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长亭晚——碎石 |
时间:2008-11-18 01:33:41 作者:碎石 |
“至于这第三喜,微臣要恭喜将得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李弈提高了声调说到。 “此话怎讲?”皇上一愣,不甚明了。 “微臣所说的就是此人。”李弈一边说,一边使劲捅了捅身边的刘仲。 “啊,参见皇上,草民刘仲!”刘仲被李弈一碰,全身一抖,“咚”的一声磕了个响头,引得全场大笑。 “这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皇上嘲笑似的看向李弈。 “介之,快把你写在科举试卷上的文章朗诵出来!”李弈附在刘仲耳边小声说到。 “啊?” “快呀!” “哦,哦……禀皇上,依草民所见,凡育治国平天下者……”说起文章,刘仲重新涌起来勇气与信心,经滔滔不绝起来,一席话下来,让大家都呆立当场,大学士李维的脸色更是羞愧的很。 半晌,皇帝的声音复又响起:“好!说的好!这样的人才怎么没有中举呢?” “禀告皇上,”刘仲正待开口,一边的李弈抢先答道,“科举之日刘仲身体不适,未能赶考。” “是这样啊,幸好有弈儿你引荐于朕,不然朕可要错失一名贤臣了。” “那么说,皇上你肯用他?”李弈满脸欣喜地问。 “当然,难道朕会这样放他走?哈哈哈哈,刘仲,你起来,朕问你,你是哪里人?” “禀皇上,草民是浙江杭州人士。” “杭州……这样,朕就先封你个杭州知府如何?”皇帝一抚龙须说道。 “谢皇上!”刘仲重新跪下,与李弈一同拜谢皇上。
“岐瑾!岐瑾!”皇帝与诸位臣子在厅中宴饮,十四皇子言泽偷偷溜了出来找李弈。 “言泽。”李弈看见好友,随意挥了挥手。 “这位就是刘仲兄啊。”言泽礼貌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好奇,“你是怎么遇到他的,岐瑾?” “我在上京赶考途中落难,幸得岐瑾兄出手相助。”刘仲在一边答道。 “这样啊……岐瑾,这位刘仲兄长得这么清秀,你可不要打他坏主意哦,不然我告诉父皇!”言泽突然认真地说道,引得李弈一阵发窘,斥道:“你胡说些什么!” 刘仲在一边摸不着头脑,看见他们两个感情这么好,一向斯文的李弈更是有说有笑,心中不禁有些酸楚,想起来了家乡的燕申来。 “你怎么了,介之?”李弈伸过头来关切地问道。 “啊,没事。”刘仲笑着掩饰。 “岐瑾,你明天来找我玩好不好?”言泽又蹭了过来,拉着李弈的手问道。 “明天?” “是啊,你有事吗?” “啊,没有……” “那说好了,我们很久没有聚一聚了,明天言清皇兄也来,我们一起喝一杯如何?”见李弈不语,言泽便再加了一句,“就这样说定了哦!”
第二日,刘仲早早地被李弈拖起了床,拉他一起进宫去,刘仲初时不愿意,但又不愿拂逆李弈的意思,终于还是整了装和他一起进去。 来到言泽居住的紫阳宫,他和另一个人早已等在园中,见到李弈,言泽一蹦一跳地跑过来,却瞟到了身后的刘仲。 “你……你也来啦?” “是我叫他来的。”李弈在一边说到。 “这样啊,”言泽有些失望地道,“那也好,四个人喝起来更痛快,哦,那是我的十二皇兄言清。” 刘仲朝言泽所指之处看去,那里站着一个男子,和稚气未脱的言泽不同,他确是可以用气宇轩昂、玉树临风来形容,只是这时此人的眼神看着刘仲,却已似看得痴了。 “皇兄,皇兄,进去吧!站在这里干嘛!”言泽拉着李弈的手,刘仲跟着后面走进厢房,言清这才跟着进去。 刘仲自幼不胜酒力,从前在家乡和燕申对饮不过是以茶代酒,今日被言清一意灌久,不多久便醉倒在了桌上,天色渐暗,李弈起身告辞。 “刘仲兄就由我送回客栈吧。”他说着便要去扶刘仲,但是言清出手更快,一把拉过刘仲道,“今日岐瑾你也喝了不少酒,还是赶紧回家去吧,介之就在这里过一夜好了。” “不用麻烦十二皇子了,我送他回去不碍事的。”李弈坚持道。 “我说了让他住一夜就住一夜,你还怕我的慈阳宫照顾不好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弈还要争辩,被言泽一把拉住,“你放心,皇兄一定会好好照顾刘仲的,来,我送你回去!” “言泽……” “快走吧,再晚要关宫门了,不然你也留宿在我宫中?”言泽有点期待地问道。 “那……请十二皇子照料好介之……” “放心放心,快走吧。”言清朝李弈挥了挥手,便抱起刘仲走了。
刘仲睁开眼睛,这房间布置得富丽堂皇,纸窗中漏进几缕阳光照着室内,身边的人气息均匀的熟睡着,然而他一动身子,体内的痛楚和屈辱感却和当日无异,任凭他咬破了嘴唇,泪水还是不由自主地淌了下来。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的思想却变成了低语,这里是皇宫大院,身边的人是当朝十二皇子,与太子和十四皇子都是皇后所生,这次是逃也逃不掉了。 刘仲撑着坐起身来看枕边人,眉、目、唇、齿都长得美丽而精致,可是他所做的和当日的山寨大王又有什么不同?! 不自觉地,刘仲的双手就掐在了言清的颈项上,待他回过神来,先是一惊,随即勾出一个苦笑,蓦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咳,咳,你干什么?”