我跟你说,‘这靴子送你了,’”赫尔曼说,“‘因为我再也用不着了。’”



05


我本来想去看米勒,但是身体很糟糕,一直低烧,只好把计划一再拖延。
过了几天,我还在发烧,但还是去了战地医院。虽然,最开始并不是为了去看米勒。

海因也住院了,因为大腿上挨了一枪。


“海因?”军医脸一皱,叫来了一个护士。“去通知少校,找海因的。”

少校脸色严厉,“你是海因的长官?”
“是。我是他所在班的班长。”
“哦。”少校的脸色略微好转,“是班长啊。”
他大概了解到,我是因为人情来看海因的。
“跟我走吧。”虽然一脸严肃,但少校人不错。“不过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他伤的很重?”
“不。子弹只是穿过大腿肌肉而已。不过军医发现,在伤口附近有火药熏黑的痕迹,怀疑是自伤。”


我走进帐篷,海因躺在最靠外的一张床伤,脸色苍白,不过精神很亢奋。

“马克西!!!”他看到我似乎很高兴,“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恩。”我在他床边坐下,让他拉着我的手。
“我很早以前就想回家了。”海因看着帐篷顶,兴致很高,“这里简直是地狱,伙食次,住的地方又阴冷,医生和护士还不给好脸色。不过,总归比象个傻瓜似的去冲锋好。谁知道哪天我会一个跟头栽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了?埃索和米勒大概要回国了吧?我也想回国……”

这时,一个军医端着托盘进来。
“换药了。”他冷冷地说。
海因的脸皱了起来。

军医很大力的扯下海因腿上的纱布,污血流了出来。
海因哼了一声。
“给国家丢脸的东西。”军医一边上药一边说,语调很像在征兵处常常听到的广播,动作也很粗暴,“胆小鬼,懦夫,没用的家伙……”
“不是!!不是!!”海因很激动,几乎要从床上弹起来,“我只是想回家,我还不想死,我……”
少校从后面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该走了。

“他是不是可以回国了?”我问少校。
“恩,不过,应该会上军事法庭。他自伤,意图做逃兵。”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决定去看米勒。


“嗨,马克西,”米勒脸色非常差,“看到你真高兴。”
他身上盖着一条床单,膝盖以下空荡荡的。

“那天从埃索那里往回走,快到阵地的时候赶上了敌人的炮火,”他做了鬼脸,“我有点走神了,忘了卧倒。”
我握着他的手,冰凉冰凉的。

“不过还好只是没有了腿,命还在,”他笑笑,嘴咧的很开,显得颧骨尖尖的。“不过这样也省鞋了。”

他开始给我聊在战地医院里的见闻。

“头两天很糟糕,那天伤的人多,和我在一起的都是要截肢的。来不及收拾,截下来的东西就扔在推床底下,有时,你可以看见床下有条胳膊什么的。我看见了我的腿,熏黑了。不过还挺漂亮的,以前没注意到。”
“后来实在太忙了,血流在地上,帐篷里很闷,味道臭极了。军医走来走去,碰到叫的厉害的,就跟护士说,‘止痛剂’,我旁边的那个弟兄好象被打了至少三次。”
他笑,牙齿尖尖白白的。
“后来的就没那么幸运了。大概是止痛剂用完了,叫的再大声,护士理都不理。后来我旁边换了个弟兄,开始还叫的很大声,后来就不叫了,喉咙里发出‘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
米勒开始模仿,学的惟妙惟肖,然后咳了起来,咳的脸煞白煞白的。
我伸手去拍他的背。
“没事儿,没事儿。”他推开我的手,说,“护士说了,过一阵,我就跟他一样,永远也不会咳了。”

“这里伙食怎么样?”我打岔。
“很棒。天天都是土豆墩牛肉。”他似乎又来精神,“就是护士太不爱理人了,无聊的很。”
“是么?”
“而且,旁边床上的兄弟换的实在是太快了,还没熟悉就又被换走了。”

