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打完后,气势汹汹地叫萧波重新再走。 萧波哪里还敢再犯,又想到以前在小官院中时,他老人家也是被逼着学过一些仪态的,于是努力思索,照着以前所学,战战兢兢地又迈开了步子。 这回倒是连着走了好几步,都没有被打,萧波有些得意地回过头去看老妪,却诧异地瞧见老妪站在那里,不知何时脸色已是变成了青中带蓝,蓝中带紫的颜色。 "哈哈,小人这次又走得如何啊?"萧波也不知是吃错了药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还敢开口询问。 老妪被气得不行,听萧波一问,顿时暴发,高举着戒尺冲上前来,照着萧波的腿上背后手臂就是一阵猛抽。 "叫你小子走路别晃!你小子就给老娘我走得个扭腰摆臀!看你小子那付德行!还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做不了家什的烂木料!"老妪一边狂殴萧波一边气得吐血地怒吼。 萧波被打得抱头鼠窜,老妪犹不解恨地追在萧波身后,举着戒尺要打。 萧波一边奔命,一边在心下寻思他老人家到底又是哪里做错了。 这才想到那小官院中教的虽也是仪态,但却是为了讨好男人而学的仪态,自然是少了几分男儿气,却是多了不少的媚态,也就难怪老妪一见之下就被他气得歇斯底里了。 孟霓漪心痛萧波被打,忙向太后求情,但太后大概也是同样被气到,竟是铁青着脸连话都说不出来。 孟霓漪无法,干脆冲到老妪身边,使劲拽住老妪,不让老妪再打萧波。 他们三人一个逃一个追一个劝,把个平日庄严肃静的太后殿闹得鸡飞狗跳,殿侧摆放的家什椅子饰物等一个接一个地被掀翻,三人冲到那儿站在那里服侍的宫女便尖声惊声,东躲西闪,而太后则已是被气得浑身发抖,更加地说不出话来。 这时,有侍卫来报,说是新帝前来向太后请安了。 侍卫禀报完后,也是被殿上的情景吓到,就这么呆呆地跪在殿下,也忘了要告退。 雨晨在殿外左等右等却等不到进去禀报的侍卫回来引他进去,便等不及地独自一人又闯进了太后殿中。 雨晨甫一进门,就看到老妪正追着萧波要打,那还顾得了向太后请安,立马冲上前去夺过老妪手中戒尺回敬老妪。因为心中怒忿,下手难免狠了点,老妪竟被雨晨打翻在地,抚着身上被抽之处,唉唉叫痛。 "大胆的奴才,竟敢对朕的贵客无礼!来人!把这老奴才给朕拖下去杖毙!"雨晨的一张俊脸都气得变了形,阴森森地喝人来要处置老妪。 那老妪平日里大概也是仗着太后的宠爱跋扈惯了,此时一听说皇帝要杖毙了她,吓得脸色煞白,也顾不得呼痛了,爬到太后脚前,老泪纵横地哀求太后替她做主。 殿门外的侍卫听到雨晨的呼喊都跑了进来,一看皇帝却是要处置太后的人,两下为难,顿时都愣在了殿下,连下跪都忘记。 "你别无理取闹!是本宫要她教训这小子的!这小子太过无礼!本宫还正想处置呢!"太后站起身快步走到雨晨面前,怒道。 "他是朕的人!就算是母后,也无权处置!"雨晨没有丝毫的退缩,与太后面对面地相持言道。 "你一向是最听本宫话的,难道今日竟要为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顶撞本宫吗?!"太后厉声喝道。 "够了!"雨晨暴喝一声,又高声道:"朕听你的话听了二十多年,什么都听你的,又得到了什么?不过就是个皇帝的名号罢了!朕已经受够了!" 雨晨篡位果然是与这位太后脱不了关系啊! 萧波不禁又多看了太后几眼,却看到太后气得连眼珠子都瞪得快掉出来的正盯着他看,萧波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刚朝后退缩了一步,手上却传来了另一个人的热度。 原来是雨晨走过来握住了他的手,并且还拉着他大步向殿外走去。 "别走!你去哪里!还不快给本宫拦住他们!"太后唤不回雨晨,忙叫侍卫们阻拦。 