诸皇子毕竟从小习过防身书,睁开眼看见有人掐着自己的脖子,一挥手便将刘仲打到一旁翻身滚下床。 “言清!”随着一声喊叫,门被踢了开来,李弈冲了进来,急急忙忙根在后面的是言泽。 “他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拦着他的吗?”言清质问言泽。 “对不起,皇兄,我拦不住……” “介之,介之你怎么样了?”李弈看见跌落在地的刘仲,冲过去扶起他来,然而刘仲马上又再朝言清扑将过去。 “滚开!”这一次言清一掌将刘仲掀翻在地。 “言清你干什么!”李弈在一边怒不可遏。 “你先问问你的心上人为什么袭击当朝十二皇子!” “皇兄你说什么?”言泽看看李弈又看看刘仲,焦急地问道,可是没有人理睬他。 “你对他干了什么!”李弈怒道。 “没干什么啊,随便玩玩。”言清讪笑道。 “你这个浑蛋!”李弈一拳就要挥过去。 “你敢打我,当心满门抄斩!”言清抬着眼睛看李弈。 “皇兄,你昨晚干的事如果告诉父皇,肯定也没好下场!”见言清出言威胁李弈,言泽在一旁说到,言清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你早就知道他想这么做了,是不是?”李弈拉着言泽的衣领怒问道,“你回答我啊,是不是?!” “你激动个什么劲啊!”言清幸灾乐祸地说道,“你的小情人早就被男人上过了,他是个婊子,你还当他是宝哪!” “你说什么?”李弈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刘仲,但是他一言不发,捡起地上的外套走了出去,李弈再看了言清一眼,终于也跟了出去。
长亭外,残阳似血。 “……后来我从山寨栅栏的破洞中逃出来,在树林中一直跑一直跑,跑到驿道上,就遇到你了。”刘仲再呷一口杯中的苦茶,终于把整件事都说完了。 “介之……”李弈的眼中微微泛着光,伸手想握住刘仲的手,但是刘仲将手一缩,避开了。 “今日我便要回乡去,这一个月来多谢李兄你的照顾,再下不甚感激。”他客气地陪谢,眼神却不曾抬起。 “介之,你现在已是杭州知府,为什么还坚持要独自上路呢?即使你不希望我跟着,至少也找人送你一同上路。” “多谢李兄的好意,我一个人来去惯了,就不用劳烦别人了,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我这就动身了。” “介之……” “保重。”刘仲留下这两个字,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这一路上,最照顾他也待他对真挚的就是李弈了,如今这般无情地离去,刘仲也是心有不忍,可是以他这残败的身心实在无力再去应付他人,只想早日一个人归去,求一个安宁平静。
回去的路途倒是一帆风顺,很快又至县界,刘仲还怕再遇到那群山贼,本想绕路而行,但是却在市集听说,就在前几日,京城有位大官派兵将山上的一干贼子全数围剿,寨子的大当家更是被处以酷刑,连尸体都加以鞭挞。 刘仲蹙了蹙眉,心中竟不觉丝毫高兴,只是又折回了驿道。 不出3日,便到了当日送别的长亭,燕申一个人坐在亭中等他,见他到了,高兴的上前来抱住他:“介之,你终于回来了。” “是回来了。”刘仲悠悠地道。 “自我俩认识起,还从没分开个把月这么久呢!”燕申眼底掩不住地欣喜,“来,我先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帮你洗洗尘。” “这酒等一下再喝。”刘仲定定地看着燕申道,“你我从小有饭同吃、有衣同穿,如今我有一事相求,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说什么呢,别说一件事,就是100件我也是一力承担啊!”燕申拍着胸脯保证道。 “不,只有一件,就是请你照顾好晴儿和我母亲。”刘仲红了眼眶说道。 “你妈就是我妈,你老婆就是……哦,就是我嫂子,怎么,莫非你怕做了知府大人没空照顾家眷?你放心,我一定支持你的!”燕申哈哈大笑道。 “你已经知道了?”刘仲一怔道。 “全杭州都知道了!介之你可真有本事啊,听说皇帝赞你是杭州第一才子呢!”燕申的眼底掩不住的骄傲。 “没有,乱说的。总之,晴儿是个好女孩,长得也漂亮,虽然和我订了亲,但是绝没有发生越礼的事,你就娶了她,帮我好好照顾她吧。” “没问……什么?!”燕申一惊,高声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请你娶了晴儿,再接我娘同住,皇上赏赐给我的银两,也请你全部拿去,我要走了。” “走?走去哪里?你到底在说什么,介之?出了什么事了?”燕申终于止出了笑容,心焦地问道。 “是最好的兄弟就不要问,也绝对不要跟来!来,我敬你一杯。”刘仲说着,举起酒杯将里面的茶倒掉,换上了边上的烈酒,也给燕申倒了一杯,然后自顾一饮而进,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水风轻,苹花渐老。 月露冷,梧叶飘黄。 长亭内伫立着一个失神的男子,长亭外早已没有半个人影。
2/2 首页 上一页 1 2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