我打量四周,比起海因所在的地方来,床单和地面都很洁净,空气也清新。
米勒又咳了起来。
“没事,没事,”他边咳边笑,“过一阵,我就再也不用咳了。”


三天后,我们得到消息,米勒死了,死于伤口感染。
埃索和海因被送回国了,米勒死了。
现在,“兄弟班”只剩下一半的人了。



06


“关、关、关……”赫尔曼缩成一团,后背紧贴着战壕,抱着肩,前后摇晃着,不停地念着关的名字。
“赫尔曼。”我叫他,伸手想抓住他。
“别碰我!!”他怒吼,一把打开了我的手。

关死了。

冲锋的时候,一发炮弹打在附近,关没来得及卧倒,整个被炸碎了,什么都没留下。
等我们回到战壕里的时候,发现每个人身上都挂了些碎肉血污。
应该是关。
赫尔曼当时就吐了。

“关、关、关……”赫尔曼不停地叫着关的名字,发着抖。
“赫尔曼。”我试图安抚他。
“马克西,算了。”弗里兹挡住我的手,把我搂进他怀里。“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儿。”

“关,给我烟。我想抽烟。”赫尔曼向我伸手。

“别抽烟,对面的狙击手会注意到火光的。”我说。
“关!烟!!!”赫尔曼暴躁起来,“给我烟,我要抽烟!!”
“赫尔曼……”我说,“你听我说……”

“给我烟!!!”他猛扑过来,把我按在湿漉漉的地上。
“赫尔曼!!”“赫尔曼!!”我尖叫,弗里兹也跟着我大叫。

弗里兹想把赫尔曼从我身上拉起来,赫尔曼从旁边抄起枪。
木制的枪托打在弗里兹头上,血流下来了。
弗里兹呻吟了一声,慢慢躺到在地上。

“关、关、关……”赫尔曼满眼血红,只是念着关的名字。
我躺在地上,蜷着。刚才赫尔曼打到了我的胃部。
赫尔曼站起身,靠在战壕上,手里拿着从我身上搜出的烟,发抖地抽出一根。
他掏出火柴,想点根烟。

“赫尔曼……”我无力的叫。
火柴受潮了,第一根没有划着,他又抽出一根。
“赫尔曼……”我挣扎着起身,试图阻止他。
第二根火柴划着了。

“砰~~~”

寂静的战场上,一声枪响。
烟并没有点着,烟和火柴盒都落在了地上。
点燃的那根火柴掉在泥泞里,熄灭了。
赫尔曼软软地倒在了我怀里。


九个月后,一切都结束了。

我和弗里兹回到了家乡,我们两个开了一个小小的修理店。
战后经济萧条,生意并不好,但是还可以勉强度日。
几年后,生意总算好了起来,我和弗里兹打探到了兄弟班其他人的消息。


埃索一个人独住,因为芥子气的关系,或者是心理因素,有时会摔东西,变得歇斯底里,不得不靠人照料日常生活。
米勒的家人得知米勒的死讯,很伤心。
海因在家乡被人看不起,只能靠擦鞋度日,后来在一个寒冷的冬日,发现他倒毙在一家商店门口。
关的家人在战争中失去了音询,我们没有找到,只是后来在赫尔曼家里发现了他和关的一些旧照片,大概是高中或者大学时期照的,照片上的两人笑的很开心。
去了赫尔曼家,见到他从未和我们提到过的未婚妻。她长的很漂亮,就长相来说,跟赫尔曼很相称。据说她听说赫尔曼的死讯以后,拒绝了他弟弟的求婚,终日穿着黑色的丧服。我想,她大概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她的未婚夫爱的是一个叫关的男人。
我和弗里兹合伙开了一家修理店,店名就叫“兄弟班”,生意正在逐步转好。


不管怎么说,战争终于结束了。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