侍卫们听了太后命令,无奈地上前阻拦,但既然是太后与皇帝起了争执,他们这些个小小侍卫又哪里敢真心阻拦,不过做做样子而已。 稍事推攘了一阵,一个个挨了雨晨几下打就散开了。 雨晨带着萧波不一会儿就走得不见了人影,太后气得跺脚,直骂众侍卫:"真是一群没用的饭桶!" 一出太后宫殿,雨晨就抱起了萧波,就这么抱着萧波回到了皇帝的寝宫。 萧波再一次被雨晨放到了寝宫的那张龙床之上。 萧波骇得不轻,以为雨晨又欲对他无礼,再见到雨晨果然伸手就要来解他的衣服,吓得也顾不得身上的痛楚,直往床的里面缩。 却听雨晨轻叹一声,收回了手,吩咐床外侍立的宫女去取来伤药,递给萧波。 "琴师真就这么讨厌朕?朕只不过是想看看琴师身上的伤势如何而已,这也不行?"雨晨黯然说道。 "这......"也不能怪他啊,他又哪里知道雨晨这么好心,竟然会关心起他的伤势如何?他还以为是雨晨又要逼他做那事儿,他才躲的啊! 其实刚刚雨晨在太后宫中一力相护的情形,说他一点也不感动,倒是骗人的了。但,谁叫他心中早已有了别人呢。 萧波持着伤药,却没有办法在雨晨的面前宽衣解带,只好坐在龙床上盯着手中的伤药发呆。 "琴师只管上药好了,朕不会看,也不会对琴师怎样。"雨晨说完就背转身去,也吩咐宫人们全都退下了。 雨晨既然都如此说了,萧波若还要矜持,也未免显得太过婆婆妈妈。萧波脱掉衣服,埋头往自己身上被老妪的戒尺照顾到的地方涂抹伤药。 因为被问候到的地方还真是不少,萧波抹了好半晌,才终于涂完了伤药,一抬起头来,却发现雨晨不知何时早已转回了身,正直直地盯着他裸露出来的身子猛瞧。 萧波惊呼一声,抓过旁边的龙被想要掩住身体,龙被却又让雨晨给夺了过去。 "王上金口玉言,难道说了不算,要反悔么!"萧波只好提醒雨晨,想叫雨晨主动离开。 不过,倒是萧波多心了,雨晨只是夺过了龙被,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看着萧波的眸中,尽是心痛与怜惜。 大概又是因为看到了他身上旧时的伤痕了吧,这下反倒是弄得萧波不好意思起来。只好红着脸说道:"请王上把被子还给小人,小人累了,想要休息一会。" 萧波好像是忘了,这龙床是别人的龙床,龙被也是别人的龙被。但雨晨也没有介意,将手中的龙被轻轻覆到萧波身上。 "琴师累了的话,就睡一会儿好了,晚膳时朕会唤琴师起来的。" 雨晨虽是叫萧波休息,但人却并没有离开,反而是坐到了床边上。 萧波说自己想睡倒不是在骗人,这几日在太后宫中被老妪折腾来折腾去,连个好觉也没有,萧波其实是真的倦极,早想倒头大睡一场的。 但,雨晨又正坐在床边,萧波虽然极困,却又是哪里睡得着,在龙床上颠过来覆过去地翻了好几个身,反倒是越来越清醒起来。 雨晨见萧波无法入睡,却会错了意,以为萧波是因为身上痛楚难忍才睡不着,却不知原因是在自己。 雨晨站起身到桌案上取来玉箫,回到床边又坐下,说道:"朕曾经与琴师琴箫和鸣,朕至今仍记得那时的快意。今日琴师受伤无法弹琴,朕就为琴师吹箫一曲,只愿能缓解琴师的痛楚。" 雨晨说完,竟就真地持起玉箫吹奏了起来。 萧波心下诧异,不觉睁大了眼,盯着雨晨,只见雨晨持着玉箫的那双毫无暇疵的修长的手,仍是一如初见时那般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而雨晨留给他的那张俊雅的侧脸上却隐隐显出了戚然的神情。 雨晨的箫声凄离委婉,似乎是在借由箫声向他表达一种迷离的情怀。 萧波不禁听得入神,哪还顾得了睡觉。 雨晨与他如今都是身处于朱崖的王族争斗之中,但雨晨却与他不同,无论结果如何,他大不了可以抽身激流勇退,回去九苍仍旧可以做他的王爷。 而雨晨,雨晨却早已是陷落在了这浪涛的旋涡当中,就算他心中再怎么无奈,恐怕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雨晨被汹涌的潮流所吞噬了。 "一定很寂寞吧......王上,定然是一直都很寂寞的吧......"萧波轻声问道。的0b8aff0438 一个在那种不磊落的情形下出生的孩子,一个从生下来就背负着父母的罪过,背负着天理责难的孩子,就算给他再多,他又怎么可能不寂寞难耐,不茫然无助。 所以雨晨才会对他产生了感情,只因为他是雨晨的对手,有他在,雨晨才不会寂寞。 雨晨没有回答,仍旧吹着箫,只是吹着吹着,萧波就看见雨晨的脸颊变得湿润了起来。 ############################################################################## 关于雨晨是谁的儿子~~~汗~~~前面一直是老五的,不知道为什么写着写着就变老六的了??? 不过小六子,小六子叫着比较悦耳,决定就过继给老六家得了,前面的也全部得改~~~暴汗~~~ 谢谢各位大大的指正~~~小的偶已经羞愧到无地自容了~~~~唉~~~年底了么,又得拼命搬些粮食存到洞中,年关难过哦~~~ 第 40 章 雨晨一直吹着箫,听得久了,在箫声的伴奏中,萧波也渐渐地合上了眼睛。的9f396fe44e 之前的疲倦席卷而来,虽然萧波再再提醒自己,不能睡啊,敌人就在眼前,谁知那雨晨会不会真的遵守承诺不对他怎样? 但萧波谁都能对付,还就是对付不了自己的瞌睡虫,终于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萧波醒来,寝宫内已是燃上了灯火。 朦朦胧胧的灯光中,萧波看到雨晨仍是如同他入睡之前一般坐在床边,却没有再吹箫,只是回过头,盯着他看。 因为灯光幽暗,而雨晨的脸又背着光,萧波瞧不真切雨晨的神情,却只觉得心中不知缘由的沉重起来。 那一夜,雨晨留下萧波独自在寝宫之中,自己却不知跑去了何处。 当第二日,萧波用过宫人送来的早膳后,再一次见到雨晨,却诧异的发现,雨晨对待他的态度改变了很多。 萧波提议说想要去看一看雪离,雨晨也没有阻止,反而是陪同萧波一起去到了一处皇宫中偏僻的院落。 雪离真的是疯了,傻傻地抱着破碎的凤琴,坐在院子里花丛中的一张椅子上。 宫女服侍她梳头,她既不言语,也不动作。萧波与雨晨走到雪离面前,雪离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萧波心中难过,就轻声对雪离说:"你阿哥来看你了。" 雪离这才迟缓地抬起头来,目光呆滞地扫视了萧波与雨晨一遍,却像是并不认识一般又垂下了头。 只听雪离口中喃喃地说道:"阿哥,阿哥为什么还不来娶雪离,雪离要做阿哥的新娘子,阿哥为什么还不来......雪离已经有了凤琴了,难道阿哥忘了吗......" 萧波看得心酸,忍不住将怒发泄到雨晨头上,回头忿忿言道:"怎么会这样?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害她变成这般模样!" 雨晨满脸的无奈,说道:"朕也不想的,不过她现在已经认不出朕了......朕实在是没有办法回应她,也许这对她而言也是好的......" "才不好!才不好!她明明那么喜欢你的,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为什么......"萧波冲着雨晨大吼。 雨晨叹惜一声,伸手抚去萧波脸颊上的水痕,说道:"有些事情,就算你再不想,也是没有办法。"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没有办法......萧波看着雨晨,眼中的水涌出得更多了,到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雪离,还是为了他自己。 孟月华的妃子们,大概也是得知了萧波如今正身陷皇帝寝宫,也不怕会受到责罚,趁着雨晨不在,竟一起跑来皇帝寝宫中探望他。 萧波与众位嫔妃,完全不去理会还有许多宫人在一旁看着,也不管什么尊卑礼数,男女有别,齐齐围坐在桌旁。 待宫女奉上了茶水,萧波与众妃一时相顾无言,心中都是感慨万千,思及分别后宫中的如许变故,只觉此次重逢,真已恍如隔世。 坐了良久,萧波才开口询问众妃近来可还安好,众妃都说听了当初萧波临去时留下的言语,各自明哲保身,倒也没有受到什么牵连。 萧波与众妃又是好一番嗟叹。 熹妃终于按捺不住,焦灼地言道:"琴师这次又打算如何?若有什么我等姐妹能帮忙的,琴师只管开口,我姐妹定不会推辞。" 芳妃、雯妃、晗妃也附合言是。 因为有宫人在旁,萧波不好明言,用手指醮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了一行字。的7bcdf75ad2 众妃看了之后,心中领会,萧波举袖试净桌上水渍。 众妃又坐了一会儿,千交待万交待要萧波小心雨晨,便起身告辞了。 五日之后仍是太后四十六岁寿诞,这两日孟月华的嫔妃们挨个轮流跑去对太后劝说。 言道宫中近来多事,举国上下人心惶惶,不如就趁此机会大肆庆贺一番,一来可安定人心,二来是冲冲秽气,同时也算是对新君登基的祝福。 那些嫔妃们原本就是太后所封,太后虽不喜孟月华,对这些亲自册封的嫔妃却甚是宠爱。被她们个个这么一劝,太后果真就动了心,原本还寻思着宫中近来多事,一切从简便好,此时也就宣旨说要慎重的办了。 皇宫之中顿时热闹非凡,宫人们忙着张罗寿宴,而臣子们则四下忙着张罗寿宴的贺礼。 雨晨也忙着打点寿宴的事去了,无暇顾及萧波,倒便宜了孟霓漪与众嫔妃,这几天内全都日日往皇帝寝宫跑。 萧波与众美人在皇帝寝宫中歌舞弹唱,甚是快哉,只看得那些在皇帝寝宫中服侍的宫人们全都暗地里直摇头。 但,这皇家的事,他们生怕惹火烧身,避都避不赢了,又哪里敢多言。 终于到了太后寿宴那一天,萧波也被雨晨邀请列席参加。 原本是用来商议国家大事的正殿之上,朱崖国最有权势的人聚首一堂,还各自带来了从人侍立一旁。 宫人们穿梭不停,忙忙碌碌地为主子们斟酒送菜。 所有的人都在放纵的笑,大声地谈话,却又叫萧波根本听不清楚某一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只觉耳朵里乱哄哄的一片。 所以他才最讨厌皇家的宴会,在九苍国时基本上是逢宴就躲,但身在朱崖,却无可奈何地参加了数之不尽的大大小小宴席。 有时是做为琴师献艺,有时是做为客人列席,但无论是那一种,他都不情愿来,只因为这皇家的宴会上,所有的美人都是只能远观,看得萧波心痒难耐,却又偏偏不能亵玩,除非他是不要命了。 唉,所以他才万万不想来的。 不过这次的宴会却又并不单单是个宴会,而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萧波看向堂首方向,今日的寿星正春风得意,笑脸盈盈地端坐于主位之上,身后的墙上装饰着金光灿烂,大到几乎快要冲破墙壁的‘寿'字。 新帝雨晨坐于侧首,接下来是孟霓漪,众嫔妃,以及其他王爷皇子王亲内戚等。太后的另一侧首位端坐着一名男子,而萧波做为贵客被安置在这名男子的下位。 原本雨晨是打算让萧波坐在自己身旁,但碍于身份的差距,被太后极力阻止。 萧波在心中为雨晨叹息,这个皇帝竟连想让谁坐在自己身旁都不能如愿,到底还有什么乐趣? 不过这样一来,倒方便了萧波。 萧波的位置再下去则是朱崖的文武大臣们。 萧波忍受着四周吵杂的声浪,凝眸细细打量坐在他上位的男子。 只见那名男子,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眉如黑蚕,目似鹰隼,鼻同悬胆,虎背熊腰,肩膀宽到都快要赶上萧波三个了。 萧波看得头昏,光是坐在男子身旁觑眼偷望,就已是被男子身上于不经意间渗透出来的逼人气势,给震得心中七上八下,好像做了亏心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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